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齊钰走後，沈妍想起他臨走時的神色，便在群裏問了句，“昨晚王爺聽琴的時候睡着了，今早起來一個勁的問我在茶裏加了什麽東西。我說什麽也沒加，可是看起來他好像并不相信。”

末世女配：“你是不是在他茶裏加了安眠藥了，安眠藥服用以後會有頭暈症狀的。難怪他不相信你。”

沈妍：“我倒是想加，可是又怕他喝出來味道不對。”

貴妃娘娘：“你給他喝的什麽茶？”

沈妍：“就是我送給你們的茉莉花茶啊！”

貴妃娘娘：“茉莉花有安神解郁的功效，而你制的茉莉花茶又是用木系晶核催生出來的，所以效果應該會更好。上次你家王爺讓你陪他下了一晚上的棋，現在想想，他晚上是不是有失眠的習慣。”

沈妍：“這個我也不知道。”

末世女配：“貴妃姐姐好厲害啊，還懂醫術。”

貴妃娘娘：“本宮當年剛入宮的時候，曾被人用藥物算計過，後來便潛心學了幾年醫術。疑難雜症不敢說，但是治個小病小痛還是沒什麽問題的。

不過你家王爺要是晚上沒有睡覺的習慣，或者說晚上習慣性失眠，現在卻因為喝了你的一杯茶一覺睡到天亮，難怪他要懷疑你往茶水裏加了什麽東西。”

沈妍：“我也不知道茉莉花茶的功效會有這麽好啊。現在怎麽辦，他不會有所懷疑吧！”

末世女配：“你就說你天賦異禀，反正他們也查不出來什麽。”

貴妃娘娘：“末末說的沒錯，這件事你只要死咬住自己什麽也不知道就是了。事情既已經發生了，便多往好的方面想，也許還能因為這件事提高你在你們家王爺心中的地位。”

末世女配：“貴妃姐姐你還真是三句話不離自己的本行啊！”

沈妍聽了貴妃娘娘的話卻是心中一動，對啊，既然這茉莉花茶有這麽好的效果，她大可以利用木系晶核再催生一些藥材。

三個侍妾過來柳芳閣這邊請安時，沈妍還沉浸在如何利用木系晶核的思緒中，對着三個侍妾便有些心不在焉。她這副凝神思索的樣子落在三個侍妾眼裏就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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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沈側妃不似往日那般悠閑自在，心思最為靈活的趙燕便開始了胡思亂想，昨晚是端王在柳芳閣過夜的日子，難道沈側妃無意得罪了王爺。

趙燕正浮想聯翩的時候，就聽蘇婉說道：“側妃娘娘看起來臉色并不太好，是不是昨晚沒有休息好？”

蘇婉說完這番話，不光趙燕覺得詫異，就連楊真真都多看了她一眼。畢竟往日蘇婉走的是清高冷傲風，現在卻突然流露出對沈側妃的關懷。

沈妍回過神，淡淡笑了笑：“蘇妹妹有心了，本側妃只是有些累了。”

她當然知道蘇婉是在試探自己，不過現在卻沒心思給她挖坑，只随便敷衍了幾句。

蘇婉越發糊塗了，難道自己那件破損的羅袍真是個意外，還是沈側妃的城府遠比自己想的深得多。

不過還沒等她想個明白，沈妍就已經下了驅客令，蘇婉只能跟着趙燕等人從柳芳閣退了出去。

蘇婉等人剛離開，沈妍就聽到下面人說趙嬷嬷來了。

自從她和齊钰“圓房”以後，趙嬷嬷便再也沒有來過，如今趙嬷嬷過來，沈妍知道她肯定是有什麽事要跟自己商量，便忙讓她進來。

趙嬷嬷确實是有要事跟沈妍講，“大後天便是沈大人的生辰，老奴已經拟了一份禮單，還請側妃過目。”

