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邪惡的雪豹戰勝了不聽話的小貓咪

“哈哈哈哈哈哈哈……”

“……別笑了。”

小王子握着筆尖的手緊了又緊, 一張嫩生生的小臉漲得通紅,他低着頭,閉着眼。

豹貓毫不領情, 巴掌大的身子在桌面上滾來滾去,笑得直不起腰。

祁雲就算聽不懂他的喵喵叫, 也能從他誇張的表情和動作當中察覺到他的嘲諷。

“別笑了嘛……”

他有些委屈,又有些惱羞成怒, 伸手“啪”地一下把寫着自己名字的紙張摁住了。

豹貓見狀不樂意了, 身子翻滾過來,把他的手拱開了。

“喵喵喵喵!”

雪豹眼裏帶上些笑意:“他說, 好笑的東西就應該分享出來給大家看, 你再怎麽捂着也沒有用。”

祁雲低頭。

被豹貓拱出來的紙板上歪歪扭扭寫着他的名字, 不能說是奇醜無比, 只能說……像剛開始學寫字的小朋友,所有筆畫糊在了一起,什麽也看不懂,一個字大一個字小, 高矮不協調, 倒也可以勉強稱得上一句圓滾滾的可愛。

小王子覺得自己的臉已經丢光了。

他好歹也是個老師,雖然是臨時的, 臉面就這樣沒了。

他在家裏很少寫字,因為海裏可用來寫字的東西比較少每天唯一做的和“寫”有關系的就是寫日記。

但是寫日記也不需要多少水準呀, 不會的字他還可以用拼音替代嘛。很多字他會看不會寫, 這也就導致了他的字跡越發生疏,從根本上來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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醜得出奇。

筆畫多的, 寫出來像胖頭魚, 筆畫少的, 像胖頭魚吐出來的泡泡。

祁雲糾結了一陣,伸手試圖把那塊紙板藏起來。他的指尖剛摸上紙板邊緣,一只比他指頭大了幾倍的圓爪爪“噗叽”一下拍在了另一邊。

豹貓兇巴巴地看着他。

“喵?”你想幹嘛?

小王子張了張嘴,絞盡腦汁編了個謊話,開口道:“我不想幹什麽,我就是、就是想把它收起來。”

如果能藏起來就好了……

這簡直是魚生黑歷史嘛,小王子一點也想給別人看。

誰知豹貓卻不依不饒:“不行,你想都別想,我們的名字要放在櫃子上,你的也一樣。”

小王子試圖辯解:“可是那上面也沒有我的盆栽嘛。”

豹貓人小鬼大,圓溜溜的眼睛往祁雲身上一瞥:“你是老師,難道不應該你帶着我們嗎?你自己都不以身作則,還想讓我們按照你說的做?”

是這麽個道理。

但是,小王子看了看自己的字,一瞬間焉巴了下去。

好醜,嗚,一點也不想給別人看。

偏偏在擺放名牌時,豹貓還出了個馊主意,要把他的名牌穿繩子挂起來,美其名曰把他挂高一點,彰顯他老師的身份。

祁雲:“QAQ。”

小王子突然不太想當這個小老師了。

反抗無效,他眼睜睜看着揚眉吐氣的豹貓指揮着雪豹,把他的黑歷史往牆上挂。

祁雲表演了一個:笑容逐漸消失.jpg。

挂好了他的名牌,豹貓一甩尾巴,高高興興地回來繼續做自己的名牌。

被打擊到的小王子蹲在講桌旁邊難過得畫圈圈。

小獅子蹭到了他手邊,主動将柔軟的鬃毛往他手底下送,安慰道:“喬伊斯的性格就是這樣,喜歡誇大事實,抓別人的小辮子嘲笑別人。其實我覺得,祁老師寫的字沒有這麽醜。”

祁雲焉巴巴地擡頭望着他:“真的嗎?”

小獅子點頭:“真的。”

小王子覺得自己又好了,他正要站起身,突然意識到什麽,猛地扭頭去看小獅子。

“那個……你剛剛叫我什麽呀?”

小獅子無比自然地把那個稱呼叫出口:“我叫你祁老師。”

小王子的眼睛一瞬就亮了。

小獅子叫他……

祁老師!

叫他祁老師啊啊啊!!!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叫他老師!小獅子是第一個叫他老師的崽崽!

這是他的崽崽!

