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我愛你
“你願意當我的男朋友嗎?”
鐘尋十月份開始去當實習記者, 在北京的一家報社,離學校不算太遠,他主動申請, 然後被分在了負責體育專欄的那一組。
楚聽冬十月二十號在這次花滑大獎賽的第一站, 俄羅斯莫斯科參賽。
但鐘尋白天要跟着組長在外面跑采訪,沒辦法看直播, 他賽前給楚聽冬打了個電話,響了好幾聲都沒被接通, 還以為楚聽冬沒時間。
他蔫兒了吧唧地發了會兒呆, 拿起采訪本要走時, 楚聽冬卻又給他撥了過來。
“哥, 你是不是快要入場了?”鐘尋眼睛亮了一瞬, 飛快地接起, 問他。
“嗯,”楚聽冬聽到教練喊他,回頭比了個手勢,又對鐘尋說,“還有十分鐘。”
“這麽快啊,”鐘尋停頓了幾秒鐘沒說話, 指尖摳了摳桌子邊緣,臉頰微微發熱, 再問,“哥,你這次還緊不緊張?”
楚聽冬一怔,忍不住唇角稍微翹了下, 低聲反問,“要是緊張怎麽辦?”
鐘尋等了将近一分鐘都沒出聲, 只能聽到微微急促的呼吸。
好像跑下樓換了個地方,然後周遭安靜下來,楚聽冬才察覺到耳畔輕輕地啵了一聲。
楚聽冬垂下眼眸時,耳廓已經有些發紅。
“該入場了!”教練又在喊人。
這次鐘尋也聽到了,他吭哧了一會兒,紅着臉說:“你先去吧。”
楚聽冬低低地嗯了一下,臨挂斷電話時,鐘尋又跟他說了句加油。
世界花滑大獎賽的參賽運動員,除了個別東道主選手,其餘均是按世界排名,或者按上一個賽季排名前24的優秀選手,被組委會邀請參加,男單和女單各有12人。【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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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站賽各單項排名前六的選手,今年12月初會在北京進行總決賽。【2】
楚聽冬在上一個賽季排名第二,這次也是受邀前往。
俄羅斯站他的短節目位居第一,在十一月底法國斯特拉斯堡的分站比賽結束後,仍然是以總分第二的成績,進入了決賽。
楚聽冬在花滑男單的身高已經算是最高,但凡再高一兩公分,他都會完全不适合再練單人滑,其實在高三那次手術之前,教練已經問過他有沒有考慮過雙人滑。
即便這樣,他在跳躍上也已經受限,跟十六歲時的狀态不能相提并論。
他重返賽場,除了去年的四大洲花滑錦标賽,連續很多次,拿到的最好成績都是亞軍。
離奪冠似乎只差一步的距離,又相隔千裏,很難企及。
他剛剛複出的時候,楚亨麟還試圖聯系過他,想跟他緩和一下父子關系。
但幾場比賽過後,楚聽冬的态度沒有緩和,楚亨麟也看到了他的成績,知道對運動員而言有時巅峰就是一去不返,他這次徹底放棄,再也沒有主動找過楚聽冬。
楚聽冬卻沒有感覺到有太多的壓力,就算外界毀譽參半,他還是照常去比賽。
也許是因為鐘尋在等他,他滑得再糟糕,哪怕成為笑柄,被人攻擊還不如徹底退役,沒必要出來丢人現眼,他也毫不在意。
左不過他不能決賽,就陪鐘尋一起去吃燒鴨,他覺得也很好。
鐘尋只趕上了法國站比賽的後半截直播,剩下他都在晚上搭地鐵回學校時補了錄播,總決賽的門票他其實早就買好了,在跟楚聽冬和好之前,在開始售票的第一天。
“那我就先去觀衆席了,”總決賽當天,鐘尋在體育館外左顧右盼,給楚聽冬打電話,“待會兒比賽結束,我去體育館對面的奶茶店等你。”
