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鏡中女子玉頸上淩亂地落……

用完晚膳後,沈沅嘉便捧了本書,尋了個舒适的位置,便窩在榻上,興致勃勃地看了起來,素鳶素婉在一旁做些女紅。不知不覺,便到了深夜,素鳶放下手中的針線,她看了一眼天色,溫聲道:“姑娘,夜深了,要奴婢叫熱水來沐浴嗎?”

沈沅嘉正看到興處,聞言只是随意地點了點頭,繼續看書。

素鳶的動作很快,浴房裏很快就準備好了熱水,喚她沐浴。

沈沅嘉放下書,褪了衣裳便踏入了木桶內,水中加了花瓣,香氣熏人,許是今日心情好,她難得有些孩子氣,雙手攏在一起,不停地撥弄那些花瓣。

素鳶見沈沅嘉嬌憨的樣子,失笑道,“姑娘你可別玩太久了,如果水冷了,可要着涼了。”

沈沅嘉點了點頭,也沒再玩水,熱氣蒸騰,她便有些昏昏欲睡起來,她在水下轉了個身,雙手搭在木桶的邊沿,惬意地将下巴擱在小臂上,歪着頭,一雙眼睛濕漉漉的,“素鳶,好舒服哇!”

素鳶見她背脊光潔如玉,在燭光下格外旖麗,粘在身上的花瓣更是襯得她如妖精般勾人心神,她臉紅了紅,上前一步,本想要将她身上的花瓣取下來,卻見她的脖頸上有斑駁的紅痕。

她吃了一驚,上前一步将弄濕了的頭發撥到一旁,問道:“姑娘,你的脖子上好多紅點啊!”

沈沅嘉茫然,伸手摸了摸,光滑一片,素鳶在一旁取了小銅鏡過來,捧至她眼前。沈沅嘉微側了側頭,便見鏡中女子玉頸上淩亂地落着幾個似花瓣一般的紅痕。

她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呢?

頓時,她的臉上迅速漫上紅霞,她聽到自己滿不在意的答道:“許是今天在園子裏賞景的時候被什麽蟲子咬了吧。”

素鳶慢慢的點了點頭,相信了沈沅嘉的說辭,她揚聲喚了素婉去取藥膏,沈沅嘉面色緋紅地任由素鳶替自己擦幹身上的水跡。

“這天殺的蟲子喲,咋這麽毒的嘴?”素鳶發現沈沅嘉不僅脖子上有紅印,胸前也有幾處,頓時心疼的嘟囔道。

素婉手中拿着一個青玉盒進來,看了一眼,也吓了一跳,道:“姑娘皮膚嬌嫩,最是容易留疤的體質,這些印子可別留下痕跡啊!”

沈沅嘉此時恨不得尴尬地找個地縫遁走,心下悶悶的想着,這可不會留疤……

而同一時間,盛京的權利中心處,燈火通明,勤政殿內絲竹聲,嬉鬧聲不絕于耳。

Advertisement

康正帝面色隐隐泛着烏青,此刻他懷中躺着一個衣着嬌媚的女子,女子手中捏着一只精致的酒杯,兩人旁若無人般,親昵地喂着酒。

大殿下方站着一個身量颀長的男子,他靜靜地站在那裏,微垂着腦袋,即便是如此,他仍然像是空中耀眼的驕陽,灼熱而奪目。

康正帝動作越發露/骨,嬌媚女子的衣裳漸褪,雪白的肌膚在燭光下更加勾人。康正帝混濁的眼底彌漫上欲念,不管不顧便與美人交纏起來,女子婉轉的聲音響徹大殿。

一旁伺候的太監早已經見怪不怪,剛要提醒康正帝殿內還站着太子殿下。卻見太子殿下面色如常,仿佛看不見上首淫/亂奢/靡的景象。

小太監猶豫了一下,到底是沒有開口說話,康正帝脾氣越發暴躁,為了一個不受寵的太子得罪了康正帝,到時候丢了小命到不值當了。

不過短短半柱香的功夫,康正帝便草草結束了,從美人身上退了下來。他這些年過于□□,大肆寵幸妃嫔,身體被掏空,精力早就大不如從前了。

上面的女子沒料到這才短短一會兒就結束了,她的臉上滿是幽怨。康正帝見了,憤怒地一腳踢了過去,女子臉色煞白,渾身赤/果地趴在地上,誠惶誠恐的磕頭,“皇上饒命!”

康正帝一揮手,怒吼道:“給朕滾!滾!”

女子衣裳都未穿戴好,就慌不擇路地往殿外跑去。

康正帝發了怒之後,就像是渾身力氣被耗盡,撲哧撲哧喘着粗氣地癱坐在龍椅上。他死死瞪着下面的陸筵,眼神怨恨而不甘。

他老了,他的兒子們卻一個個身強體壯,他們觊觎着他的位置,費盡心機地想要從他手裏奪走他的江山!

