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殘疾大佬和她的小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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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五點鐘,門診部白班的醫生都準備下班了,司南好不容易把那個叫做蔣純兒的‘患者’打發走,正拿着自己的東西準備回去,剛出門口就看到角落的椅子上低頭坐着一個人,她栗色的長發在夕陽之下很明顯,就好像是把溫暖的陽光都吸納過去一樣。
芒可低頭擺弄着手機,大概是脖子太酸了,她擡頭扭了扭脖頸,看到正往自己這邊走的司南,趕忙伸出手揮了揮。
“司南~”
司南忍不住笑着走過來,低頭看着她:“大冷天的怎麽坐在外面,在等我麽?”
“是啊,”芒可起身扭了扭脖子說:“冷倒是沒有,醫院裏暖氣很足,就是玩了一天的手機都快沒電了。”
“要去我辦公室充電麽?”
“不啦,一會兒咱們去吃飯的時候,在那邊問老板要充電器吧。”
司南聞言愣了愣,笑着問道:“你要請我吃飯麽?”
“當然了。”芒可開心的說:“最近我都在荀妨藴那邊轉,感覺好久都沒有和你一起吃飯了。”
司南點了點頭,和她并肩往電梯走去,一邊走一邊說:“的确好久了,我最近也比較忙。”
“上次你說的去你家吃飯我也沒去,阿姨沒生氣吧?”
“她犯不着為了這點事生氣,不過你長時間不聯系她,她倒是挺失落的。”
芒可知道司南的爸媽是把自己當另一個女兒養的,那個時候她剛搬過來,無親無故又是個學生,雖說有些資助和每個月的福利金,可到底還是個孩子,作為鄰居的倆夫妻就經常照顧她,芒可也經常留宿在她家。
久而久之,芒可甚至在司南家過得時間比在自己家的時間還要長。
後來有段時間司南在外地考研,芒可就經常陪二老聊天散步做家務,仿佛就是他家第二個閨女一樣。
芒可想起以前的日子還挺懷念,等荀妨藴的事情忙完,她就去把自己之前租在司南家旁邊的房子買下來吧,反正自己的錢也沒地方花。
兩個人去吃了醫院對面巷子裏的麻辣燙,是那種沒有門面,只有在晚上的人行道上擺幾張桌椅板凳的那種生意,飯點的時候這邊人很多,芒可端着碗等了好久才找到一個兩人位。
司南看着芒可端着碗跑來跑去的樣子忍不住笑出了聲,她坐在芒可對面問道:“你說請客,就請我吃這個啊?”
芒可‘啵’的一聲拆開一次性筷子,笑道:“這個不算,只是今天忽然想吃了,我記得你以前剛在這工作的時候天天帶我吃,現在都好久不來了。”
司南也拆開筷子說:“當時窮嘛,又窮又忙,這邊味道還不錯就經常帶你來,現在有錢了,自然就想帶你去吃一些好點的東西。”
這邊的東西味道雖然還可以,但是畢竟路邊攤,作為醫生的司南還是挺在意這裏的衛生問題。
冬日裏的麻辣燙又辣又熱,芒可很喜歡這個味道,大口大口的把自己的那碗吃完之後愉悅的打了個飽嗝,她現在感覺吃飽了渾身都來勁兒了。
司南看她這幅樣子忍不住問道:“你不是說手機快沒電了麽,在這裏怎麽沖?”
“不沖了。”芒可抽出紙擦了擦嘴,看着司南也吃飽了便說:“咱們去遛彎吧,現在回家太早了,除了打游戲似乎也沒啥事情做了。”
司南呵出一口氣,忍不住說道:“那去一號街區逛一逛?”
“好呀~”
兩個人攔了輛車就往市中心去,吃飽喝足了即使是堵車也不焦急,順便借了司機師傅的充電寶給芒可的手機充了會兒電,下了車之後芒可覺得整個人都活了過來。
“快過年了,這邊裝飾的好漂亮啊!”芒可看着夜晚的街區忍不住感慨道:“這麽好看,她一定很喜歡。”
說着,便拿起手機‘咔咔咔’的拍了幾張,
司南就站在她的身後看着她拍照,等她拍完把照片發給一個人之後,司南才偏過臉拽了拽自己的圍巾,把半張臉都藏在裏面,讓芒可看不到她的表情。
“小可,我問你一件事情。”
司南沒有去看她,而是看着隔壁正在放煙花棒被挨罵的小學生,淡淡的說:“你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
芒可愣了愣,收起手機笑道:“對啊,我還沒來得及給你介紹呢,其實那個人你也認識,她就是……”
“是那個荀妨藴吧。”
司南這句話是陳述句而不是疑問句,她其實早就看出來芒可對那個病人的态度不尋常,卻怎麽也猜不出她到底是怎麽和昏迷好幾年的植物人有關聯的。
看着司南淡漠的表情,芒可不知道為什麽覺得她似乎很難過,過了很久才說:“你是不是不喜歡她?”
又或者,看不起自己喜歡同性?
司南瞥了芒可一眼,發現這丫頭正失落的低頭看着腳尖,便嘆了口氣伸出手揉了揉她的腦袋:“我說你啊……”
她低頭看着芒可:“我要是知道你喜歡女孩子的話,也不會在意那麽多年了。”
芒可:“?”
司南輕咳了一聲,道:“她待你好嗎?”
