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自從沈妍知道齊钰要去江南的打算後,便開始為将來的南行做準備。
銀兩當然是越多越好，為此沈妍後來又配置了好幾種香味不同的花露水，還把末世女配給她的幾套高級化妝品放到店裏賣了個好價錢。
不過沈妍也知道,這個胭脂鋪完全是靠她鼓搗的這些東西才在京城裏立得住腳的。一旦她跟着端王去了江南，鋪子沒了供貨,肯定競争不過別家。
為了給這個胭脂鋪留下充足的東西，沈妍每天都忙得不行，連帶着時不時過來給沈妍打下手的楊真真也沒有什麽歇息的時間。
楊真真對于沈妍的這些行為倒沒什麽懷疑，盡心盡力的幫她制作這些胭脂水粉。
這樣忙了差不多有半個多月,便到了六月初十萬壽節這一天。
沈妍只要一想到端王身上被下的蠱毒，就恨不得離皇宮越遠越好。可是萬壽節這天，無論是王公大臣還是公主命婦都得到皇宮裏去賀壽。所以她即便很不想去,但最後還是坐上了去皇宮的馬車。
太後娘娘還是老樣子,尤其是因為齊钰最近夢魇的緣故，拉着他們兩人說了好半天話，直到元和帝帶着皇後過來。
齊钰臉上沒有半點波動，一如之前對元和帝的态度，既不冷也不熱,一點沒讓人瞧出不對。
元和帝的目光從他臉上離開後，便望向了下首的沈妍。
“聽母後說,端王病着的這些日子，多虧了你的精心照看。今日朕許你個願望，你想要什麽賞賜？”
沈妍用盡全身的力氣，才讓自己的表情看上去自然無比：“皇上說笑了,殿下是妾身的夫君，這是妾身應該做的。”
元和帝似笑非笑的看了沈妍一眼，還沒說話,一旁的皇後已湊趣道：“臣妾聽說越地進貢了幾匹缭绫，不如就拿這個賞給沈側妃吧！”
這幾個月玉婕妤頗為得寵，各地新進貢的绫羅綢緞有一半進了她的宮室。
皇後雖然覺得玉婕妤如今的位份還沒到動搖自己地位的地步，但是也有些嫉妒她的得寵。這幾匹缭绫與其留給她，還不如賞給沈側妃。
元和帝聽皇後提到缭绫二字，眉頭微微皺了一下，他記得玉婕妤向自己提過這幾匹缭绫。不過當着衆人的面，他不願掃皇後的面子，淡淡點了點頭：“那就依皇後的意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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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後把這一切看在眼裏，卻什麽也沒有說，只是在元和帝賞賜完缭绫後，又賜了沈妍不少珠寶首飾。
對沈妍而言，缭绫什麽的實在不如珠寶首飾珍貴的多，所以這次她倒是真心實意的向太後謝了恩，然後跟着齊钰退了下去。
皇上的萬壽節自然不是端午節可比拟的，沈妍跟着衆人聽了一上午的大戲，雖然聽得頭都被吵大了，但依舊老老實實的坐在原地。
先前她什麽都不知道，看這皇宮只有新奇感。如今知道了人心險惡，尤其是知道了端王身中蠱毒的事，她只覺這宮裏是處處有險境，自然不敢輕易離開自己的座位。
好在玉婕妤的地位比起上次又升了不少，已經挪到了沈妍的上方。現在沈妍的座位旁都是些不得寵的妃嫔，倒不用再防範什麽人了。
午宴過後，除了大戲外，皇後娘娘還安排了游湖等節目。
沈妍雖有避水珠在身，可是為着安全起見，還是留在了戲臺前。
不過午宴的時候，沈妍喝多了蜜酒，剛聽了一會兒戲，就忍不住起身去了恭房。
從恭房出來以後，當地便多了一個小太監，“沈側妃，皇上有請，請跟奴才來吧！”
沈妍一邊取出銀子試圖從小太監嘴裏套出什麽，一邊在群裏大叫啊啊啊啊啊啊。
末世女配：“妍妍你叫上瘾了？”
沈妍：“末末救命啊，皇上要見我。”
末世女配：“就是那個下蠱的皇上？”
沈妍：“難不成還有第二個皇上？”
末世女配：“你可慘了，他叫你去做什麽？”
沈妍：“我怎麽知道，小太監半個字都不肯吐露，他是不是發現什麽了？”
貴妃娘娘：“淡定，淡定。別自己吓自己。也許他只是想試探你一下。”
沈妍：“可是我什麽馬腳也沒露啊！”
貴妃娘娘：“你自己可能覺察不出來什麽。不過想想你上一次進宮是什麽樣子，你現在又是什麽樣子，會不會是你過于畏懼皇帝，所以才讓他看出了什麽。”
