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晉升練氣
京城，秦家別墅，二樓。
秦何弦的房間窗門緊閉，窗簾也被拉上，透不進半點光來。
她沒有開燈，閉着眼，直接盤膝坐在地板上。
進入八月之後，北京持續高溫，房間裏不開空調的情況下，即便沒有陽光照射也會悶熱難耐。
可秦何弦此時穿着中式衣衫，長袖長裙，長發披散，卻看不到臉上有半滴熱汗，表情也十分平靜。
如果接近她旁邊，仔細觀察，還可以看到她的發絲在這無風的房間裏微微晃動着。
由她的身體正向周圍散發出絲絲涼意。
一棵碧綠的琉璃草虛握在她白皙的手掌之中，如果有人能靠近從指縫中偷窺，便能發現這琉璃草葉竟然不是落在掌心上，而是懸浮在她手掌形成的空間中央，還時不時上下晃動翻滾。
純淨的靈氣源源不絕地從玻璃一樣的靈物中緩緩流出，經過掌心靈脈，進入秦何弦的體內。
而這些靈氣并不會直接被靈脈化用，必須要順着經脈運轉一周之後，卸去其“莽”性，融合身體自身的特性，在被逐漸地完全地吸收。
連續三天，秦何弦沒有移動半分，運功不停。
她已經和家裏人提前打好招呼，只要沒有她主動出去，他們連她的門也不會敲。
靈氣盈盈緩緩，流淌運轉，在她的靈脈中持續游走，一刻不停，很快來到了第九十個周天，
提前取出的九棵琉璃草也已經消耗到了最後一棵。
秦何弦雖然仍未動搖，繼續修煉，卻心中漸生疑窦：這修煉的時間也未免太長了一些吧？
她原本對自己的靈脈和修煉狀況有所顧忌，早就察覺到自己已經在晉升練氣一層境界的邊緣，她是為了鞏固根本，才刻意壓了壓進度。所以，以她的修煉和靈脈強度來估計，就算前行提升境界也未嘗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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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在此次閉關修煉之前，她雖然對各方打好了招呼，卻也有預估，心想自己多半也只需要一天的時間，琉璃草最多三棵便能突破成功。
至于多出來的幾棵，一是為了有備無患，防止萬一的出現。二來，則是因為修煉者偏愛數字九，這是最為尊貴的極陽之數，乃有天之意，自古以來九州、九鼎、九五之尊等說法皆來自于此。
秦何弦雖然并不迷信，但若要真選一個數，她還是會習慣性地選擇“九”。
而且，在她學習修煉的時候，在鄭閑君教她修煉功法之時，口訣中也不斷出現三、九之類的數字。
沒想到，竟然真的用到了第九棵，這最後一棵琉璃草。這棵也用完了，靈氣消耗殆盡，她的修煉不得不中止。若還是不可能突破……
不！不能去想這些！
感受到內心的動搖和焦急，秦何弦告誡自己，強自鎮定，雙唇微微翕動，念念有詞。竟然是大膽地一邊吸收并運轉的靈氣，一邊念起了清心辭。
可即便如此，心性一旦動搖，又哪那麽容易調整過來。
甚至有的時候，在這緊要關頭，一個人越是想要忘記什麽，不去想什麽，就越難控制自己的念想。
正在焦急之時，秦何弦忽然想到自己手邊還有時常帶着的安神茶。
她心思微動，靈氣絲絲縷縷地飄蕩出去，将放在不遠處桌子上的頂級安神茶袋子戳破一個口。
很快，清香的氣味與安神茶特有的靈氣便蔓延開來，在整個房間裏飄蕩，也讓秦何弦浮亂躁動的心徹底平靜下來。
終于，秦何弦趁着此時再度驅動體內靈氣，默念口訣，細心感受着被吸收的靈氣在靈脈中緩慢推進，不斷修補蘊養洗練這具身體。
一次次地，靈氣被完全化用，在她腦海中虛空描摹的靈脈也達到鼎盛，發出柔和而強大的光芒。
除了靈脈沒有任何事物的虛空從漆黑一片，到開始出現星星點點的痕跡，再到仿佛天降甘霖于幹涸的土地，又好像破空的朝陽灑下金光閃閃的希望，于波光粼粼的海面上躍動着令人激動的光之波瀾。
那光極致燦爛，又極致的缥缈，仿佛是人之魂魄般微弱，又好像恒星之命絕般奪目。
要突破了！
秦何弦徹底将雜念摒于腦海之外，專注于虛空之中的每一點光芒，每一次躍動。
近了，更近了。
從魂魄深處和九天之外而來的力量在虛空的最中央交彙，糾纏，絲絲縷縷，纏纏綿綿，時而繞轉，時而相離，時而纏鬥，時而又親密無間。
而就在那些力量和光芒每一次的湧動中，秦何弦的肉身淬煉，凡胎盡褪，骨血翻新。
醒了，快醒了。
突兀間出現的振聾發聩的聲音敲擊着虛空中的一切。
打破了一切的安寧，開啓了屬于一個人，一個靈魂獨有的時間與空間。
而那聲音退去後，虛空又歸于絕對寧靜。
靜得仿佛能聽到一束光、一絲靈氣摩擦的聲音。