芒可笑道:“好啊,她吃起醋來特別可愛,會氣的捶輪椅哦~”
一想到荀妨藴有口難言捶輪椅的模樣,芒可就忍不住笑彎了眉眼,她覺得這個樣子的荀妨藴真的可愛極了。
司南看着她的笑容那麽自然,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來:“她待你好就行,你是我妹妹,如果她對你不好的話,你可以随時來找我。”
“嘿嘿,謝謝司南姐姐~”
芒可忍不住拉起司南的手說:“我們去逛逛吧,我覺得自己好久都沒有和你一起逛街了。”
司南原本想說話,眼角餘光卻瞥到了一個眼熟的身影,她忍不住皺起了眉。
這陰魂不散的小丫頭。
蔣純兒大包小包的從購物中心出來,一眼就看到司南和背對着她的那個栗色長發的女孩子,頓時眼睛像是看到了肉包子一樣,拎着東西叮叮當當的就要跑過來。
司南對芒可說:“你的麻煩來了,我幫你攔着,你先走吧。”
芒可一回頭就看到蔣純兒,吓得臉色都變了,如果是悅茵或者是嘉蘊她還好對付,這丫頭實在是太粘人了,抱着自己的胳膊喊‘姐姐’,要是被她黏上估計今天晚上自己就不用回家了!
“那、那我先躲一躲……”芒可抱着自己的包,對司南說:“幫我攔着她,我下回再找你!”
說完,便繞過司南快速的跑掉了。
蔣純兒拎着大袋子看到芒可跑得飛快也追不上,氣喘籲籲的站在司南面前說:“你怎麽不幫我攔着她啊!”
司南瞥了她一眼剛購物完的模樣,忍不住說道:“你在我那泡一天,竟然還有空來消費?”
蔣純兒看到芒可已經跑遠了,忍不住氣得跺腳:“你這醫生怎麽回事,天天壞我好事?”
司南面無表情,她呵出一口冷氣說:“你知不知道糾纏不休的女人很招人煩?”
蔣純兒擡頭看着,端詳了好久才納悶的問道:“你失戀了?”
司南愣了愣,随即輕笑道:“看你平常大大咧咧的,沒想到觀察還挺仔細。”
“對,我失戀了。”司南看着她:“你喜歡的那個人她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自己甚至還沒有告白就已經失戀了,這種感覺真的難受到了骨子裏。
看到面前這位平常體面精致的女醫生此刻一臉的憂愁,蔣純兒安慰她說:“你別太往心裏去,誰還沒有失戀過呢。”
司南搖了搖頭:“不一樣,你們至少和喜歡的人告白過,而我……”
她甚至連說出來的勇氣都沒有,她怕一說出來兩個人連朋友都做不成,可現在這個結果又是司南期盼的麽?
相識了十年,司南以為自己會照顧芒可一輩子,直到兩個人變成鄰居老太太,到那個時候還是會相互打招呼,從來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離開芒可的世界。
她們在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漸行漸遠了。
晚上的冷風一吹,凍得司南打了個哆嗦,她擡起頭看着滿天的霓虹,美好的仿佛還在感嘆世間的歡愉一樣,讓她忍不住又笑出了聲。
“蔣小姐,你沒事吧?”
“嗯?”
蔣純兒拎着東西納悶的看着她:“沒啥事啊,剛買完東西打算放到車裏,然後回家。”
“別回家了。”司南伸出手把她手裏的購物袋都接了過來,說:“陪我去喝杯酒吧。”
“啊?”蔣純兒嫌棄的看着她:“我開車來的,喝什麽酒啊?”
“那就我喝酒,你喝果汁。”司南倒是不介意,風吹起她的風衣和圍巾,把她的臉色襯托的有些蒼白。
蔣純兒有些擔心的說:“你沒事吧,不就是失戀了麽,就算不做戀人也可以做朋友啊。”
司南苦笑:“朋友麽?這可能是以後我唯一的稱呼了。”
她甚至只剩下這個身份了,一想起來就覺得心裏凄苦,憋屈的要命。
司南長舒了一口氣,拿着蔣純兒的東西走在前面:“我帶你去個地方,那邊有酒有飲料,你就當騷擾我那麽久的賠禮吧。”
蔣純兒氣道:“我為什麽要陪你啊,我還要回家寫論文呢,你快把我的購物袋還給我啊!”
司南把手一舉高,道:“不給。”
“呸,我沒興趣撩你,快把我的東西給我!”
“那麽小氣做什麽,我看你都買的啥……嘶,你真是富二代啊,買一萬多的面霜?”
“你管我!快還我!”
“陪姐姐喝酒,姐姐什麽都依你。”
“不要臉!”
最終,蔣純兒還是陪司南喝了好幾瓶酒,聽她絮絮叨叨說了幾百個神經病的案例,從人腦的發育到做顱腦手術的步驟說了一遍又一遍,蔣純兒捂着耳朵都抵不住魔音穿腦。
喝完酒她還得負責把人送回家,蔣純兒氣不過就把敞篷跑車的天窗打開,打算刺激刺激副駕的這個酒鬼,吹了一路的冷風。
第二天,一大清早。
司南剛在門診坐下,就看到蔣純兒一臉苦大仇深的表情坐在自己面前。
“……”
今天又是來要芒可電話的麽?
卻沒想到蔣純兒看着她,氣的冒泡:“昨天開車送你回家吹了一路的冷風,今天起來頭好痛,我學校都沒去就來醫院了,臭醫生快幫我看一看。”
司南低下頭,拿着筆在病歷上寫寫畫畫,忍不住笑道:“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