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暴雨天

暴雨天, 醫藥館內。

唐稚拖着受傷的手,坐在凳子上,大夫坐在櫃臺裏面, 兩人之間隔着高高的桌子。

唐稚給大夫展示自己受傷的手, 告訴他:“大夫, 我的手脫臼了, 你能幫我按回去嗎?”

大夫看了唐稚一眼,冷漠地問他:“什麽時候折斷的?”

“就今早,被我家頑皮的妹妹用腳一夾, 然後用力一扭, 我的手‘咔嚓’一聲,然後就動不了了。”唐稚說完,看了一下大夫的臉色,趕快補充, “那個妹妹不是有血緣關系的妹妹, 我剛才說的話也不具有任何的色/情意味, 你不要誤會。”

“我沒有誤會。”大夫說,繼續問,“疼嗎?”

“疼倒是還好, 但是不是意味着我沒有事, 單純因為我的體質比較好。不過大夫你不要聽我說,我不疼, 就不怎麽理我了。雖然我的身體很強壯,但是我的心靈很脆弱, 如果一直拖着被妹妹折斷的手, 我會抑郁的, 所以請你務必認真對待, 把我治好。”唐稚念念不休,唯恐着看起來不想營業的大夫不理自己。現在外面的雨太大了,他實在不想再跑來跑去,找另外一間醫館。

“手伸出來吧。”大夫說。

唐稚把折了的手拿上桌面。

“另一只。”大夫搖頭。

“我另一只手沒事啊。”唐稚把另一只手也放到他的面前。

大夫開始幫唐稚把脈。

“我是骨折啊,這位大夫。”唐稚提醒他。

“沒事,我只是想要幫人把脈而已。”那個大夫很淡定,“很久沒有幫人看病了。”

“你這裏生意不好啊,要不要我幫你算算風水?”語畢,唐稚的手指就要掐在一起。

大夫看了,手伸出去,按住了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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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突然雙手交握。

唐稚怪不好意思的。

“本店不接受用算風水的方法來替代醫藥費。”大夫阻止他算命的原因是這個。

唐稚說:“我不是那種人。”

大夫還按着他的手。

唐稚說:“你再不放手,我都要有點害羞了。”

“都是男子,有什麽好害羞的。”聽他這麽說,大夫也沒有放開手。

“話是那麽說啦,但是我對施虐氣質很濃烈的,還好看的人沒有什麽抵抗力。”唐稚小小羞澀了一下,“哎呀。”

大夫的表情看起來是有點無語,然後,他就将手拿開了。

唐稚問:“所以你能快點幫我處理一下傷口嗎?”

大夫點頭。

“那就快點吧。”唐稚催促道。

“你手受傷了,為什麽沒有家人陪你過來,只有你一個人?”大夫好奇。

“別看我長成這樣,我的年紀已經很大了,而且我已經獨立到可以自己去看病了。”唐稚覺得這不是什麽問題,“大夫,你能快點嗎?”

“你沒有家人嗎?”大夫突然問。

唐稚差點被嗆死,“我有。”

“他們不陪你來嗎?”

“我很早就獨立,和我的家人分開住了,大夫,我可以陪你閑聊,但是你先幫我治治吧。”

“我也很早就想和我的家人分開住了。”大夫和唐稚聊上了。

唐稚:“……”

這個大夫是要無視他的話是吧。

“但是我的家人一直不同意。”大夫面無表情。

“經濟自由了,就可以自己搬出去住。”唐稚給建議,他只想要趕緊讓這個大夫把想說的話都說完,然後給自己治病。

“我的爹不同意,說對我不好。”

“哪裏不好?”

“我的腿腳從小就不方便。”大夫說。

唐稚往裏面望了一下,他發現這個大夫果然是坐着輪椅的。

“嘛,那确實有點能理解。”殘疾人一個人生活,家裏人難免會擔心。

“是嗎?”大夫看了唐稚一眼。

唐稚點頭,道:“如果你不小心摔倒了,家裏人不在身邊,一定會擔心這種情況吧。”

“但是我的腳之所以會出問題,都是因為我的爹。”大夫淡淡然說道,“都是他造成的。”

唐稚如鲠在喉。

“等我長大後,他又想要将我送給別的人。”大夫看了唐稚一眼。

“什麽叫做想要将你送給別的人?”唐稚沒有能理解。

“成親。”

“哦哦哦。”唐稚一臉痛恨,“封建婚姻不可取!”