沈妍：“不會吧，就這麽一點細微的變化，他就懷疑上我了？”
貴妃娘娘：“做皇帝的，哪個不是疑心病超重。你只要表現得和上一次進宮一樣就好了。”
沈妍：“可是我現在已經知道真相了，還怎麽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啊？”
貴妃娘娘：“演戲，演戲你懂嗎？”
大家閨秀：“妍妍你別緊張，貴妃姐姐說的沒錯，你把這次見面當成一次演戲好了。從現在開始，我來當導演，你把皇帝的臺詞告訴我們，由貴妃姐姐來幫你對答，我來教你怎麽演。現在你先放松，先放松身體，試着去想自己正在海邊度假。”
大家閨秀這麽一說，沈妍的心情不由得放松了一些，努力讓自己平複好心情。
等到沈妍平複好了心情，小太監也在一處偏殿前停下了腳步。
“沈側妃請吧！”
沈妍：“我要進去和皇帝見面了。”
大家閨秀：“你可以先停下來整理一下腰間的配飾，步伐要慢要穩，要有種大家女子的從容大方，然後再帶出點對皇帝的恭敬。”
沈妍按着大家閨秀所說，從容大方的走進了偏殿，然後在看清那抹明黃色身影後，恭敬而有禮的拜了下去。
元和帝好長時間沒有說話。
沈妍：“他不讓我起來，也不讓我說話。”
貴妃娘娘：“他是在晾着你，或者說是用一種無言的沉默來壓迫你，想讓你露出破綻。”
沈妍：“那我該怎麽辦？”
貴妃娘娘：“末末你來給講個笑話，讓妍妍放松一下。”
末世女配：“這個時候你竟然讓我講笑話？”
貴妃娘娘：“你知道什麽，妍妍越是表現得輕松，皇帝越能放心，快講一個。”
末世女配：“為什麽你自己不講？”
貴妃娘娘：“本宮好多年沒聽過笑話了。”
末世女配：“好吧，我就講一個。說的是有個人去考駕照……”
沈妍：“不用說了，皇帝過來了。”
“沈側妃起來吧！”元和帝臉上帶着微微然的笑容，“剛才朕在想事，一時間沒看見你。”
沈妍起身時不忘在群裏說了句：“他說他剛才沒看見我。”
貴妃娘娘：“你這麽說，‘皇上日理萬機，也要注意保重龍體’，先拍他一記馬屁再說。”
沈妍：“我說這話合适嗎？這話好像是寵妃說的。”
大家閨秀：“那就先什麽也別說，看皇帝怎麽說。”
元和帝等沈妍起來後，仔細的看了她一眼，“沈側妃看着氣色不好，是不是這些日子照顧端王太過辛苦了？”
沈妍：“他說我臉色不好，是不是照顧我家王爺辛苦了。”
大家閨秀：“先做出一個微微驚訝的表情，然後再微微擡頭，讓他看出你臉上的驚訝。”
貴妃娘娘：“這個皇帝真是不簡單啊，一句話就能讓你中圈套。如果你承認自己氣色不好，那他就更要懷疑你知道什麽了。所以別承認自己氣色不好，委婉的告訴他自己氣色很好。”
沈妍照着她們所說，先做出一個微微驚訝的表情，然後道：“皇上這話真是讓妾身惶恐，照顧端王本是分內之事。而且适才幾個娘娘還說妾身今日畫的妝容不錯。”
元和帝輕輕哦了一聲，繞着沈妍走了一圈，才道：“端王最近身體怎麽樣？”
沈妍：“他問我王爺身體怎麽樣？”
大家閨秀：“臉上适當的表現出一絲憂慮，表現對你家王爺的關心。”
貴妃娘娘：“你回答這個問題的時候，最好提一下那位溺死的趙姨娘。只有你表現得毫無異常，對此事并無任何忌諱，他才會相信你什麽也不知道。”
于是沈妍便道：“王爺的病，其實就是被趙姨娘的死吓着的。不過這些天有太醫院問診，又一直喝着安神藥，已經好多了。”
沈妍說完，忍不住大着膽子看了元和帝一眼。
只見元和帝臉上似是閃過了一絲愧疚，可是那絲愧疚一閃而逝，幾乎讓人相信那就是錯覺。
沈妍不敢再看，忙低了頭。
又是一陣難捱的沉默，不過沈妍聽着末世女配講的那個笑話，臉上自始至終也沒流露出什麽不安的神情。
也不知過了多久，元和帝才開口說了句：“好了，你下去吧！”
沈妍：“他讓我下去。”
大家閨秀：“千萬別表現得如釋重負。恭敬中帶點從容，和來時一樣慢慢的退出去。”
沈妍本來是想松口氣的，不過聽了大家閨秀的話，就知道考驗還沒結束，便照着來時一樣，從容的轉過身，慢慢的退了出去。
從偏殿出來以後，小太監已經不見了，沈妍這才輕輕舒了口氣，覺得這關算是過了。
不過她剛沿着原路走了一會兒，就見到了前面立着的一個身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