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心思

體育館旁邊有個大商場,  四樓是各類飯店雲集,鹿喲對這一片很熟悉,幾個每個館子都吃過,  她想去試試新開的私房菜菜館。

陶芯提出了異議:“萬一不好吃呢?還不如隔壁家的烤魚,  姐姐之前不是還說想吃烤魚麽。”

鹿喲睨了她一眼,又看看月蘊溪,抿了下唇沒說話。

“這家看評價還不錯,我覺得味道應該不差。”月蘊溪很聰明,她夾中間左右為難,索性直接把選擇權抛給了薄明煙和孟栩然,“你們想吃什麽?”

“都xi。”

薄明煙頓了頓,她吃東西沒那麽挑,  倒是無所謂,  但她旁邊那位不一樣,口味十分挑。給某人做了有一個月的飯了,薄明煙十分清楚某人不太能吃辣,  又一點點腥都吃不得。

烤魚不辣就很容易有腥味,別人可能是在忍受範圍內,某人就不一定了。

薄明煙改口道:“不吃烤魚。”

孟栩然正思忖着反正是誰推薦的館子誰付錢,吃烤魚也不是不行,可以幫薄明煙好朋友省錢,大不了她就忍着肚子餓少吃點,  實在不行,下午再買點別的吃吃。

聽到薄明煙改口的那瞬間,  孟栩然愣了愣,猛地擡眸看向薄明煙,有歡喜像浪潮一般從眼底漫上來。

不吃烤魚至于這麽開心麽?薄明煙睇了她一眼,  無聲勾唇。

最終還是定的私房菜菜館。

進了小包廂,圍坐在圓桌前,大家一人點了一道菜,鹿喲給除了陶芯以外的人都倒了茶,月蘊溪叫來服務員又補了幾道菜。

陶芯說:“姐,我想吃那個。”

月蘊溪報了菜名。

鹿喲燙碗筷的動作微妙地頓了下,她将燙好的碗筷直接推給了薄明煙,跟薄明煙面前的交換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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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自然,一看就是習慣性地操作。孟栩然盯着看了一會兒,收回視線。

“在國外呆久了,”薄明煙感慨道,“我都忘了這個步驟了。”

鹿喲打趣道:“是沒人幫你這位大小姐燙碗筷了吧。”

薄明煙笑了笑,不置可否。

去國外的第一年,她就仿佛是從雲端跌落到了泥潭,別說是沒人幫她做這些,甚至為了生活她還要纡尊降貴做以前從沒做過的活。

“你以前也這麽幫她嘛?”孟栩然接過話茬問鹿喲道。

“差不多吧。我以前簡直就是她的小傭人。”鹿喲說,“我認識她的時候,她生活自理能力幾乎為0,除了好看,什麽都不會。你能想象有人上小學還不會自己系鞋帶麽?到初中,頭發還不會自己紮。但這人吧,事做不好還窮講究,只要不是自己的碗都要拿開水燙,每次都還沒燙着碗筷先把手給燙了。我那會兒吧因為經常去她家蹭飯,所以就會多照顧她點,慢慢就養成習慣了。”

那是她不曾接觸過的一面,孟栩然“嘶”了一聲,擡起被燙到的那只手捏住了耳垂。

“小心些。”鹿喲好笑道,“你是我見過的第二個能把自己燙到的人。”

薄明煙沉默地拿過孟栩然的碗筷,娴熟地用茶水燙洗。鹿喲“哇哦”了一聲,薄明煙淡淡地掃了一眼後,識相地閉了嘴。

孟栩然捏着耳垂盯着薄明煙,說:“你小時候和現在,還真是天壤之別。”

“人都是會變的。”薄明煙慢條斯理地燙好了碗筷,推還給她,随口問道,“你小時候和現在一樣?”

多半是從小傲嬌公主長成現在的傲嬌公主,薄明煙心想。

卻看到孟栩然搖了搖頭:“不一樣。”

薄明煙意外:“怎麽個不一樣?”

