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2章

第二天,十佳歌手大賽正式開始。

姜婉前往階梯教室,第一排的座位上已經有好幾個學生、以及音樂老師坐着了。

越明時也坐着,而且他的位置特別高調。

高調就高調在別人都坐在一起,他左右兩邊都空了一個座位。

姜婉:“……”

她嘆了口氣,上前兩步,撐着第一排的桌子直接翻進去,落在越明時旁邊的座位上。

越明時驚詫地瞪大眼睛,匆忙之間只來得及伸手擋了一下姜婉飛舞的裙擺。

“我穿安全褲了。”姜婉鎮定地說。

越明時沒有說話,臉上的表情看起來像要敲開她的天靈蓋看看裏面裝了什麽。

姜婉不以為意地翻下椅子坐好,翻閱面前的打分表:“和前幾年差不多……登場名單在哪裏?我看看。”

越明時黑着臉把名單遞過來,姜婉反手還了他一顆糖:“這個口味甜度很淡,你吃吃看?”

“……”越明時動作粗暴地剝掉糖紙,聽見後排不知道誰在小聲抱怨“姜婉對越明時的獎勵标準太低了,這簡直就是明晃晃的雙标!”。

越明時:“……”是你們這群人的嫉妒阈值太低,謝謝。

“啊,這首歌很老了吧。”姜婉旁邊的女生指着名單上的一首歌曲,“我感覺這歌都比我年紀大……這選曲也太複古了點。”

姜婉看了一眼:“《童話》?我沒有聽過。”

對方震驚:“怎麽可能?聽過你就想起來了,正好還有幾分鐘才開始,我找給你聽!”

她火速上網翻出《童話》的MV點開。

坐在後排的烏雲也探頭加入:“我也看過MV,我媽很喜歡這歌,以前天天在電視上單曲循環……不過劇情很狗血就是了。”

他唱少數民族歌曲是一把好手,有着足以讓任何人加深刻板印象的寬廣音域,一度拿下過十佳歌手的第二名,不過今年沒有參賽,而是作為評委加入。

“什麽劇情?”姜婉随口問。

王如從第一排的桌子前面經過,也加入觀看隊伍:“我記得是兩個人好不容易相愛,女方卻得了絕症。”

“救活了嗎?”

“沒有吧我記得,流了好多血,白血病?”

“看特征更像是血友病哦,血流得停都停不下來。”

“再說你一個體育委員來這裏幹嗎?”

“當然是當苦力幫忙搬東西啊你以為呢?!”

他們争吵了一小會兒,才開始安靜看MV。

曾經廣為傳唱的歌當然有其優點所在,就是劇情确實怪狗血的。

當MV裏面的男女主角突然開始舌頭互甩時,高中生們之間的氣氛就一秒鐘變得尴尬了起來。

越明時立刻跟任何一個封建家長似的去捂姜婉的眼睛,被後者拉住了手腕。

——因為緊接着,畫面裏的女主角就開始狂流鼻血,将暧昧鏡頭打斷了。

然後是王如遲疑的聲音:“烏雲,你流鼻血了……”

“卧槽,白血病?!”

“都說了那是血友病……”

烏雲捂住鼻子,鼻血還在滴滴答答往他的指縫裏流,他大驚失色:“怎麽辦!”

王如瘋狂擺手後退:“我絕對不會和你互甩舌頭!”

“誰要跟你啵嘴啊!”烏雲倏地站起身,“誰有紙巾?”

“不要仰頭,舉起手來。”姜婉嘆了口氣,“先捏一下鼻梁止血,等越明時拿止血的東西回來。”

烏雲:“報告,我沒有手捏鼻梁!”

“王如?”姜婉回頭找人。

王如一臉嫌棄:“為什麽是我?”

姜婉思考:“怎麽說,感覺你們倆一直穿同一條褲子的感覺,共用兩個鼻孔也行吧?”

“誰要跟他共用鼻孔……同一條褲子也不穿!!”這麽說着,王如還是擰眉上前,略帶嫌棄地用蘭花指掐住了烏雲的鼻梁。

泉外每棟樓每一層都安放着急救箱,越明時很快帶着藥物返回。

烏雲期期艾艾道:“我……我自己來,不麻煩學長了。感覺學長來的話會從鼻孔直接捅穿我前額葉的樣子。”

“額葉切除手術嗎?那你以後可能會變得無欲無求哦。”

“變成腦子壞掉的可能性更高好吧?!”

“這個嘛……”姜婉說,“現在也不能說沒壞掉吧?”

烏雲:“我很正常!!”

鬧哄哄的止血過程中,一旁的高三學姐托着下巴,施施然地說:“這個鮮血滿地的樣子和剛才MV是挺像的。”

姜婉旁邊的那個女生又開始播放《童話》。

王如和烏雲同時倒退一步以示嫌棄。

姜婉回頭道:“好了,曹老師,我們準備開始吧。”

曹老師沒有回應。

衆人疑惑地朝坐在最靠外的座位看去,曹老師安詳地暈倒了在自己的座位裏。

“不會是……”

“血友病?!”