他焉能不恨他們

“朕當初說過,無诏不得回京,如今你這是抗旨嗎?”康正帝冷着聲音,望着陸筵。

陸筵終于擡起了頭,看了一眼上面的康正帝,淡淡道:“臣不敢。”

康正帝見到他平靜的眼眸,心底一震,驚詫于這個從小被他忽視的嫡長子竟然不知何時擁有了讓他都無法直視的威勢。他心底湧上恐慌,驀地拿起桌上的鎮紙,狠狠地砸向陸筵。

陸筵站在原地,不閃不避。他離得遠,康正帝歡愛一場早就耗去了大半體力,又加上他還身患重病,鎮紙沒被砸到他便墜落了下去,“啪——”的一聲碎裂成幾塊。

陸筵嘴角勾了勾,露出一抹嘲諷。

康正帝臉色鐵青,混濁的眼裏閃過暴虐,怒氣高漲,從身旁的木架上拔出了寶劍,竟是不管不顧就要沖下來。

“混賬東西!你這是什麽眼神!你看不起朕嗎?”康正帝大吼,提刀劈向陸筵,不緊不慢地閃身避開。康正帝卻像是砍紅了眼,不依不饒,陸筵眼底閃過一抹不耐,伸手捏住了劍刃,輕輕一推,康正帝噔噔噔往後跌退了幾步,狼狽地坐在地上。

酒色掏空了他的身體,康正帝登基之時,也是文武雙全的年輕帝王,一手劍法耍得出神入化,如今他肥胖的身軀癱在地上,曾經帶給他無上榮光的寶劍也如同廢鐵般掉落在地。這般狼狽,毫無帝王之威。

陸筵隐隐有些嫌棄,又有些疑惑,自己這些年就是因為這樣一個軟弱無能的廢物過得那樣凄慘?

他驀然有些無趣,神色也寡淡下去。

“來人!來人!替朕将這逆子押入大牢!”

康正帝大喊,可方才還滿是宮女太監的大殿不知何時竟然空了下去,燭光大盛,這樣大的宮殿,竟只有他與陸筵。他的喊聲在寬闊的殿內飄飄蕩蕩,康正帝終于慌了神,他白着臉,顫顫巍巍往外跑去。

陸筵冷眼看他像個無頭蒼蠅一般倉惶逃竄,也不曾阻止。

康正帝跌跌撞撞跑到大門口,卻見殿外守衛比平常還要多出幾倍,密集地守衛在勤政殿外,嚴密地如同鐵桶。

他的臉上剛浮上喜意,但是看清那些侍衛的臉時,他的心直直墜下,冷汗爬滿了額頭,這些人的臉陌生至極,不是他的侍衛長!不是他的禦林軍!

“陛下。”

背後傳來淡淡的聲音,音色低沉悅耳,康正帝卻是如同遇見了妖魔鬼怪,渾身僵硬,梗着脖子不敢回頭。

陸筵瘋了!他要逼宮!他終于意識到自己這個兒子早已經不是五年前手無寸鐵,任由他一道旨意便可随意決定生死的境遇了。他如今手眼通天,無聲無息便包圍了勤政殿。

下一步,他是不是要殺了他

康正帝被自己的想法吓得兩股戰戰。

“殿外風大,陛下要注意龍體。”陸筵聲音如同古井,無波無瀾,“還不扶陛下進去休息。”

殿外如鬼魅般無聲無息地走進來一個小太監,小跑上前攙扶起康正帝。

康正帝震驚地盯着陸筵,見陸筵眼底沒有殺意,抖着身子任由小太監将他扶進殿。

“太……太子……”康正帝結結巴巴的說道。

“陛下有何吩咐”陸筵站在原地,背着光,眉眼瞧不真切,即便如此,仍能感覺到冷意。

康正帝忙不疊搖頭,“沒有。”

他慌張地用被子裹緊自己,企圖給自己增加幾分安全感。

“陛下受了風寒,高燒不退,需要靜養,明日朝會臣會如實告知諸位大臣,陛下可有異議”陸筵慢條斯理地問。

康正帝下意識要反駁,在看到陸筵黑沉沉的眼眸時,激靈地震了一下,“沒有!”

他生怕他晚一步陸筵就當場斬殺了他!

陸筵滿意了。他理了理衣袖,恭敬地施了一禮,“那陛下便安心休養,臣告退。”

康正帝恨不得他立馬離開,聞言,松了口氣,癱在床上。

翌日康正帝稱病,太子陸筵臨朝,朝野上下無不震驚。六皇子當場表達了質疑,陸筵便取出了一卷聖旨,上面的的确确是康正帝的筆跡,也蓋上了玉玺。太子監國便也是鐵板釘釘的事了。

六皇子府內,一改往日的喧嚣熱鬧,今日六皇子回府後,下人們神色忐忑,大氣都不敢喘,生怕惹怒了六皇子,到時候丢了性命。

房內,地上一片狼藉,滿是名貴的瓷器碎片,六皇子雙目赤紅,震怒地摔碎了最後一個白玉花瓶,他雙臂撐在桌子上,呼哧呼哧喘着粗氣,半晌,他仿佛平靜了下來,冷冷地喊了一聲,“林平,去查,陸筵到底是如何不驚動任何人回了盛京!”

房外的林平應了一聲,恭敬的退了下去。

如今陸筵出現,完全打亂了他的計劃,宮中也不知發生了什麽,他安插在勤政殿的細作竟然一絲消息都沒有傳出來。

本以為,一個貶谪離京的太子根本不值得關注,沒想到,居然讓自己栽了這樣一個大跟頭。太子監國!呵!

六皇子心中沉吟了片刻,監國也無用,只有兵權才是最重要的東西。他摩挲了一下手指,看來,榮陽侯府要出一位皇子妃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