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京城的第一場大雪降下來時,已是十一月下旬。

紛紛揚揚的雪下了一晚上，整個府裏全都銀裝素裹。雪光映得窗紙都比平日明亮幾分。

沈妍醒來已是辰時，聽着外面丫鬟們掃雪的聲音,她懶懶的躺在床上不想動。

沈妍：“有沒有不傷身體的避孕藥，我感覺以我們王爺的熱情,再過些天，我就該懷孕了。”

末世女配：“我恨你，有你這麽撒狗糧的嗎？考慮一下我們這些單身狗的感受好不好。”

沈妍：“好好好，我錯了。”

大家閨秀：“懷孕不好嗎,幹嘛要避孕？”

沈妍：“我們王爺可是元和帝的親弟弟，如今元和帝駕崩，我們王爺是要服喪百日的。這百日內,要是傳出我懷孕的消息,恐怕那些禦史的唾沫得把我們噴死。”

末世女配：“古代講究可真多啊，那讓秀秀姐給你弄點避孕藥吃得了。”

沈妍：“可是避孕藥不能總吃啊！”

貴妃娘娘：“本宮給你開個不太傷身體的方子，反正你只吃這麽一兩個月。等回頭再喝藥補補就是了。”

沈妍：“謝謝貴妃姐姐。補補就算了，我暫時還沒打算那麽快要孩子。”

民國名媛：“為什麽？”

末世女配：“這個問題，我也想問。”

沈妍：“我記得我好像說過,我不大喜歡孩子。所以順其自然吧！”

民國名媛：“我沒你那麽灑脫，不過我經歷得多,深知男人大多不可靠，還是與自己血脈先連的骨肉更值得讓人相信。”

Advertisement

貴妃娘娘：“本宮深以為然。男人都是大豬蹄子，女兒是貼身小棉襖，兒子大了會替母親做主。還是有個孩子比較好。”

沈妍：“聽你們這麽一說,好像是這麽個道理。不過我還是等兩年再說吧，我這個身體到底還小，十八歲以後再考慮這件事吧！”

雖然每天早晨不用向長輩請安,但是作為王妃，每天需要處理的事情也不少。沈妍盡管很想一直賴在被窩裏，可還是在辰時正喚來了丫鬟。一番梳洗打扮後，已經是辰時末了。

好在廚房現在已經按照沈妍這段日子的作息推遲了做早飯的時間，送來飯菜的時間不早也不晚。沈妍剛開始幾天還有些害臊，不過時間長了也就習慣了。

只是今天她坐在飯桌前用飯的時候，總覺得寶鏡等幾個丫鬟的目光有些奇怪，似是不太敢看她。沈妍吃到最後的時候，方才想起來昨晚某人對着她的耳垂咬了半天，瞄的，這一定是留下了痕跡，被幾個丫鬟看見了。

痕跡應該是在耳朵後面，沈妍知道照鏡子大抵也看不見，只好老着面皮裝作什麽也不知道的樣子，吃完早飯便開始處理府裏的事務。

十一月過去就是臘月，原本每次過新年的時候，宮裏都會比平時熱鬧許多。但是今年因着要守孝，宮裏明顯冷清不少。

不過該有的裝點還是有的，只是原來的大紅燈籠換了珍珠鑲就的宮燈，既素淨又沒有失卻那份尊貴。

沈妍跟着齊钰去宮裏參加宴會時，不由得就注意到了路旁的那些珍珠宮燈。

齊钰看她多看了那些宮燈幾眼便道：“這些珍珠都是篩選下來的珍珠，不值什麽錢。你要是喜歡，我讓人弄些上好的走盤珠，做件珍珠簾給你挂在寝室。”

沈妍道：“做簾子就算了，太奢靡了。”

齊钰道：“做簾子奢侈，磨成細粉就不奢侈嗎？”

沈妍道：“那不一樣，女人的容顏是需要呵護的，我這張臉的價值是多少珍珠都比不了的。”

齊钰笑道：“我說不過你。”

