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吉祥弟弟不會生氣吧? (1)

“體檢?”

祁雲面上是清晰的茫然, “這是什麽意思啊?”

林右微楞,“你不知道這是什麽意思?”

祁雲點點頭。

海底沒有的詞彙,他自然不知道是什麽意思。

人魚國的魚魚從不生病, 疾病一詞天生和人魚沾不上邊,小王子從小到大沒有生過一次病, 自然也不知道體檢是什麽意思。

生病這個詞,還是他帶到海底的肥兔兔告訴他的。

小王子對陸地上的認知全是這幾只肥兔兔告訴他的。不知為何, 家裏人在這方面對他格外的三緘其口。

他記憶裏, 哥哥經常借着職務的便利,帶他去無人的岸邊玩兒, 但卻也僅僅只是這樣。

更多的, 他們也沒有說。

他們不說, 小王子便想不到問, 唯一知道的那點事還是肥兔兔告訴他的。他第一次知道陸地這個詞,是肥兔兔們剛被他帶回海底的時候,小白、小黑、小花跟他要胡蘿蔔的時候,他不知道什麽是胡蘿蔔, 小兔給他解釋, 他這才知道的。

林右道:“體檢就是定期的全身檢查,看看身上有沒有哪裏不舒服、受傷了。”

祁雲恍然大悟, 歪了歪頭,“這個是必須要做的嗎?”

林右義正辭嚴地點點頭, “對, 必須要做的,防患于未然, 再加上他是……流浪貓, 身上很可能帶着未知名的病菌, 需要好好檢查一下。”

他的眼睛往下,瞥着祁雲懷裏的白貓,露出了一個非常燦爛的笑容,“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可以幫你帶他去醫院做體檢,你幼兒園這邊走不開,體檢這種事需要越快越好。”

祁雲下意識抱緊張了懷裏的白貓,隐隐抗拒着他的話。

林右的下一句話讓他徹底失了抵抗的心思。

“不給他體檢的話,他身體內部有什麽病便也不能及時查出來,等到發病的時候再帶他去,到時候就來不及了。小祁雲應該是想和這只貓貓長長久久地在一起,對吧?——你總不能不讓他看病,要是真有什麽病沒查出來,病發後他可能會死。”

最後兩句話讓祁雲抗拒不起來了。

林右朝着他伸手,“我帶他去醫院?”

祁雲的指腹無意識撫着懷裏白貓的毛發,神色間帶上些許着急,“那……拜托副将哥哥幫我把他帶去醫院做檢查,麻煩你了!”

欺騙了無辜小朋友的林右沒有半點心虛,接過白貓,還想和祁雲閑聊幾句,被他催着去做體檢了。

林右一邊被他推着往外走,一邊回頭道:“做一個全面檢查可能要花好幾天的時間,快則三兩天,慢則一個周。”

若說前面的話還有些可信度,後面的這番話便是完全的胡扯了。

小王子一頓,抿着唇把他往院子外推,“我知道了……四天是周末,如果到時候吉祥還沒有回來的話,我會請假去看他的。”語氣裏的失落快要溢出來了。

他看一眼白貓,不放心地叮囑道:“吉祥要乖乖的,不能夠到處亂跑、給副将哥哥添麻煩,後天我去看你,我沒有把你丢下,你要記住這一點。”

他捏了捏白貓的爪子。

白貓對着他乖巧地點點頭,在林右懷裏朝他伸出爪爪。

小王子習慣性地把臉湊了過去,白貓的兩只爪爪按在了他的臉頰兩側,他探出上半身,用自己毛茸茸的額頭蹭了蹭祁雲的額頭。

“喵。”嗯。

抱住他的林右目瞪口呆,萬分小心地托着他往門口去。

祁雲站在院子門口依依不舍地看着他。

林右頂着他的視線走了一段,懷裏的白貓突然探頭出去,對着祁雲揮了揮爪子,示意他快點回去。

上級發話,林右自然只有停下來等待的份兒。

小王子眼巴巴地看着他懷裏的白貓,心裏已然開始後悔了,他轉而想想林右剛才說的話,咬着牙狠下心。

現在只是短暫地分離幾天罷了,總比以後的永不相見好。

祁雲關上院子門,失落無比地轉頭,眼前突然一花,許多片綠葉在他面前落了下來,他懷裏驀地一重,。

祁雲低頭一看。

天上掉下個小貓咪。

豹貓踩着他的掌心站起來,爬到了他的上衣口袋裏,看看他,又看看關上的院門口,興高采烈道:“你終于把那只臭貓送人了?”

