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照顧

第25章 照顧(本章免費)

四哥掀簾子進來,看六哥睡了,小聲說:“十一,還是你本事啊,我勸他睡覺勸得口幹舌燥他也不理我。不是過問前線的事,就是看着你不閉眼。”

我換了個話題:“我怎麽覺得好像哪都沒磕着啊?”方才當着六哥我沒問,怕他瞎緊張。

四哥看睡着的六哥一眼,“你當然沒磕着,他從床上下來把你接着了。創口又開裂了,搞得我頭疼。”

我看眼六哥,我、我無以為報啊。更不敢想萬一他知道真相會發生什麽事。

我和四哥走到寝室的入口處說話,“四哥,你好像挺怕他呀?”

“有一點。他在你面前挺好商量的樣子,在別人面前可不這樣。”

“姬瑤呢?”按說她應該『露』面啊。

“她開始是在這裏,殿下總不好我心急火燎的,看她笨手笨腳的,不但幫不上忙還添『亂』就說了她幾句。她忍下了,結果殿下燒糊塗了,拉着她的手,一個勁和你說話來着。所以,殿下穩定下來,她就賭氣跑開了。昨天倒是來過,往屏風看了好幾眼。估計一會兒也是要過來的。”

“她是不知道你們去接我了吧?”不然哪會賭氣跑開,陣地都不要了。

“她還不是我必須聽命的人呢,我幹嘛告訴她。“

半個時辰以後,有人送『藥』進來,卻是姬瑤,她一進來就說:“四爺,殿下是為救我而傷,你讓我盡一分力。”

四哥沒話好說,側身讓她進入。

她笑『吟』『吟』對我說:“林小姐,你也來了。”

我站起來,“是啊,小郡主還小,姐姐走不開,我替她來照顧六哥。”

“我送『藥』來了,殿下該喝『藥』了。”她端着『藥』直接走到床前。

“哦,那我叫他起來喝。”我轉身去叫六哥,他睜開眼看到姬瑤端着『藥』,“怎麽好勞動姬小姐,十一,還不快接過來。”

我把『藥』接過來,姬瑤看六哥要起來,忙站過去把枕頭墊高。

六哥掃我一眼,我過去坐下,把托盤放到床頭的小幾上,單端了『藥』碗。上頭還有清水和蜜餞。

十一小姐我其實也沒給人侍過疾,屬于四哥嘴裏笨手笨腳的那類人。老太太病了,有太太;老爺病了,有姨娘;我娘是身體倍棒的,等閑不會生病。所以這個喂『藥』嘛,的确是生平頭一遭。

不過,好在喂『藥』沒有什麽太大技術含量。看我還是看過的。于是勺起大半勺,遞到六哥嘴邊。

六哥喝下去,“姬小姐請坐吧。”

我再勺了一勺,喂過去。就這一勺一勺的喂,『藥』很快見了底。

我再讓六哥漱口,看到蜜餞猶豫了一下,還是遞給他,六哥一向不喜歡吃甜的。

他看我一眼,搖搖頭。

“姬小姐,孤已經無事,你不要自責了。”

姬瑤的眼圈立時便紅了,“如果有個萬一,叫我...”不過,很快就收住了,“殿下,你好好休息,我爹一定會很快有捷報傳來的。”

“嗯,孤等着。”

姬瑤站起來,笑着壓低聲音跟我說:“你要不要到我那邊去洗洗?”

我聽她這麽說,趕緊擡起手嗅嗅自己身上,的确是好幾日都這麽奔波,汗流出來就沾在身上。然後又沒有好好梳洗過。我是想洗洗,可是幹嘛去她那邊。

“這裏靠近沙漠,水雖不是太缺,但也不能随意多用。每個人都是有份額的。只我那裏稍好些,還是洗暢快些舒服。”

六哥這裏也不缺水,可我總不能大刺刺在這裏沐浴。四哥跟五哥那裏恐怕沒這麽方便。

“多謝姬小姐想得周到。”

“你去吧,我替你一會兒好了。”

我看眼六哥,我們雖然是壓着聲音在說,可是他練武的,應該聽見了。果然,他微微點頭。

姬瑤走到門口,吩咐貼身侍女帶我過去。

姐姐,你可不能怪我,我這一身塵啊、土啊的是得洗洗,味道都不好聞了。

我拿上自己東西,到姬瑤的帳子裏洗了頭,洗了澡。然後披着頭發回四哥五哥那裏。

我剛坐下擦頭發,小柳就找來了,說六哥讓我過去。

“姬大小姐不是在那裏麽?”我走到門口說。

他不說話。

“我等一會兒再過去。”

小柳回去了,我把頭發擦到半幹,把衣服晾上。既然水有份額,我幹脆用洗澡水把衣服搓了。那個侍女倒是說要幫我洗,可是,我同姬瑤又不是閨中姐妹,怎麽好使喚她的貼身侍女。于是自己動手,只是不知道洗得幹不幹淨。想不到上頭都有汗水幹了留下的鹽漬了。在家千日好,出門一時難。

等我把頭發晾幹,再過去,姬瑤已經不在帳中了。六哥靠在床上,看着門口,“你怎麽這麽拖拉?”

