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二樓的走廊上他又碰見了林轍，那個戴着副眼鏡一臉人畜無害模樣的混蛋。季楠白了他一眼，心想他真是閑到沒事幹成天在房間外頭晃蕩。林轍迎面朝他走過來，臉上帶着笑。

“回來了？”

“嗯。”季楠不大想搭理他，只是沉聲應了一聲。

“晚飯吃過了麽？”

“和你有什麽關系？”

他陪着季楠往回走，快到門口的時候季楠終于忍不住吼他。林轍愣了一下，低聲笑起來。

“我沒有惡意，只是想和你交個朋友而已。”

“我一點都沒有要和你交朋友的想法！”

“這樣啊……”

林轍帶着點遺憾的語氣說，“那我還是識趣些不再打攪你了，本來以為你是自己一個人來T市玩，想着昨晚在你房間裏叨擾了一夜有些不好意思，仗着我對T市比較熟還想帶你逛逛。”

“還真是謝謝了！”

季楠一字一句從牙縫裏蹦出來，諷刺意味濃厚。

“既然這樣，那我就先走了。”

林轍推了推眼鏡，禮節性地到了個別就轉身往回走。季楠看着他走了幾步，拿鑰匙開了房門。林轍剛要進電梯時，季楠站在門縫裏忽然叫住他。

“喂！”

“我姓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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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轍停了下來，電梯門在他面前開了之後又重新和上了。他索性轉步走過來，季楠一向惡聲惡氣，現在有求于人變得有點不好意思。

“我問你啊，這個酒吧怎麽走，什麽時間比較熱鬧，消費高不高？”他手裏拿着張紙，上面字跡潦草地寫了一個酒吧的名字。

林轍明顯愣了一下，但嘴裏卻飛快地報出了一系列的信息。

“打車大概半個小時的路程，不算太遠，晚上十點過後比較熱鬧，消費還可以。”

季楠低低“噢”了一聲，低着頭也不知道在想什麽。林轍笑着開口說，“其實我個人比較推薦你去另一個酒吧，距離不遠，但是氣氛更好。”

“不用了，謝謝！”

季楠忽然擡起頭來，“砰”地一聲就在林轍面前把門給甩上了。

季楠住的地方不是太偏，攔車一直都很方便。因為怕人多了沒位置，所以季楠九點多的時候就到了酒吧門口。

那酒吧建在大廈的第一層，上面是星級酒店，安排得很有心機。門口碼了一列又一列的車，各式牌子都有，季楠對車沒什麽研究，但也看得出來大多是好車。門外燈很亮，亮到季楠有點不好意思靠近那扇門，門旁邊站了一圈的人，像是在等人，又像在商量什麽事情，幾個保安在附近來回逡巡。

季楠有點緊張，四下裏看了看，發現別人的着裝和自己也沒太大的差異之後，挺起胸膛深深吸了一口氣大步走進去。

酒吧裏面燈光昏暗暧昧，晃得人發暈。分貝聲超大的音樂引得胸腔都在共振，季楠剛走進去，只是随意往吧臺的位置掃了一樣，頃刻間就像是被電到一樣僵在原地。

其實嚴格說起來他并沒有見過那個人的面，即使是在視頻裏也只是匆匆一瞥，那個人就會立馬發現他這頭的圖像是暗的然後馬上關掉視頻大叫不公平。他只見過那個人的照片，可是僅憑着那一個側面，他都可以在人群中看見他年輕的臉。

“先生，能不能麻煩你讓讓？”

一直到身後有人不耐煩地低聲催促，季楠才擡腿走過去坐在吧臺上。

“先生需要點什麽？”

那個人穿着服務生的衣服麻利地擺着杯子，話音剛落的瞬間他看清了季楠的臉。年輕的面孔僵了片刻，瞬間撤了笑。見季楠不說話，他又問了一遍。

“要喝什麽？”

“有推薦的麽？”

季楠挂着沒心沒肺的笑，視線卻掃來掃去不安地晃動。

“洋酒。”

“你請麽？”

王栎把單子甩到他面前，轉身配別的單子的酒水。季楠坐在吧椅上有點局促地一頁頁翻着單子。

那個人和他的距離那麽近，近到他可以看到他睫毛翕動，手指動作靈活。

“我要這個。”

等了很久，王栎才轉到他面前，季楠咧嘴笑，手指戳着雞尾酒那一欄。

“幻影？”

王栎皺眉，季楠笑着點點頭。

“這個酒比較烈。”

季楠沒說話，只是直直看着他。王栎當他自信滿滿，也就不再說話，轉身去調酒。其實季楠哪裏是自信滿滿，只是那一瞬間欣喜若狂。

原來他曾經随口說的一句自己酒量很差他還記得，原來他一直都是很在意自己說的話。一杯“幻影”很快擺到他面前，清清淡淡的顏色，用淺口的高腳杯盛着，杯口塗了鹽，裝飾了紅色的櫻桃，在暧昧昏惑的燈光下顯得很誘人。

季楠端起來喝了一口，慢慢咽下去的時候酒意填充了每一個味蕾，鼻腔也發嗆，眼眶都熱了。王栎走得離他遠了些，又回頭看了他一眼。季楠呵呵傻笑，仰頭把一杯酒大口喝了下去。

把杯子放下來之後他臉有點發熱，視線一直跟着那個人，一直到那個人轉過頭皺着眉瞥了他一眼，他才呵呵傻笑地站起來。臉越來越熱，燙到可以煎蛋了，太陽穴突突跳，腦漿好像都燒成了岩漿。他轉頭看見不遠處的高臺上有人跳舞，個子高挑的女孩穿着一襲緊身豹紋連身裙随着重音扭動身體，長發撩人。

季楠往前跨出去一步，腦袋發熱，但卻意識清晰地知道自己可能是醉了。

“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