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一點插曲

在所有的弟子苦思冥想的時候,外面驚訝且惶恐的的聲音傳進來。

“窗外面飛出來人了!”

“那人吐血了!”

他們互相對視一眼,然後心急如焚地想要往外跑,想要去救助自己的同門。

賀長生用折扇敲了一下桌子。

清脆的聲音就像是某種警示,所有弟子停住了腳步,僵硬地回頭。

賀長生拿起桌面上的茶,悠悠然說道:“我好歹也是伏羲院掌門首席大弟子,你們就這麽沒有禮貌嗎?”

剩下的弟子們互相對視,思考、糾結、釋然的情緒反複揉雜,最後,他們選擇排隊跪坐在賀長生的面前。

“我們是龍光旗的弟子,長生君,多有得罪。”他們自報家門,低聲下氣。

賀長生慢悠悠地喝茶。

看他不滿意,弟子們對視一眼,開始推诿。

“我們都喊師兄們不要這樣說話了。”

“他們喝多了,所以才會這樣。”

“長生君你就大人有大量,原諒我們一次吧。”

他們此時是卑微到谷底了,剛剛那兩個說話特別多的是他們的師兄,他們喝了酒,想來這裏喝茶醒酒的,結果他們一來到就看到了賀長生。兩個弟子在他們師門中算是佼佼者,趁着醉意想要在師弟們面前出風頭,于是就大着膽子挑釁賀長生。

弟子們現在回想,就幾杯酒,到底怎麽借的膽子,居然敢挑釁賀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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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是龍光旗的人?”賀長生疑惑,放下翹着的腳。

他們點頭。

“龍光旗不在這個地方吧,你們怎麽會跑來這裏?”賀長生放下茶杯。

弟子們又開始互相對視,最後,選擇三緘其口。

賀長生冷笑。

“你要打就打吧。”他們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閉上眼睛,護住自己的重要部位。

“我又不是什麽惡鬼。”賀長生覺得他們很莫名其妙。

想起剛剛被他甩飛出去的兩位師兄,他們不敢吱聲。

“茶錢付了,隔壁樓的賠償也解決掉。”賀長生站起來。

“是。”他們都答應。

賀長生一只手放在林見的肩膀上。

林見驚訝,比他剛才看到兩個人飛出去還驚訝,賀長生居然會主動碰他,新衣服的威力也太大了吧。

賀長生帶着林見,從敞開的窗戶跳了下去,林見還沒有來得及尖叫,兩人就平穩落地了。

在他們落地的時候,一樓有個氣沖沖的中年人進了茶樓,“是誰在這裏鬧事!”

“快走。”賀長生鬼鬼祟祟。

他們還沒有走,就聽到了樓上傳來了老板罵人的聲音。

這波聲音未停,那波聲音又起。

隔壁傳來了驚呼。

“快來人啊!從半空中掉下來的人流血了!”

“我們沒事……”反而可以說是酒醒了。

“噗!”

“血都噴了還沒有事?!”

賀長生溜得飛快,林見都差點沒有跟上他的腳步了。

“怪不得你特別厲害。”林見感慨。

賀長生一邊跑一邊回頭。

“但凡你沒點本事,感覺就要死了。”林見說。

“暴力不是解決一切事情的辦法。”想起自己的身邊還有一個小孩子,賀長生後知後覺發現自己有做表率的責任,“再說了,我為人和善,其實在修真界名聲頗好,只是耐不住有一些不知所謂的小混混想要挑戰我的和善程度。要知道維護師門的尊嚴是每一個人的責任。”

林見沉默。

“是真的!你不信回去客棧,問問齊廣宮閣的人!“ 賀長生着急了。

“不用問了,我信你。“林見已經無所謂了,他自己有答案了。

賀長生一邊跑着,一邊仰頭看着天空。

做人實在是太難了。

在他們跑着的時候,路邊又幾個修真人士打扮的人路過他們。

賀長生就算再遲鈍,也該發現仙霖城此時有點不對勁了。

夜晚的時候,常溪亭盤腿端坐在房間內,他在凝神将神識往外擴,意圖探查發生在方圓內的事情。

在他收回心神的時候,外面傳來了敲門的聲音。

“進來。”常溪亭睜開了凜然的雙眼。

進來的人是他帶來的弟子。

“掌門。”弟子施禮,同時注意傾聽周圍的聲音。

“周圍沒有人,說吧。”常溪亭在剛剛已經探查過一遍了。

“是。”弟子說,“出現在仙霖城的這一位天上妙音法師并非我們要找的少樓主,但是所做的法陣,和東方溯光有相似之處。我們尚沒有探究到這位法師想在仙霖城做什麽。如果不是我們要找的人,我們是否該離開,讓其他的道友解決他就可以了。”

常溪亭靜默,雙手放在膝蓋上。

“還有,我們做這麽危險的事情,再帶着那些小弟子實在是不合适,我建議由一名弟子帶他們回齊廣宮閣。”

常溪亭明白了:“那你安排一名弟子帶他們回去吧,至于在仙霖城的這一位法師,我去會會他。”

“還有……長生君……”那一位弟子欲言又止。

“長生君看樣子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應該只是恰巧路過仙霖城,而且也不會久呆,就不要麻煩他了。”常溪亭嘆氣。

