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沈妍一發現她手上戴的那只手镯與水晶镯極為相似後,便一把拉住了她。

“這手镯你從哪來的?”

荷官佯裝生氣的捂着袖子:“這镯子是我祖母給我的,你要幹什麽?”

“好,既然是你祖母給你的,那我們現在就去找你祖母。”沈妍拉着她便要走。

荷官掙紮道:“我才不要跟你去。”

沈妍冷哼了一聲,一點沒發現她這語氣和自家王爺的一模一樣,“說,這镯子到底哪來的?”

荷官還想嘴硬,但是又怕沈妍真的拉她去祖母面前對質,便咬了咬唇道:“我可以告訴你,但是你不能告訴別人。這镯子是阿昆哥送給我當生辰禮物的。”

哪知沈妍聽了她的話,便拉着她往外走,“走,跟我去見你祖父。”

“我不去,你怎麽不講誠信……”荷官拼命反抗,卻沒沈妍力氣大,硬是被她拉出了院子。

沈妍邊走邊道:“我可沒答應你什麽。以後你就知道了,我這麽做也是為你好。”

荷官卻是驚慌失措,祖父母原本就不大待見阿昆哥,知道她跟阿昆哥私底下常常見面,指不定要對她做什麽,挨罵倒是輕的,就怕以後再也不能出門了。

可是她無論是求饒也好,哭泣也好,沈妍始終不理不睬,直接把她拉到了內院。

張神醫正和老伴說話,眼見孫女被沈妍拉着走了過來,當即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先賠罪道:“沈姑娘,是不是荷官不懂事,老夫先在這裏給你賠禮了。”

沈妍忙道:“張大夫你別這樣,我來倒不是為的荷官無禮,而是另一件事。”

“那為的什麽事?”張老夫人到底關心孫女,便問了這麽一句。

沈妍舉起荷官的右手:“兩位請看,這只玉镯你們是不是之前沒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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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老夫人上前看了一眼:“這玉镯老身确實沒見過。”

孫女的首飾幾乎都是她添置的,所以張老夫人一眼就看了出來。

沈妍道:“這件事說來話長。我在蘇州城的時候,被人在街上偷走過一只手镯,而這只手镯就是荷官手上的這只。”

張老夫人和張神醫相視一眼,一時之間都有些消化不了這個消息。

張神醫讪讪道:“沈姑娘,可是荷官她近日并沒有出過縣城啊!”

張老夫人也道:“姑娘會不會是看錯了。”

沈妍斬釘截鐵道:“不會,這镯子是一位得道高人送我的。這上面雕刻的花紋看的久了,便會有些眼暈。兩位若是不信,大可一試。”

張神醫聽了倒是确信不疑,他雖不知沈妍的身份,可是既然能跟在端王身邊,平日裏什麽好東西沒見過,肯定不會貪圖自家孫女的一只手镯。可是自家孫女是自己看着長大的,雖然嬌縱一些,可是品行卻是信得過的,而且孫女這幾日又沒去過蘇州,怎麽可能會偷沈姑娘的手镯。

張老夫人卻沒自家老頭子那麽多顧慮,聞言便走到孫女跟前,仔細看了眼這镯子,這一看就發現确實如沈妍所說,這镯子上的花紋讓人看久了便會有些眼暈。

“荷官,你說實話,這镯子你哪來的?”張神醫眼見老伴的神色,還有什麽不明白的,驚怒之下,他忽然想到什麽,馬上就逼問自家孫女道。

荷官吞吞吐吐道:“這镯子是阿昆哥送給我的。”

張神醫一聽到阿昆哥這幾個字,立時怒道:“時至今日,你怎麽還和阿昆那個不長進的在一起,不用說了,這镯子一定是那個不成器的阿昆偷來的。”

荷官一方面是遭到了祖父的斥責,一方面是不相信心上人會做出那種事,一時之間哭個不停。

張老夫人心疼孫女,但是又覺得她太不争氣,也沒有像往常一樣替她說話。

最後荷官直接被張神醫關了禁閉,同時還吩咐下人,以後再也不許她一個人出門,這還不算,張神醫為了徹底斷掉她想要再見那個阿昆的念頭,還罰她去跪祠堂跪上一天一夜,期間也不許人給她送飯。

沈妍拿着镯子離開時,荷官已經被兩個仆婦架着去了祠堂。

荷官在祠堂先是哭了半個多時辰,等那陣最初的委屈過後,她才有了一絲饑餓感。

可是張神醫已經吩咐過,不許任何人給她送飯,所以荷官只能一邊傷心一邊忍饑挨餓。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一輪上弦月慢慢升了上來,剛好挂在西邊的樹梢上。

荷官想着和阿昆哥自幼的情誼,又想到祖父母的堅決态度,越想越是傷心,正自掉淚,忽然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

聽到那道與兩個仆婦的聲音正是那個沈姑娘,荷官不由的擦幹了眼淚,憤恨的朝那道身影看了一眼。

“你這麽瞪着我,我真是有點害怕呀!”沈妍笑眯眯的說道,慢慢走到了她跟前。

荷官冷哼一聲:“你來做什麽?”

