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宛在水中央
林見和阿二在桃花鎮裏四處打探, 他們問了好幾戶人家,他們都沒有聽說葉秋月這個人。
兩人走得腿都很累了,随便找了個地方坐下。
休息片刻, 林見終于知道了為什麽整個鎮子都能聽到歌聲了。
原來是因為有兩個賣唱的人,沿着鎮子賣藝。其實他們唱的歌各種各樣, 只是其中一首蒹葭的重複率較高, 所以沒有認真聽的人, 就會覺得他們似乎一直在唱着一首歌。
看到林見一直在盯着自己, 拿琵琶的少女微笑着對他點頭示意。
林見見狀,立刻撇開了腦袋。
“害羞啊?”阿二用手肘輕撞了林見一下。
“不是, 我怕她誤會我是想要點歌, 然後要我付錢。”阿二還不了解林見整個人。
阿二聞言, 如鲠在喉。
林見坦然得很。
他比一般人少了一些同情心,那是因為,他沒有能擁有同情別人的餘裕。同樣都是不容易活下來的弱勢人群,林見知道,依照自己的情況, 在覺得別人可憐的時候,就是自己危險的時刻了。
林見上一次覺得別人可憐。
是好幾天前, 在家鄉的村子門口。
他看到了一位穿着華貴,風華無雙的青年。他站在茶水攤的凳子旁邊, 一臉不知所措和委屈。
好可憐哦。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他就在暗中默默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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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偷走他的荷包,讓他更加可憐一點吧。
誕生那個念頭的一瞬間,林見沒有想到, 後面越來越可憐的人會是自己。
雖然情況相差十萬八千裏, 但是近在眼前的例子告訴林見, 像他這樣的人千萬不要随便動恻隐之心。
兩人休息後,繼續去找人。
在路上,阿二突然惴惴不安,說:“大師兄要是發現我把你帶走了,會不會生氣啊?”
“賀長生總是在生氣,頭發打結生氣,靠近他生氣,睡得不好也生氣,既然他總是在生氣,一時生氣又算什麽?”林見并不在意。
“嘶。”好像有點道理的樣子
“還有什麽問題嗎?”林見擡頭看他。
看着比自己矮這麽多的小孩,阿二猶豫許久,然後決定說出自己的顧慮:“還有,我想,如果青蘭真的喜歡那個湖靈,我幫那個湖靈去找他喜歡的人,不就無意中破壞了青蘭的希望嗎?”
“你不是喜歡青蘭嗎?”林見驚訝。
“我才沒有……”阿二習以為常想要否認,但是想到林見不熟悉他們內部的圈子,何況他這幾天真的很郁悶,所以他嘴巴一閉,再張開的時候,誠實了很多,“我也不知道這是不是喜歡,但是我們真的在一起太久的時間了。一想到她會離開我,擁有另一個親密的人,我就很郁悶、生氣和委屈。”
林見忍俊不禁,他沒有想到阿二會這麽實誠地回答自己。
“不要笑我啊。”
還說妖怪單純,林見覺得伏羲院的人單純得也很驚人。
林見笑着看阿二,說:“沒有什麽好笑的,喜歡的東西,只有不擇手段得到,才能證明其愛意。”
阿二震驚地看着林見,這個小孩剛才很淡定地說出了很恐怖的話!
“不就是這個道理嘛。”林見爽朗地笑着,拍了他一下,“再加上,你和我一起來找葉秋月,是為了救我,不是為了拆散青蘭和白霜。”
阿二醒了,好像是這麽一回事來着。
好奇怪啊!
阿二驚恐地捂着臉頰。
但是為什麽和這個小孩對話的時候,會讓他想起被阿一算計時候的感覺。不同的是,阿一還喜歡蹦出來告訴他們,一切都是他算好的,你們上當了哦。而這個小孩,不聲不響就把他的所有疑慮都吞下去了。
“你還有什麽問題嗎?”林見露出無邪的臉龐。
你還有問題嗎?我把你忽悠得沒有問題為止。
阿二想到阿一,突然就按照阿一的思維,理解了林見這句話的潛在含義。
“沒有了。”阿二覺得自己還是獨自思考吧。
這個鎮子明明就不大,但是他們問了好多人了,還是沒有人知道葉秋月這個人。
他們兩個人覺得奇怪,就算再怎麽體弱多病,不能出門,也不至于沒有多少人知道這個人的存在吧?
