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042
路景寧跟薛臻關系親如父子,程憶簫是薛臻的兒子,按理說,路景寧和程憶簫應該關系很好才對。可是,程憶簫卻對路景寧有如此深的仇意,不得不讓溫絲嬈好奇。
“景寧,你到底是怎麽得罪那個程憶簫的?”
車上,溫絲嬈問。
“說不上得罪。”平坦的馬路上,車速60碼,不快不慢,路景寧單手開着車,語速也不快不慢。
“有句話叫做冰封三尺,非一日之寒。我跟他也沒有什麽深仇大恨,都是一些雞毛蒜皮的事。只是,小的恨意積多了,也就變成了怨念。”
“說人話。”
溫絲嬈聽得雲裏霧裏,路景寧說:“總而言之,我跟他之間的事情你不用管,你好好拍你的戲就行。”
“景寧,我也想好好拍戲。”溫絲嬈嘆口氣,“前段時間,我的有個代言被周倩搶了,我想着她大概是東山再起後給我個下馬威,所以也沒有想太多。可是,後面我很多角色,代言,都相繼被人搶了。”
她攤手,“所以你懂的,這段時間我為什麽這麽閑?”
她繼續說着:“周倩現在回了星點,而星點被程憶簫收購了,再加上,今天程憶簫公開周倩是他女朋友,所以我懷疑……”
“你懷疑是程憶簫?”路景寧道。
“是,我不得不懷疑他,因為光憑周倩和林瓊玉,不可能做到。”
路景寧說:“我知道了,這件事我會處理。”
“我不是這個意思。”溫絲嬈忙打斷他,“我只是想知道,你跟程憶簫之間到底是怎麽回事?”
“景寧,我們是情侶,情侶之間應該相互信任,不應該隐瞞,不是嗎?”
她總感覺,路景寧不想跟她說程憶簫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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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轉進了別墅,緩緩停下。
路景寧轉過頭,路燈映在他的眸子裏,溫暖得像一池春水。
“絲嬈,我明白你的意思。只是我和程憶簫的事情,說來話長,等以後有空,我慢慢說給你聽,好嗎?”
路景寧大學的時候是出了名的高冷,據說連校花他都沒有給過人家好臉色。溫絲嬈想,她大概就是喜歡他這樣,對別人冷冰冰,唯獨對自己溫柔的樣子。
看着他滿目的溫柔,她已經不想糾結程憶簫的問題了,但是也不想就這樣放過他。
她把一張臉湊過去,聲音軟軟的,但是聽起來很讨打。
“景寧,不用改天,我現在就有時間,你跟我好好說說吧。”
路景寧說:“你明天有通告。”
“沒有。”
“我聽見你跟你經紀人打電話了。”
“對,但是又取消了。”她笑得眉眼彎彎,盯着路景寧的目光裏閃過一抹狡黠。
路景寧低頭看了眼腕表,“今天很晚了。”
溫絲嬈笑着:“沒關系,反正我明天沒有事情,我們可以促膝長談,哦不對,應該是徹夜,暢談。”
路景寧打開車門,從駕駛座上下來,溫絲嬈也解開安全帶,準備下車。車門被路景寧打開了,她腿還沒下地,身體就騰空。
“喂你幹嘛?我腿好好的又沒崴到你放我下來!”
路景寧像是沒有聽到,大步往前。
“行了行了就到門口,放我下來吧,門衛看見不好。”
“門衛睡了。”
路景寧抱着她進了大門,溫絲嬈腦子轉得飛快,把能拿的不能拿的人都搬出來。
“管家看見不好,快放我下來。”
“管家睡了。”
“保姆看見不好。”
“保姆也睡了。”
路景寧突然低頭對她說:“絲嬈,你不是要徹夜暢談嗎?那我們今晚……好好談談。”
“哦,好啊。”
他真的願意跟自己聊程憶簫的事?她怎麽這麽不信?