他本來想去找楚聽冬,但實在人太多了,反正他買的座位很顯眼,楚聽冬肯定到了冰場一眼就能看到他。
“好。”楚聽冬跟他說。
首都體育館的冰場不知道比當初寧城那個破舊冰場大多少倍,鐘尋拿了幾個小旗子坐到觀衆席前排,覺得跟寧城相比,純白的冰面甚至有種一望無垠的感覺。
頭頂的燈光明亮盛大,人潮人海,沸騰熱烈,決賽還沒開始,鐘尋就突然鼻子一酸,擡起頭時眼眶有些泛紅。
楚聽冬是倒數第二個出場。
他穿了一身深藍色的考斯騰,襯得身材高挑挺拔,勻稱又鋒利,鐘尋送他的那雙冰鞋無法再支撐他的正式比賽,但這次他仍然穿了同一個牌子的定制款。
他下颌線冷白清晰,抿着唇,擡起眼眸時在人群中幾乎一眼就看到了鐘尋。
鐘尋使勁朝他招了招手,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看到,還對他比了個心。
楚聽冬瞳色很深,目光容易顯得幽微冰冷,此刻那雙丹鳳眼卻不太明顯地彎了一下,嘴角也跟着翹了翹。
楚聽冬這次的節目是由那支《海上的阿芙洛狄忒》改編的,曲子有所變化,節奏明快了許多,動作也相應改動,加大了跳躍的難度。
教練其實不太建議他再嘗試阿克塞爾四周跳,他以穩為主,就算不能奪冠,應該也有很希望拿到一個名次。
但楚聽冬還是堅持加了幾個跳躍。
在每個跳躍的間隙,鐘尋都跟着心頭一緊,楚聽冬緊不緊張他不知道,等整場比賽結束,他身上的薄毛衣都險些被冷汗洇透。
時隔将近兩年,這是楚聽冬頭一次在大型比賽上奪冠。
鐘尋冷汗淋漓的掌心有了溫度,渾身的感官似乎都在一瞬間複蘇,他聽到了無數掌聲與歡呼,被人潮和眼淚淹沒,賽場的燈光幾乎有些眩目,将所有人都帶回了數年前世青賽的那個賽場,這一次奪冠,仍然是國內男單近十年來在世界花滑大獎賽上的第一個冠軍。
比賽結束,等到所有觀衆離開時,北京的夜幕還下着大雪,街燈明亮。
鐘尋拉起圍巾,想趕緊跑去體育館對面的奶茶店等楚聽冬,但是才随着人潮走到體育館的出口,就突然收到了楚聽冬的一條消息。
他懵懵地劃開了手機屏幕,只有一行字。
【你喜不喜歡我?】
鐘尋一頭霧水,指尖抓了抓淩亂的發梢,半張臉都埋在柔軟的羊絨圍巾裏,只露出一雙睜得很圓的桃花眼。
他又等了一會兒,楚聽冬還是沒再說其他的,他就莫名其妙地回複。
【喜歡啊。】
楚聽冬應付完采訪,看到鐘尋回給他的消息,忍不住笑了出來,就連剛才公布總積分時,他臉上都沒有太多的表情。
鐘尋去買了杯燕麥奶茶捧着,才迷迷糊糊地反應過來,耳朵尖迅速地燒成一片緋色,他滿臉通紅,惱火地打字:
【你不要學我!】
他終于想起,是楚聽冬剛轉學過來,還不到第三天的時候,他突然腦子一抽,想要報複鐘仲林,然後看上了楚聽冬,傍晚在秀景街給楚聽冬發過的消息。
楚聽冬今晚怕是犯了病,竟然如此不要臉,還接着給他回複。
【貼貼.jpg】
鐘尋臊得渾身都燥熱,他等了将近半個小時,楚聽冬終于離開賽場過來,才走到奶茶店外,就被鐘尋一頭撞上了胸口。
“你是不是神經病啊?”鐘尋臉紅得滾燙,眼尾都有點濕,小聲地嘟囔。
他之前都沒覺得,時隔三年多終于尴尬起來,害臊地沒法擡頭,突然發現自己一開始真的好像神經病……怪不得楚聽冬不願意理他。
楚聽冬抱着他笑,攥住他冰涼的指尖揣在外套兜裏,伸手在他後腦勺上揉了揉。
他們還是去體育館附近吃了烤鴨,有些油膩,楚聽冬沒辦法多吃,大部分都進了鐘尋的肚子裏,楚聽冬只要了份沙拉。
晚上去酒店住,洗澡時楚聽冬非要跟他一起,鐘尋忍不住推他,“你今天怎麽回事兒啊,不是還有場表演滑?”