祁雲看着他爪爪指的地方,以為他是在問白貓去哪兒了,悲從中來,難過道:“吉祥被帶去體檢了,這段時間都不會回來。”

雖然不是被送人了,但這個消息還是讓豹貓高興壞了。

讨人厭的臭貓被送走了!

這幾天的時間他要争取讓祁雲朝着自己這邊倒戈相向,等那只臭貓咪回來的時候,他的位置已經被喬伊斯大爺頂替了!

完美!

豹貓摩拳擦掌,打算趁着白貓不在的這段時間頂替掉他的位置。

首先要做的是,霸占祁雲的口袋!

再霸占祁雲的床、祁雲的膝蓋、祁雲的手、祁雲的懷抱……

豹貓高高興興地爬到了上衣口袋裏,屁/股一沉,不動如山地坐在了裏頭,開始哼哼唧唧地唱歌。

今天是個好日子!

好日子啦好日子!讨厭的臭貓貓消失啦!

他在口袋裏搖頭晃腦,祁雲看了一陣,低落的心情略微好轉起來,伸手戳戳他的小腦袋。

“喬喬今天怎麽這麽高興呀?”

“喵喵喵!”臭貓走了!當然高興!

祁雲拎着他去往宿舍,把另外幾只貓貓叫起來,準備告訴他們這個令小王子無比傷心的事情。

他以為幾只貓貓會傷心。

據他所知,短短幾天時間,他的貓貓和崽崽們已經建立起了良好的關系,現在是好朋友!

更別提,昨天猞猁還和祁雲共處一件外套裏,關系肯定大大提升了!

誰曾想,聽完這個消息,幾只還沒睡醒的貓貓俱是一愣。

小獅子面上露出了點掩藏不住的喜色。猞猁微楞,眸中有明滅的光閃過,垂眸勾着唇角笑了。

白虎歪歪頭,對此沒有什麽反應。

他向來心大,知道了這個消息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對,反正,祁老師又不可能因為吉祥的消失和存在與否,就不給他親親、不撸他了。

獰貓聽後完全沒反應,倒頭就睡。

他想要見的人不是祁雲,自然很難對祁雲升起同其他幾只貓貓一樣的感情。

雪豹敏銳地察覺到他的不高興,伸爪爪在他的手背上輕輕拍了拍,安慰道:“祁老師別難過,等幾天吉祥自然便會回來了。”

祁雲點點頭,帶幾只崽崽去刷牙、洗臉、吃早餐,旋即開始上課。

他一整天都有些心不在焉的,不管幹什麽都會想吉祥。

整天黏在他身邊的豹貓只要發現他走神就一爪爪拍過去,踹得他回神才滿意。

上午是畫畫課,他把彩筆拿給雪豹後便跑到了雪豹手上,對準他的手趴好。

雪豹畫完,他咬住畫紙一角,将畫畫拖給祁雲看。

小王子低頭。

畫紙上有一雙手,還有一只惟妙惟肖的小貓咪,手把小貓咪捧在了手心,左手指腹揉揉他軟乎乎的小耳朵,右手指腹揉揉他的毛肚皮。小貓咪看樣子被揉得很舒服,只有體長一半的小尾巴探了出來,纏住右邊那只手的尾指。

祁雲微楞,再看畫紙旁邊,小貓咪已經擺出了和畫上一樣的姿勢,正用爪爪拍自己的小肚皮,頭頂的耳朵一抖一抖的,一副大爺樣看着他,仿佛是在問:你怎麽還不來揉我?