趙嬷嬷說的沈大人就是沈妍現在的生父沈大學士沈泰。

沈妍微微一愣，要不是趙嬷嬷這麽一提醒，她還真把這件事忘在了腦後。

不過今年是她成親第一年，也不知道端王會不會和她一起過去。這畢竟代表着她在府裏的顏面。

沈妍想到此，便問了一句，“這禮單可有給王爺過目？”

趙嬷嬷只一轉念就明白了沈妍話裏的意思，“還沒有，不過太後吩咐過，以後府裏的事都交由側妃您做主。就是這次沈大人的生辰，太後也發話說，要王爺陪您過去。”

沈妍沒想到太後連這些都考慮到了，面上不由浮現出一絲笑意，“妾身這個做兒媳的，又讓太後費心了。”

“太後說她沒別的心願，只希望側妃和王爺和睦恩愛，早點為她誕下王孫。”趙嬷嬷一臉笑意的說道。

沈妍又被催生了一回，不管心裏怎麽想，面上卻羞澀的笑了笑。

趙嬷嬷傳完了話，也不多待，看沈妍對禮單沒提出什麽問題便很快告了退。

兩天後，沈妍靠坐在馬車上，笑着問對面閉目養神的齊钰，“王爺這兩天睡得可好？”

齊钰面色就是一動，嘴上卻淡淡道：“還好。”

其實自從喝了沈妍所制的茉莉花茶後，他晚上現在已經不大做噩夢了。不過不知道是不是第一次喝比較有效果，反正他再沒有像上次一樣一覺睡到天亮了。

沈妍聽到齊钰這言不由衷的話，長長的哦了一聲。

齊钰沒忍住，睜開眼睛看了她一眼。

只見沈妍眉眼彎彎的笑道：“王爺終于肯看我了。”

面前的人兒笑顏如花，一雙清亮的眼睛滿是笑意，饒是齊钰一向抗拒女人，也由不得心頭一動，不過卻淡淡轉過了頭，作出漫不經心的樣子，“有話就直說。”

沈妍便笑道：“妾身聽說用玫瑰花制成的藥枕也有安神的作用，而且效果比茉莉花茶還要好。王爺要不要試試？”

齊钰聽到這裏，還能猜不出她在想什麽，不由得挑眉看了她一眼，“側妃早不說晚不說偏偏趕在這個時候說，是有什麽意圖吧？”

沈妍笑道：“王爺真是聰明絕頂。今日是我父親的壽辰，外面都傳言我這個側妃不得王爺喜愛，因此今日的壽辰上，只怕有不少人想看我的笑話。只要王爺配合我一下，明日我就把玫瑰花藥枕送過去。”

沈妍說完後，就等着齊钰的回答。

齊钰卻是沒什麽表情的看着她，“側妃這是在跟本王讨價還價？”

沈妍無辜的眨了眨眼，“妾身也不過是有來有往而已，而且這個先例還是王爺開得。”

齊钰自然知道她說的是圓房那件事，便輕咳一聲：“本王那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沈妍道：“妾身現在也是這樣啊!”

通過這兩次的接觸，沈妍也摸清了他的底線，只要對他這個人沒任何想法，這位端王還是比較好相處的。

只不過這次在人前要扮作恩愛模樣，這對他來說估計是頭一次，所以沈妍也沒抱太大希望。

只是她有些低估了玫瑰藥枕的安神作用，齊钰雖然覺得她直接提出交換條件有些唐突，但是轉念一想，這樣直接的交換方式總比暗地裏算計強，因此他雖然猶豫了一會兒，最後還是答應了。

“你想讓本王怎麽配合？”

沈妍都已經不抱什麽希望了，聽到這話當即就是一喜，“王爺你答應了？”

齊钰看到她的笑容，心裏不合時宜的劃過一個念頭，這不會是她的欲擒故縱之計吧，先是對自己表現得并無一點情意，然後再一點點的使計接近自己。

雖然這念頭一閃而過，但還是在齊钰留下了一個懷疑的種子。

有那麽一瞬間，齊钰有些想收回自己的話，可是看着她那麽注視着自己，到底不好反悔，只是臉色有點不大好看，冷淡的嗯了一聲。

沈妍看着他微沉的臉色，不知道他怎麽又不高興了。不過她早已習慣了他的喜怒無常，只當看不見，自顧自道：“其實王爺也不用做什麽，只要表現得很關心我就是了。”