祁雲驟然站起身,抑制不住心中的高興,在原地來回踱步。

他的反常引起了其他幾只貓貓的注意,豹貓從雪豹身上直起上半身,皺巴着一張小臉往這邊看:“他在幹嘛?怎麽突然發瘋?”

白虎不是能安靜得下來的性子,聽見動靜就擡頭往這邊看過來,明目張膽的摸魚。

獰貓也同樣,年齡小的貓貓沒什麽自制能力,又不喜歡被人壓着寫字,有熱鬧看當然是選擇看熱鬧。

祁雲轉夠了,一臉興奮地站到小獅子面前,有些拘謹、又難得有些怯生生地道:“你可以再叫一遍嗎?”

小獅子乖巧得很,說叫就叫,一點也不含糊。

“祁老師。”

啊啊啊啊啊!

超開心!小王子今天超級無敵開心!

祁雲憋紅了一張臉,接下來的動作出乎意料,他想也沒想便蹲下身,把小獅子的毛腦袋薅過來,在他毛絨絨的腦袋上親了非常響的一口。

“啾!”

這個瞬間,教室裏的貓貓都瞪大了眼,包括猝不及防被親到的小獅子。

祁雲開心得什麽也記不起來了,傻笑着摟着小獅子揉。

他沒注意到,教室裏驟然安靜了下來。

等他回過神,懷中的小獅子也恰巧回過神,一反常态掙紮着要從他懷裏出去,動作透出一股慌亂。

祁雲不明所以,一個不察讓他得空跑開了。

小獅子在他不遠處站定,渾身的毛毛悉數炸了起來,長長的尾巴在身後甩來甩去,頂端的毛球球已然炸成了之前的兩倍體積。

他似是非常震驚,說話颠三倒四,被親得眼睛濕漉漉的,活像被臭流氓輕薄了的良家少男。

“你、你……你親、親…親我……居然……親我!”

他說話颠三倒四,語氣裏的震驚和不可置信幾乎快要湧出來了。

小王子聽得懵懵懂懂。

好不容易回過神的豹貓也跟着炸毛,張口就叫:“非禮獅子了!快來人啊!這裏有流氓非禮獅……唔唔!豹豹你捂我嘴巴幹嘛?”

雪豹低頭看他:“別亂叫。”

豹貓不服氣,從他寬大的獸掌下爬出來,一臉氣憤地看着祁雲:“他居然親小獅子!輕浮!無禮!不要臉!我呸!臭流氓!”

他在桌子上喵得要炸鍋,講桌旁的小王子卻一句也聽不懂,眨巴眨巴眼睛看向小獅子:“你還要親親嗎?”

他蹲下身,也不管小獅子願不願意,就又在他腦袋上啾咪了一口。

“好啦,給你親親。”

小獅子:“……”

他近乎狼狽地趴下身,兩只爪爪捂住了臉。

假如他化成人形,他的脖頸、胸膛、面頰、耳朵一定已然紅透了,眼裏也會聚集起一片薄薄的水花,倒仿佛真的是被欺負了的良家少年一般。

然而他現在是獸形,黃色的毛發遮擋住了他的臉,除了他蓬了兩倍的尾巴外,幾乎看不見他在做什麽。

祁雲高興極了,緩過勁兒後他又蹲下身,悄悄和小獅子打商量:“小獅子,以後都這樣叫我好不好嘛?我喜歡你這樣叫我。”

小獅子從爪子間擡頭,盯着他看了好半晌,想了張嘴,想說“無禮”,可在看見小王子含着期待的雙眸時,他又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半晌,小獅子讷讷道:“……好。”

祁雲更高興了。

他這人有個毛病,對喜歡的對象會控制不住手腳,一高興了就喜歡親人或者要抱抱。

這個毛病是從小就有的,臭哥哥說,他小時候就經常控制不住,親對方一臉口水。

到了現在,他也依然沒有改掉這個毛病。

他低下頭,下意識想再親一口小獅子,被早有準備的小獅子慌亂地用爪爪擋住了。

“不行……不能再親了!不可以!”

“為什麽不可以呀?你是我的崽崽呀,我親我喜歡的人不可以嗎?”

