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海珠項鏈

許是海上已經進入換季的連綿陰雨天, 雨落了一整夜,第二日天光依舊陰沉。

灰黑色的厚雲壓得低低的,好在等人起來後, 天空暫時放了晴。

陶粟這一晚依舊沒有睡好覺,做夢都是滴滴答答的落雨聲和海水潑上屋頂的嘩啦聲。

她睡眼惺忪地從睡袋中鑽出來, 擡起手腕費力辨認了下表上的時間,清晨六點多了。

昨夜下雨, 氣溫又降了好些, 估摸着只有十來攝氏度的樣子,她睡覺前特意把背包下的保溫睡袋拿出來同防潮地墊搭配在一起用,總算沒有再冷到腹痛不适, 暖和的很。

屋子裏沒有人,排房門小掩着, 陶粟趁這個時候開始逡巡空間, 興致勃勃地打算看看今天開出的第九格會是什麽東西。

新解封的儲物格俨然比較顯眼, 在日常生活用品一類裏, 是兩箱一次性內褲。

它們作為體積不小的純消耗品, 同便攜式的一次性壓縮洗臉巾、壓縮浴巾等物放在一起, 在幾長籠架子上堆得滿滿當當。

一箱裏頭有十包, 一包裏有五條,兩箱便是一百條,一天換一條都能用整整三個月以上。

陶粟見狀心中一喜, 她終于有底褲可以換了。

昨天爬排房頂的時候把裙子弄髒濕一大片,加上顧家兄弟倆也都淋了雨,顧家阿媽看在外面下雨的份上,難得大方地把家裏水缸中剩餘的淡水都燒了,讓大家擦洗淨身, 避免着涼發燒。

聚集地裏海民們生活用水的主要淡水來源來自隔三差五的降水,幾乎每一戶人家都有專門儲存淡水的水缸,有些家底富裕的可能還擁有兩三只或者更多,可見淡水對于海上居民的重要性。

除此之外,出門在外不方便攜帶淡水的海民還可以通過尋找海底蜊蚌等蘊含充足水分的貝類,通過食用補充身體水分等等。

陶粟愛幹淨,要了大半壺熱水,縮在簡陋的海廁裏,把自己上上下下都擦了個遍,順帶将棉裙與底褲也都重新洗了,換上顧家阿媽先前給過的那套麻布衣褲。

顧阿媽沒給小褲替換,陶粟也不好意思問她要這麽私人的物件,只隐約覺得這邊的人似乎都不怎麽穿底衣底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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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顧家兄弟倆晾在火盆旁的衣服中就只有上衣與下褲兩件,顧阿媽也從未見過她洗過貼身衣物,陶粟将自己藏着白胖次的濕棉裙同他們的放在一起烘烤時,心裏感到格外羞赧。

