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040
那頓飯吃得不歡而散。
三人臨走前,隔壁還玩得歡騰。直到上車前,薛臻的臉色都沒有好過。
路景寧和溫絲嬈也回了家。
兩人明天都有工作,回到家洗漱一下就都早早睡下了。
第二天早上天蒙蒙亮,迷迷糊糊間電話鈴聲響了。
溫絲嬈從枕頭底下摸了半天手機沒有摸到。最後想起路景寧曾訓過她不止一次睡覺的時候手機不要放枕頭下面,她總是記不住。好幾次路景寧會在她睡着以後,把她手機從枕頭下拿出來放床頭櫃。
睜開眼睛看向右後方,手機果然又被路景寧放床頭櫃了。她拿過手機按下接聽鍵,放耳朵旁,聲音還帶着睡意,“喂?”
“絲嬈,你今天不用過來了。”
溫絲嬈揉了揉眼睛,視線清明了一些,“怎麽了莎莎姐?今天不是要拍攝一期廣告嗎?”
莎莎姐猶豫了一下:“公司那邊出了點問題,可能要延後幾天。”
看看窗外還有些暗,溫絲嬈打着哈欠,“嗯,好,我繼續睡。”
挂了電話,躺倒,翻身往旁邊靠過去,往常都會碰到路景寧的一個胳膊,然後她會把胳膊拿起來,她躺進去,再把胳膊放下來。
今天卻沒有碰到,她手摸了摸那邊,也是冷的,睜開眼睛,路景寧早就起床了。
她也睡不着了,穿着睡衣到廚房看是不是路景寧在做飯。
阿姨說:“溫小姐,早餐我已經給您準備好了,路先生有事出門了。”
昨晚路景寧跟她說過他今天要去公司處理一點事情,沒想到這麽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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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去洗漱了一下,出來悠悠地吃着早餐,反正今天沒事情,心裏想着要不要約蘇芷蔓等會兒去逛街。
這時,薛臻打電話過來。
“丫頭,現在有空嗎?”
“嗯,今天沒事。師父有什麽事嗎?”
“你去派出所,幫我把那個逆子保釋出來。”薛臻說,“我問了景寧,他今天有事情,我也馬上要去處理件重要的事情,丫頭,只能麻煩你跑一趟了。”
昨晚路景寧叫她打110,顧忌到程憶簫再如何也是師父的兒子,她沒有打,只是去跟服務員說了一聲,怎麽程憶簫還是進去了?
“沒關系的師父。”她微笑着,“我現在就過去,是哪個派出所?”
薛臻告訴她地址,她把面包三兩口吃下,換了身衣服就往派出所去。
去到派出所,溫絲嬈說明來由,警察翻看了一下筆錄,問:“你是程憶簫的什麽人?”
溫絲嬈想了幾秒,說是他父親的徒兒,可信度有點低,她索性說,“我是他的朋友,因為他父親有事來不了,才讓我來保釋他。”
那警察電腦上看了看,又問了她幾個問題,對另一個警察示意。
沒多久,程憶簫被兩個警察帶出來。他只穿着一件白色襯衫,袖口有些污漬,身上還有一股的淡淡的酒味。
那警察喊他:“既然是一場誤會,程憶簫,過來簽個字,可以和你朋友走了。”
“你的外套。”另一個警察把他的外套拿過來撣椅子靠背上。
程憶簫懶洋洋地走過去,簽了字,抓起外套甩肩膀上,走之前對那個警察道:“這個女人,可不是我朋友。”
“什麽?”裏面的幾個警察臉色都變了。
溫絲嬈忙說:“我朋友開玩笑呢,我們之前吵架,他還在賭氣呢!不好意思各位警官謝謝你們我們先走了!”
說完不給程憶簫反應時間,拽着他衣袖往外面跑。
出了派出所大門,溫絲嬈就放開了他。
程憶簫看着剛剛被她拽的衣袖,皺着眉毛,“溫小姐,我這件衣服很貴的,而且是我最喜歡的,你看被你弄成什麽樣了?”