“曹——老——師——”

“啊,”姜婉想起來了,“曹老師暈血。”

……

因為意外延遲了十分鐘後,十佳歌手大賽海選終于正式開始。

姜婉已經當過兩年評委,已經是無論出現什麽樣的選手、選曲、和表演都可以不笑場的程度,是一臺毫無感情的打分機器。

不過坐在旁邊的越明時更毫無感情,是表演選手心理素質差一點都會直接表演失誤的程度。

“這個沒問題嗎?”社團部的學姐悄悄從後排找姜婉說悄悄話。

“沒問題啊,先累積一點應對壓力的經驗,後面上臺不容易出差錯。”姜婉有理有據地說。

學姐一言難盡地看着她:“但這只是海選啦……有沒有辦法讓越明時稍微……不那麽兇一點?”

對方的表情過于誠摯,姜婉沉思了一下。

學姐又很上道地塞了一大塊巧克力給姜婉。

“我知道了。”姜婉豎起大拇指。

她回頭去找越明時:“我剛剛突然想起來一件事。”

越明時掃她一眼:“什麽。”

“今天超市限量賣關東煮,但我要在這裏打分。”姜婉深沉道。

越明時:“……”

兩人對視幾秒鐘,越明時發出一個不滿的斷音,起身出去了。

正要入場的參賽選手被越明時的表情吓了一跳。

姜婉掰開巧克力,淡定道:“好,這位同學,請開始你的表演。”

上臺的選手戰戰兢兢:“我演唱的曲目是……《童話》。”

所有評委不管是正在吃東西的、正在低頭寫上一個選手評分的、還是正在摸魚的,全部倏地一下擡頭盯住了這名可憐的選手。

選手肉眼可見地更緊張了:“請請問有有有什麽問問題嗎?”

大家又忍不住都回頭去看剛才和MV裏女主角一樣、差點血流成河的烏雲。

烏雲下意識捂住自己的鼻子,謹慎地掏出剛才借來的紙巾,卷起來塞住了自己的兩邊鼻孔,深沉道:“我準備好了。”

姜婉:“……”準備好什麽,感動到眼淚從鼻孔裏出來?

也許是因為過于緊張,這位選手最終發揮失常,破音一次嚴重跑調三次,最終含淚下臺離開,與下一輪無緣。

姜婉翻看表演者名單,發現接下來一名選手居然還算是半個熟人,只不過有一段時間沒出現在姜婉附近了。

——周聞星,曾經被帶着“裝逼系統”的穿越者占據了身體的受害者之一,高一九班的學生。

姜婉移動視線去看周聞星的演唱曲目,目光在那幾個字上面停滞了一會兒,轉頭問身邊的人:“這首歌是我想的那首嗎?”

對方也不太确定:“……應該,是吧?我只知道一首是這個名字的歌。周聞星我不認識,但看名字好像是……男生?”

姜婉也想不确定一下,可是周聞星已經領了麥克風上臺,他又穿了一身黑色的長袍,走動之間只能看見袍子底下露出的球鞋和腳踝。

這件長袍就十分眼熟。

姜婉掰了一大塊巧克力含進嘴裏,覺得自己很快就會需要多一點多巴胺。

“老師好,評委們好,我是來自高一九班的周聞星,”周聞星自我介紹,耳根帶着點羞赧的紅色,“我演唱的曲目是《癢》。”

接下來,周聞星深吸一口氣,抓住長袍的衣襟。

姜婉:“……”等一下,等等?

周聞星“唰”地扯掉了身上的黑袍,黑布随着他的動作在空中高高揚起,像是一面飛翔的旗幟。

這一幕還是相當帥氣的。

……如果周聞星袍子底下穿的不是女裝的話。

階梯教室裏外同時爆發出了尖叫的聲音,叫人分不清到底是激動還是恐懼。

姜婉原以為自己已經是個成熟的、不會為任何奇葩表演動容的評委,沒想到還是為周聞星破功了。

她面無表情地嚼着嘴裏的巧克力,聽周聞星深情地說:“我能說一說自己的心路歷程嗎?”

姜婉:“……”不用你說也能猜到。

評委們互相交換幾個眼神,最後其中一人清清喉嚨:“海選沒有設置這個環節,對其他選手也不公平,如果有pre的話,可以等你進入下一輪之後再發表。”

她朝旁邊控制音頻的同學舉手示意,伴奏音樂響了起來,就是那首名曲。

周聞星也沒有太失望,鎮定開唱:“她是悠悠一抹斜陽……”

幾句歌詞過後,姜婉身旁的評委深沉道:“他唱得還挺妩媚的。”

姜婉并不想知道。

“而且現在反串唱歌的也不少嘛。”評委又說,“我感覺這個能過,說不定能到決賽。”

姜婉:“……”那這個學校就徹底完了。

周聞星一邊入戲地扭腰勾手指唱“來呀~快活呀~”、而全場都被感染着和他一起唱的時候,姜婉托着下巴開始在內心思考一個之前未曾設想過的問題。

穿越者離開這個世界之後,他們的性格會給原身留下這麽大的影響嗎?

讓一個害羞腼腆的男生就此變成了女裝大佬?

不,詳細來說,是能毫不羞恥地穿水手服唱“來呀~愛情呀~”的女裝大佬?

……這比讓人社會性死亡還要過分十六倍吧!!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