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負責 大不了我對你負責罷了
趙舒檸轉過身想要快速離開,只見回廊的門突然被人關上。
先前的老婦人露出一副得逞的表情,哪裏還有原先的老态與和善。
看着面前昏暗的庭院,趙舒檸的頭昏昏沉沉,如同灌了鉛一般,她一手扶着欄杆,一手按着頭,只覺得意識逐漸模糊,直到昏倒在地。
再次醒來的時候,周邊都是廢棄的舊物,趙舒檸努力掙脫,奈何自己的手已經被束縛在一根橫木之上,動彈不得。麻繩在她的手腕上勒出一道道紅痕,而眼下沒有鋒利的東西可用。
“不用白費力氣了!”木門被人從兩邊推開,老婦人恭敬地站在一旁,直到走出一個綠色裙衫的女子,她戴着帷帽,看不清表情,可趙舒檸只是聽聲音,便認出了來人。
是李虞然!
往日中她與李虞然只是口角居多,即使再互相看不慣,也不會如此,如今竟敢公然綁架自己。
“李虞然,你就不怕我皇兄将你處死。”趙舒檸看着那道綠色的身影說道,眼底是掩飾不住的憎惡。
“我現在顧忌不了這麽多,如果不是你,我又怎會淪落至今,不僅丢了清白,眼下還要嫁到蒙族,現在連父親都抛棄我了,都是因為你趙舒檸。”
李虞然說到激動之處,一把将帷帽扔到地上,拿起頭上的簪子直抵趙舒檸的脖頸。
趙舒檸面不改色,與李虞然憤怒的視線相對:“我什麽也沒做,你有今天這個下場完全是你咎由自取,如果不是你一味的争強好勝,又怎麽會至此。”
李虞然的性子她也能猜到,定是想陷害自己與烏尤,結果烏尤進了李虞然的帳中,才會有今天的事情。
李郡公從小對她嬌生慣養,凡事就喜歡和她較量,趙舒檸看在眼裏,只是心中不計較罷了,如今變本加厲,顯然已經忘了自己的身份了。
“你從來都會巧舌如簧,旁人不知道,我卻是知道的,你巴不得看見我嫁去蒙族,死在那裏。”李虞然說到激動處,又開始小聲地哭泣,手中沒了分寸,将那簪子刺進了幾分,趙舒檸本就一身細嫩的皮子,白皙的脖頸很快就是一道血痕。
一旁的老婦人見形勢不對,趕緊上前提醒了幾句,眼前這位,到底是大周唯一的公主,皇帝對其寵愛有加,若在此時死在這裏,恐怕攤上不得了的大事。
前些時日,李虞然在寺中找自己尋了幾味藥材,本以為她只是身體不适,便托人帶給了她,可是直到後來出事,才知她将其中的幾味藥材提煉出來,做成了使人意亂情迷的藥物。
且這藥,竟用在蒙族未來的國君身上,最終事情未成,李虞然白白丢掉了清白。
她是李虞然的奶媽,從小看着李虞然長大,這孩子執念太深,可是她卻不想這孩子平白丢了性命。
李虞然到底沒失掉理智,她只是想在去蒙族之前給趙舒檸一個教訓,并沒想傷她性命。
她只是不甘心,不甘心趙舒檸能夠順風順水,而自己即使努力再多,也只能作為她的陪襯。
就在這時,李虞然将手中的簪子從趙舒檸的脖頸移至她的臉蛋,看着這張她曾嫉妒的臉露出了詭異的笑來。
“你不就是空有一張臉蛋嗎?旁人不是說你是京城第一美人,我今日就要看看你以後還怎麽去勾那些人的魂兒的。”
說罷,李虞然使勁刺過去,趙舒檸閉了眼,心中卻不恐慌,若是真有此一劫,那也是她躲不過的。
只是預想的疼痛并沒有來。
“砰!”一陣鈍器擊落的聲音響起,趙舒檸睜開眼,就看到李虞然十分痛苦地捂着自己的手,鮮血順着她的手腕流了下來,一旁的老婦人驚慌失措扶着李虞然。
一衆暗衛魚貫而入,迅速将李虞然團團圍住,齊晏在人群中走來,趕緊替趙舒檸解開了繩子,察覺到她身上沒有流血,稍稍松了一口氣,只是視線落在她凝脂般的脖頸時,眼神一暗。
齊晏看了一眼李虞然,那視線讓她瞬間打了一個寒顫,齊晏眼神裏的肅殺仿佛要将她千刀萬剮,只是,他和趙舒檸有什麽關系。
但她來不及細想,就被人往嘴中喂了一顆藥,并強迫吞下,奈何她如何也無法吐出來。
再開口時,便再也無法出聲。
“既然不甘心,以後便不用開口說話了!”冷冷的聲音自齊晏傳來,直到李虞然被人帶走。
趙舒檸覺得心口有些發悶,将身體的全部重量都放在齊晏的身上,她将頭靠在齊晏的脖頸上,深深汲取着他身上的味道,似乎是只有這樣才會讓她安心一些。
“對不起,臣來晚了!”齊晏用手輕輕安撫着趙舒檸,她本就生得瘦弱,背上沒三兩肉,觸碰中更顯得觸目驚心。
“沒事,我知道你一定會來。”趙舒檸閉着眼睛,試圖讓自己的眩暈感減弱,脖子上的疼痛已經沒有那麽明顯了,李虞然到底留了幾分力度。
齊晏用大氅将人包住,又輕輕理了理趙舒檸兩鬓的頭發,凝重帶着克制的隐忍:“公主怎麽知道臣一定會來?”