“要是王爺實在不知道該怎麽關心我，那就把我當成您的妹妹好了。”

沈妍許是覺得這位王爺這麽不喜歡女人，大抵是沒什麽經驗，便又多說了一句。

這話一落下，沈妍就感覺齊钰很仔細的看了自己一眼。

“王爺怎麽了？”沈妍下意識的問了一句，自己剛才說的那句話沒什麽問題啊。

齊钰很快就收回了目光，淡淡說了句：“沒什麽。”

這臉真是變得比翻書還快，沈妍忍不住在心裏腹诽了一下。

接下來，齊钰繼續閉目養神，沈妍則百無聊賴的吃着小零嘴打發時間。

兩刻鐘後，馬車便安安穩穩的停在了沈府前。

幾乎就在同時，一輛看起來有些寒酸的馬車也停在了沈府門前的空地上。

一個穿着月白色比甲的丫鬟先下馬車，跟着便扶下一位二十來歲的少婦。

“少奶奶小心腳下。”

少婦扶着丫鬟的手落了地，剛一擡頭就看見了不遠處的一行人。

那一瞬間，她像是被耀眼的日光刺了一下，飛快的眯了一下眼。

沈妍剛從馬車上下來，就聽不遠處有人喚了聲“三妹”。

沈妍一轉頭就看見了一位穿雪青色繡牡丹紋對勁褂子的年輕少婦。

那年輕少婦一張秀麗的瓜子臉，顴骨微高，生得細眉細眼，頭上只插了一支紫玉梅花簪。

沈妍認得這是原身的二姐，沈家庶出的二小姐沈姿。

鑒于這位庶姐一向都與原身關系不好，沈妍悄悄拉了拉齊钰的袖子，輕聲提醒了一句，“我二姐來了。”

說話間，沈姿已經走到了跟前，規規矩矩的朝兩人行了一禮，“民婦見過王爺，見過側妃娘娘。”

沈妍眉心一動，不知道沈姿是不是故意的，她總覺得對方把側妃那兩個字咬得比別的字眼重。

沈妍都能聽出來，齊钰這個自小長在深宮中的人自然也能聽出來不對。他側頭朝沈妍含義不明的看了一眼，方才對着沈姿點了點頭，淡淡道：“起來吧”。

沈妍察覺到沈姿打量的眼神，知道這位與原身不合的二姐就在等着看她好戲的那些人中，便故作親近的牽了牽齊钰的袖子，“王爺，時候不早了，我們進去吧！”

幸好這個時候講究禮法，就是秀恩愛也不必做那些親密的動作，要不然她可很難說動對方牽着她的手走進沈府。

沈妍想到這，忍不住笑了一下。

她牽齊钰袖子的時候往對方身邊靠了一下，身上的那股茉莉花香便飄到了齊钰耳邊。這股茉莉花香比茉莉花茶還要清雅幾分，完全有別于其他女人身上的脂粉香氣。

這讓一向抗拒與女人親近的齊钰不僅沒了下意識推開她的舉動，反而看見她的笑容還問了一句，“側妃好像很高興的樣子？”

沈妍側頭笑道：“待會兒就能見到爹娘了，妾身當然高興了。”

他二人并肩而立，私私低語的樣子落入沈姿眼中，讓她幾乎扭爛手中的帕子。憑什麽她這個庶姐就只配嫁給沒落戶，三妹就因為是嫡出就可以嫁進皇家享盡榮華富貴。

原本以為三妹過得并不好，這讓她多少出了口心中惡氣。

可是今日所見的這一切和她想象的一點也不一樣，三妹笑容燦爛，一點也不像是備受冷落的深宅怨婦。而端王也不似傳言那般孤僻古怪，反而生得容貌清俊，氣質優雅，一下子就把大多數人給比了下去。