“當然是來看你笑話來了。”沈妍笑道,“跟你開玩笑的。本姑娘是覺得今晚月色不錯,所以出來轉轉。”

荷官更憤恨的哼了一聲:“我這裏不歡迎你,你走吧!”

沈妍道:“我來都來了,這麽快就走,豈不很沒面子。而且我話還沒說完呢!”

荷官瞪着她道:“你還有什麽話說,要不是你,我也不會被害得在這裏餓肚子。”

沈妍道:“你這話就差了。害你餓肚子跪祠堂的是那個叫阿昆的少年,怎麽會是本姑娘。說來本姑娘見到你那個阿昆的第一眼就覺得他的背影眼熟,後來見到你手上戴的這只镯子才确定,那個偷本姑娘镯子的人就是你那個阿昆哥。看來你的眼光真不怎麽樣,那個阿昆哥既說謊成性還是個慣偷。說來你還得感謝本姑娘,若不是本姑娘戳穿了你那個阿昆哥的本性,将來你真嫁了他,要是你生得兒子也跟着他做了小偷,我看你後不後悔。”

荷官原是有些恨她的,要不是她,自己和阿昆哥的事也不會被發現。可是聽沈妍這麽一說,尤其是說到自己的兒子将來也會做小偷,她當即打了個冷顫。張家在吳江縣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尤其是張神醫醫術不錯,更是受到不少鄉民的愛戴。一想到她将來要是真的嫁了阿昆哥,一旦被人發現他的小偷身份,那後果,她倒是真的想都不敢想。

想到這裏,她又忍不住哭起來,既恨自己識人不清,更恨阿昆哥不争氣,放着正路不走,非要去做小偷。

她這裏哭得正傷心,就聽沈妍道:“你也不用太傷心,人這輩子總要被人騙幾次的。只要你記住這個慘痛的教訓,以後別再輕信男人們的話就行了。”

荷官哽咽道:“你也不過比我大兩三歲,有什麽資格這麽說我?”

沈妍道:“我雖只比你大兩三歲,可是經過的事卻比你多了去了。男女感情這種事呢,男人們一向都比較看得淡,女人們要是看得太重呢,遲早是要受傷害的。所以感情這種事呢,還是收着點比較好,即便有五分喜歡,也要壓制成三分,不然受傷害的遲早是我們自己。”

荷官聽了不說話,只用力的吸了下鼻涕。

沈妍道:“我這都是肺腑之言,你要是不相信就算了。”

沈妍把該說的話說完,正待離去,就聽荷官哽咽道:“可是我還是放不下阿昆哥。”

沈妍道:“那我就沒辦法了,你自己自怨自艾吧!”

她利落的從荷官身邊起身,拍了拍手就走了。

從祠堂出來以後,沈妍剛踏上那條通往錦院的路,就見齊钰正站在路旁的菊花圃前。

“公子,你怎麽出來了?”沈妍上前問道。

齊钰淡淡看了她一眼,“沒什麽,覺得今晚月色不錯,所以出來走走。”

沈妍一怔,覺得這話聽着怎麽這麽耳熟,不過還沒待她多想,就聽齊钰道:“你去哪了?”

沈妍道:“我去安慰了一下張姑娘,小姑娘情場受挫,我作為過來人,便給了她幾句忠告。”

齊钰輕哼一聲:“本公子猜到了。你對她們還真好。”荷官是這樣,那個楊真真也是這樣。

沈妍笑道:“公子,你的醋勁好大啊,不過男人的醋你吃吃就罷了,怎麽你連女人的醋也吃啊!”

齊钰道:“誰說本公子吃醋了,本公子是覺得你不必對她們那麽好。”

沈妍道:“公子,這你就不明白了。有句話說女人何苦為難女人,大家同是女人已經夠辛苦了,與其自相殘殺,讓你們這些男人看熱鬧,還不如大家和和氣氣的,公子你說是不是?”

齊钰道:“我懶得跟你說。”直接走了。

沈妍看着他離去的背影,忽然搖了搖頭,真是奇怪,自家王爺現在對她的态度好像又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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