話音剛落,服務員端着菜進入包廂。薄明煙和鹿喲中間的位置就是上菜口,見鹿喲被月蘊溪半拉到懷裏,孟栩然長睫顫了顫,也拉過薄明煙的手臂。

猝不及防,薄明煙下意識地想把手臂抽出來,下一秒餘光瞥見身側上菜的服務員,手指蜷了蜷,沒動。

薄明煙扭身對上孟栩然的視線。

四目相對間,孟栩然眼底微光蕩漾,她反問道:“你覺得現在的我是什麽樣?”

等服務員上完了菜,薄明煙坐正身體,将椅子往孟栩然那邊挪了一些,說道:“之前說過了。”

見孟栩然一臉茫然,薄明煙直言:“又傲嬌,又嬌氣。”

孟栩然哼笑了一聲,視線掃過桌底,薄明煙穿的是白色運動鞋。

鞋頭特幹淨,可見鞋主人有多愛惜,孟栩然輕輕踩了個印上去。

“……再補一個,”薄明煙抿了一口水說,“蔫壞。”

孟栩然:“……”

薄明煙低頭,眉眼舒展開,斂着不明顯的笑意。

鹿喲在在旁邊聽得直笑,她把話題又扯回來道:“所以妹妹你小時候是什麽樣?”

“我小時候啊,”孟栩然咽下嘴裏的菜,說:“我媽說我溫順乖巧,文靜內斂、聽話懂事、善解人意、多才多藝、溫良柔善、吃苦耐勞——”

“看不出來。”薄明煙學着她的語速語氣接話道。

是真看不出來,現在的孟栩然最多是長得柔善。

她是盛放在高嶺上的玫瑰,遠看是孤傲高冷,近了則會發現是嬌貴帶刺。

高興了就用柔軟的花瓣蹭過來,不高興就是小刺紮人。

“哈哈哈哈哈。”鹿喲笑噴了,調侃道,“你倆是反着來的,經歷了什麽,對調了靈魂?”

薄明煙抿了口茶,用餘光瞥了眼孟栩然,就見孟栩然眉眼低垂,拿着筷子欺負土豆塊,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麽。

多半和她一樣,不是什麽好的經歷。

“經歷了社會的毒打。”薄明煙半開玩笑的說完,岔開話題問鹿喲道,“下午沒安排我就回去睡覺了。”

“你昨天沒睡?”鹿喲問。

薄明煙:“睡了。”

孟栩然補充:“早上她還睡了個回籠覺。”

薄明煙斜睨孟栩然,孟栩然歪頭對她笑了笑,人畜無害。

鹿喲訝異:“那還睡?”

薄明煙收回眼,哼聲冷笑說:“老板剝削嚴重。”

孟栩然:“……”

吃瓜看戲的鹿喲在一旁笑得不行。

薄明煙:“別笑了,你們下午還玩什麽?”

鹿喲像是才想起來身旁的兩姐妹,側頭看了她們一眼,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兩姐妹不聊家常了,陶芯說要回家,月蘊溪沒吭聲。

鹿喲笑容斂下,轉頭邀請孟栩然:“要不要去我酒吧玩桌游?我幾個員工還沒回家,可以一起玩。”

孟栩然笑說:“好啊。”

“行,我去打電話說一聲。”鹿喲從包裏拿了一盒煙,起身出去。她前腳走,月蘊溪後腳跟着出去,剩下的陶芯和薄明煙她們也不熟,坐了不到半分鐘也借口去衛生間出去了。

包廂裏就剩薄明煙和孟栩然。

孟栩然憋了一路了,忍不住問:“鹿喲是不是和短頭發的那個不合拍?”

短頭發的是陶芯,鹿喲沒介紹所以孟栩然一直不知道對方名字。

薄明煙想了想,萬一孟栩然無意識說錯話也尴尬,不如提前打個預防針:“她倆之前談過,分了。”

孟栩然滿臉震驚。

薄明煙蹙起眉頭,以為兩個女人談戀愛,不過兩秒,就聽孟栩然說:“我還以為她和月蘊溪……”

不是在震驚性別,而是搞錯了對象。

薄明煙松開眉頭,解釋道:“她和月蘊溪是姐妹,所以關系好。”

“姐妹?”孟栩然皺眉問,“跟我和傅珺雪一樣麽?”

