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重聚(一)

周五下午會議剛剛結束,程邵收拾好文件正想離開,卻被陸意南叫住了,“明天約了華鑫喬啓琛打高爾夫,我有事去不了,你替我去。”

“我也有事,去不了。”程邵岩想都沒想就一口拒絕了,語氣中還頗帶着點煩躁。

周六是林曦的姐姐許佳寧回國的日子,林曦接到媽媽的電話讓她一起去機場接機,林曦拿着電話頓了頓,讪讪地開口問道:“我不去成嗎?”話一出口,就聽到媽媽趙瑞真的一句抱怨“你這孩子,你姐姐回國,你怎麽……”

其實林曦早料到了媽媽會這樣說,趕忙打斷她,向她妥協,“媽,跟你開玩笑吶?我去,我怎麽能不去呢?”

趙女士聽到林曦這樣說,才滿意地點了點頭,又叮囑了她接機的時間,才結束了通話。

許佳寧姓許,不姓林,因為她是林家的養女。當年她在國內念完大學以後,便去了國外繼續深造,算起來到今年已經是第五個年頭,終于學成歸國。

那日跟媽媽打完電話以後,林曦便禮貌性地跟程邵岩講了這件事情,并且問他要不要一起去,當然她還補充了一句,“你要是忙的話,我一個人去就可以了。”其實林曦是想跟他說我們一家人團聚也沒你什麽事,你去不去都無關緊要。誰知程邵岩興致不錯的樣子,一口就答應了,“去,我沒什麽事要忙,人好歹是我小姨子,不去多沒禮貌。”所以周六下午,程邵岩一家三口一起去了機場,他們到的時候,林父林母也已經等在那裏了。

二十幾分鐘之後,他們看到了許佳寧和譚郁凱的身影。許佳寧穿黑色長款風衣,腰間系一條桃紅色寬腰帶,黑色漆皮靴子,大波浪卷的黑色長發直到腰際,用一個明豔動人來形容一點也不為過,哪裏還是當初那個整天默默無聞,一緊張就低下頭,臉紅到耳際的羞澀少女。社會是個大染缸,時間便是最好的催化劑。

許佳寧看到家人,綻開了一個明麗的笑容,高舉着沒拿行李的一只手跟他們打招呼,加快了腳步朝他們走過來。她先給了林父林母一個大大的擁抱,互相問候寒暄了幾句,然後又擁抱了林曦,跟程邵岩握手打招呼,又想起來自己的小侄女,于是問林曦,“念念呢?我上次見到她已經是兩年前了,她都快忘了我了吧?”

林曦往左右看了看,最後發現念念正在她身後幾步遠處跟譚郁凱聊天。譚郁凱是許佳寧的大學同學,也是林曦的大學同學,他和許佳寧一起出國,現在又一起回國。此刻他正蹲着身子跟念念平視,微笑着跟念念講着什麽。

機場裏面人聲吵雜,掩蓋了他們的對話,林曦朝他們走近幾步才聽到他們若有似無的交談聲。念念睜着兩只圓圓的大眼睛看着譚郁凱,半點也沒有陌生之态,“我叫程念,爸爸媽媽都叫我念念,我聽外婆說你是媽媽和大姨的同學,所以我也允許你叫我念念。”

程念向譚郁凱伸出了右手,一副小大人的樣子,“譚……”可惜她突然忘記了對方的名字,想了半天,眉宇間都糾結成了一個“川”字,譚郁凱在一旁看不過去,好心地提醒了她一下,“譚郁凱”。

“哦,譚郁凱,你好,現在你知道我的名字了,我也知道你的名字了,我們是好朋友了。”念念和譚郁凱握了握手,她的小臉瞬間從糾結變得燦爛無比,仿佛連過渡的時間都不需要。

“念念,不準這麽沒禮貌,要叫譚叔叔。”林曦在旁邊聽到這一大一小的對話,有些哭笑不得,在旁邊提醒道。

程念想起媽媽以前說過的不能對長輩直呼其名,吐了吐舌頭,便向爸爸的方向跑去。譚郁凱也站起身來,向站在面前的老同學伸出了右手,片刻的遲疑之後,林曦跟他握了握手,嘴角也綻開了一絲笑容,用開玩笑的口吻說了一句,“總算舍得回來了?”