那一名弟子了然。

“長生君在仙霖城的這兩天,你們注意避讓,如果他有什麽需求,盡量滿足他。”常溪亭囑咐。

“掌門……”那一位弟子欲言又止。

“有什麽想說的就直接說吧。”常溪亭說。

“雖然伏羲院确實是名門,但是我們大可不必如此委屈吧。我覺得就是因為我們總是這樣的态度,所以伏羲院的弟子才千百年來如此嚣張,罔顧別人。”那個弟子實在是受不了了。

“我聽說今天龍光旗的人和長生君的人起了沖突,他們兩名弟子被長生君轟了出去。如果你覺得自己的實力可以和長生君一較高下,你就去和他要求,讓他的态度好一些。如果一樣是丢臉,我勸你不要去。”

弟子仍是憤憤不平:“我不是說我一個人。”

“我知道你的意思,不要那麽着急。”常溪亭笑了。

氣氛有所緩和。

“伏羲院從第四代開始,就一直承擔着深淵守護人的責任,為此,前赴後繼,多少天才掌門喪命于此。”常溪亭收起笑容,他現在要說嚴肅的事情了,“深淵一旦開啓,深淵兇獸跑出來,死傷的不是一兩個,也不止一兩百人。我們可以存活至今,其中一個原因就是伏羲院付諸一切關閉深淵。而且伏羲院的門規比任何一個門派都要嚴格,雖然他們為人頑劣,但從不做傷天害理之事。略算時間,下一屆伏羲院掌門将會承擔封印深淵的責任。長生君是伏羲院掌門大弟子,同時還是伏羲院的行走者,大概就是選出來的下一任掌門和深淵守護人。為何你竟一些敬佩之心和胸懷都沒有。子昕,我對你很失望。”

“掌門……”淩子昕羞愧地低下頭。

“在仙霖城期間,任何弟子和長生君起沖突,我都不會幫忙。”常溪亭該說的已經說完了,“你去休息吧。”

淩子昕離開了。

常溪亭嘆氣。

這一批弟子究竟要什麽時候才能懂事一些。

風将窗門吹開。

常溪亭眼神銳利地望過去。

一個人從上而下,倒吊着出現在窗戶。

“長生君!”常溪亭吓了一跳。

賀長生雙手抱胸,在半空中正過身體,随後蹦進了常溪亭的房間。

常溪亭吓得不淺。

“我有一些話想說。”賀長生嚴肅地說。

“請……”

“一,我沒有和龍光旗的人起沖突,是他們招惹我。”賀長生伸出一根手指,然後伸出第二根手指,“二,我的師父沒有說下一任掌門一定就是我。三,你們果然在隐瞞什麽。”

常溪亭哭笑不得:“長生君,你什麽時候開始出現的?”

“在你說周圍沒有人的時候。”

“長生君果然深不可測。”常溪亭沉吟,他在說話前特意用神識探查附近,一無所得。

賀長生左右打量,然後在一張凳子上坐下。

“我不是故意有事瞞着長生君。”常溪亭并不希望和伏羲院的關系交惡,“只是此事有關其他門派的名譽,所以我不好開口。”

“原來如此啊。”賀長生态度敷衍。

常溪亭看躲不過去了,也是無可奈何。

“事情是這樣的……”

常溪亭說的話大半都是實話,他确實是帶着弟子去麒麟山。但是現在不是去程,而是返程。在返程的時候,他恰巧路過滄浪泉城。滄浪泉城和麒麟山離得很近,麒麟山算天命,滄浪泉城地處與鬼城交界處。因為鬼城多鬼怪擾民,所以在很多年前,修仙門派九天閣樓就進駐滄浪泉城,承擔看守鬼城的任務。九天閣樓幾乎不和其他門派交流,但是常溪亭是個和誰關系都不錯的交際達人。

他下了麒麟山,想着去打個招呼,所以就去了滄浪泉城。

“我去到哪裏,見了九天閣樓的樓主東方蕭然,兩人相談甚歡。還知道東方樓主好事将近,他的兒子東方溯光就要成親。”

東方溯光天生殘疾,雙腿不能動,只能坐在輪椅上。因為不能自在移動,所以他長期躲在屋子裏,是一個看起來蒼白病态的少年。

人有預感,當常溪亭看到東方溯光的時候,就知道,這個少年極度危險。

然而他一不能動,二困在滄浪泉城,就削減了這一份危險。

滄浪泉城常年不見天日,黑雲壓城。

常溪亭呆了兩天,突然就想要離開。

他帶着弟子們回齊廣宮閣,沒有走多遠,就收到了求救信號。

常溪亭吩咐大弟子們照顧小弟子,然後帶着兩名弟子禦劍回信號發出地,滄浪泉城。

當他到了後發現,前天還衆生繁忙的街道,悄無人煙。

大街上,一個人也沒有,憑空消失了。

常溪亭着急地往九天閣樓跑,看到了滄浪泉城唯一還存活着的一個人,東方蕭然。老樓主跪坐閣樓正中央,抱劍痛哭。他看到了常溪亭,斷斷續續地說了一句震撼常溪亭的遺言。

常溪亭跑過去,想要替他療傷。

誰料,一碰,老樓主的腦袋就從脖子上掉下去了。

名門九天閣樓,鬼城邊緣的滄浪泉城,兩天的時間,除了樓主屍體,其餘全部失蹤,生死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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