“只是婚姻嗎?”大夫冷笑。

唐稚稍微閃遠了一點,他覺得大夫今天心情不太好。

“他是要把我送給惡鬼,好讓他繼續可以坐穩自己的位置。”

外面電閃雷鳴,照在大夫的臉上。

唐稚有點想離開了。

大夫低下頭,有一瞬間的難過。

唐稚看了有點不忍,于是伸出手,拍了拍大夫的手背。

“我以前的夢想是成為一個雲游四海,到處救人大夫。”大夫說。

“那你……”唐稚大着膽子問,“現在是無證行醫?”

“沒有。”他說。

“你是沒有證行醫,還是你沒有無證行醫?”唐稚說,“話要說清楚。”

說清楚了,他好現在去換醫館。

他那副怕死的模樣逗笑了大夫。

唐稚咳嗽一聲,有點陶醉地看着這個好看的大夫。

“後面我獨立了,就做自己喜歡的事情了。”大夫讓他放心。

唐稚松了一口氣。

“在我的父親死後。”大夫補充。

閃電在外面亂劈,黃色的光映在大夫姣好且冷酷的臉上。

唐稚受不了了,他趴在桌子上,亂叫道:“大夫,你究竟要不要治我啊?”

能不能不要一直和他說那些那麽恐怖的話啊?

大夫哈哈大笑。

唐稚覺得這個大夫可能認為自己可幽默了。

大夫推着輪椅,從櫃臺裏面出來。

他來到了唐稚的面前,說道:“手給我吧。”

唐稚把手給他。

“受傷的那一邊,你把沒事的手給我做什麽?”大夫覺得好笑。

“那你剛才是在做什麽?”唐稚小小聲突然,然後再一次把手給他。

大夫握住唐稚的手,低下頭。

唐稚欣賞他的臉。

“咔嚓。”

“啊啊啊!”

偏僻的醫館,傳來了驚天動地的慘叫聲。

過了一會兒,大夫幫唐稚将受傷的手包裹好,然後拿出一罐藥油給他,說:“每天擦兩次,過一陣子你的手就會好了。”

唐稚虛弱地笑了笑,然後從他的手中接過藥罐。

外面的雨還很大。

唐稚原本想要離開,走到門口又回來了,他對大夫說:“外面的雨太大了,我能在這裏躲一會的雨嗎?”

“不可以。”大夫冷漠無情,然後拿了一把傘給他,“這裏太小了,你會阻礙後面來的客人,傘給你,你離開吧。”

唐稚深深震撼了。

多麽冷酷的人啊!

然後。

唐稚深深着迷了。

他咳嗽一聲,問大夫:“方便留個名字啊,電話……啊,不對,聯系地址什麽的嗎?”

“敝姓東方。”大夫微微一笑,“字辰溪。”

“我叫唐稚,未婚,收入穩定,面貌姣好,性格開朗樂觀向上,是個修真者。”唐稚摸了摸自己的頭發,一臉害羞地問他,“有空一起吃飯嗎?”

大夫将傘塞到他的懷裏,笑着将他推出醫館。

“有空你可以寫信到伏羲院約我,我給你報特殊通道啊,你說你是東方辰溪,要找唐稚,保證你不用排隊幾十年!記得啊!”唐稚一邊被推走,一邊大喊。

大夫終于把他給推出去了。

出去後,唐稚立刻把傘打起來,在走的時候,他嘀嘀咕咕:“莫非讓他知道了,我的收入穩定,是收入穩定的窮?”