楚聽冬沉默不語,從身後摟住他,低頭在他白皙的頸側親了親。
鐘尋肩膀稍微收起,他赧着臉,在浴室的水霧中連腳踝都沁出薄紅。
他本來覺得比賽都還沒有徹底結束,應該禁欲一點,楚聽冬卻沒完沒了地勾引他,他怎麽受得了誘惑,最後楚聽冬倒是禁欲了,他被那雙手弄得渾身軟顫,差點都沒能自己走出浴室。
“憑什麽?!”鐘尋躺在床上,淩亂的卷發垂下來擋住眉眼,他憤憤地咬了下嘴唇。
楚聽冬眼眸淡淡,靠着床頭坐下,伸手在他臉蛋上捏了一把,問他:“那你以前為什麽非得勾引我?憑什麽?”
鐘尋目瞪口呆,又給他發消息,又撩撥他,原來是要報複啊!
他臉頰本來還紅着,現在被氣得更紅,翻了個身起來就要跟楚聽冬打架,卻被楚聽冬摁住,哼哼唧唧地倒在了對方修長冷白的手底下。
鐘尋累到第二天沒能跟楚聽冬一起醒來,楚聽冬已經去參加閉幕和表演滑的彩排,他才暈乎乎地睜開眼睛。
“你怎麽不等我?”鐘尋趴在枕頭上,不怎麽高興地給他發消息。
他還想看楚聽冬彩排呢,他都不知道楚聽冬這次表演賽會滑什麽樣的節目,之前問楚聽冬要曲子聽,楚聽冬也沒有給他。
但是楚聽冬一直都沒回複。
等到傍晚才來接他一起去吃飯,鐘尋問他,楚聽冬也不肯說,只冷淡地拿指尖碰了碰他的耳朵,說:“等明天你就知道了。”
鐘尋直哼哼,有什麽好賣關子的。
翌日,是每場賽事之後,照例會進行的表演滑,跟往常不同,楚聽冬難得穿了身顏色稍微明亮一些的考斯騰。
但仍然是黑色為主,只有褲子上稍微夾雜着很低調的绛色。
“靠,他怎麽滑這個啊?”薛赫在鐘尋旁邊坐着,等楚聽冬一開始滑,他稍微看了幾眼動作,就忍不住驚訝道。
薛赫沒能跟楚聽冬一起參加大獎賽,他的排名落後了一截。
但楚聽冬比賽,他也在北京訓練,就跟着教練一起過來看。
鐘尋沒懂,他一開始只覺得楚聽冬這一次的節目格外明快,是他從來沒見過的風格。
他支着下巴看,等了半分鐘,薛赫突然開口,他才怔怔地反應過來。
楚聽冬這次滑的……好像加了狐步舞。
狐步舞是一種交際舞,在結婚典禮上,很多新人會選狐步舞作為第一支雙人舞蹈,花滑的雙人滑節目編排也經常拿狐步舞作為參考。
鐘尋看了楚聽冬的不知道多少場比賽,現在對花滑多少也了解了一些。
但畢竟是雙人舞蹈,所以楚聽冬改了許多動作,融合到節目中。
他垂下眼眸,在冰面滑行時臉上仍然沒有多餘的表情,卻在某個跳躍之後,擡頭的一瞬間,丹鳳眼中浮起了很明晰的笑意。
鐘尋猝不及防跟他對上視線,臉頰一寸一寸地紅透,險些紅到冒煙。
什麽呀,楚聽冬想跟他結婚嗎?