“等等,去卧室幹嘛?談的話我們去客廳……”
路景寧神色變了,溫暖的眸子裏多了一絲壞意。
話還沒問完,人就被丢在床上,緊接着路景寧壓了過來,低頭就開始啃。
“等……等等等等……你……你這是幹什麽?”她一邊躲,一邊用手護着自己的脖子不被啃到。
“你不是想要談嗎?”路景寧咬了一下她的耳垂,“我們換種方式,好好,談談。”
說罷,她的雙手就被制住,按到頭頂,他的身體壓着她的,她手腳動不了,她開始害怕了。
“景寧,我明天還有通告……”
路景寧沒有松開她的手,吻落在她脖子上,“你不是說取消了嗎?”
“我騙你的。”
“哦?”他語調上揚,聲音充滿危險,“居然敢騙我?”
他重重親下去,微微的刺疼下,被他吻的地方又癢又酥,身體又無法動彈,她忍不住求饒:“景寧,現在已經很晚了,我明天要早起,求你了……”
路景寧停下了動作,依舊按住她的手,問道:“知道錯了”
她紅着一張跟煮熟的蝦是一個顏色的臉,忙點頭:“知道了。”
路景寧這才放開她,起身整理着衣冠,好整以暇地問:“哪裏錯了?”
“我……當然是……”路景寧背對着她,沒有看到她一個鯉魚打挺起身,鞋子都沒穿,落下一句話,撒腿往外面跑了,那一句話好像是。
“女朋友怎麽會有錯?女朋友是不會有錯的,拜拜勒您!”
溫絲嬈兩只腳都跨出卧室門了,又被逮回來,路景寧把她按在牆上,欺負到唇瓣紅腫。jsg
“景寧,我真的錯了。”她睜着一雙眼睛,可憐巴巴地看着他,聲音帶着沙啞,再無剛才的嚣張。
她發誓,如果不是感覺到他某個部位的變化,她絕對不會如此真誠的求饒。
即便隔着布料,她也能清晰感受到他的那個部位,比她以前看過的片子裏的男的,要大得多。而且,似乎還是在沒有完全覺醒的狀态。
再回想一下,片子裏的女的,才那樣就疼得叫得這麽慘,如果是這樣,她不得疼死?
她發誓,她現在是真的怕了。
還好路景寧沒有來真的,停下了動作,只把她壁咚在牆上,俯身說道:“下次再皮,我可不會忍了。”
“不會,絕對不會。”
她再三保證後,路景寧放開她,進了浴室。
第二天是去參加一個慈善活動,一早上的時間就結束了,結束後她在後臺卸妝換衣服,沒想到程憶簫也在,不過程憶簫似乎是主辦方的嘉賓,所以她剛才沒有看到他。
又想起昨天晚上的事,路景寧不想告訴自己他跟程憶簫的事,也許,她可以去問程憶簫?
後臺原本有四個人,那兩個女生收拾了下東西離開了,裏面就只有溫絲嬈和程憶簫兩個人。
她走過去:“程先生,有空嗎?我請你喝杯咖啡?”
程憶簫坐在化妝鏡前,目光冷冷地從鏡子裏看過來,淺色的唇落下兩個字,“沒空。”
“好吧,那我改天再約程先生。”
“不過……”
溫絲嬈準備要走,程憶簫轉過身,突然換了一種眼神,同樣是鄙夷和不屑,但其中多了一絲絲,暧昧?
“師妹,你想跟我聊什麽呢?”
“如果是聊親情大戲,那大可不必。”
程憶簫起身,頓時溫絲嬈從優勢變為劣勢,整個人都被男人高大的身影籠罩着,他側身,在她耳邊,“如果,師妹要抛棄路景寧,轉投我的懷抱的話……那我們倒是可以好好聊聊。”
程憶簫笑得很優雅,溫絲嬈也笑着,要冷靜,景寧也說過,這個人很會撩,她不能被他調戲了。
溫絲嬈微笑着:“我記得程先生似乎不久前剛公開了一個女朋友。”
“女人嘛,多一個又何妨?”
他扯了扯領帶,伸手過來想摸她下巴,她忙後退一步,“程先生,你交女朋友的觀念太先進,恕我學識淺薄,不能理解,告辭。”
溫絲嬈走後,一個男人拿着相機過來。
“程先生,照片已經拍到了,怎麽處理?”