昨天洗好的衣裙還濕着,按每天兩次做飯時二三十分鐘的火烤,在這樣的陰天只怕要好久才能幹。

陶粟望了邊角上大家挂一起的濕衣服一眼,收回目光,蹲下身在睡袋裏尋摸着她的睡眠內衣。

顧阿媽給的麻衣太薄,領子也很大,同她的裙子一樣,裏頭不穿打底的話,很容易就會走光。

家裏有顧川和顧洋兩個大男人在,給誰看見了都不好。

陶粟為此只好一直将內衣穿在身上,先前同顧阿媽他們一起睡覺也不敢脫,也就昨夜自個睡的時候,才偷偷脫下了一晚,不得不說真是暢快。

然而現下她要出門去海廁換底褲,還得再把胸衣重新穿上。

單人睡袋不大,小衣很快就找到了,陶粟确認掩着的門口無人,轉過身跪在氣墊上,身體前傾開始往麻布上衣裏摸索着穿套。

她雖然不太聰明,甚至有些膽小呆怯,但極為乖巧聽話,學生時代聽從老師的訓導認真學習,最後考上了一個好學校。

當然她的生理課也學得很好,做什麽事情都有點一板一眼,譬如當下。

陶粟躬傾着身往背後扣着扣子,麻布衣被她從下伸扯起,露出一大截白得晃眼的細嫩腰線。

她的腰窄細,不盈一握之感,但是并不幹柴,看上去甚至還顯得非常豐腴,後腰處生着兩個精致的腰窩窩,讓人恨不得捏上兩把,綿軟又動人。

扣完扣子也不算得當,還得再伸到前頭去左右撥肉整理,統統都周到舒服了才算罷。

陶粟模樣生得好,體态嬌軟綽約,身段也養護得極佳,平時穿着寬松的衣裙看不出來,眼下直起身便顯得極其惹眼。

鴿乳似的酥嫩渾圓未着衣縷時軟挺,着上時飽滿脹鼓如兔,後臋翹起形似蜜桃,一身天生的白皙皮肉更是稀罕少見。

陶粟做事細致,或者說是慢條斯理,她以為自己穿件小衣做得順快,其實時間已經磨蹭很久了。

她察無所覺,回頭看看沒有人來,心裏頭就有點犯懶,想着要不幹脆在屋裏把小褲換上,也省得再光腳跑潮濕的海廁一趟。

然而正當她有所動作的時候,門口屋側忽然傳來了顧阿媽呼喊顧川的聲音“阿川,過來搬一下咱家水缸……”

水缸在外放置了一夜,裏頭攢滿雨水,可供顧家好幾天的日常取用,顧家就顧川力大,能一個人把膝高的水缸端回來。

陶粟聽見響聲,受驚地朝門口看去,濕漉漉的杏眸睜得跟鹿眼一樣,裏面充滿了慌張怯懦的神色。

但房門口沒人,不遠處隐隐傳來顧川沉淡的應和聲。

她松了口氣,放心地将頭轉回來站起身,準備出門去屋外的廁所穿底褲,俨然像個呆鈍的傻狍子般,完全沒有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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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的海排上全是雨水,遠處的排道也被晃晃漾漾的海水覆蓋住,東面有嚷叫的人聲傳來。

可能昨夜的雨量太大,使得海平面升高了些,聚集地裏有些海排房因着底下連接重錨的藤繩不夠長,微微下沉。

房排底落到海面之下,屋子裏進了水,那些叫嚷的人怕就是在急這個。

顧家的海排房還算好,他們本就是在外圍,挂接的藤繩自然要長一些,現下還安安穩穩地浮在海面上。

也正因此,陶粟出門的時候只是好奇往人聲傳過來的方向望了望,并沒有察覺是出了什麽事。

她擡頭看了看顧家的屋頂,上面牡蛎與碎石鋪就的地方已經漫上了赭褐色的造礁,一層覆一層的波浪模樣,大致有了雛形,大概再過兩天就可以完工。

這時,顧川掂着水缸從屋側拐來前頭,他淡峻的面色似乎有些不太好看。

也難怪,牡蛎是水生動物,離不得海水,造礁也需要受到潮汐等因素的影響才能控制形狀,因此連夜潑海水的任務就落到了熟手顧川的頭上。

他需要伺候的還不止顧家海排房,連小租屋也要。

多虧了陶粟提供的皮艇,今年顧家搬了不少石頭以及牡蛎回來,除了能休整自家的海排房,餘下的材料還能把小租屋也順帶鞏固一下。

顧家小租屋搭建起來的年歲不長,比較堅固,顧洋踩上去的時候沒有發生要垮塌的現象,順順當當把那邊的屋頂鋪好了。

租屋不住人,放的都是些閑置雜物,顧川便索性将這間屋子拿來給顧洋練練手,不過顧洋晚上扛不住睡意,還是只能由他來給兩間舍頂整夜潑水。

一整晚沒睡,又幾乎是淋了一夜的雨,怪不得他瞧起來面容沉寂得多。

顧川瞧見陶粟後神情柔和了一些,也不知想到什麽,将手裏沉重的水缸略往下移了點。

陶粟看是他,反倒顯得挺高興“顧川,你是不是要進屋?我幫你開門……”