小王子心軟得一塌糊塗,伸手做出了和畫上一樣的動作。

豹貓被他撸得舒服極了,不斷打小呼嚕。

“喵喵喵——”

小王子抿了下唇角,被小貓咪逗笑了,短暫忘記了秦戈不在自己身邊的難過。

中午午休的時候,這種難過又跑了出來。

昨天睡午覺的時候,他還和吉祥躺在一起睡,只要伸手便能夠夠到毛絨絨。

一點也不像今天。

小王子難過得抱緊了自己,自言自語地低聲喃喃道:“好想抱着毛絨絨,和毛絨絨一起睡呀……”

下午的種植課,祁雲勉強打起精神。

種在大花盆裏的種子又長大了些許,在幾片嫩嫩的芽芽中間,有一朵嫩嫩的花苞,拇指大小。

這朵花苞在大貓班引起了很大的風波,這盆小盆栽在不知不覺中已然變成了大貓班的班草,結花苞這種事也算的上是頭等大事。

其中最為驚喜的便是小王子。

他想伸手摸摸花苞,手伸到一半,被記仇的豹貓一爪爪拍在了手背上。

他有些委屈,又有些茫然地擡頭看過去,豹貓理直氣壯地看着他,“看什麽?不是你自己說的,不能随便碰花苞嗎?它、很、脆、弱。”

他刻意咬重了後面幾個字的讀音,想讓祁雲知道,他雖然是小貓咪,但可不是好惹的。

祁雲恍惚一瞬,對着他點點頭。

“喬喬說得對,我不應該伸手碰它的。”他想了想,對着花花保證道:“在你開花之前我不會随便碰你的。”

躍躍欲試等着他來的花苞大驚失色,整朵花苞悉數焉巴了下去。

豹貓哼哼唧唧地看了眼祁雲,丢開其他的貓貓,跑去看自己的多肉。他之前埋下去的那片多肉葉子已經長大了,花盆裏,一大一小兩朵多肉挨在一起,色澤多變,嫩綠、紫紅、深綠……

豹貓用爪爪拍拍小多肉肥嘟嘟的葉子,勒令道:“你給我快點開花,聽見沒有,不快點開花的話,我就把你煮了吃!你看別的花花都開花了,你怎麽能不開花?還有沒有點上進心了!”

雪豹聽得哭笑不得。

幸好多肉只是一盆普通植物,如果是高階植物,豹貓這麽一通威脅下來,多肉得當場焉給他看。

到時候豹貓便有得鬧了。

他拍拍小貓咪的頭,“喬伊斯,別鬧,它只是一盆普通植物,生長得不會像高階植物那麽快。”

豹貓一臉嫌棄,指着多肉罵道:“小廢物,也就只有我要你,你不快點長,我就把你煮了。”

他這邊威脅着多肉,另一頭,祁雲看完了盆栽,又挨個去看崽崽們的盆栽。

目前為止,小獅子的向日葵長得最快,這和植物的生命力頑強是有關系的。

最後一盆是猞猁的三葉草。

祁雲摸摸其中一片三葉草的葉子,彎曲指節親昵地蹭了蹭草葉子,葉子被他蹭得往旁邊搖晃,露出了被藏在葉子下的另一朵三葉草。

祁雲的目光突然頓住了。

一、二、三……

四?

四片葉子!這是一朵四葉草!

他的眼睛驟然一亮,忙焦急地朝着一旁的猞猁喊:“猞猁、猞猁!快來!”

他聲音裏的焦急和喜悅幾乎溢了出來,猞猁走過來,腦袋搭在他的手臂上,探頭去看自己的盆栽,聲音是略帶疑惑的,“嗯?怎麽了?”

其他貓貓也被他的聲音吸引了過來。

小王子在萬衆矚目下,小心翼翼地伸手,撥開了一小叢三葉草,露出了最底下、泥土中剛剛生出來的一朵四葉草。

他的聲音充滿了驚喜:“崽崽!四葉草!你看!”