“效果拍出來沒有?”
“程先生您看。”那男人把相機遞過去,程憶簫看了幾眼,唇角勾起笑,“把這幾張挑出來,給路影帝發過去。”jsg
下午沒有事情,溫絲嬈就回家了。路景寧一整天都在書房,對着電腦,不知道在幹嘛,她端了水果進去給他吃,就出來了,沒有打擾他。
一直到傍晚,路景寧才從書房出來。
“事情處理完了?”溫絲嬈從沙發上起來,倒了一杯水遞給他。
“嗯。”路景寧接過水,仰頭喝了幾口。
“我早上在化妝間遇見程憶簫了。”溫絲嬈随意地說着,路景寧端着杯子的手愣了愣。
“他好像跟主辦方認識,應該是朋友,不過這不是重要的。”溫絲嬈憤憤道,“這個混蛋男人,居然調戲老娘!我可是名花有主的,太可惡了。”
“絲嬈。”路景寧放下水杯,拉起她的手,神色認真,“答應我,以後離程憶簫遠一點,就算是路上碰見他,也裝作不認識他。”
“嗯。”溫絲嬈重重點頭,“你不說我也不會再理他,這男的簡直就是個混蛋,跟他說話都覺得侮辱我的智商。”
路景寧笑起來,将她擁入懷中。過後他給湯遠發信息:照片的事程憶簫不公開,就不用管。
這件事情過去一天,溫絲嬈接到許玫的電話,約她出去吃飯,當做謝謝她,她百般推辭後,還是出去了。
餐廳是一家普通的餐廳,兩個女生,吃不了多少,就随便點了幾個小菜。
許玫也沒有再跟她提關于程憶簫的任何事情,兩人随便閑聊了一頓飯時間。
最後兩人都吃好,許玫從包裏拿出一個精致的方形首飾盒。
“溫姐姐,我想請你幫我一個忙。這個東西,是他當年送給我的,放在我這裏,難免觸景傷情,我又舍不得丢,你可不可以幫我,還給他?”
這種舉手之勞,溫絲嬈也不好拒絕,就答應了。
只是她前幾天才答應路景寧不去見程憶簫,現在又去見他,會不會不太好?想了一下,不如把東西送去師父家裏,讓師父轉還給程憶簫。
今天時間還早,當即決定,她當即就打車往薛臻家別墅去。
去到薛臻家,薛臻在家,她把來意說了一下,準備放下東西就走人,薛臻指了指樓上。
“丫頭,他在家,你來都來了,就親自拿給他吧。你們都是女孩子,那個女孩子肯定有話想對我那個逆子說,我一個男的,傳話倒有些不方便。”
溫絲嬈想了想,既然師父也在,那她也不怕程憶簫對自己怎麽樣,就點點頭,上樓。
程憶簫的房間與整個別墅的風格完全不搭,甚至可以說是格格不入。
她從一進門,就感受到一股濃濃的壓抑的氣息,灰色的牆,灰色的屋頂,灰色的家具飾品,整個房間像是被烏雲籠罩。
“我不餓,出去。”
裏面傳來的聲音充滿不耐煩。
溫絲嬈沿着聲音的地方走過去,一個身影背對着她,坐在沙發上。
他身上同樣是一身的灰色,整個房間看不到半天色彩。
“我都說了我不餓,你煩不煩?”
程憶簫說着轉過頭,兩個人都愣了愣。
程憶簫是沒有想到會在自己房間裏看到自己最讨厭的人的女朋友,而溫絲嬈愣住,是因為程憶簫的眼神。
他眸子裏頭一次沒有冷到刺傷人,而是一種累到極致的困倦,一種厭世的頹廢感,但是那種困倦很快又被他用冰冷掩飾起來。
“你來幹什麽?”