祁雲一臉理所當然,他的崽崽們都是兩三歲的毛絨絨,親一口怎麽啦,他小時候還經常親哥哥呢。

“廢話!”豹貓看不過去,叽叽喳喳地嚷嚷起來:“因為他是人啊,又不是真的大貓。”

他說的話祁雲聽不懂,小獅子哼哧哼哧半晌,一句解釋也說不出來,只是道:“下次不可以再這樣了,這樣……不妥。”

小王子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只親一口當然是不夠的,他的崽崽們,怎麽都親不夠。

祁雲在心裏撥拉小算盤,小獅子這麽害羞,那他熟了之後再親。

到時候,說不定還可以趴在毛絨絨身上睡覺!

想到這兒,祁雲眼睛一亮。

他拍拍小獅子的腦袋:“好啦,我們去擺你的小牌牌吧。”

一向粘人的小獅子起身,慢吞吞地跟在他身後,有意無意拉開了和他的距離。

小王子一點也沒察覺,走回課桌邊,突然察覺有人一直在盯着他。

他迷茫回頭,四下找了找,将目光放在氣鼓鼓的豹貓身上。

“怎麽了?”

豹貓:“動手動腳的登徒子!”

祁雲看向雪豹,後者微蹙眉,把站起來的豹貓按下去了:“他沒說話,只是無意義的貓叫。”

豹貓不滿這個假翻譯很久了,微微握起爪子,一拳頭貓貓拳打在了雪豹身上:“你又亂說話!你才只是無意義的貓叫!臭豹豹,你想怎麽樣?來打架啊,來啊來啊。”

他自以為超厲害的一拳打出去,雪豹一定會被他激怒,然後兩人展開一場殊死搏鬥,最終以他拼盡全力戰勝了邪惡的反派雪豹為結局……

信心滿滿的一拳打出去,他的爪爪陷進了雪豹過長的毛毛中。

圍觀的其他人:“……”

雪豹無奈伸手,用比豹貓腦袋還大的肉墊把不聽話的小貓咪按了下去,實施了絕對的強權壓制。

現實的結果是,邪惡的反派雪豹利用身型壓制了不聽話的小貓咪,并且決定扣掉他的飯後小點心。

祁雲只以為這是他們日常的友好交流,沒有管。

做好牌子,小王子站遠了一些,挨個去看名牌上寫的什麽。

雖然他看不懂,但是這并不妨礙他裝作看懂了的樣子。

祁雲像模像樣地點點頭。

“嗯,寫得不錯,真好看。”

他選擇性忽略挂在最上面的,由他自己寫出來的名字。

豹貓涼悠悠道:“對呀,去除掉你的名字的确寫得都不錯。”

隐約能夠猜到他在說什麽的祁雲咳嗽一聲,心虛虛地低頭,坐在了桌面上,拿出筆,掏出他的小紅花本子。

每個崽崽做得都非常棒,值得獎勵!

小王子認認真真地畫了一朵小紅花上去,第一個是雪豹、第二個是小獅子……

他畫着,左手突然被什麽輕飄飄的東西趴了上來,低頭一看才發現是豹貓。

巴掌大的豹貓沖着他咪呀喵嗚了好幾聲。

祁雲猜道:“你問我在做什麽?”

好不容易消氣的豹貓點點頭。

小王子跟他解釋:“這個是你們的小紅花本子,我在上面寫了你們的名字,每個月放假的時候,誰獲得的小紅花最多,我就給誰獎勵。”

豹貓往本子上看去,發現上頭的字他并不認識,不由得蹙了蹙眉:“喵?”這寫的什麽東西?這也能叫字?

祁雲從他的動作中猜出了他的意思,有些心虛地解釋道:“這個、這個是我們家鄉那邊關于名字的寫法,和主星這邊不太一樣。”

豹貓擡起一只爪爪指了指自己。

“我的名字在哪裏?”

祁雲翻到他那一頁:“你嗎?你的名字在這裏,目前你已經有了兩朵兩朵小紅花,一朵是獎勵你按時上課的,另一朵是剛剛畫上去的。”

才兩朵小紅花,争強好勝的豹貓有點不高興。

他這麽厲害的貓,居然只有兩朵小紅花。

這麽——少!

小王子翻了翻本本:“擁有花花最多的是豹豹,它有四朵啦。第二名是小獅子,它有三朵。其他貓和你一樣,也有兩朵。”

話罷,小王子便不再和他廢話,低頭認真地在本子上畫起來。

豹貓趴在了他的左手上,不斷有柔軟的觸感蹭過手背,小王子沒有太在意。

等到他把所有小紅花畫完,擡頭一看,豹貓手上不知什麽時候抱着一支筆,筆尖對準他裸露在外的手背,搖晃着小尾巴在畫畫。

祁雲:“诶?”