他暈乎乎地看完了這一場表演賽,本來想等楚聽冬一起離開體育館,楚聽冬卻發消息說有事,讓他先走,跟薛赫一起去他們平常訓練的冰場等他。
鐘尋也沒有多想,就先出去,走到體育館外,他接了個電話,說有他的快遞。
“我沒買過東西啊?”鐘尋愣了一瞬。
但平常宋一錦他們也會給他寄東西,鐘尋就沒有多想,在去訓練冰場的路上,經過他們學校,他先下車去拿了快遞。
他怕是宋一錦寄給他的吃的,他要跟楚聽冬出去住幾天,下周才會回學校。
過去取快遞時卻又覺得不像,宋一錦要寄什麽都是一口氣寄一大箱,這個快遞摸起來更像是一本書,他拆開,才發現是個相冊。
他站在宿舍樓下,忍不住好奇,先一頭霧水地打開看了一眼,忍不住眼眸微怔。
整個厚厚的一本相冊,全都是明信片。
他還沒來得及看,心裏隐隐察覺到什麽,翻着相冊數了一下,每一頁加起來放了四張明信片,相冊一共三十五頁,除去最後的一點空白,一共是一百三十七張陌生的明信片。
每一張都标了日期。
有的日期是在他給楚聽冬寄出明信片的兩三天後,楚聽冬在國內,很快就收到了。
有的卻甚至隔了半個多月,跨越重洋,楚聽冬才收到他的信件。
他記得他給楚聽冬寄去的頭一張明信片是在學校門口吃灌湯包,拍了一籠雪白松軟的小包子,還有一碗紅豆糯米圓子。
他在明信片背後寫:“不知道你有沒有來過這家,我覺得不蘸醋好像更好吃。”
就只寫了這麽一句,他憋了一個晚上,也沒憋出其他的話。
他蹲在路燈底下,眼眶已經有些濡濕,将相冊翻到了第一頁。
最上面的第一張明信片,楚聽冬拍了一份三明治,很直男審美,沒有任何鏡頭角度,光線還很黯淡,拍得一點兒食欲都沒有。
楚聽冬在明信片的背後,很冷淡地寫了一句評價:“不好吃。”
寄給楚聽冬的第二張,他不太能記得請了,好像是有一次學校講座,要求大一的都要過去聽,換成高中,他肯定理都不會理,扭頭就走。
但那次他去了,才聽了不到十分鐘,就拉起外套拉鏈,擋住下半張臉,只露出鼻尖呼吸,然後睡死過去。
臨到散場,還是室友把他叫醒的。
他拍了張人群正在離開的階梯教室,晚霞透過窗戶照進來,落在每個人身上,連發絲都鍍了薄薄的光,莫名有點兒孤單。
鐘尋在後面寫:“要是你跟我一起聽,我肯定不會睡着的。”
他翻開相冊的第二張明信片,是在不知道哪個冰場的角落,楚聽冬像是待在最後一排的邊緣,教練在給他們開會,楚聽冬偷拍了一張。
明信片背後寫着:“想聽這個麽?”
第三張明信片,他跟幾個室友去看新上映的漫威電影,等到晚上電影散場,他在影廳外拍了張海報。
然後跟楚聽冬說:“我第一次選的那部電影到底講了點兒什麽啊?你那天看完了嗎?”
楚聽冬拍了他在酒店投屏放的電影,燈光昏暗,是個僵屍片。
他寫道:“不如僵屍片好看。”
……
一百三十七張明信片,他寄出去的每一張都有回信,是楚聽冬收到之後就給他寫的,鐘尋翻到三分之一,眼前已經模糊成一片,完全看不清明信片上的字跡。
他又繼續往後翻,最後一頁有兩張明信片。
最後一張是他已經見過的,楚聽冬拍了明尼阿波利斯的夜光雲,給他寫「我愛你,寧城」的那張。
但倒數第二張,他更加眼熟。
是他三年前在寧城的冰場拍下來的那組冰面裂隙的照片,他拿去參賽,大二上學期出了評審結果,其中三張照片被安排在攝影展展出。
楚聽冬是在攝影展上拍的,甚至鐘尋還能在陳列照片的牆上看到他手腕的影子。
這張明信片背後楚聽冬什麽都沒寫,只畫了一對毛茸茸的小狗耳朵。
北京十二月初下了場雪,晚上還有點冷,鐘尋睫毛顫了下,眼淚順着臉頰往下淌,從白皙清瘦的下巴尖滾落。
他稍微哭了一會兒,臉上就變得冰涼,他很邋遢地拿圍巾擦了擦臉上的濕痕,抱着相冊去學校外找薛赫,上了車被溫暖過頭的空調迎面撲來,眼淚莫名其妙流得更加洶湧。
“我操……”薛赫從後視鏡裏看見,被他吓了一跳,連忙扭過頭問,“你怎麽了啊弟弟?”
鐘尋使勁搖了搖頭。
見他不說,薛赫也不敢再問,他就開車帶鐘尋去他們平常訓練的冰場,離鐘尋的學校大概還有十五分鐘車程,鐘尋撇過頭一直盯着車窗外。
等到了冰場,鐘尋眼皮上的薄紅才稍微褪卻,他沒看到楚聽冬,是之前在明尼阿波利斯見過的楚聽冬的一個師弟過來帶他進去的。
走到一樓的樓梯口,那個男生撓了撓頭跟他說:“尋哥,我師兄在樓上,我還得訓練,就不跟你上去了。”
鐘尋迷迷糊糊地覺得還有事兒,不是就這麽結束了,他拿着那本相冊往樓上走,忐忑到心跳都帶着胸膛顫動。
他才走到二樓的樓梯中間,沒有留神,被什麽柔軟濕潤的東西蹭過臉頰,他懵懵地轉過頭,眼前是一大捧沾着露水的玫瑰。
“你願意當我的男朋友嗎?”樓道裏光線不是很明亮,楚聽冬眼窩格外深邃,甚至顯得有些溫柔,他嘴角翹起一點弧度,見鐘尋眼睛紅紅,怔忡地望着他,又低聲說,“今天不願意也沒關系,明天能答應我嗎?”