比起唐稚這邊,顧妨那邊雷劈得更加厲害。

顧妨差點都要以為這附近有道友在渡劫了。

老板在幫顧妨打包她要買的東西,就在老板忙的時候,她往後随便一看。

門口的地板上坐了一個戴着鬥笠,穿了蓑衣,暫時避雨的人。

“嘶。”顧妨抖了一下,“這雨下得也太大了,都不知道何時才能啓程。”

“小姑娘,你要趕着去哪裏嗎?這樣的天氣,恐怕不好走路。”老板和她閑聊。

“沒事,只是和兩個師兄一個師弟去無聊的論壇罷了。”顧妨無所謂,“不好走路就遲到呗。”

“哈哈。”老板覺得顧妨性格太可愛了,于是另外送了她一袋小零食。

拿起買好的東西,顧妨就準備回客棧。

她一出門,一個雷就劈在她的不遠處。

“敲!”顧妨被吓了一跳。

“小姑娘。”門口的人喊顧妨,聲音蒼老。

“什麽事?”顧妨看了他一眼,随即繼續看大雨。

“看你的面相,最近不宜出行,還是從哪裏來的,回哪裏去吧。”門口的人這麽說。

“噗,哈哈哈哈,你幫我算命?”顧妨似乎聽到了什麽大笑話一樣,她指着自己,自信滿滿道,“論起修行,老娘可是你的祖宗!”

說完,顧妨打起傘,不再理會他,跑入雨中。

“晚回去了,大師兄又要嫌七嫌八了。”顧妨一邊碎碎念,一邊跑走。

她一跑走,門口的人立刻拿下鬥笠。

鬥笠下的人不僅不年邁,還很年輕,并且那張臉屬于顧妨也認識的人。

石東臨。

他看着顧妨的背影,嘆了一口氣。

顧妨一直往前跑,沒有回過頭。

“挺好的。”石東臨這麽說,然後轉身走。

他走到了一家醫館。

石東臨去到的時候,醫館的大夫正在感謝東方溯光在他去上廁所的時候幫忙看店。

“你的朋友來接你了。”大夫提醒東方溯光。

東方溯光回過頭,石東臨按着鬥笠,站在雨中,望着他笑。

他笑得非常溫柔,和那個在滄浪泉城發瘋的人仿佛不是同一個人一般。

因為大雨沒有停下來的跡象,石東臨也進到醫館躲雨。

“你見到你想見的人了嗎?”東方溯光問他。

“見到了,小孩變了很多。”石東臨還是第一次聽見顧妨自稱老娘,“不過沒有見到唐稚。”

“我見到他了,和你說的不一樣。”東方溯光面無表情,“你說唐稚是一個很沉默敏感的人,我看不出。”

他覺得如果自己再和唐稚聊多幾句話,唐稚都要和他表白了。

至于是哪方面的表白,他就不知道了。

“他确實沉默敏感,他是一個生而知之者,可惜對人性的善惡卻不如知識一般獨到。”石東臨說,“他小的時候,其實并沒有展現多大的天分,和普通的小孩子無異,後面他說,他是故意的,因為和其他人太不一樣,太危險。後面,他所在的地方似乎要遇到洪澇。為了救那片區域,唐稚才正式展示了一個生而知之者的能力。不過,得救後的人并沒有感謝他。他們稱他為……妖童。”

當方景新聽說某個地方有這麽一個妖童後,把唐稚帶了回來。

唐稚那時候經常不發一語,看到他會主動避開。

石東臨曾經不懂唐稚為什麽不喜歡自己。

直到他離開的那一天,唐稚說了那一句話:“我一看你就知道,非我同道人。”

“你同道人是怎麽樣的呢?”石東臨笑着問他。

唐稚沒有答話,只是靜靜地看着他,然後目送他遠去。

“與你同道的人是賀長生嗎?”石東臨覺得太好笑了,“幾乎和我做了一樣事情的賀長生?方景新真是有意思。”

“趁賀長生他們因為大雨困在這裏,我們要趕緊出發了。”東方溯光說。

“我一走,雨就會停了。”天上雷霆萬鈞,是因為要威脅潛藏在他體內的兇獸。

東方溯光說:“那也是要走,時間差不多了,攔住他們的任務就交給照水晴。”

