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安排好伏黑惠入住, 夏油傑在五條悟離開之前，知道了伏黑惠并不清楚自己父親真實身份，且對方極有可能将有咒術天賦的兒子交由他們培養一事。
“都睡下了。”久司照顧完兩個小朋友洗漱入睡, 離開客卧再來到客廳，就看到沙發上坐着的夏油傑——他正握筆不知在本上記錄什麽, 久司站在夏油傑身旁, “夏油哥還戴眼鏡？”
這還他第一次見夏油傑戴眼鏡, 看起來跟平時給人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之前用眼過度，稍微有點近視。”夏油傑摘下眼鏡，揉了揉眼睛, 将手中本子遞向久司，“幫我看看，東西有沒有羅列整齊。”
久司安靜地接過夏油傑遞給自己的記事本，看着上面娟秀的字體，久司嘴角浮現出淺淡笑意, “東西很齊全。”
居然連防撞條和安全鎖都記錄上了。
這細心程度都快要趕上本丸的一期一振。
“早點休息, 明天一起去采購。”
“嗯, 晚安。”
“晚安。”
次日一早, 夏油傑驚醒，發現自己居然睡過時間。拿過手機一看，這才發現自己昨晚沒有給快要沒電的手機充上電, 手機早就自動關機了。
“怪不得沒有鬧鐘響。”夏油傑揉了揉額發，起身更換衣服，走出房門，不見任何人。
一向熱鬧的家忽然安靜下來，夏油傑怔了一下，回房立刻給手機充上電, 開機，看着五條悟發來的訊息——『大家和我在一起哦！（配圖.jpg）』
看着照片上神色別扭的伏黑惠與笑意淺淡的久司站在一起，而悠仁和五條悟兩人則擠在鏡頭比出快樂的剪刀手，笑容洋溢。
“……”夏油傑沉默地關上手機屏幕，将它放在床頭充電。
“久司。防撞條和安全鎖，這抖家買嗎？”瞄見久司放入購物車裏的東西，伏黑惠尴尬地移開視線。
“夏油哥對待小孩總是比較小心翼翼。”久司笑道。
伏黑惠表情微妙，“我雖然在上幼兒園，但已經不是嬰兒了。”
悠仁聞言，歪頭打量早熟的伏黑惠，“但是不小心撞到還是會很疼的哦。大哥哥的心意，惠就接受吧。回去再好好向他道謝？”
伏黑惠看着悠仁，欲言又止。
“傑有強迫症，東西拎回去他再一對列表清單——發現差了東西，還是會出來買的。”聽到讨論聲，五條悟探頭。
伏黑惠看着五條悟，神色認真：“……我會跟他好好解釋的。”
“抱歉。就算是我，也不過是借宿在夏油哥家的表親，沒有權力決定夏油哥列表上的物品不要購買。”久司拿着東西，火速排隊結賬，完全沒有給伏黑惠提出打電話讓他與夏油傑溝通的時間。
悠仁看着久司飛速離去身影，眨了眨眼，再對惠道：“我們到外面等吧？”
五條悟本空着雙手，看着兩個小孩準備手拉手離去，惡作劇心起，伸手一撈，兩個小孩都被他輕松帶起。
為照顧受傷的悠仁，五條悟格外待他溫柔。而惠，就沒這麽好待遇了。
久司付完錢，就拎着東西轉身離開櫃臺，一擡頭，就看到被五條悟拎着兜帽抓起的伏黑惠，久司：“……”
——可憐的惠，原本就只是一臉嚴肅，現在已全然變成黑臉。
“五條前輩，你有沒有發現周圍聚集在你身上的視線變多了？”雙手拎着物品的久司來到五條悟面前，好心提醒。
“人太帥，就是麻煩。”五條悟對于自己的顏值有着極強自信。
久司嘴角一抽，“暗示”視線明顯落在伏黑惠身上，“不是因為顏值。”
五條悟嘴角勾起張揚笑容，“那就更沒必要在意了。”
霧切久司：“……”