豹貓先是在他手上畫了一只表,皺着臉想想,覺得不滿意,又在他手背上畫了一個橢圓形,在橢圓形旁邊加上箭頭,再畫一個分成兩半的小橢圓形。

小王子被畫得手癢癢,好奇道:“這是什麽呀?”

“壞掉的蛋,說的就是你,壞蛋!”

祁雲聽不懂,小貓咪往他手臂處走了走,艱難地抱着那只筆繼續作畫。

他一時半會兒沒有滿停下來的意思,小王子忙叫停了他:“等等、等等,我的手不可以拿來畫畫,用紙來畫。”

豹貓偏不。

他擡起頭,一雙圓溜溜的小眼睛濕漉漉的,抱着筆,貓臉被遮住了大半,看模樣乖巧極了。

他眨眨眼,仿佛是在無聲問道:真的不可以嗎?

祁雲:“……”

夭壽了,他對毛絨絨真的一點抵抗能力也沒有,幹嘛要擺出這麽可愛的樣子嘛,他完全拒絕不了呀……

祁雲在妥協邊緣掙紮了一下:“不可……”

“喵。”

一聲軟綿綿的貓叫響起,撒嬌一樣,豹貓用人類手指差不多長的小尾巴來回蹭着他的手。

小王子猶豫了兩秒,選擇了放棄:“好吧,那不要畫太多地方哦。”

豹貓一秒變臉,尾巴高高翹起,抱着筆不亦樂乎地畫。

餘光瞥到一大團白色的團子,祁雲下意識轉頭,被吸引過來的白虎手中同樣拿着一支筆,天藍的眼睛眼巴巴地望着他……

的右手。

見他低頭,白虎湊過來,生着“王”字的毛腦袋輕輕蹭着他的腿:“吼——”

一點也不貓叫的喵喵聲。

小王子能感受到到,他在非常認真地學豹貓撒嬌。

白虎往他身邊蹭了兩下,眼巴巴地擡頭看過來。

“……好吧,給你畫,不要畫太多地方。”小王子幹巴巴地說完,貢獻出了自己另一只手。

白虎眼睛一亮,被絨毛覆蓋的爪子搭了上來,在他右手上也畫了一只不倫不類的表。

這邊的動靜吸引了獰貓,他不住擡頭,一眼接着一眼地往這邊偷看。

沒多久,他就被祁雲抓包了。

“獰貓也要來嗎?喬喬還沒有把我的手畫完,還有一點點位置。”

獰貓一瞬間收回視線,揚起自己高傲的頭顱:“哼,讓我和他們一樣趴在你手上作畫,才不可能,卑鄙的人類,車子為這樣就可以誘惑到我,你還太嫩了。”

今年十八歲,足足是他年齡十八倍的小王子選擇看向了雪豹。

“豹豹,他在說什麽呀?”

雪豹:“他說他不過來。”

祁雲不覺得這有什麽,他看向小獅子,繼續招呼起來:“小獅子,你要過來畫嗎?”

自打他親了那一口之後,粘人的小獅子突然轉性,躲到了角落裏去。

聞言,他搖搖頭,開口拒絕了,但眼中卻還有猶豫,天性被祁雲吸引着想過來,又害怕他再趁自己不注意,親、親自己一口。

小王子注意不到這麽複雜的情緒,看向始終蜷在角落的猞猁:“猞猁,你要過來嗎?”

豹貓埋頭苦畫,聞言頭也不擡地招呼道:“那個膽小鬼才不會來呢,他壓根不敢親近人類。”

這番話沒有刻意壓着聲音,在場的人聽得一清二楚。

猞猁眸色驟然陰沉下來。

畫完了的豹貓筆一丢,舒舒服服地躺在祁雲胳膊上,翹起一條腿道:“這叫什麽來着?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是吧?膽小鬼,略略略。”

雪豹看向他:“少說兩句。”

祁雲也低頭:“畫完了?”