兩人喪氣地站在一座大宅子的門口。
“喂!”一道響亮的聲音傳來。
兩人吓了一跳,回頭看。
一個老人站在他們的背後,靠近他們後,用大嗓門喊他們。
“你們找葉秋月是嗎?”那個穿着不錯的老奶奶問他們,“那個身體不太好的葉秋月?”
“是的。”兩人松了一口氣,終于有人知道這個人了,“請問她家在哪裏呢?”
“我知道她家在哪裏?但是你們兩個人是有什麽事找她?”老奶奶打量兩人一眼,嘀咕了一聲,“好年輕啊。”
要是按照實際年齡,阿二覺得自己不比眼前的人年輕幾歲,但是自從他生活在伏羲院後,年齡已經不再重要了。
“我們……”林見總不能說他們是來幫湖靈傳話的,于是随便瞎編謊話,“我們是她的朋友……”
“是嗎?”老奶奶眯起眼睛看林見。
糟了。
林見想,自己似乎說錯話了。
“其實我們是來幫人傳話的。”林見最後還是說實話了。
“也不可能。”老奶奶擺手。
“為什麽?”林見追問。
“葉秋月早就不在人世了哦,如果你們說的葉秋月是我認識的葉秋月的話。”老奶奶說到此,老了的眼中滿是悲傷。
“啊。”阿二顯然被吓到了。
“我是她的妹妹。”她繼續說,彎了的背脊似乎更加無法承認重量了,“葉秋月已經死了有三十多年了。你們是在幫誰傳話呢?”
林見和阿二被吓到倒退一步。
非凡人的生物對時間沒有概念。
湖靈等着少女的,明天申時再見吧,等着這一句話的承諾。
每日每日等着。
他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只知道她今天沒有來,昨天沒有來,前天也沒有來。
但是,也許她明天就會來吧。
湖靈每天如期而至。
他不知道一年和十年的區別,只分得清申時和酉時。
然後不知不覺中,三十多年過去了。
“我家做了一些點心,進來坐坐,一邊吃一邊說吧。”老奶奶拄着拐杖,腳步不穩地走向背後的大宅。
林見和阿二對視一眼,然後跟了上去。
老人很慈祥,請他們坐下,拿出東西給他們吃。
“老了以後,稍微走遠了就累了,沒有辦法站在門口和你們聊天。”她說道,“沒有想到那麽多年了,在父母逝去,身旁的人也都漸漸不在了以後,我還能聽到姐姐的名字。你們說幫忙傳話,是怎麽一回事?”
“說來你可能不信。”林見一邊吃着糕點,一邊郁悶了,“确實是有人來叫我傳話給葉秋月,那個人似乎不知道葉秋月死了……”
現在他也不知道該怎麽辦好了。
從前的事情就像是隔了一層霧的人,仿若在最近的地方,但是卻怎麽樣都看不清楚,甚至抓也抓不住。
老年人努力回想,随後,她幹涸的眼中迅速出現了淚水。
“用這個吧。”林見趕緊拿出賀長生塞給自己的衆多手帕之中的一條。
老奶奶接過手帕,道謝後擦掉眼淚。
“我想我有點頭緒。”老奶奶漸漸回憶起了一些事情了。
小的時候,她的姐姐身體不好,基本上不被允許出門。而自己則是在私塾一上完課,就會跑出去玩。有一次,她擔心在家的姐姐,所以沒有和朋友去玩,直接回家,結果就看到了姐姐從牆壁上的一個洞爬出去了。
她自然很擔心,立刻跟了上去。
直到跟到湖邊,就再也沒有看到她的姐姐。
就在她驚慌失措,大喊着姐姐的名字,四處奔走的時候,遇到了一個站在湖邊的男人。
“她已經回家了,你也可以回去了。”他溫柔地注視着手中的笛子,眉目如畫。
她愣神了一下,随後立即跑回家。
姐姐果然回家了,而且裝得沒有出去過的樣子。
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你去了哪裏?做了什麽?