兩人說着話，已經走到了慈寧宮門口。

齊祯老遠就跑了過來，“皇嬸，你有好長時間不來看朕了。”

沈妍順勢抱起這個小皇帝，“臨近年關，皇嬸忙着府裏的事，所以就沒有過來看你。”

齊祯道：“朕不管，皇嬸說話不算話。”

沈妍只好道：“其實真不怨我，我倒是想來，可是你皇叔把府裏所有的事都交給我管，我想來也來不了啊！”

齊祯聽了果然去問齊钰，“皇叔，是這樣嗎？”

齊钰忍住笑意道：“是，你皇嬸說的沒錯。”

齊祯現在雖然敢跟他說話了，但是指責卻是不敢的，只好看了沈妍一眼，輕聲在她耳邊道：“皇嬸，你受委屈了。”

沈妍好笑的同時，心裏又是一暖，“其實也不是很委屈。”

齊钰看見兩人這副親熱的樣子，忽然有些吃醋，伸手把齊祯接了過來。

齊祯當然不願意被他抱着，但是又不敢反抗，只好委委屈屈的任由齊钰抱着進了內殿。

太皇太後正在擺弄一盆臘梅，看見齊钰一行人進來，當即撂開手裏的剪刀，含笑道：“這宮裏就只有祯兒這一個孩子，他又不大喜歡和底下人玩，每次都盼着你們進宮來看他。”

齊钰道：“母後這麽一說，提醒我了。祯兒過了年也該進書房了，到時我給他挑幾個伴讀，多幾個同齡人陪他讀書。”

太皇太後道：“那這件事就交給你了。”

齊钰道：“只是帝師的人選，兒子一時還難以抉擇。”

太皇太後笑道：“有什麽好抉擇的，哀家看沈大人就不錯。”

沈妍原本是在邊上旁聽的，如今聽話題扯到父親身上，不由驚訝的朝太皇太後看去。

太皇太後朝她笑了一下：“有沈大人做皇帝的帝師，哀家放心得很。”

沈妍驚訝過後，已經明白過來，太皇太後這是要擡舉沈家，至于原因，她自然心知肚明。

她也沒有多矯情，當即朝太皇太後謝恩，“兒臣替父親謝過太皇太後。”

太皇太後笑道：“都是一家人，何須如此客氣。”

消息傳到沈府，沈學士也很吃驚，沒想到這等好事會落在自己頭上。

正月初三，沈妍回娘家的時候，沈夫人便問及此事，是不是沈妍向齊钰說了些什麽。

沈妍道：“這事是太皇太後定的，女兒能向端王吹枕頭風，太皇太後那裏難道也聽女兒的嗎？”

原來不是女兒使得力，沈夫人放了心，“既是太皇太後欽點，那你父親該沒話說了。”

大抵是因為還在孝期，沈夫人這次倒沒提起那些不該提起的話題，只拉着沈妍問了些瑣事。

母女兩個正在說話，就有下面人禀道說是二姑奶奶來了。

沈妍不想見沈姿，“娘，你不是不許她登門了嗎，怎麽她還敢來？”

沈夫人道：“我也不願意叫她來，只是你爹說正月初三是回娘家的日子，要真是不讓她來，那就是等于不認她這個女兒了。你爹一輩子愛惜名聲，當然不願意落人話柄。”

沈妍道：“我不管，反正我是不想見她的。”

沈夫人道：“私下裏不見她倒沒什麽，不過當着你爹的面，你還是要顧及一下姐妹之情。”

沈妍道：“放心吧，我知道。”

初三是沈家女兒們回門的日子，除了端王有事沒來，三個女兒和兩個女婿都來了。

中午的家宴就擺在大花廳，男女兩桌宴席只在中間隔了道屏風。

沈學士做了學士，高興得很，女婿和兒子們敬酒，幾乎是來者不拒。

女眷這邊的氣氛卻不是太好，兩個少奶奶雖然一直在活躍氣氛，但是沈妍一直對沈姿愛答不理，沈婧之前又診出了喜脈，只坐了一會兒就回房間歇着去了。

宴席進行到一半的時候，沈姿端了杯酒過來，“從前都是我這個當二姐的做得不對，還請三妹不要跟我計較。”

