第52章
見家長了
有些方法雖然出格,但是有用
陸決聽完謝延的分析, 凝重的表情逐漸緩和下來,随之而來的是一種釋然,然後他還滿意地點點頭。
謝延見狀, 立刻明白過來:“您并不覺得意外?”
“張文淳來的時候, 并沒有說他兒子被你抓了,他就是像一個普通的父親來找我閑聊的。”
“他說他兒子去了第九星域的十二星區旅游,之前父子倆一直天天聯系,可這兩天, 他兒子沒有給他發消息,他非常擔心。他還特意問了你的近況。”陸決微微一笑, 可笑意未達眼底,“都是老狐貍。”
陸決的評價看似随意,卻也精準。
“他很清楚他兒子在你手裏,可他只要不直接問, 就落不了探聽消息的把柄。”
“張文淳還是心急了。不過也不奇怪, 他一直堅決反對你進入軍部, 如今他唯一的兒子落到你手裏,他自然擔心你會懷恨在心,趁機報複他兒子。”
謝延冷漠地說:“沒必要, 不需要。”
陸決莞爾一笑:“的确, 是他多心了,假公濟私這種事,你做不出來。”
“呃……”謝延看了旁邊的治療艙一眼。
陸決察覺到他的小動作:“怎麽了?”
謝延收回視線, 轉移話題道:“這次救人的過程中,我還查到一些事, 不過由于沒有确鑿的證據, 所以沒有寫進工作報告。”
“哦?”陸決身體向前傾了傾, 露出感興趣的表情,“是什麽?”
謝延沉思半晌,緩緩道:“我在第十二星區發現有大量低等級的哨兵失蹤,他們有一部分被送去參加狩獵游戲,可其他的哨兵依然下落不明,我覺得這背後必有隐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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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決聞言,神色又嚴肅起來。
“雖然我對哨兵失蹤的事有一些個人的猜測,但因為證據不足,所以需要點時間去查查,如果能搜羅到更多證據,我回去後再當面向您彙報。”
謝延有種直覺,這件事不簡單,甚至牽連甚廣,因此在有足夠的證據前,他不能妄加揣測,下定論。
這不僅僅因為他是隊長,更因為他是跟在陸決身邊,深得陸決信任的人,所以他更需要謹言慎行。
陸決:“……”
好家夥,你這是在釣魚,不,是釣你老爹。
不過陸決也明白,謝延是個不妄言,不妄斷的人。沒有足夠的把握,就是打死他,他也不會說。畢竟謝延因為他父親的事,其實深受流言蜚語的傷害,這就養成了他如今要強,認真到執拗的性格。
陸決身在塞斯星,但對第一星域外發生的事也不是全然無知,銀河帝國的皇帝從來不是那麽好當的。
陸決慢條斯理地說:“其實哨兵失蹤的事已經不是第十二星區的個案。”
謝延警覺地豎起了耳朵,靜待下文。
誰知陸決卻不疾不徐道:“等你回來,我再詳細跟你說。”
謝延:“……”
謝延和陸決互相瞪眼,忽然一道輕軟迷糊的聲音插了進來。
林江樾咕哝道:“你們說話好累啊,不能有啥說啥,然後共同探讨,共同解決嗎?”
如果不是林江樾打斷他們的話,恐怕這父子倆可以瞪到天荒地老。
謝延以為林江樾醒了,結果看過去時,發現他閉着眼睛,似乎并沒有醒。
林江樾不是在裝睡也沒有在偷聽,他只是迷迷糊糊聽到謝延在聊天,然後下意識地嘀咕了一句,接着繼續睡了。
過于困倦的他還把精神體召喚出來,用它毛茸茸的爪子捂住了兩邊耳朵,又嘀嘀咕咕了一句:“小聲點。”
這模樣像極了賴床的人掀起被子蒙着臉。
睡夢中的林江樾操作還挺多,謝延輕輕笑了一聲。
陸決很少見到謝延笑,出于一位父親對兒子的八卦心,他忍不住問道:“你那邊是誰?”
謝延向治療室外走去,他并未隐瞞而是如實禀報道:“是林江樾。”
陸決挑了挑眉:“那個哨兵?”
陸決驚訝極了,我叫你去調查的哨兵,現在正躺在你的治療艙裏,你們不僅孤哨寡導地待在一起,還大大方方讓他聽我們私聊?
陸陛下的心裏已經在排一場大戲了。
陸決眼底劃過一絲興味:“你們關系很好?”
謝延似乎聽出陸決語氣裏的調侃,正正經經道:“這次解決布萊克黑市全靠他。”
陸決自從知道林江樾不是黑暗哨兵,就對對方放下了大半戒心,現如今又見謝延與對方走得很近,他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哨兵和向導就像恒星和衛星,一旦遇到對方,就會在引力的作用下,互相吸引。
“看來你已經認定他是安全的了?”
