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周則彥點頭示意自己知曉,他随便翻了翻,大概是沒睡好,看見文字有些頭疼,便将書随手放在一邊。

“下午有什麽安排?”

他問。

“今天休息,沒什麽安排。”

林一玫休息日,要麽在家睡覺,要麽去柳家陪師母聊天,大學也沒能給她留下什麽朋友,所以她在北城的活動範圍只有這些地方。

“那正好睡一覺,起來談正事。”

“有結果了?”

林一玫剛想說自己不困,周則彥直截了當道:“你最好踏踏實實給我去睡覺,否則沒得貪。”

林一玫咬了一口三明治:“行吧。”

她的嘴角蹭了點沙拉醬,周則彥抽了張紙,傾身過去幫她擦拭。

吃過早餐後,林一玫被周則彥趕去房間睡覺,他正好也累了,留在客廳的沙發上休息。

林一玫一覺睡醒,已經是五點,日頭正盛。她看着窗簾縫隙那微黃的光,差一點分不清黑夜與白日。

她發了會兒呆,起身去洗漱,出來時看見周則彥正躺在沙發上睡着,呼吸聲沉重,看樣子也累壞了。

周則彥聽見動靜,緩緩睜眼,疲倦地捏了捏山根,沉聲問:“醒了?”

“嗯。”林一玫起身接了杯水,遞給周則彥,“你緩沖下,我去外面買吃的。”

林一玫倒是會下廚,只是不夠精湛,而且她剛睡醒,不想自己動手,不如下去買點方便。

到了街道,林一玫看了幾家菜館,平時她常去吃,只是不知道周則彥會不會習慣這樣小菜館的口味。

之後林一玫路過一家酒樓,打包了幾樣素菜和葷菜,她拿不下太多,沒有要湯。

回到家的時候,周則彥已經按照林一玫臨走前交代的蒸了米飯,在她進來的時候正好上桌。

林一玫看着桌上還放了盤青菜,笑說:“我不是說去買了嗎?”

“你發我的圖片沒有綠菜,這不添一樣好看點。”

“太多了吃不完。”林一玫将打包盒打開,“這家可是這附近最好的酒樓,我一年恐怕都吃不上一次。”

周則彥笑說:“這不是跟着我有口福了?”

“臉皮呢?”

吃飯時,周則彥簡要說了自己最近查到關于裴異的線索,大致內容是,裴家那會子不景氣,想着法子地要攀上君弘,他們要林一玫去勾搭周則彥,裴異不肯。

之後才有了裴家人給林一玫和周則彥下藥的事,裴異一怒之下動手傷人。

這事發生在林一玫離開之後,裴異叮囑她不要回南城,自那以後他們便失去了聯系。

“裴叔判了三年,早已經出獄,至于為什麽沒有聯系你,恐怕得你親自去問他才能知道。”

林一玫放下筷子,神色緊張:“他在哪找到了嗎?”

“他出獄之後去了阿富汗,之後又去了一趟意大利,現在在新加坡經營一家水果店。”

新加坡是林一玫第一次見到裴異的地方,只是那時候年紀太小,她壓根記不起自己在新加坡的哪裏居住,以至于後來她猜到裴異或許在新加坡,也無從下手。

林一玫小心翼翼地問:“我能去找他嗎?”

“如果你想的話。”周則彥說,“但前提是,必須我陪着你去。”

“好。”

得了這個消息,林一玫申請了三天的假期,在一周後,和周則彥一起出發去新加坡。

位置陳薇薇已經做了詳細調查,新加坡那邊會有人接他們過去,一切就只等待着見到裴異。

林一玫坐在車上,眼看着距離越來越近,導航的聲音也讓人越發的緊張,她的故呼吸急促,靜不下心。

周則彥握住她的手,寬慰道:“別擔心。”

到了水果店,林一玫先一步下車,大步來到門口,裏面傳來熟悉的聲音,兩人互相撞見,四目相對。

林一玫看着裴異,他比從前蒼老了許多,也留了胡子,穿着米色短袖襯衫,沒了從前浮浪的模樣。

裴異看見突然闖入的林一玫,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手裏的煙掉在地上,他揉了揉眼睛,卻在下一刻背過身去。

“舅舅。”林一玫顫抖着聲音,“看着我。”

裴異始終不肯回頭。

“裴異!”林一玫喊他的全名,“你憑什麽不敢看我?”

