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負責
這也能怪她？不是這人自己和宮妃戲耍才穿着亵衣落水的嗎？
上官青無奈，道：“屬下無意中冒犯了殿下，還請殿下恕罪。”
朱玉漂亮的漆黑鳳眸望着她，嘟嘴否認道：“阿青，我不是殿下。”
“您就是殿下，只是一時說了胡話……”
見他看她一副委屈樣子，上官青嘆了口氣道：“殿下非說自己不是太子，可有證據？何況這張臉，分明就是太子的臉。”
“我不是太子。”朱玉重複道，“證據…我有守宮砂可是證據？”
“殿下莫開玩笑了。”她笑着道：“守宮砂不過是民間話本裏杜撰的，暨武朝的女子都沒有，殿下怎麽會有？”
朱玉一雙眼睛帶着孤弱無依的模樣望着她，聲音裏帶着些悲切，“阿青，你怎麽又不信我？”
他說這話的時候怎麽一副她負了他的模樣。
“這驚世駭俗之事，殿下便是和暨武朝哪一位說，也是不會有人信的。”上官青像看一個瘋子一樣看着他。
朱玉有些生氣，“你不信我，為何問我？”
這……她怎麽知道這秘密是這樣的？
她還以為會是什麽後宮辛密，皇宮秘聞之類的，結果是太子殿下話本看多了的産物。
他生了一會氣，又開口道：“南涼朝以女子為尊，男子需謹守男德。”
“是以，男子若和哪位女子有了肌膚之親，就得嫁給那女子。”朱玉一雙眼睛直直看着上官青，看的她心中直發毛。
“殿下又在胡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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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玉垂眸，眼角微紅，“阿青，若你不肯對我負責……”
他伸手一下拔下上官青頭頂的烏木簪，抵在自己喉間，“那玉兒唯有以死明志了。”
墨發松散地落在她頰側，将那張素淨白面上的茫然襯得更甚。
他這是做什麽？
上官青覺得現在有點荒唐，別說太子是個玩過無數女人的爛黃瓜，就算他不是，她什麽時候和他有過肌膚之親了？
她思量一番，還是決定先哄着太子，畢竟他要是傷着了，太傅又要找她麻煩。
“哎呀，好好好。”上官青一副哄孩子的語氣，“不就是對殿下負責嘛……沒問題。”
她說這話自己是半點不相信的，太子娶一個暗衛？荒唐。
暗衛迎娶太子？更荒唐了。
上官青一邊哄着他，一邊伸手拿下太子手中的簪子，松散的将長發紮起來，用簪子固定好。
“那你何時娶我？”朱玉不依不饒地追問道。
上官青樂了，“今日，今日如何？”
朱玉認真的搖了搖頭，“不行，我是朱家的二公子，你未曾向朱府提親怎能娶我？”
這，上官青直接順着他的話往下說，已經懶得糾正他了。
“那你說該如何啊？”
“你得先提親，問我願不願意嫁你才行。”
“那若我不願意娶怎麽辦？”上官青作死地問道。
“你……”朱玉眼睛裏瞬間充滿了淚水，“你不是已經答應娶我了嗎？”
“好好好，那我明日再向你提親可好？”她只得無奈敷衍道。
“嗯嗯。”朱玉點了點頭，“那你明日一定要來啊。”
“可屬下一介草民，怎麽能娶殿下呢？”
“我不是殿下。”朱玉固執地否認道。
上官青伸手掐住他的臉，左右看了看，“就是太子的臉啊。”
“難不成真有兩個人能長得一模一樣……”她喃喃道。
“怎麽不能？”他話語含糊地回答道。
“我還會背《男德經》這可算證據，暨武朝必定沒有這個吧。”朱玉道，說着便一副熟練的模樣背了起來。
上官青聽了半天，漸漸從好笑變成了疑惑，最後開始懷疑人生。
這人，不會真是從什麽勞什子南涼朝來的吧？
怎麽還有歇後語和詩句呢？太子難不成是李太白，喝酒後便能作詩了？
她心中帶着淡淡的疑惑，但到底對太子了解不深。
何況，太傅都沒說這人不是太子，她一個死士，有什麽資格下定論。
但要真的換人了，恐怕她要遭殃。
于是上官青抓着他的肩膀問道：“嗯，你叫什麽名字來着？”
說起來，她既然能從現代過來，這人從另一個朝代過來，好像也不是那麽匪夷所思？
但是怎麽會那麽巧，二人長了一樣的臉？又恰好掉到了同一片池子裏？
“朱玉。”
“朱玉啊。”上官青問道：“你不是太子殿下，日後打算如何呢？”
朱玉沉思了一下，認真道：“嫁給你啊。”