猞猁目光凝滞在了葉片上。

豹貓不讨喜的聲音在這時響起,“喲,四片葉子的雜草,怎麽這一盆三片葉子的雜草裏面還能長出四片葉子的來?”

他光說不夠,還要伸手去碰。

他的爪爪還沒伸進三葉草的領地裏,便被猞猁“啪”地一下打開了,“髒手拿開。”

猞猁蹙着眉,“別碰我的東西,去碰你自己的東西。”

豹貓平白被打了一下,神态非常不高興,握緊小拳拳正準備踹翻他的花盆,猝不及防聽見了他後面的話,思考了一下,當着所有貓貓的面,理直氣壯地伸出爪爪,靠在了祁雲的手背上。

猞猁:“……”

豹貓一臉嚣張和挑釁:“看什麽看,這是我的東西,我想怎麽碰就怎麽碰,你管我!”

猞猁:“……”

聽不懂的小王子享受着送上門來的小貓咪,把他握在手心裏盤了一陣,看向猞猁,“崽崽,第四片葉子象征着幸運,在三葉草裏,只有十萬分之一的概率會出現,所以它的名字又叫做幸運草,你要不要對着它許個願呀?”

猞猁盯着他的臉看了兩秒,收回目光,視線落在了四葉草上。

幸運草?許願?

這些全是哄小孩兒的東西,猞猁身為一個二十來歲的成年人,怎麽可能會相信這些?

小王子催道:“崽崽,快許願,現在你缺少的那點幸運已經補回來了,不管許什麽願望都能夠實現。”

猞猁心裏有微微的動容。

他缺少的那點幸運已經補回來了嗎?

那,他的願望是……

猞猁看向祁雲,突然道:“我許好願了,你要聽聽看嗎?”

祁雲欣然點頭,“好呀好呀,什麽願望?”

猞猁的眸光微微閃爍了下,“我的願望是,今天晚上我不想一個人睡。”

小王子下意識問道:“為什麽呀?”

他微微垂下頭,從祁雲的角度來看,正好能夠看見他無比失落的神情,還有微微發顫的眼睫,以及緊緊握住的爪爪。

他似是覺得不好意思,嘴巴張張合合,最終鼓足勇氣,一鼓作氣道:“我害怕一個人睡,我怕黑,我想和祁老師一起睡……”

後面那句話的聲音非常小。

豹貓毫不客氣地嘲笑起來,“哈哈哈這只臭毛球居然說他怕黑,居然怕黑哈哈哈哈哈哈哈!”

白虎心大,他比白虎還要心大,只顧着嘲諷猞猁,全然沒有發現祁雲臉上的心疼。

如果他能擡頭看看,便會發現,連最心大的白虎也是一臉複雜,更別提另外幾只貓貓。

好歹是在一起住了一年多的貓貓,哪兒像豹貓這樣什麽也不記得。除了他,其他幾只貓貓悉數知道,怕黑的不是猞猁,而是獰貓。

獰貓夜視能力并不好,到了晚上便是純粹的睜眼瞎。

剛來幼兒園的那段時間,獰貓和猞猁發生了沖突,猞猁叼着他就丢進了小黑屋,自己也跟了進去,在黑暗中撞鬼吓唬獰貓。

兩只貓貓在小黑屋裏待了一個下午。

再出來時,獰貓吓得魂都沒了,猞猁雖然贏了,但身上的陰沉氣質不減。

看他那模樣,明明一點也不害怕。

當時,豹貓還搬了個小板凳蹲在門口,邊聽獰貓時不時傳來的凄厲叫聲,邊翹着個二郎腿啃自己的飯後小甜點。

……這才沒多久,他就把這件事忘得一幹二淨,還能毫無心理負擔地嘲笑猞猁。

只能說他心太大。

祁雲在思考,白貓現在不在,床鋪的位置空了下來,左右空着也是空着,他正好想要貓貓來陪自己……

“猞猁不介意的話,晚上來和我睡吧,我們兩個一起睡,這樣猞猁便不怕黑啦!”