伏黑惠：“……”
超市內，為久司計算物品價格的售貨員忽然勾起嘴角，低喃：“很強，且不是異能。用這一小片的紙就能把他送到另一個「我」那邊？”
目送幾人離去，少年摘下帽子，面對站在自己面前等待結賬的顧客，少年露出不達眼底的笑意，一雙鳶色眼眸裏壓抑下的滿是郁色。
“抱歉，輪到我的休息時間了，請您到隔壁隊伍買單吧。”
“……诶？”
聽到門鈴響起的聲音，夏油傑還以為是久司等人回來，前去看門，卻看到外出旅游突然歸來的雙親，他怔在原地。
面對自家兒子反應不及的表情，夏油母親只是笑笑，沒有打趣難得“可愛”的兒子。
“我跟你爸抽到了一個旅行套餐，卻因為臨時的工作任務沒法去，想着回來把套餐票給你和久司。”
“地點雖然是在鄉下，但聽說是個很好的避暑佳地。”
“庭院內有個很大的湖，聽說出現在人魚。”
“位置不錯，既然傑都放暑假了，就和久司一起去玩吧。”
面對雙親一人一言，夏油傑完全沒有開口拒絕機會，懷裏就被他們塞進兩張票，随後兩人擡手一揚，潇灑離去。
夏油傑：“……”
久司一行人回來，得知夏油傑雙親意要他和久司“抛下”自己和兩小孩去鄉下避暑，五條悟立刻跳起來，“地址是哪裏，我直接把那裏包下來！”
“悟，你冷靜點。”夏油傑立刻伸手按住五條悟準備撥通電話的手機，“我查過了，因為是鄉下，很少會有人過去。你要是願意一起去避暑，直接加價補票就可，不要這樣大張旗鼓。”
“嗯？”「查過」？五條悟從好友的話語裏反應過來，對方并沒有“抛棄”自己和兩小孩。
五條悟：“不愧是我的摯友！看在你沒有忘記我的份上，我就勉為其難不跟你計較了。”
“……不，你還是別跟着去了。”夏油傑反悔了。
“啊！？為什麽啊！”五條悟再次鬧起來，“你是不是怕了？因為我這麽帥，去到哪裏視線都在我身上。”
“并沒有。”夏油傑臉上笑意和善，咬牙切齒道：“真正帥氣的人不會把顏值挂在嘴上，你看久司就比你安靜許多。”
莫名被拉進戰場裏的久司：“啊？”
伏黑惠和悠仁就像是看熱鬧不嫌事大一樣，瘋狂點頭附和夏油傑的話——
“久司比五條帥。”
“久司哥哥比大哥哥帥。”
“不……”面對五條悟越來越認真的表情，甚至還摘下眼鏡走過來要與自己比顏值的舉動，久司連忙後退。
“等到久司五官長開，就沒有悟什麽事了。”夏油傑繼續在後方刺激五條悟。
霧切久司絕望地望向夏油傑，五官長開是不可能長開的了。
“嗯……”五條悟認真審視霧切久司，“我才是最帥的。”
“對，你是。”久司馬上點頭。
“喂——。你這樣我一點「贏」的感覺都沒有啊！”五條悟被久司毫不猶豫承認的敷衍語調氣到，“你這種哄小孩的口吻是怎麽回事啊！”
已經活了不知道多少個世紀的霧切久司：“……”
“弟弟，就要有弟弟的樣子！”五條悟拉着久司，“你必須給我說，「不，我才是最帥的」，我們再一決高下！”
“我拒絕。”久司一臉嫌棄。
這麽中二的話，他才不要說！
“可惡！說，快點說。不然我把你‘綁’到市中心，手握喇叭宣布！”
久司側眸，看到倚着門框看好戲的夏油傑，話鋒一轉：“夏油哥是最帥的！比五條前輩還帥。”
“他眼睛還沒有我大，直接PASS！”五條悟毫不客氣否認久司的“意見”。
“悟，你是想打架嗎？”
“來啊！”
面對客廳混亂的三個“大人”，伏黑惠默默轉身走向客卧，悠仁見狀也快速跟上。
“也不知道避暑之後會不會回來，我還是先把全部東西都帶過去吧。”伏黑惠收拾完自己的東西，再看犯難站在一旁的悠仁，“你和我情況不一樣，不用像我這樣。”