不知道為什麽她感覺陶芯看月蘊溪的眼神怪怪的。

“不一樣。”薄明煙斟酌道,“她們是兩個單親家庭重組,能理解麽?”

“這樣啊……”孟栩然咬着筷子,默了默,小聲評價說,“真刺激。”

因為坐得近,包廂裏又沒其他人在,薄明煙聽見了,不解道:“刺激什麽?”

孟栩然覺得背後八卦別人不好,搖了搖頭:“沒什麽。”

深知以孟栩然清奇的腦回路如果不及時糾正還不知道歪到哪裏去了。薄明煙又問了一遍:“哪裏刺激了?”

孟栩然不吭聲,她轉了半圈餐桌轉盤想夾一塊糖醋排骨,結果筷子還沒落下去又被薄明煙給轉走了。她再轉,薄明煙也跟着轉。

眼睜睜看着肉跑了,孟栩然鼓着腮幫子瞪薄明煙,氣急敗壞,半嗔半撒嬌:“哎呀!煩死了!”

薄明煙淡定地對上她的眼刀子,挑眉道:“說不說?”

一臉“你不說就別想吃肉”。

“……”

孟栩然朝門口方向看了眼,那三個人還沒回來,但以防萬一,她還是靠近薄明煙,附在薄明煙耳邊,壓低聲音,“鹿喲和陶芯是前任,陶芯對月蘊溪有心思,月蘊溪對鹿喲又有心思,不刺激麽?”

她說話壓的聲音很低,用的氣音,溫熱的呼吸缭繞在薄明煙耳邊,薄明煙只覺得酥酥癢癢的感覺比她暗自揣測的內容還刺激。

“你怎麽就知道別人有心思?”薄明煙好笑道。果然如她所料,孟栩然又不知道在瞎想什麽。

“因為我——”孟栩然話音猛然頓住。

因為我和她們是一樣的。

一樣有不為人說的心思,埋藏在暗處,隐秘而又熱烈地瘋長。

等不到孟栩然的下半句,薄明煙側過頭,尾音一下變得低不可聞,“你……什麽?”

孟栩然本就貼着她的側臉,她毫無預兆地側頭,孟栩然沒避開,兩人之間的距離猛地縮短,近到鼻尖相觸,對方的眼睫在眼下顫動的弧度都清晰可見,如果這時候,她或者孟栩然誰小幅度地側開臉,鼻尖下方的唇瓣就能緊密貼合。

包廂外隐約傳來說話聲。

分不清是誰先退開的身子,兩人都沒看對方。薄明煙端起杯子喝水說:“別發散思維亂想。”

“我才沒亂想。”孟栩然說,“你知道有句話叫眼睛是心靈的窗戶,她們的眼神,能看出來。”

“嗯,什麽眼神?”薄明煙托着側臉看她,“像你……”

孟栩然心髒倏地一跳。

薄明煙給她夾了一塊糖醋排骨,慢悠悠地補充下半句:“看它的眼神一樣麽?”

孟栩然:“……呵呵。”

作者有話要說:  孟栩然:老婆太欠了怎麽辦?

薄明煙:欠什麽?

孟栩然:草(一種植物)

評論區揪30個小可愛發紅包

關于更新叨叨幾句,很開心這本有辣麽多小天使喜歡,看到有小可愛提加更。我也想多更,但我這本存稿已經用完了qaq。然後,我也不是全職寫小說,這就是個愛好。得恰飯就得好好工作,就又趕上年底,工作可忙,摸魚時間太少,碼字就比較慢了。

我先穩定住日三哈,等我過兩天放假,調整一下作息,努努力嘗試多更。

謝謝小可愛們的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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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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