林一玫走到裴異面前,看着他:“為什麽要一直躲着我,回答我。”

裴異沉默片刻,故作輕松地笑:“我們玫玫是警察了。”

林一玫一頓,似乎明白了其中原因。

他坐過牢,若是和林一玫有絲毫牽扯,她的政/審就過不了,如何能考警校,又如何做的了刑警。

“你……”林一玫睜大眼睛,“所以因為這個,你才不肯見我?”

裴異不說話。

“倘若是這個理由,我寧可不考警校。”林一玫語氣平平,“你不必用你的想法來揣測我,我更不需要你來做這種所謂的犧牲。”

林一玫的眼淚不受控制,終于還是落了下來,情緒幾近崩潰:“你為什麽做事情總是這麽莽撞沖動?就像帶走我一樣,把我丢在裴家,這就是你所謂的的對我好嗎?”

“玫玫……”裴異說不出話來,想去擦拭林一玫眼角的淚水,卻遲遲擡不起胳膊,“我……”

“這五年來,我到處尋人打聽你的消息,你知道有多害怕嗎?我怕你死了。怕你不想要我。可我寧可你是不想要我了,也不要這樣的結果。”

因為她入獄,因為她有家不能回。

也是因為她,從那個裴家衣食無憂的少爺,成了如今賣水果的牢獄犯。

眼看着林一玫的情緒越發的不受控制,周則彥握住她的雙肩,将人帶出去,鎖在車上讓人看着。

周則彥先是禮貌叫了聲“裴叔”,這才說:“她這些年一直在找您,您真的不應該這樣,不跟她商量,便安排了她的人生。”

“她是什麽樣的性子您是了解的。”

裴異靠在水果架上,嘆息道:“我又何嘗不知道呢,若不是我把她帶走,她也不會遇上我們家那群畜/生,是我害了她。”

“倘若她不那麽認為呢?”周則彥解釋說,“裴叔,她遠比您想象的理智堅強,作為她唯一的親人,您不應該這樣丢下她。”

有傳言,林一玫是裴異的私生女,可周則彥并不認同,因為她有裴家那群見利忘義的小人永遠不會有的清風傲骨。

她有她的驕傲,有自己的理想和追求。

周則彥平靜說道:“您應該,也不是她的親舅舅吧。”

這話不是反問句。

裴異的指尖動了下,心陡然一緊,沒有說話。

“其實我調查的時候查到了一些別的資料,您無論是去阿富汗,意大利,到現在這個水果店,都和一個人有關。”周則彥語氣淡淡,“那個人叫做,趙藝璇。”

裴異瞬間擡眸,眼神裏有幾分慌亂。

“玫玫是她的孩子對嗎?”

周則彥聽沈霓君提過趙藝璇,是她的好朋友,也是周漸和裴異他們這群人從小到大的朋友。

只是在二十多年前離開南城,後來再沒有消息,沈霓君找了很久,最終得知趙藝璇已經過世,只在阿富汗有一個她的衣冠冢。

裴異嘆氣道:“不是我不肯說,只是事關阿璇聲譽。反正我也是個渣男,沒結婚有那麽大個女兒沒什麽,可阿璇不行。”

他看了眼水果店外的車,看不清裏面的人影:“只是苦了這孩子,跟着我成了野丫頭。”

“不是。”周則彥說這話時,眼裏多了幾分溫情,“有我在,她就不會是別人口中的野丫頭。”

◎最新評論:

【"沒得貪"給作者大大捉個蟲~】

【好家夥原來是這樣的,咱們就是說裴異也算是大情種了吧】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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