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于當下滿心滿眼都是賺錢以期獨立的陶滿滿而言,蕭玉信俨然算不得甚大事,沒多時她就将之抛在腦後,途徑蔬菜買賣的市集,她還饒有興致的抱回一大捆食材,盤算着晚上下廚做一頓好吃的慶祝。

同時,她對秦瑛發出友好的邀請。

秦瑛不緊不慢的斜了她一眼,沒有拒絕,只說:“改日吧,皇祖母染了風寒,我需得進宮探望。”

“可有甚大礙?”實在是書裏與秦瑛相關的劇情少之又少,陶滿滿有心提點都無從說起,不過他起兵之時已是兩年後,那麽楊太後目前當是沒有意外的。

“舊疾罷了。”秦瑛語氣淡淡的,似乎不想多談此事。

景陽侯府近在眼前,巷道兩側槐樹高大,樹蔭濃密,枝桠上墜了成串的槐花,色白皎潔,香氣怡人。

馬車繞至侯府側門。

陶滿滿下車,立時就兩眼一亮跑去樹下蹦跳着摘槐花,她想着夜裏的餐桌上可以再添一道槐花飯。

她本就抱着好些東西,秦瑛看不過眼,“使你家仆人出來拿。”

陶滿滿小嘴一抿,有些不情願的說,“我自己可以。”側門也是有門房守着的,只是都是些狗眼看人低的婆子,她才不去受氣呢。

秦瑛玲珑心思,不置可否的接過食材,而後徑直敲開門。

那守門的婆子正磕着瓜子同幾個粗使侍女在碎嘴,乍一看門開了,張嘴就要呵斥那不長眼的,哪知看到一尊錦衣華服的玉面煞神,渾身威勢駭人,婆子難免短了氣,“敢問郎君可是尋我家侯爺?”

“還請去往正門。”

秦瑛懶怠廢話,指着地上的一堆菜,直接道:“送去你府上四娘子院中。”

四娘子?!

婆子滿目震驚,但秦瑛貴氣逼人,邪煞之氣也頗重,迫得她不敢多話,當即應下,“遵、遵命。”她眼睛不敢多觑,老老實實的同旁的侍女一起拎着雞鴨魚肉等就往內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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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滿滿抓着一把槐花,走到秦瑛身邊,看看那扭着肥胖身軀但腳步飛快的婆子,笑道:“她平日裏可蠻橫了,果然渾人還得渾人治。”

好心幫忙還被揶揄了,秦瑛就知道她是個不知感恩的壞丫頭,不過二話沒有徑直登上馬車,半掀開簾子,“我走了。”

“嗯嗯,”陶滿滿興起,挑出一支槐花插在馬辔上,然後歡快的揮着小手,“再見。”

秦瑛讓她的明媚笑意感染,唇邊也不自覺噙了淺笑,吩咐車夫啓程,辘辘車馬緩緩消失在幽深的巷道中。

陶滿滿慢悠悠的進門,誰料就這一時半會兒的功夫,府裏就傳遍了“四娘子讓一個玉面公子送回府”的閑言碎語。

明氏每日午間會小憩一個時辰。

因着近來蓮池荷花盛開大片,她便歇在近處的水榭,一來可以賞荷,而來荷風送爽,最是惬意不過。

她醒來不久,尚坐在妝臺前梳妝,便有管事的侍女前來告知目下府中傳得正盛的風言風語。

還未聽罷,明氏就黑着臉打斷侍女的話,“無人管束着,她反而愈發無法無天!”

“人呢?”

侍女恭敬道:“四娘子想是已回了院子。”

明氏道:“随我過去。”

陶滿滿的小院子,經過她的細致規劃,以及梁嬷嬷和荔枝的悉心照料,如今與初來時相比,已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薔薇開得熱烈,藤蔓爬滿了院牆不止,還搭在院門的門楣上,花枝垂下來正好擋住寫有“栖雨齋”的牌匾邊角。後院的小菜也長勢喜人,白菜翠綠,茄子油亮,西紅柿鮮豔,雖說現下被烈日曬得焉頭耷腦,但足可見生機勃勃。

此時主仆三人在廚房裏為明日要送去酒樓裏的零嘴兒做準備。

“小娘子,還不到府裏供冰的時節,奴婢瞧着牛軋糖做好以後得放去井裏涼着才行。”荔枝一面翻着鍋鏟,一面與陶滿滿道。

因她和梁嬷嬷已經熟練掌握牛軋糖和豬肉脯的做法,陶滿滿便沒有再插手,而是在為晚上的大餐備菜。她坐在一個小馬紮上,挑揀着菜葉子,“當然啦,明日我不在府中,還得麻煩你和梁嬷嬷送去相輝樓。”

“可約定好了什麽時辰?”梁嬷嬷問。

“東市開市以後了,裴十三會安排管事接洽的。”陶滿滿緩聲道,“你們出府時要注意莫要讓人瞧見異常哦。”

“老奴省得。”

三人手裏的活計不停,還不時說說笑笑,很是歡快。

“四娘子在嗎?”随明氏而來的侍女在外高聲叫門。

“奴婢覺着這聲音像是夫人院裏的翡翠。”荔枝凝神細聽一陣道。

陶滿滿聞言扔下手裏切了一半的藕片,“我去看看吧。”說完,她便去淨了手,再推門出去。

為了不讓無關之人能随意進出後院,等閑時候都是鎖着角門。

陶滿滿出來後,仍是把這道門關好,并且還搬過幾個竹筐當其擋住。

明氏端着姿态,昂首高傲的四下打量這處不起眼的院落,察覺陶滿滿的身影,她斜眼輕睨,“為何不在國子監?”

“送你回府的郎君又是何人?”

陶滿滿現在的心态與早前穿越那會兒大有不同,一味的軟弱退讓并不會讓自己的處境變好,或許悍然以對也是如此,好處卻是自己不會難受憋屈不是?

一來就是接二連三的诘問,她全然不欲理會,揣着明白裝糊塗,微微欠身,“母親有事?”

“方才問你之事你為何不答?”

明氏總是會被陶滿滿輕而易舉的點燃怒火,她本為有陶聞溪這個親女而深感萬事順意,可一旦面對養女,那過去付諸其身的心血以及自身受過的委屈、掉過的眼淚,種種不甘不願都如洪水泛濫向她奔騰而來,大有不把她淹沒沉溺便不會罷休之勢。

“沒甚好說的呀,母親不會願意聽的。”陶滿滿混不在意道。

明氏腦中的弦兒瞬間繃斷,她向前一步擡手欲掌掴陶滿滿,哪知陶滿滿躲了過去,她氣得胸脯上下起伏,抖着手罵道:“不知廉恥!”

“與人不清不白的鬼混,你将侯府、将蕭家置于何地!莫以為與蕭玉信定下婚約便萬事大吉,此事讓安國公府得知,我看你如何自處!”

“蕭玉信知道的,他似乎也不太喜歡我,而是對三姐姐青眼有加,還說要與我退婚同三姐姐結親,”陶滿滿一板一眼的胡說八道,“母親,你不是也不忿我憑何能嫁入蕭家嗎?”

“既然蕭世子也有意三姐姐,那不如你與國公府提一提換婚?”

“放肆!”明氏怒氣不減,只少了先時的激狂,“三娘的名聲豈容得你肆意污蔑!”

陶滿滿嘆口氣,滿心滿眼為明氏着想的模樣,“我無才無能,辜負了母親多年來的教養,內心感愧萬分,只想在有生之年力所能及的與母親分憂。”

她這番話說到了明氏的心坎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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