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沈憫瀾此話一出,整個房間再次充盈着炙熱危險的精神力,波濤洶湧,桌面上的花瓶搖搖欲墜似要裂開般,從門縫上溢出去的精神力壓得一片醫生護士逃走,此時整片區域一人皆無,空蕩蕩的,卻更顯劍拔弩張。
強大的精神力卻不動聲色在紀星晨周圍圍上一堵透明的空牆,讓他免受整個房間的壓迫力,可其他七位alpha可沒人保護,只得硬生生抗下強者之間較量的餘波。
他們想離開這個房間,渾身骨頭都在顫栗,深深提着一口氣不敢松懈。
紀無靳早已滿頭冷汗,卻不敢将視線從門口那兩道身影上移開,明明兩人都穿着白色衣服,可給人的感覺卻全然不同,但唯有一點,他們身上無形中散布着野性的血腥味,像是蓄勢待發的兇獸,獠牙張開,血盆大口吞噬着一切。
房間內的精神力亂竄,可他們卻像無事人那般正常又輕松,門外那人對峙着的明明是3S+級精神力者,可沈憫瀾卻依舊從容淡定,眼眸情緒甚至毫無改變,就如同看待死人一般。
遲鈍的紀星晨這才反應到了不對勁,沈先生和哥哥的氣息有些不太對,空氣中都彌漫着一股濃濃的火藥味,他眼神迷茫地走過去,軟軟問道:“你們怎麽了?”
空氣凝滞了一秒,下一刻流動起來。
全屋的精神力被收斂,紀無靳他們松了口氣,忍不住粗喘起來,前胸後背早已被冷汗沁濕,對先前的窒息感尤為印象深刻,不由地産生一絲害怕,并且由衷地羨慕紀星晨的來去自由。
九弟從不用擔憂生命的威脅,還有那麽多人護着,長得又漂亮,定是上輩子拯救了銀河系了。
嗚嗚嗚嗚他們好羨慕QWQ!
沈憫瀾語調帶着輕松的笑意道:“沒事。”
紀斯阮也搖搖頭,視線終于從沈憫瀾身上移開,看向紀星晨。
紀星晨:“哥哥,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在三院認識的……朋友,他姓沈。”
随後他又看向沈憫瀾,道:“房間裏的都是我的……呃,哥哥們。”
沈憫瀾這才注意到房間裏還有那麽多人,随意掃了一眼,忍不住輕輕感嘆:“紀家果真是人才輩出。”
這七個身材高大的alpha站成一排,氣勢是猛地飛漲,當小星晨的保镖,出去都倍有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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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無靳不知道他在想什麽,經歷過剛才那一遭,再聽這句話,只感覺諷刺感拉滿。
這個人!果真是嚣張至極!
紀星晨不清楚他們的較量,此時是沒聽出來任何意味,他望着沈憫瀾的眼睛,帶着些許歉意道:“沈先生,我今天可能沒辦法陪您一起散步了,真是很抱歉。”
沈憫瀾有些遺憾地搖搖頭,“沒關系,下次總有時間的。”說罷,他正想轉身就走,紀斯阮卻淡淡開口:“沈先生不進來坐坐。”
雖是疑問的語氣,但眼神中的冷度卻帶着不容拒絕,仿佛只要沈憫瀾敢走出這個門就讓他不會好過。沈憫瀾依舊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嘴角噙着溫和的笑,可這笑意卻不達眼底,反倒讓人有種置身于冰窟的錯覺。
紀家小輩們再次緊張地繃直了腰身,脖頸的汗流進內襯,神情嚴肅地看着兩人,生怕他們就在這三院直接動手,突然紀斯阮瞥了一眼紀無靳,紀無靳眨眨眼睛,突然一把捂住胸口,疼吟聲從口中溢出,冷汗留了滿臉。
“嘶——”
紀星晨離他最近,聽到動靜就趕緊扶住了他,着急道:“二哥,你怎麽了?”