她有很多的疑問,但是最後什麽都沒有說。因為姐姐,每當出門回來,就會變得很開心。
葉秋月從十幾歲開始就生病,到了二十多歲的某一天就徹底不能下床了。盡管她經常想要離開,但是根本就走不了多遠。
“然後,某一天,姐姐讓我申時的時候去湖邊,叫我去找在那裏等人的一個人,叫我轉告他,她無法赴約了,讓他不要再等了。我去了以後,什麽人都沒有看到,我等了很久,在湖邊大喊,讓他不要等了,可惜一直沒有人出現,估計也沒有聽到我的話。後面,我也去過幾次,但是每一次都沒有見過那裏有什麽人。我本來在想,也許是那個人先離開了這個地方吧。我的姐姐一再讓我去,她覺得,那個等她的人一定還在。後來,我的姐姐病入膏肓,我不得已,對她撒謊。”
她說。
那個人已經聽到你要說的話了,他說明白了,希望你好好養身體,或許他們可以某一天再相見。
葉秋月終于安心了。
“沒有某一天了哦。”她笑着說,眼中盛滿了眼淚。
她看着那個模樣的姐姐,不知為何,眼淚不止。
就像現在這樣。
她感受到了她的悲傷。
之後又過了幾年,某一天,葉秋月突然讓家人搬她出去曬曬太陽。
她就在溫暖的陽光照耀下,去世了。
“是嗎?他還在等姐姐嗎?”老人已經太老了,她沒有辦法再一次走向那個湖邊,告訴等待的人,不必再等了。
阿二淚點極低,聽完以後,他低下頭,在努力抑制自己的悲傷。
“你們跟我來一下。”老人蹒跚着腳步,慢慢往前走。
林見和阿二立刻跟上去。
她雖然老了,但是東西還記得很清楚。
“小孩,你去搬一張凳子,把櫃子上面的盒子拿下來給我。”她拜托林見。
林見照做,他拿下了一個布滿了灰塵的盒子。
“還能打開嗎?”老人又問。
林見試了一下,他用力好幾次,才把盒子打開。
盒子裏面,放了一枝桃花簪子。太多年沒有人動過它,但是依舊保存得很好。
“你把這個簪子拿給那個人吧,然後告訴他,不用再等了。”她疲憊地坐在凳子上,看着那個簪子,“我已經老了,沒有辦法再走過去了。”
任務完成,老人送他們出去。
“這樣可以嗎?”林見問阿二。
阿二嘆氣。
就算不行,也沒有辦法了,斯人已逝,香消玉殒。
“話說。”林見有點擔心地看着阿二,“你要哭了嗎?”
“我……沒有要哭……”阿二在忍着。
“那就好……”
林見和阿二回了客棧。
為了避開賀長生的怒火,林見有房間也不敢回。他待在院子裏,就在他想着要不要去申請要一個房間睡覺的時候,青蘭跑了出來。
對,就是那個基本上沒有和林見交流過的青蘭。
她有點着急地問林見:“今天傍晚你和阿二一起出去過吧?”
林見點頭。
“你們發生了什麽事情?他怎麽一直一副想哭的表情?”
“會嗎?”林見覺得阿二回到客棧的時候,已經正常很多了。
“唉。”青蘭一臉頭疼地跑走。
沒有一會兒,阿二房間的方向,就傳來了青蘭的聲音。
“爾心素,你再不說你遇到了什麽事情,你就別和我說了。”
被人惡狠狠喊出全名的阿二,擺着臉撲在青蘭的懷裏。
青蘭習以為常,抱着他腦袋,撫摸他的頭發。
“青蘭,活人有時候是贏不了死人的。”他想要哭,不僅是為了那個悲慘的故事,還有想到了喜歡上白霜,卻始終贏不了葉秋月的青蘭。
“你再胡說八道,你才會死。”青蘭咬牙切齒。
林見看到這一幕,悄聲離開,随後思考。
“你想什麽?”有一道清冷的聲音問他。
“我覺得事情另有隐情……”林見冷靜地分析着。
“是嗎?那你最好給我解釋清楚。”
當聽清楚聲音的主人是誰後,林見拔腿就跑。
折扇早就挑起了林見的後衣領,當他一跑,賀長生輕而易舉就把他拖了回來。
“我想好了,我今天就和你道別!祝你招生順利!”林見第二次嘗試跑路。
“你怕什麽?”賀長生問。
“怕你生氣。”林見老實回答。
“你不是說,我總是在生氣,所以我生氣也沒有什麽好怕的嗎?”