豹貓:“哈哈哈……什麽玩意兒?”

他的笑聲戛然而止,看看猞猁,又看看祁雲,眼裏寫滿了不可置信。

這只臭猞猁為什麽可以睡在祁雲身邊?!

難不成因為他怕黑嗎?!

怕黑有什麽了不起的!

豹貓不高興了。

猞猁高興了。

他看向祁雲,眼裏是崇拜和孺慕,雙眼亮晶晶的,這種目光是他從小獅子身上學來的,根據他的觀察,祁雲最喜歡小獅子這樣看着他。

他學着雪豹的溫和聲音道:“祁老師真好,我越來越喜歡祁老師了。”

豹貓瞪大眼,一腳踹在他身上,“你幹嘛啊你!惡心吧啦的!”

小王子疑惑道:“喬喬在說什麽呀?”

處在震驚中的小獅子和雪豹還未來得及開口,猞猁便搶先一步,小聲難過道:“喬伊斯問我為什麽會怕黑,他說,怕黑的貓貓根本不是真的貓貓。”

從來沒有說過這句話的豹貓腦袋一歪,小腦殼上冒出一個碩大的問號。

他說過這句話嗎?

應該沒有吧。

那麽猞猁這是在幹什麽?

猞猁看一眼他,失落地低下頭,聲音漸漸降低,“祁老師,我這樣是不是很丢臉?我已經這麽大了,應該學着成熟一點的,可是我真的好害怕……”

“不像喬伊斯,喬伊斯睡覺的時候有豹豹陪着,布拉德裏克什麽也不怕,獰貓會和小獅子待在一起,我的床和他們并不近,我想和他們待在一起也不行。”

他說着,幾乎要難過得吧嗒吧嗒掉眼淚,真情實感地指責着自己。

“我太沒用了,我不應該霸占祁老師的……”

“崽崽!不準你這麽說。”小王子打斷他,無比認真道。

“你很有用,怕黑沒什麽大不了的。”

畢竟小王子什麽都怕,沒有資格說別人。

看見大撲棱蛾子,他還能被吓得直接暈過去。

猞猁吸了下鼻子,“真的嗎?祁老師不能哄我。”

小王子認真點頭。

“崽崽要乖呀,聽我的話,我說你很有用你就很有用,晚上我們一起睡。”

猞猁面上露出喜色,轉而想到了什麽,猶豫着委婉道:“祁老師,吉祥……吉祥不喜歡別的貓貓碰他的床,等他回來之後……”

小王子沒聽明白他的話。

聽懂了的雪豹低下頭,雙肩不住抖動,憋笑憋得胃疼。

這還是他們第一次看見猞猁這樣……

這樣活潑?

這樣其實也挺好的,總比之前整天陰沉沉的,哪兒也不去,成天待在樹上睡着好。那時候的猞猁不在乎自己的未來,也不在乎現在,對外界一點反應也沒有。

活得像一具行屍走肉。

小王子有些疑惑地歪了歪,“吉祥怎麽了?”

猞猁小聲道:“吉祥回來發現我霸占了他的床,會不高興的,他不高興,很可能會到處亂跑,到時候讓祁老師擔驚受怕。”

他擡頭,一雙眸子水潤潤,“我不想看見祁老師那樣。”

祁雲揉揉他的小腦袋,“吉祥沒有這麽小氣的,崽崽怕什麽呀。”

明明一起睡是他提出來的,祁雲同意後他卻開始推三阻四,又婉拒了好幾次才點點頭,無比乖巧地抿着唇開口。

“祁老師真好,如果我是祁老師的貓貓,我一定不舍得離開祁老師。可惜,等吉祥回來,我就不能待在祁老師身邊了。”

雪豹的肩膀抖得更厲害了。

猞猁明嘲暗諷,字字句句都在說吉祥不好,卻沒有明說吉祥哪裏不好。

……勾心鬥角的功夫堪稱一流。

奈何他勾心鬥角的對象是祁雲。

小王子略略歪了歪頭,眼睛彎彎,“崽崽現在也每天和我在一起嘛,等吉祥回來以後,猞猁可以睡我房間的貓窩,吉祥有一個貓窩,不過它不怎麽睡。”

他笑得很爛漫,沒有一點刻意的痕跡,“猞猁睡貓窩,也是和我睡在一間房裏嘛,還多了一個小夥伴陪你,這樣崽崽就不怕黑了呀。”

猞猁:“……”

他的神情僵了僵。

誰想看着祁雲和別的臭貓誰在同一張床上啊!