“嗯。”石東臨擡起頭。

大雨滂沱。

一個人撐着傘,從這個醫館走過。

林見提着買好的東西,雖然想繃着臉,但是總是忍不住偶爾傻笑。他在走着的時候,突然下意識往醫館看了一眼。

當林見和石東臨對上眼睛的時候,兩個人都愣住了。

石東臨朝他微微一笑。

人潮洶湧。

當人群散去後,林見發現原本站在醫館門口的人不見了。

他皺眉,望着天空的雨,選擇繼續回客棧。

原本的大雨,一點點變小,在林見走回客棧的時候,雨突然就停了。

烏雲散去,太陽迫不及待破雲而出。

林見心不在焉。

只因人群中的那一眼。

“喂。”一道嚣張的聲音喚回林見的注意力,他擡起頭。

賀長生換好了衣服,玉簪挽發,一身青白兩色衣服,他正坐在大堂裏,正拿着扇子不耐煩地敲着桌子,偏頭看就要從客棧走過的林見。

“你怎麽回事啊,要去哪裏啊?”賀長生發出靈魂兩問。

“大師兄!”看到了賀長生,林見立即跑過去。

“嗯哼。”這麽風華絕代的人,除了他還有誰,“你怎麽魂不守舍的?”

“我剛才在路邊看到一個人。”林見按住腦袋,不明所以。

“你在路邊看到了一個人,然後就魂不守舍?”賀長生把上下兩句話連接起來。

雖然邏輯好像有點問題,但是總的來說就是這樣,林見有點猶豫地點了點頭。

賀長生眯起眼睛,不快地瞪着他。

林見不解。

“你這樣不行。”賀長生教育道,“怎麽可以只給路邊的人看了一眼,就對別人神魂颠倒?太丢格調了!”

林見說:“最沒有資格對我說這句話的人就是你。”

“我怎麽沒有資格了,我就沒有做過這種事情。”賀長生嚴苛道,“而且你居然敢給我頂嘴。”

“我這個不叫頂嘴。”林見不滿地撅了一下嘴巴,“我這個叫做闡述真理。”

如果他不是看多了你一眼……

“好了,來說說你在路上看了哪個狐貍精一眼。”賀長生用扇子戳住林見的臉頰,笑吟吟地問他。

“你都不知道別人是什麽人,就喊別人狐貍精,太沒有禮貌了。”

“你竟然敢為了路邊的狐貍精吼我。”

“我哪裏有吼你了!”

“現在!”

林見無言以對。

賀長生拿着扇子,東戳戳他的臉,西又戳戳他的臉,不滿極了。小鬼果然就不應該長大。一張大就叛逆,看到路邊的男人就想跟着跑。

林見雖然無奈極了,但是也沒有打開他的扇子,任由他戳來戳去,反正賀長生也沒有用力。

他想象中的兩個人重逢應該是更加愉快的,說不定賀長生還能聽他說一些甜言蜜語,結果和這個人交流,總是不能按照規定的計劃走。

唉。

林見默默嘆了一口氣。

“怎麽了?”賀長生用扇子挑起他的下巴,眯起眼睛看他。

“我給你買了你喜歡吃的零食,吃嗎?”林見岔開話題。

“我吃,但是也想要教訓你。”賀長生是這也想要,那也想要的人。

“我就坐在你旁邊聽,你一邊吃一邊說吧。”林見将零食放到他面前的桌子上。

賀長生一邊吃起來,一邊叨叨不休。

林見有點佩服他,他拿出手帕,幫賀長生擦了擦嘴角。

賀長生愣住,猛地轉頭看他,問:“你做什麽?”

“我又沒有碰到你,手帕是幹淨的。”林見說,“你的嘴角都沾上餅屑了。讓你不要一邊吃東西,一邊說話。”

“是你讓我一邊吃東西,一邊說話的。”

“我的意思是讓你不要說了。”林見闡述自己的意思,“我根本就沒有喜歡在路邊看了一眼的人。”

賀長生雙手舉起一塊餅,啃啊啃,一邊啃一邊看林見。

“雖然我知道你這個脾氣是不怎麽會變的。”林見拿着手帕幫他擦沾在嘴角的餅屑,語氣中都是佩服,“但是你究竟怎麽能做到一點變化都沒有的?”

“你想我變成什麽樣呢?”

