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墜崖
越找她的心情越焦灼,畢竟三皇子既然派的人來,恐怕是沖着朱玉的命來的。
就算不要他的命,也難保三皇子不會找人害他墜馬變得和朱徹一樣,要是太子也變成了個殘廢,恐怕不能跟三皇子争儲了吧?
可上官青還是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她找了許久,才看到他騎着馬穿行在樹林中。
而他的身後跟着的,是幾個持刀的殺手,她擡起弓射了過去,射掉一個黑衣殺手手中的刀。
他們轉頭看她一眼,也沒轉頭來追她,而是繼續追殺朱玉。
畢竟他們接到的命令是在狩獵會上殺死太子,本以為太子不擅長武藝,他們三個就夠用了。
沒想到這朱玉還真跟宮裏的侍衛學到點功夫,馬術還算不錯。
朱玉騎着的那匹棗紅色的馬似乎也感覺到了死亡的威脅,朝着一個方向一路狂奔。
上官青騎着馬一邊射那些殺手,一邊騎着馬趕上去。
很快,她背着的箭用盡了,她幹脆丢掉手中的弓,打算先追上太子再帶着他離開。
可他的馬似乎受驚了,她追了好一會才追到,但幸運的是那些殺手被短暫的甩開了。
棗紅馬屁沖出了樹林,但是方向不對,他們并沒有回到進入樹林的地方,而是到了一處光禿禿的懸崖。
上官青看見他的馬往懸崖奔去,瞳孔瞬間放大,直接松開了缰繩,踩着馬背運輕功追了上去,直接坐到他的身後,握住了他拉着缰繩的手。
可馬的勁頭實在太大了,她只能抱着他的腰,直接踹在馬屁股上借力站到懸崖邊上。
窩在她懷中的紅衣少年只感覺到自己在一個溫熱的懷抱裏,鼻尖是異樣的藥香,有幾分熟悉。
他站到地面上,心髒砰砰跳,精神還有幾絲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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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還來不及多問,她便拉着他的手腕要離開。
遠處一支箭射了過來,她閃身拉着他躲過,腳下一塊石塊卻滑落到懸崖之下。
他整個人有些呆滞,望着她那張臉,分明是陌生的模樣,卻讓他感到有幾分熟悉。
幾個殺手已經追了上來,甚至還叫來了幫手。
上官青掏出腰間的軟刀和幾個殺手打起來,卻有些顧不上太子。
一支箭穿破空氣,帶着淩厲的風聲朝朱玉射了過去。
她揮劍擋開殺手的刀,這箭朝着他的胸口去,卻只能堪堪射到她的肩膀。
情急之下,她便打算用身體給他擋一箭。
可二人四目相對之時,他卻似乎意識到什麽,翻身将她擋在身前。
他紅唇微啓,美目怒張,聲音有些輕。
“阿青。”他在喊她的名字。
上官青來不及說他認錯了,他的身體朝她倒過來,而遠方一支箭再次朝他們射過來。
她抱住朱玉的腰,伸手運內裏折斷了那根箭露在外面的部分,甩了出去,順着他的力往懸崖下倒去,與其在這裏被人圍殺,還不如賭一把。
懸崖下是一條蜿蜒的河流,嶙峋的石塊将她的手掌刮破,緩沖了幾次,她抱着朱玉墜入了河流中。
她解開腰帶把他綁在自己身上,那只滿是傷痕的手死死地箍着他的腰。
現在放開手,他必死無疑。
等到河流平緩處,她的意識也有些混沌了。
她身上的衣服濕的徹底,臉上的皮膚被水泡的發白。
而朱玉的狀态則更糟糕,箭沒有穿透他的心髒,但恐怕插入了他的肺髒。
她簡單地替他包紮了一下尚可,防止挪動導致他再次大出血,便将人背在背上。
他們必須找到一家醫館,否則他肯定沒命活下來。
春風吹在濕衣上有些微涼,她利用內裏烘幹了他的衣裳,但這東西似乎有些耗費精力,弄得她有些頭暈。
在路上憑借身體本能摘了一些止血的草敷在他的傷口上,運輕功走了許久,才找到一個小城。
她推開醫館的門,将老醫師吓了一跳。
好在老醫師素質不錯,秉着救人要緊的想法也沒說先收錢,而是先招呼徒弟們一起救人。
費了好大的功夫他才将箭取了出來,耗費了不少名貴藥材才吊住這少年的一條命。
老醫師一抹自己有些淩亂的白發,推開門,才發現那個渾身濕透的女子真坐在門前的臺階上,見他出來,趕忙迎了上來。
“大夫,怎麽樣了?”她拉着老醫師的手問道,臉上還帶着淩亂的發絲。
老醫師看見她這樣,好奇地問道:“他是你的心上人?”
上官青尴尬地松開手,這醫師怎麽還問這個?
她搖了搖頭,老醫師眉毛一擡,“不是?”