終于，當光落在黑色的大地上；當無窮的力量敲擊着大地，搖晃着整個世界；當新生萌發……
靈脈初成，靈氣自生。
秦何弦猛地睜開雙眼，屬于修真者最精純的靈氣自她體內流淌而出，瞬間盈滿了整個房間。仿佛爆裂的星球發出的強烈輻射。而就在下一瞬，靈氣又如被強大的引力拉扯着，回到了她的體內，安靜地運轉在初生靈脈之中，閃耀發光，源源不絕。
練氣一層，達成。
她伸了伸手，嘗試運轉靈氣，之前滞澀的感覺消失，果然又回到了之前在宣州大陸時的順暢。而由于靈脈已成，相比之前的她，此時已經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自生靈氣，也不必再想前幾天一樣，算計着少得可憐的靈氣量。
确認自己的肉身已經有了練氣境界，不再是凡胎□□，而是正式成為了修真者，秦何弦松了一口氣：“終于是成功了，沒想到在這個世界修煉竟然如此兇險，還沒到築基，僅僅是練氣一層就險些失敗。想我好歹也是修煉過一次的，怎麽會……”
忽然，她臉色一變，雙眼微眯：“不對！這感覺不對！”
擡起手，靈氣源源不斷自掌心綿延而出，如游絲纏球一般形成了一個越發濃郁的靈氣體。若這時候有其他人在場，哪怕不是修真者應該也能看出她手上的異常，仿佛舉着一面透鏡一樣，能扭曲周圍空間的光線。
随着靈氣體的形成和變大，秦何弦越發肯定，剛剛驚愕的眼神已經變為狂喜：“居然是練氣二層，我竟然一下子跨越了兩個境界！怪不得啊，怪不得這修煉的時間長得不正常，還一口氣消耗了九棵琉璃草。又怪不得中間差點心思紊亂，走火入魔。”
察覺到這一點，她又趕忙檢查了自身靈脈，是否會因為此次越級突破而産生靈根受損，靈脈不穩的情況。卻沒料到不但沒有，她的靈脈比之前在宣州大陸那具身體還要穩固，基礎打得異常紮實。
為了以防萬一，秦何弦又周天運功，調息檢查了約莫三刻鐘，确保一切穩妥無異，複又睜開雙眼。
“還真是練氣二層，沒有任何問題。”她一邊念叨着，一邊不可思議地輕笑出聲，連自己都覺得這老天也未免太過偏愛自己了，“自從穿越之後，百餘年間，就沒見過聽過有人能直接跨越一個層級的境界。”
不過她倒也想了幾個原因。一，因為她原本有靈魂境界，而且已經是築基的水平，此次單獨修煉肉身必然與普通的修真者不同；二，很可能是因為此番是她二次修煉，又有充足的靈草供給，境界飛升神速也不算太奇怪；三，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與她修煉的環境，或者是她這具身體有關。
對于第三點，她本沒有想到，卻一旦産生這個想法就越來越篤定。
“真是怪了，這世界明明比宣州大陸上靈氣要稀薄很多很多，連宋時三這樣的天賦靈根都無法自行引氣入體、化練靈氣，只能勉強做到調動靈氣的程度，卻對修真者又似乎在這裏修真比在宣州大陸上更順暢，更有機緣……是這身體的原因？還是這世界的原因？難道修煉除了與靈氣和術法之外，還有其他依賴？”她甚至想到了天蠱，“修真者所說的機緣，會不會就是氣運？”
“也許只是我多想了吧。”又盤算了一會兒，也始終想不明白，秦何弦幹脆不再胡思亂想，自尋煩惱。
她本來剛突破境界，還是連升兩層，理應好好慶祝一番。
想到這，秦何弦起身走出房間。
此時正是周日下午，璐姨剛收拾完花園從外面回來。自從安神香都移走之後，這花園又要重新布置，好讓她這段時間忙了不少。
“小姐，你在家啊？我還以為你出去旅游了呢。”璐姨這幾天都沒看到她，聽蘇韻說她出去了，便信以為真。
秦何弦點點頭：“我剛回來。爸媽都不在嗎？我哥呢？”
璐姨：“先生太太出去參加一個活動，剛走不久，少爺倒是從早上就沒見着，應該還睡着呢吧？”
秦何弦：“這都幾點了！他還睡？！”
她心生詫異。自從秦何超開始跟着她學習修煉，感悟靈氣之後，就很少再出去跟他那些朋友熬通宵，作息規律了不少，更不怎麽睡懶覺了，今天怎麽會……？
璐姨揉揉脖子：“說起來奇怪，這幾天天氣特別悶熱，可偏偏咱們這別墅周圍有些清涼，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花園裏新種的樹苗。我感覺自己身體都變好了些呢。”
秦何弦心道：那可不是，是因為我修煉突破，靈氣外溢的緣故。
等等！靈氣外溢？
她忽然想到什麽，神色一變，三步并作兩步跑到了秦何超的房間外。
剛要敲門，卻忽然收住了動作。她凝神屏氣，擡起手将靈氣緩緩送出，順着門縫進入到房間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