換個人,猞猁都能懷疑對方是在說反話故意噎他,偏偏這麽說的人是祁雲,他不僅沒有故意的心思,反而還在非常認真地提出建議。

他的餘光往旁邊一掃,雪豹的頭低下去後便沒有再擡起來,小獅子、白虎、獰貓三臉震驚,豹貓在旁邊不爽地盯着他,随時準備着撲上來咬他一口。

他面上有些挂不住,但想想和祁雲睡的誘惑,選擇了将這些目光忽視掉。

他點點頭,欣然應允了祁雲的話,“只要和祁老師在一起,睡哪裏都可以。我怕黑,更怕看不見祁老師。”

小王子的心疼嘩啦啦地增長,聽見這一句,這些心疼翻湧成了驚喜。

“崽崽、崽崽原來這麽喜歡我呀?”

猞猁順從地點頭,“嗯。”

祁雲眼裏驟然爆發出欣喜,“哇——我也超級喜歡猞猁的!”

話罷,他伸手把猞猁從櫃子上抱下來,在他額頭結結實實地親了一下。

他來了幾次舉高高,将猞猁放下來時,目光恰巧對上了另外幾只崽崽渴望的眼神。

小獅子上半身微擡,爪爪搭在了他的膝蓋上,醋壇子完全被猞猁打翻了,眼巴巴地看着祁雲,“祁老師只喜歡猞猁嗎?祁老師喜不喜歡我?”

白虎跟在他身後,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盯着他看,嗷嗚嗷嗚地叫了幾聲,聽不懂他在叫什麽,但看他的動作和眼神,想說的話約莫和小獅子是一樣的。

祁雲提高了分貝,大聲道:“喜歡呀,我超級喜歡我的崽崽們呀!每一個崽崽我都喜歡!”

他一伸手,細細白白的手臂繞了過來,将幾只貓貓全部圈進了自己的臂彎裏,挨個啾咪過去。

豹貓踩在他的肩膀上,居高臨下地看着花心臭人類親其他的貓,小尾巴不爽地甩來甩去,尾巴尖時不時搔動着祁雲的耳廓。

小王子癢得直想笑,松開其他的崽崽,反手把他撈進自己懷裏從頭親到尾。

“喬喬乖嘛,不要甩小尾巴。”

豹貓非但不聽,尾巴還甩得更加歡快起來,啪啪啪地打着祁雲的掌心,毛絨絨的觸感好似羽毛一般。一雙同樣圓溜溜,卻不怎麽大的眼睛盯着祁雲,裏頭滿是不爽。

仿佛是在說:我就打我就打,你能拿我怎麽樣?

祁雲确實不能拿他怎麽樣,他被小貓咪萌到心肝顫,沒忍住伸手,把小貓咪從上到下撸了一遍。

“滴。”

終端突然響了一聲,祁雲順手打開終端看了一眼。

是條短信。

小王子現在只認識非常簡單的帝國字,其他字他不認識,瞄了一眼,發現沒有自己認識的字,來電的號碼也是未知號碼,不甚在意地準備關上終端。

雪豹的目光無意間往他的光屏上掃了一眼,突然道:“等等,祁老師。”

祁雲動作一頓,“嗯?”

小獅子禮貌道:“能讓我看看那條消息嗎?我剛剛好像看到了一點東西,但是我不太确認,可以讓我仔細看看嗎?”