“為什麽呢？”悠仁不解歪頭，“我和惠有什麽不同嗎？不都是被家中長輩暫時寄宿在大哥哥這裏嗎？”
“你沒有感覺出來？”伏黑惠話一出口，又別扭地移開視線，低聲道：“不一樣的。”
悠仁眨眼，想起剛才五條悟的「特殊照顧」，心虛地小心翼翼解釋：“因為我身上有傷，所以在那個時候……”
“不，不是。”伏黑惠擡頭看了眼包裹悠仁全身的繃帶，大概只需再包個腦袋，悠仁就成了木乃伊。話鋒一轉：“你身上的傷是怎麽回事？”
“嗯……”悠仁自覺記憶力還不錯，可是——“記不太清了。”
伏黑惠：“……”
從悠仁身上的傷不難判斷其傷是近期所受。這麽嚴重的傷，對方卻說記不清楚原因，要麽是傷到了大腦，要麽就是情況太過嚴重，大腦優先為他啓動「保護程序」，自動過濾危險記憶。
兩個小孩沉默相視，從混亂中脫身而出的霧切久司悄悄潛入其中，對上伏黑惠視線，久司立刻比出噤音手勢，“噓。”
伏黑惠沉默移開視線，繼續收拾自己的行李。
“惠，不用帶這麽多東西。”留意到伏黑惠已經将剛帶來這裏的東西打包準備帶走，久司立刻阻止他，“我們還會在暑假結束前一周回到這裏，所以只需要帶幾套換洗衣物就可。”
至于洗漱用品，剛好今天都備了有新的。
“你們準備好了沒？”五條悟以絕對優勢在手游上贏了夏油傑，一臉高興拉開悠仁房門，看到久司“躲”在裏面幫忙收拾東西，好看的眉往上一挑。
五條悟：“久司明明就是居家型的，怎麽可能比我帥氣呢？”
“我的帥氣，可是極具攻擊力的。”
室內一大兩小：“……”
——幼稚。
最後，由夏油傑親自确認三遍，确定大家都将生活用品準備好，五條悟立刻聯系車，直接載着衆人從高速出發前往鄉下。
“當主的物品稍後就到。”将衆人平安送達至目的地，司機下車輕聲且恭敬地對五條悟道。
“我知道了。”五條悟向後揮手，嬉嬉鬧鬧跟着衆人前往避暑舊宅。
伏黑惠走在一旁，視線被躲在樹叢裏面探望他們的妖怪吸引，對上它們的視線，他一言不發，默默地移開視線。
“剛剛我們對上那個少年的視線了吧？”
“是吧是吧？”
“他能看到我們嗎？”
“诶？居然能看到？”
“好可怕……”
“可怕。”
“那度松砩仙⒎⒌鈉息都好可怕。”
“等等，你們看那個黑發、看起來清清爽爽的少年，是不是神明大人？”
“诶？神明大人？”
“神明大人怎麽會跟人類在一起？”
“這有什麽難以理解的？我們的「主公大人」也經常跑到人類村莊裏去。”
“……說的也是。”
這年頭的神明都喜歡跟人類湊在一起，只有他們這兜圖堆怪還「恪守本分」，不被人類所惑，遠離人類。
低級妖怪們湊在一起悄聲讨論完，最後為了生命安全，暫時離開這片涼快的避暑聖地。
他們所在的森林有「主公大人」守護，加上人性淳樸，根本不會出現市裏到處充斥污穢與詛咒的現象。可即便如此，這個地方還是偶爾會有除妖人出現……
除妖人，真是令妖生厭。
低級妖怪們紛紛往居住區移動，忽然看到面前又出現一個小男孩，雙方視線交織，還未等低級妖怪們反應過來，就見前面小男孩表情大變，掉頭就跑——
「砰！」
目睹小男孩因為跑得太急而摔跤，低級妖怪們：“……”
“真不愧是避暑的好地方啊。”
五條悟非常迅速地換上了浴衣，悠閑地霸占着大半區域的走廊，側躺着吃着冰棍。
同樣被迫換了浴衣，安靜坐在一旁，手握剛撕開包裝袋冰棍的久司、悠仁以及惠：“……”