“呃……”鐘尋愣了許久,眼淚又再次淌下來,他才想起接過那捧花,不知道有多少朵,但沉甸甸又很柔軟的一大捧,他抱在懷裏,讷讷地控訴他,“你又借鑒我。”
他曾經瞎折騰,心有企圖又沒怎麽過腦子地追楚聽冬的時候,說過的每一句笨拙的情話,做過的每一件事,楚聽冬竟然還都記得。
“寶寶。”楚聽冬垂下眼叫他,鐘尋下意識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
昏暗的樓道裏,被月色照亮的雪白牆壁上漸漸凝起一束光,在光的投影裏,無數煙花騰地燃起炸開,幾乎映滿了整個樓道,格外壯觀。
紅的,粉的,愛心的,還有小貓小狗的。
北京市區禁煙火,楚聽冬只能再給他放個賽博煙花。
鐘尋曾經覺得自己做的每一件事,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為了勾引、欺騙楚聽冬,現在他怔怔地望着燃起的煙花,燦爛又明亮,那麽熟悉。
他才突然發覺,他從來沒想過自己到底是什麽時候喜歡上楚聽冬的。
現在恍然,好像就是在網咖的那個晚上,頭一次有人帶他玩游戲,他操縱着游戲裏的小人坐在楚聽冬摩托車後座,抱住他的腰的時候,他就喜歡他了。
所以別人都不行,他就算要騙人,也只願意騙楚聽冬一個。
他也是現在才發現,楚聽冬怎麽可能是那麽容易被騙的人。
就算楚聽冬被他騙,也不是被他拙劣的演技,而是被這種小動物一般不自知的愛欺騙。
因此被騙多少次都不後悔。
楚聽冬從樓梯上走下來,這次從身後拿出來,遞給他的,是花滑大獎賽的獎杯。
鐘尋眼睫顫了顫,眼淚順着濕漉漉的睫毛滾落,他伸手想去接,楚聽冬卻又突然挪開,那雙丹鳳眼藏着笑意,望着他懶懶地說:
“我男朋友才能接我的獎杯,你是我男朋友嗎?不是就不要碰。”
鐘尋眼淚還都沒擦掉,突然被氣得笑了一聲,他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滿臉委屈到糾結,眼淚要掉不掉地挂在下眼睑上。
他紅着臉伸手一把奪過,跟那捧玫瑰一起,抱在懷裏不肯再還給楚聽冬。
他低頭摩挲獎杯上的紋路,其實觸感很冰涼,他卻覺得摸起來滾燙。
他自己攝像展拿獎的時候并沒有太多情緒,現在卻有種強烈的落淚的沖動。
“鐘尋。”楚聽冬卻又叫了他一聲。
鐘尋下意識地擡起頭。
“我是不是沒跟你說過……”楚聽冬望着他,眼眸比北京剛下完雪的冬夜更溫柔。
鐘尋的臉頰和耳朵尖幾乎是本能地一瞬間紅透,雖然他還沒聽到楚聽冬要說的話,卻已經有了一種從未有過的預感。
“我愛你。”楚聽冬說。
——正文完;
2022/6/30;
作者有話說:
注:【1】【2】部分引用百度百科;
就完結啦!還有幾個番外,現在還不太确定是幾個,可能明天開始更新,或者休息一天等後天再更,比心!
pss:然後按慣例求個作者收藏!!
psss:新文應該七月底或者八月初開,還沒想好是哪個,總之就是下面的二選一,我再放一下預收文案qwq;
《綠茶反派破産後成了我的金絲雀》
救贖文/男二上位/竹馬戰勝天降;
沒心沒肺漂亮粘人糊團小愛豆受x表面綠茶實際惡犬反派大魔王攻;
(池年)x(謝如樾);
1.