祁雲沒意見。

“好呀,你看吧,不知道為什麽,最近老是有陌生號碼給我發消息。”

小王子在陸地上誰也不認識,看見是陌生號碼都懶得讓路念給他聽,直接屏蔽掉,接着去玩兒自己的終端小游戲。

雪豹認真把消息看完,面色變得有幾分古怪。

同樣什麽也看不懂的豹貓趴在他腦袋頂上,皺着眉看了半晌,拍拍身下的豹子頭,“這上面說的是什麽啊,怎麽寫得這麽長。”

小王子也有些奇怪,“說的是什麽呀?”

雪豹溫和道:“發的人自稱是紀曼,找你是想邀請你加入她的治療師團隊,她的兒子紀明看出你很有天分,不,應該說是天才,想把你挖過去,好好培養你。”

祁雲和豹貓二臉懵逼。

“紀曼是誰?”

豹貓喵喵喵地附和他的話,完全沒聽過這個紀曼是何方神聖。

雪豹瞧着有些詫異,“喬伊斯不知道這個紀曼是誰?”

豹貓皺眉,“她很有名嗎?我為什麽要知道她是誰?”

雪豹頗為無奈地扶了下額頭,“你見過她的,這都能忘記了,真是不知道應該拿你怎麽辦了。”

他給兩個小文盲解釋道:“紀曼是主星赫赫有名的治療師,精神力2S+,這個精神力哪怕在全帝國都是頂尖的。她本人也非常優秀,年輕的時候在戰場上擔當軍醫一職,曾數次面臨危及生命的危險。後來她受了傷,不适合再上戰場,便從戰場上退了下來。”

“紀曼的特別之處可不止這些。不同于普通的治療師,她是皇室專用的治療師,手下聚集着一支非常優秀的專業團隊,其中的人精神力最低也是S+。”

雪豹說到這兒頓了頓,擡頭看向祁雲,“她現在想邀請你去她的團隊工作。她既然能夠拿到你的通訊號碼,自然已經清楚你的背景和精神力,但她仍然發了消息過來。祁老師,你知道這代表什麽嗎?”

祁雲看着他,小小地遲疑了一下。

“代表她……想要挖我牆腳?”

雪豹:“……”

這也說其實也沒錯。

不過他想表達的意思并不是這個。

雪豹道:“這代表着,你很優秀,你是當之無愧的天才,哪怕是紀曼這樣的人也要争着搶着邀請你到她的團隊裏去。”

突然就被豹豹誇獎了,小王子有些不好意思,“也沒有這麽優秀啦,是豹豹太誇獎我了。”

雪豹但笑不語。

是與不是,全在當事人的一念之間。

“那麽,祁老師現在打算怎麽辦?要不要跳槽去她的團隊,我想,祁老師如果去那邊的話,應該會比在我們這邊輕松許多。”

他這番話一出來,原本還不在狀況之內的豹貓立刻便把小耳朵支棱起來了。

“什麽意思?你的意思是,臭人類想走?”

雪豹點頭,糾正道:“他現在還沒有說他想不想走,看他自己的選擇。如果他選擇走的話,我們攔不住他,他選擇留,我們自然特無所謂。”

他的目光掃過幾只貓貓的臉,将種種神色盡收眼底。

雪豹的話像是在平靜無波的水面上丢了一個□□,水面被轟炸得驟然掀起幾十米的巨浪。

……祁雲會走嗎?

剛才豹豹也說了,紀曼是個非常了不起的人,假如祁雲跟在她身邊,将來所獲得的成就,一定比在當一個廢物班級的小老師要多、要驚人。

猞猁想不出來他有什麽理由會選擇留下來。

或許那個理由是……

舍不得他們?

不,不會是這樣。沒有人能在絕對的利益面前保持清醒的自我,所有人都會不可避免地沉淪到裏面去。

但祁雲和別的人不一樣。

他會怎麽選擇?

豹貓沒他想的這麽多彎彎繞繞,從雪豹頭頂跳下來,兇巴巴地沖到祁雲面前,氣勢洶洶地看着他。

“你不準走!你敢走一個試試,——你還沒有賠我的臭臭果!果樹再過一個周就要結果了!我不管,總之你不準走!”