“你就不能安靜一會嗎？”夏油傑坐在室內吹着風扇，拒絕跟衆人坐在走廊吃冰棍“納涼”。
夏油傑：“吵、熱！”
這個地方居然沒有空調！
“噢噢噢！聽說那裏面有人魚哦！”五條悟絲毫不理會夏油傑的“抱怨”，看到傳說中出現過人魚的水池後，更加興奮了。
“只是傳說，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就算曾經出現過，現在也不可能會有人魚待在這方小天地了。”因為話題越來越過，伏黑惠沒忍住，主動搭理了五條悟。
“不一定哦。小惠要不要跟我打賭？要是裏面還有人魚，你就給我認認真真喊‘大哥哥最帥’。”
伏黑惠面無表情：“……我拒絕。”
“啊——。久司弟弟陪我玩！”五條悟立刻戰略轉移，看向霧切久司。
“嗯，有人魚。”久司毫不猶豫站在五條悟這邊。
“啊啊啊！久司弟弟，我發現你一點都不可愛了！”五條悟生氣。
只是說了事實的霧切久司：“……”
水池裏面是真的有人魚。
夏油傑熱得受不了，尤其是聽到五條悟的吵鬧聲後，更是覺得熱。他起身換了個房間，剛推開門，就與室內神色有恫園椎納倌甓隕鮮酉摺
“抱歉，我不知道這裏有住客。”留意到少年驚慌視線，夏油傑立刻道歉并後退準備關門離開。
“請等一下。”室內少年站起身，出言留住夏油傑。
少年看起來只有十二歲左右，比久司的外貌年紀還要小上一丁
站起來還沒有夏油傑一半高，臉上挂着的溫柔笑意與久司一般無二。
“跟您同行的那名黑發少年……”貍追話剛出口，就停了下來，有棟鹽詹緩媒酉呂吹幕疤馐欠衲鼙蝗死嘟郵堋Ｕ遄悶刻，卻聽夏油傑開口——
“你指的是‘久司’？”
「久司」？貍追點點頭。
“你要是想找我弟弟的話，可以直接過去，他就在那邊。”
“「弟弟」？”貍追神色疑惑。
神明怎麽成為了人類的血親？
旋即，貍追臉上神色又恢複自然，颔首道：“好。”
目送夏油傑離去，貍追站在原地遲疑片刻，邁着步伐緩步來到久司所在的房間。
看到他正與人類坐在走廊納涼，融洽地與他們相處的姿态，貍追嘴角浮起淺淡笑意——原來不止他喜歡人類……
感覺到身後有“人”，嬉鬧中的衆人紛紛轉頭往後看——而那裏，什麽都沒有。再看原本坐在室內吹風扇納涼的夏油傑，也不知何時離去。
“奇怪？”五條悟擡手，微微拉低墨鏡，視線落在還殘留緞砹榱ζ息的門口位置，“我剛剛好像感覺到有‘人’在後面？”
——既然連他都沒有第一時間察覺，對方應該沒有惡意。但是……為什麽連出個門到鄉下避暑，都會遇到這種事情？
“可能是夏油哥受不了五條前輩吵鬧，被迫起身離去而留下的‘殘念’。”面對故意将對方稱呼為“人”并向自己發起提問的五條悟，清楚狀況的久司故意歪解答案。
“久司弟弟，你怎麽回事？為什麽好端端要說傑對我留下‘殘念’啊，聽着就吓人！”
“因為五條吵到他了吧。”
“小惠，你也跟久司弟弟一樣，半點都不可愛。”
“哦。”伏黑惠不為所動。
“可惡，我要去找可愛的人魚小姐，再也不管你們這群臭弟弟了！”
伏黑惠：“哦，慢走不送。”
久司：“加油。”
不明狀況的悠仁：“大哥哥再見！”
當看到悠仁也跟久司和伏黑惠學“壞”，五條悟一臉受傷，“為什麽連悠仁你也……”
悠仁乖巧歪頭，“大哥哥是不會游泳嗎？”
被最天真話語殘忍質疑能力的五條悟：“……”
再見了，這個沒有「可愛弟弟」的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