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女人心思

說做就做, 霍酒詞一來歸雲布莊便與張別樓商議接收窮苦人的事,包括乞丐和殘廢在內。

先是了幾個能挑住的地兒,再挑缺人的活計,或者再開一個生意出來。

兩人商量好相關事宜後, 正值日落西山, 張別樓吩咐手下去帝都城裏張貼發散消息。

歸雲布莊一共三層,寬且長, 比桃夭布莊要大得多, 布匹和成衣更是多到令人眼花缭亂。今日店裏的客人也多,一開門便有, 生意比桃夭布莊最熱鬧的時候也沒差太多。

霍酒詞站在三樓,單手搭着木質欄杆, 一臉平靜地望着人群進進出出。她不曉得自己做的決定能不能幫到別人,但至少, 她不會後悔。

前期投入太多确實會貼錢, 不過她有信心,後期能掙回來。這些人大部分都有手有腳,能幹活,倘若後頭感恩她,幹活會更賣力。

畢竟這是衛家的錢, 她沒資格拿來做善事,自然希望能有一定的回報。

忽地,她在人群中看到一個人。大嫂, 林笙歌, 她衣帶上系着她送的那條帕子, 至于是不是真的, 她還不好說。

張別樓順着霍酒詞的視線看去, 眸光閃爍不定。

“樓叔,你先忙吧,我下去跟大嫂打個招呼。”語畢,霍酒詞踏着一格格彎曲的臺階走下了樓。

此時,林笙歌正在木架子前挑選布料,她左一個,右一個地拿起布匹又放下,眼皮耷拉,眼下有黑暈,該是昨晚沒睡好的緣故。

霍酒詞穿過人群行至林笙歌身前,面露親昵道:“大嫂,你來歸雲布莊怎麽不喊我一聲。”

聞聲,林笙歌下意識轉向霍酒詞,眼中憂郁之色悉數收斂。她扯開嘴角,柔聲道:“你如今可是衛家的掌權人,我哪兒敢打擾你。”

“大嫂就別取笑我了。”霍酒詞嬌滴滴說着,嘆了口氣道:“這偌大的家業可不好打理,我每日都忙得焦頭爛額,連個休息的時間都沒有。”

林笙歌幹笑兩聲,将目光放在霍酒詞的腰上,那裏挂着千面鍛做成的荷包。

霍酒詞像是沒看見林笙歌的眼神,揮手對着一樓的布料道:“大嫂,我來為你介紹吧。”

“不用,你還是去忙你的吧。”林笙歌搖頭,善解人意道:“我自己會挑,不勞煩你這個大忙人。倘若五弟回來瞧見你瘦了,還不得心疼壞。”

說到裴知逸,對他的思念之情一股腦兒地湧上心頭,霍酒詞的眼一瞬間紅了。新婚夫妻分開的滋味确實不好受。之前,她一直忙着打理生意,腦子都用在生意上,幾乎沒時間想他,這會兒被林笙歌提起,她心口難受得緊,跟空了一塊似的

“他這幾日應該就回來了。”

“是麽。”林笙歌接話,眼珠子轉了一轉。她拉起霍酒詞的手,小聲道:“五弟妹,聽說你醫術了得,能否幫我個忙。”

霍酒詞眨眨眼,暗自琢磨着林笙歌的用心。這兒人多,而她就帶了一個小丫鬟,應該做不出什麽事來。“大嫂但說無妨。”

林笙歌捏緊衣帶上的帕子,聲音更小了,“你若是忙空的話,我們出去走走,邊走邊聊。這兒人太多了。”

“樓上有安靜的廂房,我們可以去那兒說。”霍酒詞并沒應林笙歌的話,不管怎麽說,多個心眼總沒事。

“這……”林笙歌遲疑了,貝齒死死地咬着唇瓣。最後,她答應了,“好,我們上去說。”

兩人一前一後進入廂房,下人跟着進去擺好茶點便走,順道關上房門。

張別樓就在隔壁,所以霍酒詞并不怕林笙歌會如何,開門見山道:“大嫂,你究竟有何事想同我說?”

慢慢地,林笙歌眼中蓄滿淚水,她艱難地呼吸着,伸手撩起了衣袖。

随着衣袖往上拉起,林笙歌的肌膚一寸寸暴露在空氣中。她臂膀上有不少鞭子抽打的痕跡,縱橫交錯,疤痕深深淺淺,在膚色的映襯下愈發可怖。

“……”霎時,霍酒詞倒吸一口冷氣,根本不敢置信。她皺起眉頭,試探道:“這些是,大哥做的?”不用猜,能打林笙歌的人也就只有裴知逐。

此刻,她是真心震驚,裴知逐是個将軍,打贏的勝仗不少,按理說,脾氣應該不會很差才是,然而眼前的事實告訴她,她看錯人了。

“嗯。”林笙歌一點頭,眼中豆大的淚水便滴了下來,重重打在裙擺上。她擡起衣袖擋住面頰,用另一只手拭淚,哽咽道:“五弟妹,我對不起你……”

這下,霍酒詞還真不曉得該說什麽。作為女人,她同情她。而作為太子妃,她同情不了,因為林笙歌在前面鍛裏下了藥,用心歹毒。

今日一看,下毒之事多半是裴知逐指使。

沒等霍酒詞說話,林笙歌哭着道:“我嫁給他多年,一直都沒給他生個一兒半女,他心裏有氣……不瞞你說,我在送你的千面鍛裏下了毒,為的是讓你也生不了孩子。你醫術高明,應該也看出來了吧。送千面緞這事他并不曉得,只是我的愚昧主意。五弟妹,那毒對太子殿下不利,對不起,往後,你還是別戴這荷包了。”她掩面哭泣,話說得斷斷續續,聲音也沙啞。

萬萬沒想到林笙歌會來這麽一出,霍酒詞看懵了。對于林笙歌的話,她不敢全信。她們倆交情不深,林笙歌無緣無故跑來找她攤牌,她心底覺得奇怪。“你不怕我将此事告訴父皇?”

“怕,怎麽會不怕。”林笙歌戚戚地望着霍酒詞,削瘦的雙肩顫了一顫,“這事的确是我做的,即便你告訴父皇,我也不會怪你。”

霍酒詞語塞。她直直盯着林笙歌,一時間也分不清是該可憐她還是該恨她。

“聽人說,你醫術高明,能不能幫幫我。”林笙歌一臉期盼地瞧着霍酒詞,眸中水光朦胧,甚是楚楚可憐,“倘若你能醫好我的不育之症,以後你想知道什麽只管說一聲。”

她說得意有所指,霍酒詞聽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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