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七顆檸檬糖 哥哥,全都給你啦……

陸明晏把玩着手中的檸檬糖,思緒不禁回到了那一天。

那天,是他父親的葬禮。

也是他母親出國的那一天。

他到現在都能清晰地記得,那一天的天氣極好,沐浴在陽光下,确實無比溫暖。

可他卻只能感受到徹骨的寒意。

在葬禮上,每個人看向他的那種眼神,就像是看向一只被遺棄的寵物狗一樣。

充滿了可憐、同情。

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于是,陸明晏就從葬禮中偷偷溜了出來。

但是他根本不知道該去哪兒,只能漫無目的地走在大街上。

最後,他的腳步停在了一個小區的游樂場所外。

“寶寶,來喝點兒水。”

一個妝容精致的女人蹲在秋千面前,笑着舉起水杯。

秋千上的小女孩兒的面容像是洋娃娃一樣精致,水汪汪的大眼睛忽閃忽閃。

“媽媽,我想喝糖水。”

女孩兒撅起嘴,奶聲奶氣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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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以哦。”

女人搖着頭将吸管遞到她嘴邊。

見狀,小女孩兒只能不情不願地喝了一口水。

陸明晏站在圍欄外,豔羨地看着她們母女二人。

在他印象裏,母親幾乎都不同他說話,只是偶爾心情好的時候,會問一問他在學校的成績怎麽樣,便再也沒有其他的話語了。

他以為,所有人的母親都是這樣的嚴苛。

可他今天卻看到了別人的母親,那麽的溫柔,眼睛裏像盛着銀河。

感受到他的目光,小女孩兒朝他看了過來。

不知道小女孩兒同母親說了什麽,沒一會兒就從秋千上跳了下來,邁着小短腿朝他走了過來。

“哥哥,你怎麽哭了?”

她甜軟的聲音将陸明晏拉回到現實中。

陸明晏聽到這話,趕忙擡手擦了擦臉頰,果然摸到了溫熱濕潤的淚水,他慌忙将臉頰上的淚水擦幹淨,可通紅的眼眶卻怎麽都騙不了人。

小女孩兒從随身攜帶的挎包裏掏出了一把糖,一股腦地塞到陸明晏的手裏。

“哥哥,很好吃,酸酸甜甜的。”

“吃了糖,就不苦了。”

小女孩兒的雙眼亮晶晶的,和她的母親一樣,像是漫天的星河都裝進了她的眼眸中,還帶了幾分期待。

陸明晏看了看手中的檸檬糖,拆了一顆,塞進了嘴裏,一股酸味瞬間在口腔中彌漫開,他下意識地緊皺起眉頭,整張小臉都皺在了一起。

“不好吃嗎?”女孩兒亮着光的期待慢慢地消散。

“好吃!”

陸明晏不想讓她難過,也不想看到她的眼中的亮光消失。

果不其然,女孩兒的眼睛又一次亮了起來。

“我每次不高興了,媽媽都會給我一顆,吃完心情就好了!”

“這些統統都給你!”

女孩兒将挎包掏了個空,又看他的手裏裝不下了,便趕忙将挎包取了下來,送給了他。

“你拿這個包裝着吧!”

也不等他同意,就轉身跑回了母親身邊。

直到現在,陸明晏還依舊能清楚的記得,陽光下那個女孩兒洋溢着笑容的臉頰,還有她左眼下的那顆淚痣,将她的面容點綴地越發的動人。

“哥?”

溫翰擡手在陸明晏的眼前晃了晃,這才将他拉回了現實。

陸明晏将檸檬糖放進嘴裏,酸澀的味道在口腔中蔓延開,撫平了他回憶的傷痕。

“哥,你怎麽突然就走神了?我跟在你身邊這麽多年,真的是第一次見有人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吃下這種糖,你說,她到底是不是味覺失靈啊?”

溫翰在陸明晏的耳邊絮絮叨叨,十分聒噪。

“我要休息了。”

他聒噪的聲音實在是吵得陸明晏頭疼,一把揪住溫翰的領子,給扔了出去。

什麽都好,怎麽就是長了張嘴?

次日,六點。

練習室裏橫七豎八地躺了好幾個人。

角落裏,阮笙眼下烏青,抱着歌詞板始終緊閉着雙眼,嘴裏卻一直在背着歌詞。

在趙霖的幫助下,她的舞蹈動作已經沒有大問題。

阮笙只睡了兩個小時就醒了,練習室的地板實在是硌得慌,怎麽睡都不舒服。

便想着,不如趁着這個時間,起來将歌和舞蹈練習一遍。

待到清醒了後,阮笙便拿着歌詞板,藍牙音箱蹑手蹑腳地離開了練習室,輕聲地關上門,沒有驚醒任何人,朝着天臺走了過去。

聽見天臺門響,陸明晏朝門口看去。

看到阮笙拿着歌詞本和藍牙音箱,眼底露出了幾分詫異。

陸明晏擡起手腕,微微蹙了蹙眉。

六點十分。

昨天還聽選管說,她賴床了許久,怎麽今天六點十分就能來天臺練舞?

陸明晏沒有出聲,坐在角落裏靜靜地看着她。

動作确實是全記住了,但是她的到第二段主歌部分,體力就慢慢地支撐不住了。

更別說,之後還要加上唱歌。

阮笙氣喘籲籲地坐在地上,猛地灌下了一大口水。

太難了。

她很少運動,來這兒之後運動強度幾乎抵得上她好幾年的運動量了。

因為運動量過少,所以體力有些支撐不住她完整地跳完一整首歌。

“改變發聲方式,再訓練氣息。”

陸明晏的聲音驟然響起,阮笙驚得從地上蹦了起來。

阮笙轉頭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瞧見陸明晏坐在角落裏,眉心立即擰起。

“你怎麽在這兒?”

她剛才上來的時候,明明沒人啊。

“我一直都在。”

陸明晏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快步走到她的身側,擡手關掉了主題曲音樂。

他本來不想管的,但是看她這麽刻苦,總覺得看到了曾經自己的影子。

“你們學表演的,應該學過腹腔發聲吧?”

這也是讓陸明晏覺得奇怪的地方,她如果考上了電影學院,不可能不會腹腔發聲。

阮笙摸了摸鼻子,沒有吭聲。

她從來沒有學過表演,考電影學院還是她自作主張,偷偷摸摸地報的。

考上之後,家裏人也沒辦法,只能任由她去。

到了學校之後,她倒是學會了用腹腔發聲來念臺詞。

只是用嗓子唱歌的習慣,怎麽都改不過來。

“你念一段臺詞。”

陸明晏擡了擡下巴。

阮笙按照他的要求,背了一段《麥克白》裏的臺詞。

聲音比唱歌穩了不少。

看來是她在唱歌的時候習慣用嗓子發聲了,又沒有訓練過多久,便沒有改過來。

“既然你會,就先把這段歌詞,念出來。”

陸明晏一點一點地糾正着她的發聲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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