晚上林家的家庭聚餐也邀請了譚郁凱參加,氣氛可謂是和樂融融。林母讓楊阿姨準備的大多都是許佳寧愛吃的菜,大概是許久不見的緣故,對許佳寧格外的熱情,時不時給她夾菜,叮囑她要多吃一點。許佳寧就跟他們講一些她在國外求學時的趣事,譚郁凱向來沉默寡言,但此刻也點頭附和幾聲,林父林母都聽的眉眼彎彎,很是開懷。念念的座位被安排在許佳寧的旁邊,許佳寧也抽空跟念念聊幾句。念念是個活潑外向的女孩子,即使在生人面前也從不扭捏,雖然她已經兩年沒有見這個阿姨,對她沒什麽印象,但還是很大方地跟她講了她最拿手的已經講過無數遍的笑話,逗得許佳寧咯咯笑,只嘆這小孩太有意思了。

相比之下,林曦和程邵岩這邊就安靜得多,他們倆只是認真地傾聽着一桌的歡聲笑語,卻沒有要參與的打算。比起許佳寧在國外的生活,林曦在醫院工作學習的日子要顯得平淡無奇得多,似乎沒有什麽可以拿出來說的。而程邵岩這個人一向自在慣了,對于他不敢興趣的話題,他從來不勉強自己去應付。

當然林母也幫林曦夾菜,只是林曦的口味向來與許佳寧的相去甚遠,她喜歡偏酸偏辣的食物,而許佳寧偏好清淡一些,這桌菜是為許佳寧接風準備的,當然是按着她的口味來。林曦吃在嘴裏覺得寡淡無味,但也不動聲色地應付了幾口。

散席之後,林母留林曦和程邵岩在家裏住,但林曦以寫論文為由拒絕了,林母沒有勉強,只讓她多注意休息,并且因為他們喝了幾杯酒,堅持讓家裏的司機小蔡送他們回去。譚郁凱則回了單位宿舍,林曦這才知道原來許佳寧和譚郁凱以後工作的地方就是C市人民醫院神經外科,也就是說,他們即将成為她的同事。

汽車駛出軍區大院後,是一條安靜的柏油小道,兩旁的燈柱掩映在茂密的梧桐樹裏,燈光從梧桐樹的縫隙裏漏下來,并不是很亮。小蔡專注地開着車,一路上只遇上了一輛從對面開過來的車,小蔡認識那輛車,是陸軍長的,他還和陸軍長的司機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

小蔡是個二十幾歲的年輕小夥子,他給林曦的父親林國平開車才不到三個月,見過林曦跟程邵岩一兩次,但從來沒有給他們開過車。此時車裏面安靜得詭異,他假裝不經意地從後視鏡裏瞥了一眼,只見小孩子倚靠在程邵岩的懷裏睡着了,而兩個大人各自看着兩邊的窗外,互不理睬。他們的眼神很是專注,仿佛窗外有什麽十分有趣的事物,而事實上窗外除了幾棵梧桐樹,便只有藍黑色天幕上幾顆稀稀落落的星星,甚是黯淡無光。

小道的盡頭與車來人往的馬路相接,當車駛上馬路以後,小蔡便更加專注地開車,他明白有些事情是不應該好奇的。

回家以後,程邵岩先把念念抱回房間,回到主卧的時候,林曦剛好拿着睡袍進浴室,還來不及關的門被程邵岩一把摁住了,一張俊朗的臉帶着痞痞的笑,“不如我們一起洗啊?鴛鴦浴。”

“流氓。”林曦白了他一眼,以為他只是說着玩的,拉了拉門,卻怎麽也拉不動。她知道程邵岩又想找她的茬,恨恨地瞪了他半晌,他也沒什麽反應,只是回瞪着她。這樣僵持了一會兒,林曦突然将膝蓋一擡,如果是別人的話,早就中了她的襲擊,可是她對面站着的人是程邵岩,她只要動一動眼珠子,他都知道她要幹什麽,所以他将身體一閃便躲了過去,并且成功地抓住了她伸出來的右腿。

林曦單腳站在地上,根本就站不穩,還要騰出手來去掰程邵岩握着她膝蓋的右手,奈何力量懸殊,無論她怎麽使勁,程邵岩的手依舊紋絲不動,還捏得她的膝蓋陣陣地疼。

“你弄痛我了,我今天累了,不想跟你鬧。”林曦本來是不願意向他示弱的,奈何她今天實在是太累了,她想要快點閉上眼睛,進入夢鄉,再睜開眼睛就能看見清晨的陽光,她不明白程邵岩在這跟她較什麽勁。她放棄了掙紮,程邵岩卻得寸進尺,一手拉着她的膝蓋,一手按着她的腰,讓她緊貼自己的身體。

她下意識的用雙手抵住他的胸膛,阻止着他的靠近,怒氣一上來,臉都漲得通紅,“你到底想幹嘛呀?”

作者有話要說:我又爬上來發文了,還請多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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