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酒後閑話
作者:墨妖 發布時間:2012-09-12 00:02 字數:3030 浏覽:264人
丹辰的話尤如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的扇在了尹霜的臉上。
他怒,可是他也不能怒。因為小劍和媽确實曾經讓唐甜很難堪,而他身為丈夫的人選也并沒有很好的做到維護。丹辰作為唐甜的朋友,對他有怨氣,他只能接着。并……周遭一切的背景,無不提醒着他,在這場婚事中唐甜所受到的委屈。他其實什麽都沒有給她,所以他根本沒有回嘴的底氣。
新娘子氣走了,新郎倌則興味的看着尹霜的反應。這讓尹霜似乎看到了一線希望:“我想見她。”
“您是在開玩笑嗎?那不是你的老婆嗎?怎麽會問外人要自己的老婆?”臉還是那張溫和明朗的臉,可話卻比他老婆更損。尹霜眯眼盯他,他這樣的眼神曾經吓得新兵蛋子坐到地上,卻似乎根本吓不到眼前的男人。丹陽好整以暇的玩着自己的袖扣:“我說錯了?其實有什麽好着急的?她始終會回南京的,不是嗎?”
尹霜的眉頭動了一下,這話聽着象調侃,可尹霜卻總覺得丹陽在暗示什麽?什麽叫她總會回南京的?“你、不想幫這個忙?”
丹陽挑挑眉,點點頭。看了一眼丹辰離開的方向,語重心長卻偏偏表情忍辱負重的拍上了尹霜的肩:“兄弟,真不是哥們不幫你。沒辦法,哥們如今是有老婆的人了。今天晚上要入洞房,為你惹我老婆不開心,實在不合适。拜了,自個兒想辦法去吧。”
一個笑微微的走了,一個氣呼呼的走了,又一個也是笑微微的走了。唐甜、丹辰、丹陽……尹霜竟突然之間發現,原來他居然有一點點受虐的體質。因為在這三個人裏,他竟然最喜歡丹辰的反應。她雖生氣,卻起碼鮮活;她雖不給好臉,可卻明明白白的證明着她的關心和憤怒。可是禮儀完備的那兩個笑微微呢?
尹霜再回頭看了一眼那個依然挂着重重白紗的婚禮舞臺,痛快的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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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家的婚禮訂在了禮拜六,為了進出方便,陳瑛和尹霜訂了香格裏拉本樓的房間。回到屋裏,尹霜打開了手機,記下唐甜的手機號,然後抓起了酒店的房間號。如果她的手機真的關了,只有在她想用的時候才打開,那麽他只能碰運氣,別無他法。可如果……如果唐甜把他和家裏的號碼全部設置為了黑名單,拒絕接聽,那麽則很有可能……她并不是關機,只是拒絕接聽他的電話。而香格裏拉的房間號……在這樣的婚禮當天,太過暧昧。她很有可能以為是她朋友的傑作,而如果那樣的話,他就贏了。
三秒鐘後,撥號有了結果。話筒裏的聲音不再是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只是盲音,無人接聽。
十分鐘後,尹霜又打了一次,依舊無人接聽。半個小時後,又打了一次;再過半個小時後,又打了一次……當夜幕終于劃下北京城的天色時,尹霜撥了第十七次的電話,終于接通了。
“喂,誰啊?發什麽神經?”完全不客氣的話帶着三分兇悍,一點也不象平常的唐甜,可尹霜想笑:“是我。尹霜。”
咕咚一聲,聽筒那邊似乎有人摔倒了,略是呻吟的聲音裏很快夾雜了服務員小姐的聲音:“這位小姐,您怎麽了?”“沒事沒事,我沒事。”忙着解釋的語氣,十分客氣或者可以理解為有教養,但在尹霜聽來,卻覺得心底哪個地方被什麽東西抽出了一根絲,不膽不白的扯,一絲絲的痛,痛到了心裏。她總是那樣子沒有底氣的說話,哪怕對一個服務員也是如此嗎?
“唐甜,你在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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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唐甜看了一下眼前的房間號,額頭一陣陣的抽疼。她不想見尹霜,可是……她總要回南京,而既然已經讓他找到了她,那麽再矯情就沒意思了。“我就在香格裏拉。你呢?”
“我在806。要我去接你嗎?”
“不用,我馬上就到。”
三分鐘後,八樓的的電梯門開啓。唐甜靠在扶欄上,正準備出門,卻看見尹霜就站在外面。唬了一下,腳跟又有點想打軟。尹霜手急眼快,趕緊進來扶住了她。然後……鼻子一聞,眉頭緊緊的鎖住了:“你喝酒了?”