“嗯。”她摸了摸鼻子道。
“啧。”老醫師看着她道,“那我可不管,從閻王手裏搶回他的命花了大價錢,不是你的心上人也得給錢。”
上官青明白了,頓時拉着醫師的手認真道:“您放心,我們肯定不會不給錢的。”
見她這樣說,老醫師“嗯”了一句,離開了小院。
她拉着他的手陪了他一整夜,那張意氣風發的臉如今蒼白得不像話。
見人一直不醒,她随便去井裏打了桶水,随便沖了個澡。
她有些擔憂,這裏離墜崖地點太近了。
這都一夜了,他們肯定發現太子不見了。
如今聖上失勢,三皇子已經對太子下手了,她摸不着最先找來的是救援的人還是另一波殺手。
她換了醫館的布衣,将自己的衣袍送到鋪子裏典當了些銀子,付了醫館的醫藥費。
又将朱玉的衣袍燒了,他的衣裳根本不是尋常百姓能穿的,恐怕送人都會給人招來滅頂之災。
二人目前暫住在醫館,倒不是上官青不想帶朱玉走。
只是……他腦子好像出了什麽毛病。
“你說你是誰?”她眯着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我是祝家的小少爺,你是我的侍衛。”
“祝家?”
“你為什麽把我帶出來,是想把我擄走?”
“……不是。”
朱玉臉上帶着有些嬌氣的神情,捏着自己身上的衣裳,睨着她問:“本少爺能穿這個?”
“不然呢?”上官青有些無奈地扶額,“那你還想穿什麽?”
“我一個大戶人家的小少爺,怎麽能穿這種衣服?”
上官青無奈了,閉了閉眼,糊弄道:“您忘了?祝家落魄了,您現在只能穿這個。”
朱玉的記憶有些模糊,不相信地反問了一句:“真的?”
見他這麽問,上官青忙不疊的點頭,道:“真的真的。”
他伸手扯着她的衣領,看着她的眼睛,“就算祝家落魄了,你也不能丢下我。”
上官青伸手拉住他的手,挑眉看着他對她道:“你是我祝魚的暗衛,一天是,一輩子都是。”
她無奈地笑了笑,他在鬧什麽啊?
“好好,你是祝魚,那我呢?”她好奇地問,“我是誰?”
“你是小青,一直暗戀我的小侍衛。”他一臉真摯道,說的和真的一樣。
弄得她尴尬地勾唇笑了笑,将他糊弄了過去。
她走到外面問搗藥的小醫師。
“大夫,他……”她指了指腦子,“好像腦子出問題了。”
這事鬧到老醫師那裏,他表示:“能治好就不錯,腦子不歸我管了。”
“那他還能好嗎?”上官青無奈地問道。
老醫師說,讓她多跟他說一些以前的事情,說不定他就記起來了。
但是上官青和他說是半點都說不通,他不像其他失憶的人一樣好糊弄,他堅信自己意識中的東西是存在的,還不承認自己失憶了。
“你是不是想騙我?”
“我沒有。”
“你喜歡我,對不對?”
“我沒有。”
“騙人!”
上官青無奈,她只能坐在他房外守着他,因為銀子不夠,付不起兩間屋子的租金了。
她打聽了狩獵會的事情,這小城裏根本聽不到半點風聲,甚至連太子墜崖的事情根本都被封鎖了消息。
不僅如此,她悄悄聯系上了魏霜白之前安排在她身邊的人,發現三皇子正派人追殺朱玉。
可是她想帶他走,他總說她想騙他。
上官青屬實無奈,她送信給了魏霜白說自己暫時不回去了,直接自己去尋找弟弟的下落,讓他幫忙打點朝中的事情。
可卻沒收到他的回信。
她隐瞞下太子和自己在一起的事情,但猜想也瞞不住。
他們本就是對家,她救他,恐怕只會讓他們都覺得奇怪。
太傅這幾日忙着找太子忙的焦頭爛額,聖上因為去參加狩獵會,回來後感染了風寒,連夜往暨雲城趕。
太子墜崖不知所蹤,但是三皇子直接代為管理朝政,封鎖了消息,甚至不派人去尋找太子。
朱徹的人告訴他,太子中箭跌落懸崖,大概是兇多吉少了。
現在派人去找他做什麽?
就算派人去……那也是殺了他。
朱徹冰冷地想着,打算派幾個屬下去尋找一下朱玉的下落,防止出現什麽意外。
至于其他人,跟着他在暨雲城辦事。
他此次拔去了太子這根眼中釘,聖上又被他下毒發病,鎮守邊疆的舅舅還有幾十萬大軍,太子黨如今像沒頭的蒼蠅,很快被他收服,太傅一個人能幹成什麽事?
朱徹打算等着聖上駕崩,他先去聖上跟前當一回孝子,能騙來繼位的聖旨是最好,就算沒有,他也不會将皇位拱手讓給朱玉那個恐怕已經是死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