溫絲嬈不想跟這個人太多話,既然已經把他保釋出來了,算是完成師父交給她的任務。現在她只想快點結束話題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說道:“不好意思,改天我重新賠你一件。”
“這可是限量版,全球只有一件。”程憶簫心痛地盯着他的襯衫袖子,那心疼的模樣裝得溫絲嬈都信了,那雙明亮的眼睛仿佛瞎了似的沒有看到襯衫上猶如地圖一般的紅酒酒漬。
溫絲嬈問:“那你說多少錢,我賠你總可以了吧?”
“這不是用錢就可以買得到的。”
借口還真多,溫絲嬈深深吸口氣,吐出,“程先生,你說吧,你想怎麽樣?”
“我不想怎麽樣,只是想告訴溫小姐,男女授受不親。”他一邊說着,一邊用力擦着被她碰過的地方,像嫌棄乞丐一樣。
“不過,看在溫小姐是被老頭子喊過來的,這次我就不跟你計較了。”他穿上外套,冷冷從她身邊過,“沒有下次。”
溫絲嬈差一點就打電話給路景寧吐槽了,想了想他今天大概還在忙事情,就沒有打擾他。
一直到回家,看到路景寧在家,她才爆發。
“景寧,你說他是不是神經病?”
站路景寧旁邊的湯圓剎那一臉驚恐地看着她,她忙抱歉地對湯圓笑笑,“不好意思,我說的不是你。”
她大步走到路景寧面前,“你說程憶簫是不是神經病?”
“就早上,師父打電話說程憶簫進去了,讓我去保釋他,我去了。我也不知道該怎麽形容我們的關系,我就說我們是朋友,我這麽說還不是為了保釋他出來。他居然跟警察說我們不是朋友,你是不知道,那一瞬間派出所都寂靜下來了,我趕緊解釋說我們吵過架他還在賭氣然後把他拽出來。”
“出來之後,他居然說,他的襯衫很貴?好吧,我自認倒黴,我說我賠你。他又說是限量版,全球只有一件,那我說我賠你錢,他也不幹。景寧你是不知道,那襯衫上挂着多少酒漬!他跟瞎了似的,地圖大的酒漬沒有看到,就看到被我扯皺的地方?行吧,他不依不饒,我也沒辦法,我就問他想怎麽樣?”
“你猜他怎麽着?”溫絲嬈接過路景寧剛倒好的牛奶喝了一口,模仿着程憶簫當時的口氣,“他說,看在溫小姐是被老頭子喊過來的,這次我就不跟你計較了。然後就走了?你說,他是不是有病?”
“我本來一片好心,結果被他說得好像我上趕着保釋他似的?真沒見過這種人,真是個奇葩,我算是服了。”
路景寧聽完,不僅沒有為她打抱不平,唇角還挂着笑。
湯遠默默站一邊裝樹。
“景寧,我都快被氣死了,你還笑得出來?你到底是不是我的男朋友?你怕不是個假的男朋友吧。”
路景寧翹起一條腿,喝着牛奶,“絲嬈,你知道他是怎麽進派出所的嗎?”
“不知道,我剛剛忘記問了。”
“招ji。”
“什麽?”溫絲嬈懷疑自己聽錯了,“昨天晚上你雖然讓我報警,但是我沒有打電話啊,我只是告訴了服務員一聲,怎麽他還會……”
“沒錯,不是因為你,是因為他某個前任。”路景寧繼續說,“你告訴的那個服務員,是程憶簫的前任。”
“這麽說,是那個服務員打的電話報警?”
“嗯。”
“你怎麽知道?你不是都沒去嘛。”
“絲嬈,你覺得光憑你說上一句,我們是朋友,警察就會放人嗎?我在之前就給陳警官打了電話。”
“哦。”她很不開心,做了好事還被奚落,索性把氣出到路景寧身上了,“那既然你一個電話就能解決的事情,幹嘛還讓我去?”
“我不想程憶簫知道是我保釋他。”
“為什麽?”溫絲嬈問。
“這件事情,說來話長。”路景寧似乎并不打算說,只問道,“你知道我今天是去處理什麽事情嗎?”
“不是你父親公司的事嗎?”
路景寧說,“不是。”
“不是?”
路景寧點頭。
很多年前路景寧隐約說過他家經商,她也知道他父親是路氏集團董事長,所以後面他們重新在一起,每次路景寧說去處理公司的事,她心裏就默認路景寧是去處理路氏集團的事,也就沒問。
溫絲嬈問:“難道你還有其他公司?”