“這倒是。”林見先是同意,随後整個人僵住,最後渾身起雞皮疙瘩,“你怎麽知道?”
賀長生收回扇子,展扇擋臉笑。
趁賀長生收回了扇子,林見再一次逃走。
這一次,賀長生沒有做好準備,讓他跑了。
林見跑出客棧,正猶豫往哪擱方向走的時候,平底一陣風起,一道白色的靓麗人影從天而降,來到他的面前。賀長生拿着扇子,飄飄然站在月光下,嫣然一笑。
林見總算知道為什麽那些人看到賀長生都要跪了,感覺不跪就會死人。
“你怎麽知道我和阿二的對話?”林見先問他這個問題,看看自己有沒有一轉攻勢的可能性。
“當阿二去動你的時候,我就能感覺到你們做了什麽。”賀長生嗤之以鼻,“尤其是阿一幫你解開言靈束縛的時候,我的法術被解開了,你們以為我會毫無知覺嗎?然後我看到你們一起出門,就讓這個小家夥跟上去看情況。”
賀長生的扇子後面,鑽出了一張紙人。
如果阿二可以再謹慎一點,他就可以發現,在他們出門的整個過程中,林見的背後衣領裏面,一只粘着一張紙。
紙人從扇子上跳到賀長生的肩膀上,然後在他的耳邊伸出手擋住嘴巴,湊在賀長生那裏,似乎說着什麽。
“嗯嗯嗯,原來如此。”賀長生明白了
林見豎起了耳朵,但是聽不到紙人在說什麽。
“行了,先饒你不死。”賀長生說。
林見警惕地看着賀長生。
“你是什麽眼神?”賀長生慢慢收起扇子,将自己的臉暴露在月光下。
“仿佛看到冬雷震震夏雨雪,山無棱天地合的表情。”林見說實話。
“你說你沒有讀過書,但是你有時候說話總是文绉绉的。”
“我的爹教我的,如果你想顯得自己有文化,也不需要懂太多,只需要把自己懂的,适時插進聊天中就好了。”
“算了。”賀長生懶得追究,“明天你去找湖靈的時候,我會陪你一起去。”
“你到底想要做什麽?”林見覺得更加可疑了。
賀長生說:“你且放寬心。”
林見的心沒有寬到,可以承受賀長生的大方。
晚上睡覺的時候,林見輾轉反側。
“不睡覺就給我出去……”賀長生被他吵醒了。
林見不敢動了。
第二天,林見一大早下樓的時候,正好聽到青蘭和阿一在聊天。
“我們準備一下帶着可以帶走的新弟子回院裏吧。”青蘭說。
“哦,你不是還不想走嗎?”阿一笑道。
“算了。”青蘭輕嘆,“我今天再去一次……”
不止她要再去一次,林見和賀長生也需要再去。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溯洄從之,道阻且長。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央。”
我所懷念的心上人啊,就在水的對岸,逆流上去追尋她,道路險阻又漫長。
湖面被夏日的太陽照得閃閃發亮,白霜吟讀着詩歌,越發明白其意思。
“我來了。”林見開口說話,提醒白霜。
坐在岸邊的湖靈回頭,看着背後的人笑。
林見拿着那一支桃花簪子,遞到他的面前。
白霜眯起眼睛笑。
“你等的時間太久了,那個凡人小女孩早就不在了。她的妹妹讓我轉告你,無需再等了。”林見如實轉告老人的話。
白霜沒有接話。
“你等了三十多年了,就算她當年沒有因病去世,現在也是垂死的老人了。”
“就算她一百來歲,在我這裏也是個小姑娘。”白霜朝林見伸出雙手。
林見鄭重地把桃花簪子放到他的手掌心中。
白霜拿起那支簪子,欣喜地舉起來,放到陽光下。
“哼。”賀長生将手交叉抱在胸前,冷笑。
林見不解地看他。
“你早就知道你要等的人早就不在了吧。”賀長生直接說。
林見瞪圓了眼睛。
白霜笑了,他老實說:“她的妹妹年輕的時候,可是大嗓門啊,連續幾天沖着我的家門口喊,說她的姐姐病入膏肓,讓我不要再等了,我怎麽會沒有聽到呢?”