沈妍放下筷子，擦了下嘴角，才看向她：“二姐這麽說是什麽意思，我怎麽不大明白二姐的意思。”

沈姿低眉順眼道：“總之一切都是我錯了，還請三妹看在姐妹一場的份上，就原諒我這一回吧！”

沈妍淡淡道：“二姐這話，讓我越來越不明白了，二姐你到底做錯什麽事了，你這樣不明不白，我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你。”

沈姿明知道對方是故意的，可是為着自己夫君的前途，不得不厚着臉皮說道：“之前我不該跟你過不去，不該因為你嫁得好，就嫉妒你，還請三妹原諒我吧！”

沈妍方才笑了笑：“二姐這是什麽話，你一向嫉妒我比你過得好，這事又不是一天兩天了。不過既然你都說到這份上了，我不原諒你好像有點太過分了。不過下次要是再讓我知道你在背後使計陷害我，我這個做三妹的倒是可以對你手下留情，可是端王府可未必會對你手下留情。”

沈姿一心想着和沈妍緩和關系，當下一個勁的應道：“三妹放心，我以後再也不會了。”

沈妍才不會相信她的鬼話，等回到府裏，便等着沈姿上門。

果然，不出兩日，沈姿就又帶着禮物上門了。

沈妍的态度比從前客氣了很多，沈姿便提出能不能讓齊钰幫她的夫婿謀個差事。沈姿的夫婿考上舉人後，卻在會試的時候連着兩次名落孫山。

沈姿對他中進士已經不抱希望了，便想通過端王這層關系給他謀個前程。

沈妍原本是想等沈姿上門以後，回頭就把她要托自己給夫婿謀前程的事說給沈學士的。沈學士一向愛惜羽毛，聽說這件事後，一定會把沈姿叫去大罵一頓。

可是等她聽到沈姿想要為夫婿謀個地方上的差事時，忽然回過味來，沈學士罵過沈姿這個女兒過後，沈姿照舊還是他的女兒，過後只要哭求得多，沈學士還是會念在父女一場的份上原諒她這個女兒。與其這樣，還不如把沈姿打發得遠遠的，眼不見為淨。

于是沈妍便把這事說給了齊钰，要他私下裏幫忙打聽一下那位二姐夫的品行，要是過得去的，便可以給他找份地方上的差事，以沈姿在夫家的地位，多半是要跟着去地方上任的，正好借此把她打發得遠遠的。

沈學士對沈姿這個女兒雖然不大寵愛，但到底是自己的女兒，沈姿的夫婿也是親自掌過眼的，人品也是過得去的，坊間的風評也不錯。

于是，在齊钰的運作下，還沒過正月，沈姿的夫婿就接到了吏部的任命，被任命為了浙江的一個縣令。

浙江自古是富庶之地，沈妍得知此事以後還問了齊钰一句，“王爺你怎麽改主意了？”

依着沈妍的意思，是想讓這位二姐夫分到一個不富裕但也不貧瘠的地方的。

齊钰道：“你這位二姐夫風評不錯，人呢也還算忠厚老實，是個幹實事的，浙江那邊正好缺人，我就把他派過去了。”

齊钰委任二姐夫的時候，倒沒多想，只是覺得對方是個實幹派的人才，想歷練一下對方。

沈妍覺得有些便宜了沈姿，是以對方特地登門來道謝時，她賭氣沒見，不過等沈姿跟着夫婿上任以後，她頓時覺得清靜很多，覺得二姐夫派到浙江那邊也不是件壞事。

日子就這麽一點點的溜到了正月末，端王府終于可以出孝了。

作者有話要說：頭疼的原因弄明白了，又缺血了，缺血是因為快來例假了。喝了兩天的紅棗水，今天終于好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