“湯圓,你跟絲嬈說。”
路景寧舒服地靠在沙發上,右手端着牛奶杯小口地喝着,左手玩弄着檀木手串。
整個人高貴而不顯冷豔,端莊而不失優雅。
向媳婦展示男性的能力的時候,需要一定的儀式感。
湯圓自然意會自家boss的意思,站直身體,整理了一下領帶,才像講書先生那樣,字正腔圓地開口。
“在盤古開天辟地幾萬年後的某一天,一位天才少年橫空出世……”此處省略一千字。
路景寧聽得津津有味,不時點頭,表示贊同。
得到老板表揚,湯圓講得更加繪聲繪色。
“在全球經濟危機爆發的時候,他沉着冷靜,大膽聰慧,在所有人畏懼不敢前進的時候,他憑借獨到的眼光,敏銳的嗅覺,盯準了一處資源……”此處再省略一千字。
溫絲嬈從站着,變成坐着,再變成躺着,哈欠一個接連一個。
“溫小姐,我有沒有講清楚?有哪裏沒講清楚的地方,你問。”
“嗯。”溫絲嬈點頭,“對了,盤古怎麽會趕上全球經濟危機?這是穿越小說嗎?”
“額……”湯圓目光詢問路景寧,路景寧一記帶着質疑和威脅的眼神,湯圓摸摸鼻子,收回目光對溫絲嬈道:“可能……是我剛剛沒有講好,我重來。”
“盤古開天辟地幾萬年後……”
溫絲嬈開始打瞌睡。
“……于是,他創立了越英集團!”
溫絲嬈一個激靈從瞌睡中驚醒。
“什麽?越英集團是盤古創立的!盤古牛逼啊!”
湯遠臉色慘白地看着路景寧,路景寧眼睛直直地瞪着湯圓,兩人不知道在幹嘛。
“這個盤古,應該不是我想的那個盤古吧?”溫絲嬈摸摸後腦勺,“越英集團的boss居然是盤古,這個叫盤古的人真牛逼,不過現在有盤這個姓嗎?”
“剛剛他說的都是屁話!”
路景寧總算忍不住自己開口,“絲嬈,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沒有告訴你。”
“什麽事?”
路景寧從沙發上站起來,一手端着牛奶杯,一手背在身後,踱步到窗邊。他背對着這邊,望着外面的大千世界,抿了一口牛奶,緩緩開口。
“越英集團的創立者,擁有者,最高股份持有者。”他說着轉過身來,目光落在溫絲嬈身上,“是我。”
彩虹屁,自己吹和別人誇,說出來的味道是完全不同的。
路景寧似乎不懂這個道理,自我感覺很好,溫絲嬈有些愣,湯遠則打心底為他覺得尴尬。
“怪不得。”溫絲嬈想了想,摸着下巴,點頭,“怪不得啊。”
“什麽怪不得?”
“景寧,你記不記得?我之前跟你說過一個網上的美背對比圖。有人弄了一張越英集團真正boss的背影照片在網上,有網友做後背分析,得出結果,跟那個神秘boss的背最匹配的,就是你。”
溫絲嬈自顧說着,“當時我還想着,你會不會有什麽兄弟?我還問過你,你記得嗎?”
“嗯。”
溫絲嬈一邊說,一邊暗暗贊嘆,“網友們簡直太牛逼!”
路景寧:“???”
路景寧看看湯遠,湯遠把目光移向天花板。
“絲嬈,這就是你的感受?”
溫絲嬈一臉疑惑地看過來,點了點頭。
“你就……沒有其他感受?”
溫絲嬈搖搖頭。
氣氛有些尴尬。
湯遠小聲提醒,“溫小姐,越英集團是國內排名第一的集團。”
“我知道啊。”她很莫名。
湯遠直接走過來,在她耳邊小聲道,“我們路影帝有時候很傲嬌,他其實就是想要被媳婦誇一誇。”
說完湯遠又像個正常人似的站回去。
溫絲嬈卻笑了起來,走到路景寧旁邊,拉着他一起坐下。
“景寧,你知道我為什麽不驚訝嗎?”她靠在他肩膀上,湯遠默默閃人了。
“因為呀,我的景寧在我心裏,一直都是最優秀的。”
湯遠關門前回頭看了一眼,路景寧耳朵根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