他往自己那條手臂上一看,所有能看見的地方都被畫上了意義不明的塗鴉,只在短袖袖口的地方還有一些空。

唔,看上去一點也不好洗的樣子。

他的視線掃到豹貓身上,後者一副大爺樣,顯然是畫高興了。

祁雲又釋然了。

好不好洗的再說吧,他的崽崽高興了就好。

猞猁從角落裏出來,周身氣壓低沉,似乎随時有可能和豹貓打起來。

就在白虎躍躍欲試想看戲時。

他卻只是目不斜視地走出了教室。

成熟的貓貓,才不會和小屁孩兒計較。

剛要跨過門口,他的身形一僵,近乎不可置信地回頭。

祁雲單手抓住了他的尾巴,沒有用太大的力氣,卻足以讓他僵了身子。

“不可以走,還沒有下課。”他把手臂往猞猁面前送了送:“無聊的話就來畫畫吧。”

“……松開!”

小王子不畏強權:“你進來我就松開。”

猞猁陰沉沉的,想到上次被祁雲桎住的場景,為了避免那種情況再次發生,他幾乎是咬着牙折返。

旁觀的豹貓看熱鬧不嫌事大:“哇,他還真是藝高人膽大,從來沒有人敢拉猞猁子的尾巴。”

白虎有些奇怪地看過來:“猞猁子是什麽叫法?”

豹貓的後爪一上一下地搖晃着:“當然是我給臭毛球取的新昵稱。”

幼兒園六只崽,平常都不會互相叫名字,他們叫得大多是昵稱,而其中百分之九十的昵稱是豹貓瞎取的。

雪豹的豹豹就是他最先開始叫的,還有猞猁的臭毛球、獰貓的禿毛貓……

現在又多了一個意義不明的猞猁子。

白虎把這個昵稱念叨了兩遍,眼睛猝然一亮:“這個名字比臭毛球順口,直接叫猞猁感覺怪怪的,以後叫他去猞猁子好了。”

“不不,我聽人說,叫某某子的疊字比較好聽,臭毛球的大名是塞西爾,我們就可以叫他塞塞子,或者西西子,但是這兩個名字都不太好聽,所以,我決定以後叫他爾爾子!”

豹貓說着,尾巴幾乎要翹上天。

白虎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把這個名字念了兩遍,奇怪道:“我怎麽覺得爾爾子好奇怪啊。”

豹貓放下他不倫不類的二郎腿,一骨碌爬起來,搖頭晃腦道:“那肯定是因為這個名字太長了,簡化一下,以後叫他爾子!”

白虎一愣:“爾子?”

豹貓洋洋得意道:“我聰明吧,這麽好記的昵稱也能被我想到,我是不是可聰明了?”

其他貓:“……”

猞猁的視線快把他撕成碎片了。

有的初出茅廬的小貓咪,永遠也不知道什麽叫害怕。

猞猁喉間有帶着警告意味的咕嚕聲發出:“你找死!”

祁雲眼巴巴地看向雪豹:“喬喬說得什麽呀?什麽呀什麽呀?——還有,猞猁,不可以這樣說話,太兇了,吓到別人就不好了。”

膽大包天的豹貓沖着猞猁略略略。

“爾子爾子爾子……以後就叫你爾子!多好聽啊,又好記,不比那群王八蛋給你取的勞什子塞西爾好聽多了。”

總算反應過來的白虎身子一仰,笑得直不起腰了。

眼看一場打鬥一觸即發,雪豹無奈又頭疼。

這小貓咪還有臉說別人是王八蛋,絲毫沒有意識到,他現在就是一個活脫脫的小王八蛋。

祁雲還在問,好奇已經從眼裏溢出開了。

“它們在說什麽呀?”

雪豹有些糾結要不要給他翻譯,畢竟猞猁的眼神看上去像是要把不聽話的小貓咪吃掉。

而他取的昵稱,又着實讓人覺得哭笑不得。

猞猁磨着牙,面無表情地一巴掌拍在了豹貓頭上。

豹貓被他這一巴掌拍得暈頭轉向,吧唧一下癱成了一張貓餅。

聽不懂不妨礙祁雲阻止猞猁“欺負弱小” :“猞猁,不可以欺負喬喬。”

衣服下擺突然被人拽了拽,忍了半晌,還是沒忍住的小獅子蹭過來:“他……他沒有欺負喬伊斯,是喬伊斯在欺負他。”

小老師譴責的目光轉而朝着豹貓過去:“喬喬——你怎麽可以欺負猞猁?”

被拍得昏昏沉沉的豹貓聽見了這一聲,不服氣地爬起來,氣得幾乎跳起來:“我哪兒欺負他了?我又沒有動手打他,說他幾句怎麽啦?你居然怪我,你沒看見他剛剛拍了我一巴掌嗎?!分明就是他欺負我,你偏心!”