祁雲順手把小貓咪撈進手裏,搓揉了一通又丢進口袋。

“喬喬怎麽動不動就生氣了呀?生氣可傷身體了,我不是跟你說過嗎?”

雪豹看着他,目光溫和,問出了所有人想問的那個問題,“祁老師,你要去嗎?”

祁雲微楞,對着他們眨了眨眼。

“不去呀。我又不認識她,我去幹什麽嘛?”他用指頭戳戳喬伊斯的小腦袋,“我要是現在就走了的話,誰來照顧我的崽崽們呀?”

至少也要等他把崽崽們安頓好了,他才會回海底。

說到這兒,小王子掰起手指頭算了算,距離他上岸已經正式過去了一個多月,還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他就要回海底啦。

回去之前,要先把崽崽們安撫好,再找一樣完全屬于他的東西帶回去。

以後有機會,他再偷偷上岸來找他的崽崽們玩兒。

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維中,以至于沒有發現,在他理直氣壯地說出那番話之後,他的崽崽們俱是松了口氣。

猞猁則早就猜到了一般,唇角向上勾了起來。

他就知道。

祁雲怎麽會因為利益選離開他的崽崽們,如果他真的那樣選擇了,他便不是猞猁認識的那個祁雲了。

“叮鈴鈴——”

恰好在這個時候,下課鈴打響了,祁雲将猞猁的盆栽往太陽充足的地方推了推,小心地露出了底下那朵四葉草,确保對方能夠接受到充足的陽光,這才抱着猞猁出門。

臨跨過教室門的時候,猞猁回頭看了一眼。

陽光下,那朵四葉草被映襯得朦胧了起來,四片葉子均生着一層毛絨絨的金邊。

……幸運啊。

他缺少的那點幸運不是這棵四葉草,而是祁雲。

祁雲才是他的幸運。

晚上九點半,祁雲把幾只貓貓送回各自的寝室,留心觀察了一下,豹貓和雪豹的床挨得最近,小獅子和獰貓緊緊挨着,白虎和猞猁挨着。

他說了要關燈後,豹貓便跳下床,噠噠噠跑到了雪豹床邊。

雪豹朝着他伸出爪爪。

豹貓無比娴熟地順着他的手臂攀爬上去,舒舒服服往雪豹脊背上一躺,翹着二郎腿入睡。

睡什麽床?

床哪兒有豹豹的背舒服!在有了最好的情況下,沒有人會選擇次品。

貓大爺當然是選擇睡在豹豹身上啦!

獰貓和白虎一會兒的功夫便已經睡着了,許是睡熱了,獰貓一腳把被子踹開。離他最近的小獅子頭也沒擡,後腿輕輕一踹,把被子又給他踹回去了。

白虎在床上滾了一圈兒,眼看着就要掉下來,幸虧小獅子及時把他拽了回來。

和猞猁說的一模一樣。

兩只成熟的崽崽各自管着不成熟的崽崽,猞猁屬于成熟崽崽的範疇內,不願意和其他貓貓接近,自然而然便被隐約排斥在了外面。

小王子收回視線,抱着腳邊昏昏欲睡的猞猁回了教師宿舍。

他将猞猁放在床上,自己從機器人身上挪下來,也躺在了床上。

“崽崽,我關燈啦。”

猞猁迷迷糊糊一點頭。

“啪”的一聲,燈光驟然黯淡下來,祁雲把伸出手臂,把猞猁抱進了懷裏,在他耳朵上親一口。

“現在怕黑嗎?我沒有拉窗簾。”

猞猁拱了一下身子,“嗯,不算黑,從我的角度看過去,可以看見外面的星星,很漂亮。”

“崽崽,晚安呀,要做個好夢。”

猞猁乖乖點頭。

一人一貓陷入了沉睡當中。

猞猁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

他夢見了許久之前的事。

他以前也做過這樣的夢,但這是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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