“屬下不是這個意思，屬下的意思是公子願不願意繼續當太子？”
他漆黑的眸子一動不動地看着，“阿青……想我當太子嗎？”
“太子殿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你不願意當嗎？”上官青反問道，決定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讓對方接受現狀。
“何況你既然早先在女尊國，必定沒有如此榮寵，如今可以入朝為官又身份顯赫，你不高興嗎？”
朱玉低着頭笑了，道：“有什麽可高興？”
“我但求一人心，能夠相守白頭便高興了。”他雙目灼灼瞧着上官青道。
上官青不太明白這種心态，這不純純戀愛腦嗎？
“屬下不明白殿下的意思。”她道。
朱玉瞧着她，聲音柔柔的，“阿青，我心中已把你當妻主看待，故而聽你的話。”
畢竟在家從母，出家從妻。
妻子說什麽，他便做什麽，朱玉素來是個很傳統的南涼朝男子。
他并未喜歡過什麽人，但上官青當初把他從水裏救出來的那一刻，強烈的窒息感讓他對面前的人産生了一種心律失常的感覺。
朱玉想，這或許就是心動吧？
雖然她不符合自己對于妻主的一切設想，但他還是願意嫁給她。
他一字一句道：“阿青要我留下，我便留下；阿青要我走，我便走。”
上官青瞧着他那副認真的樣子，忽然有些荒唐地想，這太子不會……真的喜歡她吧？
“你……你當真喜歡我？非我不可？”
朱玉點了點頭，道：“阿青，你看了我的身子，我便是你的人了。”
“南涼朝的男子一生不嫁二女，玉兒既然打定主意嫁給你，自然是非你不可了。”
上官青看着他那副認真的樣子，不知怎麽反倒害怕起來。
從前喜歡她的男人不是沒有，但非她不可的她的确沒見過。
按照他這個樣子，她豈不是得一直和他在一起？
若是哪天不喜歡了，想走都走不了？
可如今她和這個人都不熟，更沒有什麽喜歡不喜歡，只因為她救了他，就要娶他，這未免也太……
剛剛他以死相逼，若是認真的，那日後……
上官青自認和他觀念不和，她對嬌嬌弱弱的男人沒興趣，更擔心日後他一言不合就以死相逼，實在太極端。
也許有的人認為對方願意為自己抛棄生命，是愛的表現。
但她卻不這麽覺得，她是極惜命的人，素來以自己為先，他人在次。
更何況前世她的母親便是這樣，父親縱橫商場紅顏知己無數，母親在家中聲嘶力竭不惜自殘來威脅父親，她對這種操作有心理陰影，實在不想離這樣的人太近。
想了想，她還是打算和他說清楚，省的耽誤了他。
“咳。”上官青清了清嗓子，看着面前一臉溫柔盯着她看的朱玉，斟酌了一番言語。
“殿下醉酒，先前說的屬下都當成了胡話……”她嘆了口氣，道：“殿下說喜歡屬下……”
“您當真喜歡屬下嗎？還是只是因為屬下無意中瞧見了您的身子？”上官青說着，也有些無奈，“殿下若只是因為這個緣由便叫屬下娶您，屬下是不願意的。”
朱玉并非蠢人，此刻已經聽出了些什麽來。
他沒有開口打斷她，只是沉默地看着她。
“何況您也知道，我并非南涼朝的女子。“上官青說道，看了他一眼，對方的眼底帶着明顯的受傷。
“娶夫一事對我來說……聞所未聞，屬下也不知道，該如何迎娶一個男子。”她嘆了口氣。
繼續道：“何況，殿下，您如今是暨武朝的太子，日後，會是暨武朝的皇帝。”
“屬下不知道南涼朝如何，但在暨武朝，聖上九五之尊，後宮嫔妃無數。”
“您說非我不可，又怎麽非我不可呢？”
朱玉瞧着她，聲音悶悶的開口道：“我與你私奔如何，我本就不是什麽太子，我們尋一處快活地方，逍遙一生……”
上官青搖了搖頭，這暨雲城可不是那麽好出的。
“殿下，我受太傅之命保護你，如今……若是原本的太子死了，作為保護他的暗衛。”她低着頭，勾唇笑了，聲音輕的像是在嘆息，“您也知道我會是什麽下場。”
她如今，必須留下這人。
只有他留下了，她才有機會活着離開暨雲城。
“是以，先前和你說的那些，只是随口開的玩笑罷了。”她低着頭不敢看他盛滿悲傷的眼睛，道：“朱公子，莫要當真了。”
夜風将朱玉的頭腦吹得清醒了些，他忽然明白了，他們根本不是一路人。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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