“她老了也是大嗓門。”林見說,想起他和阿二一開始被吓到的場景。
“是嗎?那看來她老了也很精神。”白霜還是笑吟吟的。
“不對啊。”林見有問題,“既然你已經猜到葉秋月已經不在了,那你還整天在這裏等什麽?”
白霜的笑容微收,摸着手中的簪子。
“妖魔啊靈啊,這一類生物就是這樣。”賀長生見怪不怪了,“反正這漫長的一生也沒有什麽要做的了。”
“哈哈,正是這樣。”白霜承認,“說實話,因為她不是第一次病到出不了門了,一開始我有在想,也許某天她會好轉,然後重新來找我,所以我才會依舊出現在這裏。我對長的時間沒有概念,具體也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直到一天,我救了某個摔進湖裏的中年人,他和我聊天,告訴了他的名字。我聽過這個名字,是葉秋月上私塾時候的朋友。也是那時候才驚覺,原來已經過了十多年了。”
幻想在那天被打破。
白霜看着中年人的臉,向他打探葉秋月。
“她死的時候,曬着太陽,是笑着去的。”中年人憶起十幾年前的場景,覺得仿佛遙遠,又仿佛歷歷在目,“你看起來那麽年輕,怎麽會認識秋月?咦,人呢?”
中年人說完,轉身卻不見任何人。
湖的靈因為悲傷,深深地将自己藏在了水裏。
白霜不知道自己在湖底躲了多久,他知道這一次的時間應該不長,然後,他還是忍不住在和葉秋月約定的時間,浮出水面,拿着她送給自己的笛子,重新等待着。
一切如常。
“我喜歡和凡人的小孩開玩笑,所以才和你搭話,沒有想到你會給我帶來這個。”白霜将簪子捂在胸口,看着林見笑,“謝謝你。”
賀長生一腳踢過去。
白霜看着他的動作,一瞬間躲了過去。
賀長生生氣地說:“你明知道問凡人的名字意味着什麽?你以為很好笑嗎?”
“哎呀,這個是因為……”白霜看着林見,不好意思地笑了,“實在忍不住,也許是因為我們确實有緣吧。”
“既然有緣。”賀長生毫不客氣地說出自己來這裏的原因,“你們靈有靈珠吧,作為這個簪子的回報,把靈珠給我們。”
林見猛地回頭,好奇地問賀長生:“簪子是我找來的,但是東西卻是你要的?”
“你有問題嗎?”賀長生威脅他,“欠我金元寶的小鬼。”
林見搖頭說:“我沒有問題了。”
說到錢,總是窮的人沉默。
“靈珠我是有,但是我以為你們會比較想要這個東西。”白霜的手裏突然多了另一支簪子。
賀長生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這幾天一直有一個姑娘來找我,想要回她掉進湖裏的簪子。但是撿到簪子的湖裏的妖怪不願意交還,說自己撿到了就是自己的。而我身為湖裏的靈,自然是袒護湖裏的生物。沒有我的準許,她無法靠近湖邊。”白霜狡黠地笑着,“那你們是想要靈珠,還是想要簪子?”
這就是青蘭鬼鬼祟祟潛伏在湖周圍的原因,她想要奪回自己的簪子。
而非他們猜測的,愛上了湖邊的靈。
那這樣看來,這個簪子對青蘭的意義非常。
賀長生思考。
林見希望賀長生身為別人的大師兄,可以做出正确的選擇。
賀長生苦思冥想,然後他恍然大悟道:“青蘭的簪子應該讓青蘭自己取回去,而我則要……”
“大師兄!求求你了!”草叢之中,青蘭蹿了出來,她躲在這裏很久了。
林見、賀長生:“……”
最後,三人一行回客棧。
青蘭拿着自己的簪子興高采烈,賀長生一臉不快。
林見吐槽:“那個簪子是我拿到的。”
怎麽最後反而和他一點關系都沒有。
賀長生更煩,到嘴的熟鴨子就這樣飛了。
“你們都去哪裏了?”客棧門口,阿二出來接他們。
“我們可以準備回去了!”青蘭終于一掃幾天的陰霾。
阿二不解地看着她,然後問:“這簪子不是我在你今年生日的時候送你的那支嗎?為什麽突然拿在手裏?”
故事停止在此,少少地留下想象的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