小獅子溫順地蹭着祁雲的腿,把這番話簡短了一下翻譯出來,并且附上了自己的看法:“喬伊斯給猞猁亂起昵稱,猞猁才生氣的,他經常這樣做。”

祁雲還以為是發生了什麽大事,沒想到幼兒園的小朋友們可以為了這件事而吵起來。

他把撸起袖子準備沖出去打架的豹貓按倒,又十分順手地揉了下猞猁。

“好啦,別吵了,你們兩個都有錯,喬喬不應該随便給猞猁取昵稱,猞猁也太沖動了,不應該直接上手打它,各退一步,向對方道歉。”

豹貓不可置信地瞪圓了眼睛:“讓我向他道歉?才不要!”

猞猁也是一臉厭惡。

小獅子開口:“他們不願意道歉。”

祁雲難得嚴肅起來:“不行哦,必須得道歉,喬喬,你先挑起的開端,也要你來先道歉,不然你會被扣掉一朵小紅花,因為你沒有禮貌,不尊重同學。——還有猞猁,你也得道歉,你不可以随便動手打人,喬喬是你的朋友呀,它不是外人,你們兩個都是大貓班的學生嘛。”

豹貓眼睛瞪得更圓,有沒有搞錯,他被打了還要道歉,不道歉居然就要扣掉他的小紅花!

往常這種情況,處理的人是雪豹,他下意識擡頭去看雪豹,想讓對方給自己讨個公道。

然而注定要讓他失望,後者對這種處理方法顯然滿意極了。

這整個幼兒園能治得了喬伊斯的一個也沒有,要不然,他也不至于作為正常貓被送進大貓班。

好在,現在多了一個什麽也不知道的祁雲。

雪豹低頭用嘴拱了下他:“道歉。”

豹貓覺得自己被全世界背叛了,氣得臉頰圓鼓鼓的。

絕交!他一定要和臭豹子絕交!

還有弄丢了他兩次臭臭果,到現在還沒有賠給他的人類,他不要和這兩個人好了!

脾氣上頭的豹貓越想越氣,看着對面的猞猁越看越不順眼,恨不得上去給他一爪子。

都怪臭毛球!

小王子戳戳他的尾巴:“快道歉。”

豹貓躲開他的觸碰,委屈得要哭出來,想想自己的小紅花,兇巴巴道:“對不起。”

語氣活像是在說“我暗鯊你”。

聽見叫聲的祁雲立馬扭頭去看小獅子,後者點點頭:“他道歉了。”

公正的老師又去看猞猁:“猞猁,該你了,道歉。”

猞猁冷着臉甩下一句對不起。

祁雲一瞬間眉開眼笑:“這就對了嘛。”

他揉揉氣鼓鼓的豹貓,翻到他的那一頁,認認真真地畫了一朵小紅花上去。

餘光瞥見他的動作,豹貓情緒一頓。

小王子給猞猁也畫了一朵小紅花,撈起巴掌大的豹貓在掌心盤了盤:“知錯就改是乖孩子,我的小紅花是獎勵給乖孩子的,我們喬喬和猞猁是乖孩子!”

剛才還氣鼓鼓的豹貓瞬間洩氣。

他恨恨地想:別以為這樣我就會原諒你,想都別想。

他要和祁雲絕交——

五分鐘!

用來懲罰這個人類,知道他喬伊斯·查爾斯·蘭特可不是好惹的!

祁雲動作輕柔地揉着他。

他一高興了,身上那股讓人舒服的氣息就愈發濃郁,豹貓不知不覺被揉成了一張舒服的貓餅。

豹貓好不容易回神,暗道一聲可惡,居然被敵人的糖衣炮彈攻擊了。

算了,看在他這麽誠惶誠恐來伺候貓大爺的份上,這一次就先原諒他吧。

下一次。

他說絕交五分鐘就絕交五分鐘,一秒也不會少!

想完,豹貓抱着敵人的大拇指,徹底軟成了貓餅。

小王子右手盤貓,左手拿了筆遞給猞猁。

“還有幾分鐘才下課,來畫畫吧。”

猞猁接過筆,冷着臉拔開筆蓋,在他僅剩的那塊空白處,利落地寫了兩個字,又蓋上筆蓋,把筆丢回去。

祁雲歪着腦袋去看:“它寫的什麽呀?”