“你變不變都可以啦。”林見語氣溫柔,“但是如果你可以稍微再……體貼一點的話,我會很開心的。”

“我怎麽不體貼了?”賀長生冷哼。

“嘛,你還帶着我送你的傘,這一點是很體貼。”林見表揚他。

賀長生挑眉。

“不過傘壞了,還是買一把新的比較好,下雨天可不能用破傘。”

賀長生繼續啃餅。

“我是很開心啦。”林見重申這件事情。

“我要是想,就算沒有傘,也可以做到一滴雨都不沾身。”賀長生告訴林見一件他根本就不知道的事情。

“嗯嗯嗯,真厲害。”林見誇他。

賀長生發現他沒有聽懂自己言外之意。

林見看了一下門外,發現唐稚和顧妨居然還沒有回來。他再回頭,發現賀長生放下餅了,着急地擡頭低頭、如果不是他的手碰了抱着餅的油紙,以及他視頭發為生命,林見覺得他都會想要抓頭發了。

“你怎麽那麽蠢呢?”賀長生皺眉。

“請大師兄給我這個蠢人解釋解釋。”林見正襟危坐。

賀長生看他認真求指教了,也對着他坐着,一字一句解釋道:“我帶着那把傘,是因為第一次有人出門給我送傘,那個人就是你。”

“正是在下。”

“因為你是第一個人,所以我才會一直留着那把傘。”賀長生補充。

林見咳嗽一聲,說:“不懂。”

賀長生生氣地拿起折扇,打開後大力扇風,頭發都揚了起來。

林見想要笑,努力忍住了。

賀長生覺得自己不能再說下去了,太沒有格調了,“早知道我就應該出門第一天就把那把傘給扔了!”

林見憋不住了,抱着肚子,趴在桌子上笑起來。

“你故意的吧……”賀長生反應過來了。

“沒有,我能故意做什麽?”林見努力收起笑容。

“你長歪了。”賀長生是認真的,并且非常痛心。

“不要那麽說嘛~”林見用手搬凳子,靠近賀長生。

賀長生沒有躲。

兩人面對面,眼睛對着眼睛。

林見笑得眼睛都彎了,看起來是真的很開心。

賀長生後知後覺道:“你不擋住自己的眼睛了嗎?”

他記得,以前林見對自己的異色雙眼很自卑。

“嗯哼,在修真界,有明目很吃香的。”林見得意。

賀長生微微搖頭道:“啧啧啧。”

世風日下,人心不古。

“你們兩個……在別人店門口做什麽?”唐稚回來了,他對兩人說,“要親上樓,關上門親。”

“要是大師兄想親,我上不上樓都可以的。”林見笑道。

賀長生用扇子去推他的腦袋,痛心之餘,趕緊找接鍋的人,“唐稚!你怎麽教他的?”

唐稚說:“關我屁事。”

這個死小鬼本性就是這樣,在你面前裝乖而已。

林見哼哼,然後整理袖子。

賀長生看了他兩眼。

“怎麽了?”林見問。

“你身上穿的衣服有點眼熟。”賀長生說實話。

他一向不在意別人穿什麽,但是為什麽林見的衣服讓他有一點眼熟的感覺。

“是大師兄以前的衣服。”唐稚直接說出答案,讓賀長生不用想了。

“是他們說,這些衣服你不穿了,不知道怎麽處理,我才拿走的。”林見覺得話要說清楚。

“死變态。”唐稚覺得和林見比起來,自己都正常許多了。

“死變态不許罵別人死變态。”反駁完唐稚,林見扭過頭,又是一副乖巧的樣子。

“伏羲院已經窮到這種地步了嗎?”賀長生很震驚。

林見試圖說服賀長生,說:“還好,我只是把我買衣服的錢省下來了。”

“你也太省了吧。”

“存起來,以後給你買衣服。”林見說完了。

賀長生:“……”

他動搖了,他不想反駁了。

唐稚沒眼看了。

林見用手帕,擦着賀長生幹幹淨淨的嘴角,笑道:“這就是體貼了,大師兄。”

唐稚覺得,這只是林見的賀長生控變态中的一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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