“我……”溫絲嬈正準備拿出許玫讓她幫忙還的東西,目光突然瞥到程憶簫的左手手腕。
猩紅的血在白得偏病态的膚色上異常顯眼,他右手上還拿着一塊刀片,刀片上還挂着血珠。
溫絲嬈第一時間丢下包包,跑過去蹲在他面前,拿出紙巾幫他輕輕擦拭傷口上的血。
程憶簫并不領情,掙來她的手。
“不用你管!”
傷口不深,只是有太多條,層層疊疊,看起來是新傷套舊傷。
她第一次看到如此不愛惜自己身體的人,不禁罵道。
“多大的人了?你以為你是小孩子嗎?還玩自殘。”
她也懶得溫柔了,把紙巾展開,直接按在他傷口上,一次性止血。
程憶簫推開她,将紙巾丢掉,冷冷盯着她,“跟你有關系?你以為你是誰?”
他剛才動作太粗魯,把傷口又弄裂了,流出了更多的血。
溫絲嬈剛剛被他一推,一屁股坐地上,她站起來拍拍衣服上的灰。心道這個人有病,她不生氣,不跟病人計較,只問道。
“醫藥箱在哪?”
程憶簫冷冷別開臉,沒有回答。
她自己找,沒一會兒,她提着醫藥箱過來。
“手拿出來。”
“溫絲嬈,你怎麽這麽愛多管閑事?我說了不用你管,你可以走了。”
溫絲嬈沒理他,棉簽沾了碘酒,拉過他的手,棉簽按在傷口上。
“嘶疼,你幹嘛?你有病!”程憶簫吃痛,将手收回去。
“疼?現在知道疼了?”溫絲嬈望着他,眸子裏無悲無喜,“割的時候,不疼嗎?”
“我說了,請你滾!”
他手指指着門口。
“你傷口大大小小,新傷加舊傷,大概有個十幾條吧。”溫絲嬈冷靜地說着,“你要是想一輩子用腕表遮疤痕,OK,随便你。”
她說着起身,将棉簽丢垃圾桶裏,蓋上碘酒,放回醫藥箱裏。轉身從自己包裏拿出許玫的盒子,走過來。
“這是許玫讓我交給你的。”
她沒有說其他的話,放下盒子轉身離開。
像程憶簫這樣一個冷血的怪物,她就算把許玫對他的感情告訴他,他大概也只會說奚落人的話。
程憶簫卻因為溫絲嬈剛剛的那句“新上加舊傷,大概有個十幾條吧”,失了魂魄。
他是每天出門都用腕表遮掩疤痕,但是他睡覺,洗澡的時候,腕表是脫下的。他的所有女朋友,包括他的親生父親,沒有任何人,沒有任何一個人!發現過他手腕上有傷口,沒有!
也從來沒有任何一個人問過他,疼嗎?
她剛剛遞盒子的時候,掌心好像破皮了,是被他剛剛推的吧?
心裏某個地方,好像有些觸動,又好像是他的錯覺。
他打開盒子瞥了一眼,裏面是一條手鏈,皺眉想了想,好像他确實買過這樣一條手鏈送人?不過,他真的記不得是誰了。
連盒子帶手鏈,一并丢進了垃圾桶。
然後,他把剛才被溫絲嬈丢垃圾桶裏,沾了碘酒和血漬的棉簽撿起來,什麽也沒做,只是盯着看。
秘書從門口進來。
“程總,照片已經發過去三天了,路景寧一直沒有回。”
程憶簫像是沒有聽到,盯着棉簽在發呆,眸子裏也多了一絲往常不曾有的情愫。
“當年的那個小女孩,真的是周倩嗎?可為什麽我對周倩如此的陌生,卻對另一個女孩有種不一樣的感覺?”
“程總,您說的另一個女孩是……溫小姐?”秘書剛才進來看見溫絲嬈了。
秘書繼續說:“大概是因為,溫小姐太美麗了吧,人看到美麗的事物,都會忍不住心動的。”
程憶簫靠在沙發上,閉着眼睛,手指描摹着棉簽。
良久,他睜開眼睛。
“也許吧。”他眸中再次恢複了冷漠,“她确實太過于美麗。”
棉簽形成一個抛物線,進了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