“雖然他有很多缺點,但他是一個有同情心的人,至于他為什麽會隐瞞自己的精神體……”謝延沉默了一下,道,“可能是因為個人癖好。”
有同情心的人,大概率不會成為安全隐患。
陸決點點頭:“那就解除對他的觀察。查完你想查的事,早點回來。”
謝延:“是。”
結束通話後,陸決臉上淺淡的笑意消失得無影無蹤,他用手指輕輕敲擊着桌面,眼簾微微垂着,深邃的黑眸蘊藏着銳利。
片刻後陸決站起身走到窗邊,窗外的人工大氣層是标準的墨藍色,氣溫、風速、濕度都被控制在讓人感到惬意的數值,巨大的巡航護衛飛船靜靜在天空中飛過,腳下的城市陷入沉睡,安靜無比。塞斯星的一切都那麽井然有序,仿佛盡在他的掌握中。
一朵新開的花從窗外伸了進來,橫在陸決眼前。
他的視線落在這旁出的紅色花朵上,他先是注視欣賞了一番,然後摘下花朵并用手指随意地捏碎了花冠,紅色的花汁染了滿手。
陸決冷眸微沉,唇邊是漫不經心的冷漠笑意:“有人終于還是忍不住了……”
陸決大半張臉都沉在濃濃的夜色中,透着陰沉與晦暗。他的通訊手環忽然振了振,拉回了陸決的思緒,他低頭看去,是謝延發來的信息。
謝延:之前的彙報是下屬對皇帝的彙報,方才的猜測都是兒子對父親的提醒。
陸決失笑,臉色不再那麽陰沉。他心裏生出了些許安慰,但安慰過後更多還是失落。
小時候的謝延可是有什麽說什麽,還會哭着來跟他告狀,說自己被欺負了。
後來謝延長大了,懂事點了,就沒有再哭過,也不會來告狀,現在就變成了這種悶悶的性格。
即使他能說出「是兒子對父親的提醒」這種話,可行事還是十分謹慎。
陸決嘆氣,也不知道他把謝熠的兒子養成這樣,謝熠和兇巴巴的白醫生滿意嗎?
或許是夜太深了,陸決居然多愁善感地懷念起老友來。
謝延像他父親,卻又不像他父親,畢竟謝熠可沒這麽一板一眼。如若謝延不是身處這樣的成長環境,可能會更像他的父親。
陸決想起好友在去世前,曾發過一條信息給他,可由于飛船爆炸,信息在傳輸的過程中出現錯誤,他收到的只有一堆亂碼,即使陸決找專家破譯,也只得出“哨……發……病毒……”這樣的只言片語。
陸決揉了揉眉心,他現在心跳得有點厲害,隐約有某種不妙的預感。
——
林江樾睡醒睜開眼,不見謝延在身邊。
嚯,還說陪他?
結果他一睡醒,人就不見了。
林江樾「啧」了一聲,他隐約記得謝延好像是跟人在聊天,當時他覺得吵,還很氣憤地嘀咕了一句就又睡着了。謝延是和誰聊天去了?好像是皇帝?他當時又嘀咕了啥?
林江樾都不太記得清了,他應該沒有在睡夢中說實話,罵皇帝吧?
林江樾努力回憶卻還是想不起來。
算了,他飛快達成自我和解,不再去想這些,而是從內打開了治療艙,拔下營養管,蹑手蹑腳地爬了出去。
或許是出于之前的經驗,這次治療艙外挂着的不是謝延的衣服,而是他自己的衣服。
林江樾拿起衣服抖了抖,旋即披上,這時門打開了,聽到屋裏動靜的賈伊走了進來。
林江樾好奇地問:“謝延呢?”
賈伊道:“去審問犯人了。”
“就是那張……張什麽……的那一撥人?”林江樾對不在意的人連稱呼都是如此不走心,他興奮道,“走,我們去瞧瞧,看看這冷面隊長怎麽審犯人。”
賈伊道:“您對謝隊長的興趣格外大。他可以讓您心跳平靜下來,也可以讓您心跳加速,這是一個奇妙的現象,以前從未發生過。”
林江樾跨出門的腳步頓了頓:“你個AI就別每天神神道道的了。”
賈伊認真道:“這是科學,相信科學。”
林江樾不理他,一步也不停地往外走。
賈伊走在後面望着他,宛如一個送嫁的老父親。
飛船上有一間羁押室,窗戶小,床板硬,環境幹淨卻沒有任何娛樂設施,可想而知被關進來的那些權貴子弟有多憤怒了。
之前他們被關在這裏,除了有機器人給他們送飯外,見不着一個活人,想投訴都無門。
如今突然見到謝延,可不就爆發了。
林江樾在老遠就聽到那姓張的垃圾嚣張跋扈的叫嚷聲。
“謝延!你關我的時候沒想到還有求我的一天吧?想從我這裏得消息?做夢!”
“你不是很牛逼很跩嗎?有本事你自己去查,來問我做什麽?”
“想知道鳳凰的事?我告訴你,你就是現在給我換好的房間,我也不告訴你,除非你求我!”
林江樾挑了挑眉,這垃圾皮癢了?睡飽了的他精神十足,踹門而入:“求誰?”
謝延飛船上的門還挺結實,林江樾這一腳下去,門是踹開了,不過腳有點疼。
林江樾假裝鎮定,威風凜凜地降臨,準備解救「沒用」的謝延,結果他很快就被屋裏的場景驚得瞪大了眼睛。
因為林江樾看到謝延居然用槍指着那垃圾,那垃圾被吓得腿都在發抖,屁都不敢多放一個。
其他人也都驚訝地看着謝延,似乎是不敢相信謝延會這麽做。
尤其是謝延的下屬們,又驚訝又暗爽。
謝延冷冷看着姓張的。
有些方法雖然出格,但是有用。
作者有話說:
老婆的方法雖然不合法,但是有用啊!跟着老婆學壞壞!
昨天那章我下午修了一下,最新版的是有調侃謝延唱搖籃曲這個段子的,如果沒有看到最新版的,想回顧的可以看看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