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沈妍連敲了幾十下，覺得這麽大的動靜就是頭豬也該被驚醒了，方才停下動作。
果然，不多時，大門就被人重新打開了。
齊钰微沉着臉站在前方，“側妃這是在做什麽，想要拆了本王的寝殿嗎？”
無端被他扣了這麽大頂帽子，沈妍身後的兩個丫鬟已經開始瑟瑟發抖了。
可是沈妍卻不怕他，反而笑着上前說了一步：“看王爺的氣色，剛才睡得很好吧!”
齊钰面容一凝，“側妃這是在說什麽話，本王剛才正在潛心研究道經……”
“既然王爺不承認那玫瑰藥枕的作用，那臣妾也無話可說。我們走。”
沈妍帶着兩個丫鬟轉身就走，一邊走一邊數數。數到七時，後面終于傳來齊钰那有些咬牙切齒的聲音，“等等。”
沈妍頓了頓，才轉過身，“王爺是在叫妾身嗎？”
齊钰的臉已經黑的不行，“既然你執意要替她求情，本王就成全你們。不過本王以後再也不想見到她，你自己看着辦吧！”
齊钰說完就帶着人走了。
沈妍在原地松了口氣，能有這個結果已經很好了。
“走，我們回柳芳閣。”
可是等沈妍一行人回到柳芳閣的時候，趙嬷嬷已經讓人押着楊真真去了浣洗房。
浣洗房的管事劉婆子生得膀大腰粗，平生最厭惡的就是嬌滴滴的小美人。
趙嬷嬷把人送到浣洗房的時候，劉婆子眼見楊真真認不清現實，還要掙紮求情，先就上手給了她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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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巴掌下去，楊真真的臉立時腫了老高。
這還是劉婆子礙着趙嬷嬷在，沒有太使力的情況下。
“既然來了我這浣洗房，就別做那哭哭啼啼的樣子，這裏可沒有憐香惜玉的男人們。”劉婆子打完人以後便扯着嗓門訓斥了這麽一句。
這下楊真真連哭都不敢了，只能哽咽着看着趙嬷嬷一行人離去。
等趙嬷嬷走後，劉婆子一把扯住楊真真的頭發就往裏面拖，“以後你就負責外院小厮們的衣裳，要是敢偷懶不幹活，看我不大耳刮子抽你。”
楊真真被她拖着，連疼都不敢叫，正萬念俱灰之時，耳邊忽然響起了一道聲音。
“住手。”
沈妍趕到的時候，見到的就是楊真真被一個五大三粗的婆子欺壓的場面。
她柳眉一豎：“你好大的膽子，竟敢這麽對待王府的姨娘。”
楊真真本來已經不抱什麽希望了，沒想到就在她最絕望的時候，沈妍卻帶着人匆匆趕到了。
“娘娘救我。”
王府能稱得上娘娘的除了那位沈側妃還有誰，劉婆子馬上就堆起了笑容，“娘娘，老奴這也是奉命行事。”
沈妍冷冷道：“你先放開她。”
劉婆子一愣：“娘娘，可王爺發下話來……”
“王爺剛才已經饒恕了楊姨娘，要不然你以為本側妃會公然違抗王爺的命令嗎？”
劉婆子聽到這話吓得腿都軟了，她沒想到手下的楊姨娘還有翻身的機會，忙松開被她抓住的楊真真朝她叩了幾個頭，“老奴該死，老奴該死，還望姨娘不要見怪。”
楊真真剛從絕境裏走了一圈，大驚大喜之下，直直的就暈了過去。
等楊真真醒來時，便見自己躺在玉容閣寝室的那張紅木大床上，好似之前發生的那一切都只是一場夢似的。
可是頭上和臉上的疼痛卻提醒着她，那并不是一場夢境，若不是沈側妃把她救下，只怕她已經死在那浣洗房了。
丫鬟紅錦見她醒來，趕緊上前噓寒問暖，“姨娘你好點沒有？”
楊真真扶着她起來，“幫我梳妝洗漱，我要去柳芳閣謝沈側妃的救命之恩。”
楊真真不是那等忘恩負義之人，她深知自己過了這麽幾年養尊處優的生活，絕對适應不了浣洗房的那種日子，想必過不了多久就會自盡。所以把沈妍當做自己的救命恩人這一點并不為過。
沈妍卻不知因自己一時心軟救了楊真真，從此就多了一個忠心于自己的侍妾。
倒是蘇婉兒聽說此事後，主動去了趙燕住的朝露閣。
也不知趙燕與她說了些什麽，總之蘇婉從那天開始就稱病不出。
沈妍覺得蘇婉大概是猜出了事情的真相，加上有楊真真的教訓，還不如先避着點。
不過這和沈妍也沒多大關系，她聽到這個消息以後就把這件事抛在了腦後，繼續照着秘方做那些香粉面脂。