小王子不認識這兩個字。

小獅子探頭看了一眼,又趴回去一言不發。

祁雲把目光看向雪豹,後者搖頭道:“他寫得比較抽象,我不認識。”

祁雲有些失落。

雪豹和小獅子交換了一個眼神。

他們當然不是不認識,只是,那兩個字的意思是:蠢貨。

問了一圈沒人認識,祁雲也就不再好奇,反正是要洗掉的,知不知道意思無所謂。

正好此時也下課了,祁雲把豹貓放下,去水池邊洗手。

這堂課過後是午餐時間。

帝國幼兒園的食堂分為兩種,一種是教師公用的大食堂,一種是專為每個班學生單獨制作的小食堂,由機器人掌勺。

祁雲暫時不太想知道貓貓們午飯吃什麽,因此出門去了教師食堂。

他到的時候,兔老師也在裏面,正和小貓班的老師坐在一塊兒聊天。

祁雲打了菜,坐在角落裏自己吃自己的,美滋滋。

他的位置離兔老師那桌不算遠,因此兩人的聲音往這邊傳了過來。

“……我昨天從園長的花圃經過,他那裏面的花長勢喜人,我上次看見的時候,裏頭還是一片怎麽也開不了的花骨朵,昨天我去看,你猜怎麽着?嗬,開了一半!”

“這種人工養殖的高階植物不是出了名的嬌貴嗎?多少人想養都養不活,也只有在天賦異禀的治療師身邊才能長大,園長這是……”

“咱園長你又不是不知道,又小氣又愛生氣,才舍不得花錢請治療師呢。那堆花可是他的寶貝,請治療師到時候還要把高階植物分成,他才不幹。”

“那他的花是怎麽回事?”

“說來也奇怪,那花這幾年怎麽精心照顧也沒用,最好的一次多結了個花骨朵,這幾天卻是全開了。大家猜測,是花被偷走的那幾天,那個小賊對花做了什麽,所以現在園長一直在找那個小賊,想問他問題。”

罪魁禍首把腦袋低了下去。

……這個,他也不知道的呀,問他沒有用嘛。

他心虛地用過午餐,正要走,突然聽見貓老師疑惑道:“等等,你有沒有聞到一股味道?”

他嗅了嗅鼻尖:“好像是……魚?”

下意識站住的祁雲:“!”

貓老師是帶小貓班被同化了嗎?怎麽和那群饞嘴小貓咪一樣!

貓老師咽口水:“聞起來好香,哪兒來的味道?”

祁雲僵着身子,用精神力把自己包裹起來,端起盤子頭也不回地跑了。

兔老師聞言也聞了聞:“沒有吧,我怎麽沒聞到。”

貓老師擺手:“你獸形态是兔子,只對胡蘿蔔感興趣。哪兒像我,我可以聞出獸形态是魚的人,你就不行,這是種族天賦,沒辦法。”

出了食堂的小王子一路狂奔。

外面太危險了嗚嗚嗚,怎麽不管是人還是貓都想吃魚魚!他一旦忘記把身上的味道藏起來,就有人要吃魚魚。

讨厭!

想吃魚魚的大壞蛋們!

小王子跑回幼兒園,在門口氣鼓鼓了好一陣。

不行了,越越氣,睡覺!

回宿舍時恰巧經過崽崽們的宿舍,裏頭團了六只毛絨絨的崽崽,看得他非常眼饞,回想一下上次被雪豹和小獅子團着睡着的幸福經歷,再看看面前。

他有一點蠢蠢欲動。

但到最後,小王子還是歇了這份心思,他和崽崽們現在還不是特別熟,等熟一些以後再說吧。

熟了以後,他要抱着六只毛茸茸睡!

懷揣着偉大夢想的祁雲躺上床睡着了。

過了不知多久,他被外面的争吵聲鬧醒。

祁雲揉着眼睛出門。

院子裏站着小鳥班的老師,她肩上托着一只嫩黃和雪白相間的鹦鹉。

靠近了,她的聲音也随之傳來。

“你爸媽呢?!他們就是這麽教孩子的,一點家教也沒有,這個月多少次了?今天一定要給我和我的學生一個說法!”

懵懵懂懂的小王子一瞬就精神了,立馬警覺起來。

這是在幹嘛?想欺負他的崽崽?

當他是死的嗎?——想都別想!

作者有話要說:

感覺身體被掏空,癱倒.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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