沈姿越想越嫉妒，待看到迎客的下人們飛也般的過來向她夫妻二人請安，那被衆人簇擁圍繞的場面是她這個舉人夫人怎麽也比不過時，心裏的酸味就更盛了。

沈妍和齊钰跨過二門，得知消息的沈大少爺和沈二少爺就都過來了。

沈大少爺和沈二少爺都是嫡出，加上素來與自家三妹關系不錯，因此沈妍一見到他們便自然而然的生出親切感，不等他們行完禮，就上前幾步道：“大哥二哥不必多禮。”

沈大少爺道：“禮不可廢。”還是堅持和沈二少爺行完了禮。

沈大少爺行完禮以後方才朝沈妍看了一眼，發現妹妹臉上并無什麽憂愁之色，心裏的大石才落了地。三妹嫁進王府不久便生了病，一家人都很擔心，母親更是舍了臉面在太後面前哭訴了一番。

如今看來妹妹的氣色不錯，想來是母親的那番哭訴起了作用，太後私下裏一定做了什麽。

不過當着端王的面，沈大少爺卻不好多問三妹的病好了沒有，看完三妹的氣色以後便朝着齊钰的方向道：“王爺親臨，真是讓鄙府蓬荜生輝。”

齊钰淡淡道：“沈大公子客氣了。”

語氣淡然，完全就是跟陌生人說話的樣子。

沈妍忍不住朝齊钰看了一眼，單單指望這個狗男人秀恩愛是不大可能了，看來關鍵時刻還得她出馬。

“大哥，王爺喜好清靜。而今日肯定會來不少客人，待會兒向父親拜完壽以後，你能不能幫王爺安排一個清靜一點的房間。”

沈大少爺先是微微一愣，顯然是沒想到三妹會說這樣一番話，不過他很快就調整好神色道：“既然這樣，那待會兒就請王爺到我的書房好了。”

沈妍笑道：“那就再好不過了。我記得大哥前年得了一副好棋，正好王爺也是愛棋之人，還可以請王爺賞鑒一番。”

“王爺喜歡下棋？”沈二少爺忍不住插話問道。

齊钰聽到此，還能不明白沈妍的意思，配合的點了點頭：“閑來無事，打發時間而已。”

沈二少爺最大的愛好便是下棋，自從三妹嫁人以後，他已經很久再沒找到旗鼓相當的對手了。如今聽端王喜好下棋，自然而然的想要與對方對弈幾局。

“王爺要是不嫌棄，待會兒我們對弈一局如何？”

沈二少爺剛說完這話，沈大少爺便呵斥了他一句，然後帶着歉意道：“王爺，我這個二弟愛棋成癡，還望王爺不要見怪。”

齊钰覺得用下棋打發這一天的時間也未嘗不可，便淡淡道：“既然二公子有如此雅興，本王也不好掃興。不過素聞二公子棋藝頗佳，到時還需手下留情才是。”

這次不等沈二少爺說話，沈妍就開口道：“王爺說的沒錯。二哥你到時一定要手下留情才是。王爺連我都不是對手，你要是贏得太狠，小心他以王爺的身份壓你。”

“本王什麽時候不是你的對手了，明明上次我們打了個平手。”齊钰忍不住開口辯解道，他這一辯解，面上立時生動很多，還帶有一絲夫妻雙方才有的熟稔。

沈妍開心的笑道：“王爺惱羞成怒了，要不是妾身讓着你，最後一局怎麽可能讓你贏了一子。”

齊钰再聰明也想不到沈妍故意說的原因，還以為沈妍是在娘家人面前貶低自己的棋藝，好勝心一上來，有些話就脫口而出，“本王倒不知側妃相讓，明明是你自己下個棋也有諸多借口，什麽餓了不下……”

沈大哥好笑着看着這夫妻兩人鬥嘴，心裏原本的擔憂已經漸漸消散，看他們夫妻相處的樣子就知道兩人現在的感情應該不錯。如此，母親應該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