“我頭發沒幹,又晾衣服呢。”

六哥狐疑的看我兩眼,“我怎麽覺得你像是有意避出去這麽久。”

“姐姐叫我來,我怎麽可能給別人制造這種機會。女孩子本來天生事就多些,你看我頭發還有點『潮』乎乎的呢。”姐姐叫我來,我哪可能給姬瑤制造機會。

“老四老五那裏的确是緊巴巴的,單身漢,又沒有人收拾,估計跟狗窩差不多,你也不必住那邊了。在這大帳旁給你搭個小帳篷,住着也舒服些。”

“還是算了,我住那邊,還可以替他們收拾一下。有些事我可以學着做。我住這邊不好。”

六哥想了一下,“好吧,先這樣。”

“你今天覺得好些麽?”

“嗯,睡了一下好多了。”

“四哥呢?”

“我讓他去看看傷兵,別整天拘在我這裏。”他伸手握住我的手,“十一,你這次既然來了,就別走了。”

“姐姐說讓我替她來照顧你,我方才已經托送物資的人回去報平安了,省得老爺跟姐姐挂念。我杵着軍營裏也做不了別的什麽,你好了我就回去。”六哥大帳裏只有勤務兵,我還能派些用場,他好了我還留下來做什麽。

六哥蹙眉:“難道你不是自願來的?”他捏着我的臉,“你累到都虛脫了,還拿琳琅當擋箭牌。你要幾時才肯老實面對自己的心?想回去,行,不過挪不出人手送你。”

我把他的手拔下來,“不要老捏我的臉。”我不會下回跟着送軍糧的回去麽。

“我不出聲,可沒人敢捎帶你。”

“你不是說有些東西你可以學麽?我來看看,你學點什麽好。”

我說的是洗衣服、收拾房間。

“厄,你就別為這個『操』心了,每天『操』不完的心,別浪費在我身上。”我好心的說。結果換來他瞪我:“我這是為自己『操』心呢。”

屋裏沒別人,我把用緞帶綁的頭發散開。

其實,我能做的也就是端茶送茶這類簡單的事,其他的事還是有勤務兵做的。

我知道小柳常常就在大帳外,可是,我只能在大帳裏呆着。有人來的時候就坐到屏風後面。姬瑤每日也要過來,看看問問坐坐。我看出她眼底有不甘,但忍着。不想去揣測她是以什麽心在看待我,我只當沒看見她的不甘。

從大帳用過晚飯回去,就替四哥五哥收拾屋子,洗洗衣服。

每日勤務兵都會從大帳給我提一桶水過來,足夠用了。四哥跟五哥都說是沾我光。

這天過了半個時辰的限制衆将領還在同六哥說話。四哥進來轟人,都識趣的走了,只有魏先生留下了。他是四哥不能轟的人,我從屏風的縫隙裏看到他『摸』『摸』自己鼻子,說聲“先生,殿下還沒複原呢。”然後出去。

這小半個月,六哥的傷勢好了許多,只是還有些虛弱,不能正常理事。我,就在這屏風後,隔屏聽了半個月的軍事會議。勉強知道一些當前的情勢。

目前陳将軍在南線作戰,姬将軍率部與敵人周旋,這個大營裏其實只得五萬人馬左右。

“殿下,方靖德就是不上當,入不了包圍圈,咱們這一兩個月的謀劃就白費了。”

“他是在找孤呢。吞不了他的十萬主力,咱們年前就無法入關。而一旦春暖花開,局勢将向對我們不利的方向發展。當初就是看上這北地嚴寒,逆賊的心腹将領都不善在嚴寒地帶作戰,又有姬将軍的人馬才選擇此地舉事的。咳咳!”

聽到六哥的咳嗽聲,我伸頭出去看。

魏先生對我笑笑,指指案上的水杯。我便過去端水喂六哥,另一只手拍撫他的背。

六哥喘勻了氣,喝口水把杯子推開,“所以,一定要把方靖德引進來。”

“他可不同于童槐,上次童槐是被姬大小姐引進來的。這次怕沒這麽容易了。香餌也不管用。”

“怎麽不管用,他就是奔着孤來的。”

魏先生疾『色』道:“殿下不可涉險,你可知你這次中毒箭,又幾天幾夜昏『迷』不醒,把大家吓成什麽樣了。”

六哥一笑,“若不是如此,姬家軍能精銳盡出?那一箭險雖然兇險,但其實不會危及生命。先生放心,我這條命不是我自己的,我省得。”

“殿下要誘敵也可以,用替身。”魏先生沉『吟』良久,沉聲道。

我心頭忽地想到小柳,他的身形同六哥最像。

魏先生出去了,我把我的疑問問出來,“六哥,既然沒有『性』命之憂,四哥怎麽會吓到?”

六哥看着我,“嗯,我不想你什麽都不明白,可又不想你太過明白了。”

“不想說就算了。”我悶聲說。

六哥想了一下,拍拍床邊,叫我坐下,“我告訴你吧,那一箭本就是我叫人『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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