貴妃娘娘給她的那幾張秘方上有一種潤膚的面脂，沈妍讓人買齊所需的藥材後，花了好半天時間才做好。
晚上沐浴後，沈妍便往身上和臉上都搽了一些，看效果是不是如秘方上說的那麽好。
剛舒舒服服躺下來，就聽人說王爺來了。
“王爺怎麽這個時候過來了？”沈妍從軟塌上起身，行了一禮道。
因為剛剛沐浴過，沈妍只披了件寬松的羅袍，頭發還半濕着散在肩頭，整個人看起來既嬌豔又慵懶。
齊钰沒想到進來以後會見到這樣的場景，尤其是空氣中還飄着一股淡淡的面脂香氣。
他竭力繃住臉皮，才沒讓臉上流露出一絲不該有的不自在來。
“本王有要事跟你商量。”
沈妍甚少見到他板着臉的樣子，還以為府裏出了什麽事情，便很快把丫鬟們打發下去了。
“王爺，府裏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哪知沈妍等了一會兒，卻只等到了齊钰的一句：“不是，府裏沒出什麽事。”
“王爺，您是來消遣妾身的嗎？”沈妍松口氣的同時不由打了個哈欠，“妾身今天累得很，想要早點休息。王爺有話還是直說好了。”
齊钰正在措辭，想着該怎麽說，聽到這話，臉色當即就不好了，不悅道：“側妃這是在嫌棄本王嗎？”
沈妍不知道這話從何說起，覺得他大抵是從未被人下過驅客令有些惱羞成怒了，忙道：“怎麽會，妾身怎麽敢嫌棄王爺。”
“那你方才那話是什麽意思？”齊钰的臉色終于好看了一些，不過嘴上還是有些不依不饒。
沈妍不知道他大晚上的抽什麽風，面上還得顧着他的面子，“沒什麽意思，妾身就是想着早點休息。”說完還露出了一個很真誠的笑容。
齊钰這才哼了一聲，“不想笑就別笑。醜死了。”
沈妍笑容一滞，暗暗磨了磨後槽牙，喵的，這側妃真不是人幹的活。
齊钰看到她吃癟的表情，心情忽然就好了起來，也不再計較她先前說過的話了，輕輕咳了一聲：“本王來是想跟你說，那玫瑰藥枕很好用。”
沈妍哦了一聲：“我知道了。”
齊钰意味不明的看着她，“你知道什麽了？”
沈妍道：“王爺心裏想說謝謝，可是臉上拉不下臉。不過我都懂，像您這種金尊玉貴的人，謝謝這兩個字有辱您的體面。您心裏能有這意思，我們已經感激不盡了。”
“你。”齊钰不防被她一眼看穿自己的心思，臉上立時就有些不自在起來，可是聽到後兩句帶着譏諷意味的話時，那點不自在就換成了惱怒，“誰說本王是來說謝謝的，本王覺得那藥枕一點都不好用，還硌得人頭疼。”
齊钰正想再找幾個玫瑰藥枕的不是，就見沈妍似笑非笑看着他，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王爺生氣了？”
沈妍剛說完這句，齊钰就咬牙切齒的打斷了她，“別告訴本王，你剛才那話只是跟本王開個玩笑。”
沈妍卻笑道：“怎麽會，我在王爺眼裏就那麽無聊嗎？我是想說，王爺你生氣的樣子還真挺好看的。”
齊钰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被人這麽調戲，一時間，驚訝和不可置信的感覺竟戰勝了生氣，“你剛才說什麽？”
沈妍恍然大悟的捂了捂嘴：“啊，說錯了。我忘了王爺不喜歡女人了。不過有個問題我一直想問您，您是不是喜歡男人啊？”
沈妍原來只是覺得他不喜歡女人，可是自從發現這位王爺只是把修道作為借口時，便開始懷疑他是不是真的如末世女配那般所說喜歡男人了。畢竟要是真的一心修道，那就應該是心如止水啊，沒道理會被她氣這麽多次。看來他還真是喜歡男人啊，是不是他喜歡的那個人現階段還不能光明長大接進府裏，所以拿修道做借口。
沈妍這個問題一說出，齊钰的臉立刻黑了。
“本王才不喜歡男人！”
那您怎麽那麽排斥女人，沈妍滿臉寫着問號，就差問出來這句話了。
齊钰臉更黑了，“本王不喜歡女人，不代表喜歡男人。總之本王誰都不會喜歡。”
齊钰說完這番話就拂袖離開了。
沈妍看着他的背影消失不見以後，懶懶的打了個哈欠，好吧，看來端王為什麽不喜歡女人這件事注定是個未解之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