排門狹小,顧川人高馬大,每次進門都要彎腰低頭,這回抱了只水缸,更顯得十分累贅。

陶粟乖巧站在裏頭扶門,等着顧川進來,她一雙水洗過的眼眸清亮澄澈,泛着瑩瑩的星光,看在男人眼裏着實嬌美可愛。

顧家阿媽早上煮了海薯膠澱湯,沒放一粒豆米,看上去賣相一般。

陶粟見不是自己喜歡的主食,便沒有盛着喝,咬了顆葡萄味的果糖進嘴裏,準備等上午那頓摻了米粒的朝食。

顧阿媽吃完一小碗,拿了針線簍子坐在門口,就着暗淡的天光幫顧川和顧洋補昨天裝牡蛎時破開的褲洞。

陶粟問她要了一根捅衣服的長針,拿出顧川送的海水珍珠,靠在旁邊百無聊賴開始細細戳磨起來。

這顆海珠品相是好,顏色是純粹的墨綠,磨個洞做成墜頭挂在項鏈上,就可以同她腳踝上相似色系的海珠腳鏈配成一對。

這世道也不知道有沒有手工藝匠,陶粟覺得大概率是沒有的,還是自己動手比較快。

喝完一海碗海薯湯的顧川又給屋頂潑了一趟水,走過來坐到陶粟身旁,嗓音低沉喑啞“在做什麽?”

彼時,陶粟已經在珍珠上廢了不少功夫,可惜她力氣小,弄半天也只戳出道淺印來。

“我想戳一個洞,然後就可以将這個換下來,把珍珠戴在脖子上……”她軟軟地比劃了下脖子上的鎖骨鏈,上面鉑金鑽墜沉甸甸的,一看就很貴重。

顧川看得不免心頭一陣火熱,陶粟竟然要把他送的海水珍珠戴在身上。

“我來。”他的眼神深晦幽暗起來,主動接過陶粟手裏的海珠和長針搓磨起來。

男人到底力氣大,沒過一會兒海珠就被磨穿了,邊緣平整,磨得還不錯。

陶粟歡歡喜喜地将項鏈摘下,把原墜頭換成了海珠,墨綠色與玫瑰金搭配起來粗看還挺好看。

她心滿意足對着脖頸比了比,然而等想戴回去的時候,卻戴不回了,她摸不到鏈扣的口子。

陶粟一連盲試了好幾下也不行,微微蹙起眉來。

顧川見狀,取過鏈子想幫她戴。

陶粟樂得有人幫忙,将松軟馨香的長卷發撩向一旁,對着男人露出白淨膩滑的脖頸。

她的肌膚皙嫩溫熱,充斥着一股自身帶有的馥郁體香,與葡萄果香混合在一起,味道別樣好聞。

香水、香氛、香薰等散發香味的物品在海上格外精貴,只有餘陸人和船艦上的人能通過從植物或深海魚類中提取成分制作而成,流傳到海民手中時,價格異常高昂,屬于奢侈品中的奢侈品。

聚集地裏的女人們愛美,偶爾會托人重金去餘陸上買一些香片香霧,或是從艦上下來的士官那高價換一點香液香膏,塗在身上好掩住稍重的體味。

可陶粟跟她們完全不同,她本就是又香又軟的,容貌嬌嫩膚色皙白,誘人而不自知。

顧川克制着自己粗重的呼吸,将海珠項鏈為她戴上,身體驟然發緊,他不太自然地将雙腿交疊。

陶粟渾然不覺,顧家沒有鏡子,她只能捏一捏鎖骨間的小海珠,圓滾滾的手感極好。

雪巒間一點綠意,豈能不好看。

男人斂目低眉,嗓子都像是要着了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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