池年一覺醒來,突然自我意識覺醒,發現自己是一本狗血虐文裏舔到毫無尊嚴的賤受。
而他剛剛認識三個月的男朋友,就是拿他當替身,将來會對他百般羞辱,為了救出白月光,害他被綁匪折斷手腳,毒啞嗓子,最終抑郁自殺的渣攻。
池年:救命,我現在跑還來不來得及?
同時,池年還意外得知了他死後的事,他在白索灣跳海自殺,本來應該屍骨無存。
是他的小竹馬謝如樾,抱着渾身濕透,沒有氣息的他離開,掌心一點點擦掉他蒼白臉頰的海水,溫柔說:“小年,我帶你回家。”
可惜謝如樾在原書裏,只是一個沒有姓名的炮灰反派,被渣攻輕而易舉逼到破産,家破人亡。
2.
這一次,池年發誓要遠離渣攻,保護好他柔弱可憐的小竹馬。
誰知道一扭頭就撞見,謝如樾在晚宴上被一個油膩富商攔住,對方一臉倨傲,說:“只要你跟我,謝氏的虧空,不需要擔心。”
好家夥,這還能忍?!
池年撸起袖子,沖上去一把拽過謝如樾,少年張揚明豔,漂亮的眼睛裏滿是怒火,“他歸我管,他欠的債,我來還。”
3.
謝如樾一睜眼,發現自己竟然回到了三年前,他所愛的人還沒有被毀掉,欣喜若狂,心想這次綁也得把池年綁走。
正想解決掉眼前這個麻煩,就去找池年,沒想到池年突然沖上來将他護在身後。
又扭過頭,紅着臉結結巴巴地說:“謝如樾,以後我養你。”
謝如樾一怔,渾身戾氣壓抑收斂,弱小無助,輕輕地說:“好。”
「小劇場」:
幾個月後,池年不知道第多少次揉着腰醒過來,發出家暴的聲音:
“啊啊啊,謝如樾,為什麽你又在我床上?!”
“滾你媽的,你比我還有錢!”
謝如樾接住摔過來的枕頭,拍平皺褶,眼眸像是被抛棄的大型犬,俯身溫柔地說:“小池總,我明明是在履行金絲雀的義務。”
——
《穿成殘疾反派大佬的黑月光》
僞裝綠茶戲精小美人受x悶騷醋精反派霸總攻;
(容秋)x(陸鶴承);
1.
容秋意外穿進一本娛樂圈爽文,成了裏面同名同姓的惡毒男配。
在書裏,他不僅拿下三濫的手段倒追主角攻,霸淩跟自己同在一個糊團的主角受,還假惺惺救了反派,又對他陷害嘲諷,置之死地。
他惡劣歹毒,成了原著最大反派的黑月光。
最終,下場凄慘,被主角攻受打臉,全網封殺以後,又被反派抓去碾斷手腳,挫骨揚灰了。
容秋穿過去的時候,原主不滿跟反派大佬陸鶴承家族聯姻的安排,正準備逃婚,去繼續死纏爛打主角攻,同時徹底得罪反派。
媒體娛記都一心想看他的笑話,等他大鬧一場,被趕出陸家。
容秋:我哭了,我裝的。)
結婚當天。
陸鶴承一身西裝高冷矜貴,面容俊美,眸色漆黑,淡淡地掃了他一眼。
容秋毫不猶豫,滿臉深情,反手握緊對方冰涼的機械指骨,給他戴上了戒指。
正準備看戲的娛記:說好的作精呢??
正等他悔婚的反派:“……”
2.
陸鶴承年少殘疾,斷了一只胳膊,空蕩蕩的袖子成了被人取笑的焦點。
他陰郁孤僻,又心高氣傲,并不把那些人放在眼裏。
成年後,他裝上了金屬義肢,白手起家成了商界新貴,沒有人敢再取笑他,也沒有人敢靠近他。
直到那個少年出現。
他不害怕他的殘疾,會抱着他的手給他取暖,還會好奇又小心翼翼地研究他的金屬指節。
那雙濕潤溫和的眼睛看着他,語氣柔軟,小聲問:“還會不會覺得疼?我給你揉揉?”
3.
陸鶴承死過一次。
重生之後,等到終于恢複記憶,他滿心壓抑不住的暴戾,看着身邊無知無覺的少年,只想趕走他身邊所有人,将他藏到懷中。
讓他跟自己一起堕落。
“你是我在深淵擡頭看到的月亮,而我卻想變成淤泥,再一次沾染你。”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