“很奇怪嗎?”參加婚禮耶,有不喝酒的?唐甜自覺理由充足,可有點飄的走路姿勢卻讓尹霜想笑。他還沒見過唐甜這個樣子,不象又甜又漂亮的水果糖了,倒象是個捏得歪歪扭扭的糖人。撈着她一路走回房間,單人間,只有一張床。可唐甜已經顧不得床啊枕頭啊什麽東西了,她的腿已經支不住了,一頭就栽在了床上。好軟,好棉,還是床好!
眼皮越來越重,舒适的床感讓唐甜幾乎是想在這上面打一個滾,可是大腦深層閃的電波卻似乎在提醒她,不可以。理由是什麽?一時卻想不大起來。只聽到耳邊似乎有人問:“你到底喝了多少?”
“沒多少?兩瓶。”
什麽?尹霜想彪,可唐甜醉成這樣了,他彪也沒用啊?只能打房間服務,讓他們送過來了一瓶安體普。“來,快把藥吃了。”
藥?唐甜笑了,她大概知道她跑哪裏來了。乖乖的張嘴,乖乖的吃藥,乖乖的喝水,然後抱住了一個熱熱的東西:“小曦,能再見到你,實在太好了。我還以為你死了,沒想到你居然還活着。真是太好了。”說着說着,眼淚嘩嘩的流了出來,哭得哽咽,十分傷心。尹霜這個無語,他已經可以很肯定,唐甜真的喝多了。希望這藥對她有效!不過,這個小曦又是誰?
“咱們這不是又在一起了嗎?你哭什麽啊?”試問。
“是不應該哭的。可是……算了,你回來就好。”醉熏熏的水果糖不哭了,可眼神卻散得沒有方向,趴在‘小曦’的懷裏,開始沒頭沒腦的數落:“你怎麽這麽壞?回來這麽久了,居然也不告我一聲。是不是你也惱我了?我不就結個婚嘛,有什麽了不起的?不過應征個保姆的差事而已,至于把你們一個個都急成這樣嗎?”唐甜真覺得自己委屈透了,又不是真的結婚,犯得着通知她們嗎?況且:“告你們幹什麽?你們哪個不是一堆爛事?誰都活得不痛快,何必給你們惹麻煩?我就這麽點能耐不假,可我也不想靠你們。咱們認識那會兒,也沒想着要誰靠誰啊?這麽多年了,大家活得都不容易。反正,我就這樣了。混一天算一天。”雖然不甘不願,可是她也只能這樣了。要想解脫,不是不可以。可她要走得堂堂正正,走得心安理得。所以,她需要等,需要等一個完美的理由。況且,這世界上的事有黑的就有白的。她的日子也不只是只有黑暗。她有她們,而通過她們,她總能認識更有趣的朋友。
“小曦,你那男人挺不錯的。說話真逗,和咱們姐妹們也聊得來。不過我光顧着做蛋糕了,沒空和他聊兩句。你不回南京嗎?你回來的話咱們再好好玩。你的那間屋子一直是我在打掃的。你走了,可屋子不能走。魚缸裏的魚,我一直幫你喂着。床單每個禮拜都會洗,陽臺上的花長得很好。每年四月它都會開花。很美的玉版白,象你一樣。”
“我一直在想咱們剛認識的那會兒,還都一點點的大。丹辰讓蛇咬了,可她竟然不哭。那麽多夏令營隊友都跑光了,老師都吓得不敢動。數你最瘦,可你卻跑了過去。從镯子裏面抽出銀針來。那麽長的針,你眼皮眨都不眨的就紮進去了。你救了丹辰,你救了很多人。好人就應該活着,你本來就不該死的。你回來太好了,小曦,我真的很想你。”磨磨叨叨的說着說着,止不住的又哭了起來。
滾燙的眼淚穿過薄薄的襯衣,燙到了尹霜。他其實是有一堆問題想問她的,人喝醉了打聽消息本來是最容易的。可……此時此刻,他竟不想問了。只想讓她這麽伏在他的懷裏,然後……說着一些亂七八糟、沒頭沒腦的陳年往事。
“還記得那年的雨花臺嗎?我、你、還有……我們一起去那兒玩。那麽好的天氣,那麽藍的天。我們三個穿着一樣的裙子,梳着一樣的辮子。別人還以為咱們是一家子。你們兩個是姐姐,我是妹妹。我們就那麽拉着手,就那麽什麽也不想的玩。一路吃一路玩……數你最挑嘴,這個不吃那個也不吃。那時候我們還笑話你,将來怎麽辦?哪個男人受得了你這麽精細的活法……那時候,我們都不知道是為什麽。你不說,有些事別人就永遠不會知道。你那樣幹過,不是嗎?我也有我的想法。我真不想和你們辯,辯來辯去有什麽意思?誰對誰錯,又有什麽要緊的?咱們之間,原不必較那些真的。你好好的,大家好好的,又能在一起,不就足夠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