趙舒檸蒼白的唇邊擠出一個笑來:“我知道你在我身邊派了暗衛,保護我的安危,我雖不及你聽覺靈敏,可最近總感覺身後有人跟着,後來一想,便知道是你。”
趙舒檸說着,仰起頭,一雙眼盈盈動人,如同暗夜裏的流星,狡黠中帶着幾分靈動。
“你既然猜出是臣,為什麽要甩開暗衛,公主可知道那樣會有多危險,若不是臣及時發現,後果不堪設想。”齊晏本想對眼前的女人責備一番,可趙舒檸臉色實在蒼白地厲害,心中着實不忍。
想起來此地的初衷,趙舒檸突然有些氣餒,明明想要買紫檀筆送給齊晏,又不想他提前知道,哪知這裏的老板竟與李虞然是一夥的,差一點就羊入虎口。
“哎,下次不會了,齊晏你不要生我的氣好不好。”趙舒檸踮起腳尖親了親齊晏的下巴,又把手放在齊晏的側臉上,将人掰了過來,又親了親齊晏冰涼的唇。
齊晏沒好氣地抓住趙舒檸的手,哪裏還能顧得上責備她來,她一撒嬌,自己的心都化了,尚且此刻趙舒檸雖沒受什麽皮肉傷,也少不了要養上幾天。
“那暗衛是專門保護公主安危的,下次無論如何都不要再以身犯險,答應臣?”齊晏拿着侍從遞來的帕子,輕輕擦着趙舒檸的傷口,她嬌氣地很,自己生怕弄疼了她,那雙斷案無數的手此刻竟從未如此慎重過。
趙舒檸将手環在齊晏的腰上,不知是水中的迷藥起了作用,還是別的,總覺得十分困乏,一張臉全都埋在齊晏的胸膛中,感受着男人的柔情。
不知過了多久,懷中便響起了平穩的呼吸聲,齊晏慢慢停下手來,凝視着懷中的小姑娘,除了鼻尖上有些灰塵,其他的地方尚且整潔幹淨。
待将鼻尖擦拭幹淨,他将帕子遞給侍從,一把将人打橫抱起進了車馬,想到懷裏的小祖宗最是挑剔,他将手枕至趙舒檸的腦後,替她尋了一個舒适的姿勢。
小姑娘在夢中,嘴角微微揚起,看得齊晏心中一動,俯下身親了親那瑩潤的嘴角,趙舒檸察覺的異樣,雙手伸出,恰好将齊晏的脖子抱住,齊晏正欲撤回已經來不及。
本以為小祖宗已經醒過來,可當他看過去時,趙舒檸正在熟睡,于是便輕輕吻了吻她的眉角,再下面便是鼻尖,最後落在那張紅唇上,輾轉中,陷入其中。
李虞然公然綁架昭容公主,趙詢褫奪了她公主的身份,但因李郡公老來得女的緣故,趙詢留了她一條性命,将她流放五千裏,此生不得再回京城。
當初追月中毒的事情也是她一手策劃,自從獵場回京便已經得到證實。
李郡公自知教女不嚴,也不敢公然求情,比之家族榮耀,只能棄帥保車。
如今唯一之事,便是兩族的聯姻,蒙族使臣自然不願娶一個心狠手辣的毒婦,縱然烏尤曾答應帶走李虞然。
朝中再次掀起風波,烏尤主動替自己的妹妹求一份親事。
這種做法,在京中是為人所不齒的,古來男女之婚姻,從來便是男方主動在先,哪有女子主動請纓。
可議論之後,衆人又在想是何人得了公主的青睐。
直到有人瞧見恩和公主在大街上攔禦史府中的馬車。
車夫縱使再孤陋寡聞,也知道面前的人惹不得,只能乖乖停下。一時間,街上圍了不少的行人,議論紛紛,轎中的人實在是難以忍受,一把掀開轎簾走了出來,這不是宋旭又是何人?
禦史府家的公子,論相貌是極好的。
恩和有些得逞地看着來人,一雙狐貍眼帶着笑意:“你終于肯見我了,還以為你這輩子都不會再見我,至于嗎?大不了我對你負責罷了!我一個姑娘家都沒說吃虧,你——唔!”
宋旭臉色紅了又紅,一把将人帶回馬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