其餘人也趕緊擁了上去,紛紛查看他的情況,紀無靳剛剛經歷了那麽一場,現在裝病倒是演得十分真實,他死死捂着胸口,啞聲道:“我、我舊傷複發了。”
随後他又道:“九弟,能不能拜托你送我去一趟醫院……”
紀五哥突然不合時宜道:“這就是醫院啊。”
紀無靳:“……”
紀無靳:“咳,我是說帶我去看醫生。”
紀星晨住了兩個多月,早已摸清楚了三院的結構,他當即扶着紀無靳往外面走,餘下紀家小輩也很很合時宜地找借口紛紛離開病房,一時間房內空曠不已,只剩下沈憫瀾紀斯阮二人在原地。
白色的房間裏安靜得要命,連掉根針都能聽得一清二楚,紀斯阮毫無顧忌地釋放精神力和信息素,兩者的結合沖擊頗大,威力是剛才的數十倍不止,似乎是想要把沈憫瀾往死裏碾壓,而沈憫瀾至今連臉色都沒有變過,甚至有興致找了沙發坐下。
金色花紋的花瓶瞬間炸開,瓷片到處都是,整片空氣再次停止了流動,淺藍色的精神力化形,仿佛濃霧般蔓延整個空間,将兩人緊緊圍在一方小世界中。
沈憫瀾輕輕擡眸,饒有興致地對上紀斯阮此時微怒的視線,明明精神力就在他身邊洶湧,可他卻一絲也不害怕,只要紀斯阮微微一動,通天的精神力就會湧進他體內,壓得他五髒六腑盡碎,血管的血液沸騰,神經系統将格外興奮,将痛感升至最頂峰,到那時,可真的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你就是研究體0820號?”
紀斯阮眼眸呈血色,那是他想要大開殺戒的象征。
“這十年來,你在研究院受到的非人折磨,還不夠讓你收斂嗎?”
“你身上的每一寸肌膚,每一個部位都被活剖下來研究藥物,血肉重塑的滋味還好受麽?”
“傲骨折斷,羞.辱下跪,宛如一個畜生般困在籠子裏任人宰殺。”
“你有什麽資格站在這裏,又有什麽資格與整個紀家對抗。”
沈憫瀾輕笑了一聲,眼神犀利起來,一種難言可怖的氣息從周身散發,他微微低着頭,棕色的頭發遮擋住他此時的表情,身處一片黑暗之中,看上去像是地獄之上的修羅。
“我活得如何,于你有何關系?”
紀斯阮沒理他。
沈憫瀾看着他此時暴戾的模樣,又道:“外面傳聞都說紀星晨雖是養子,但紀家長子自小寵愛其幼弟,給他任何世上最珍貴的東西,紀星晨也對你頗為依賴,是當之無愧的好朋友好兄長。”
“可我今日一看,倒不像如此。”
此話一出,紀斯阮眼瞳猛地一縮,手指微動,巨大的精神力湧入沈憫瀾體內,似乎想要阻攔他接下來所說的話。
滔天的精神力與信息素一股腦地沖進沈憫瀾身體,刺進他的血肉,狠狠紮根在他的每一處血管,冰凍住他的血液與生機,沈憫瀾的臉色瞬間蒼白起來,卻依舊一聲不吭,半點疼吟聲都不曾發出,宛如那不是他身體般強忍,以往普通人早已疼得打滾被壓成肉泥。
“你說,紀星晨如果知道——
他視為兄長的alpha對他存有別樣的感情。”
沈憫瀾嘴角流出鮮血,臉色更是白了一個度,忍得能看清額角青筋突突地動彈。
“他會害怕嗎?”
紀斯阮後退半步,內心最深的傷疤與感情被面前這個人盡數翻出來,那血淋淋的傷口永遠都無法痊愈,他無法忍受紀星晨以奇怪恐懼的眼神看他。
無法……
也不能!
他愛紀星晨。
他不記得自己何時起有這種情愫,也曾唾棄控制過自己,可是根本就忍不住,愛意随着日子的消逝卻愈發強烈。
他想抱他入懷,親吻他,标記他,弄哭他……
可是星星不喜歡他,更不會接受他的,只會害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