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是進是退
作者:墨妖 發布時間:2012-09-14 08:24 字數:3317 浏覽:277人
八月的北京,天依然亮得很早。六點才多一點,天就亮了。不是蒙蒙的,是真的敞亮。可隔着兩層紗窗,卻只是覺得霧霧蒙蒙。
燈已經熄了,尹霜記不清是什麽關上的。只知道一覺醒來……他的妻子睡在他的懷裏。如玉的身體,嫩滑的肌膚,發髻早已經散開,紛落了一枕。幽幽的清香帶着一股媚惑似的馥郁,讓人心底癢癢的。尹霜有點暗啞,手撫上了唐甜的肩頭,可是……究竟沒有再如何?她昨天很不舒服,那時候的尹霜有點失控了。尤其是後來順意暢快的時刻,已經完全收不住閘。猛銳淩利的出擊,勒索一切的甜蜜。好幾次都差點忍不住,白光似乎就在眼前。尹霜是咬緊牙關撐下來的,雖然過後他和她都是汗水淋淋……
嗡嗡的振動,好象是自己的手機。尹霜從床上小心下來,兩個人的衣服散了一地。從褲子裏抽出來,果然是自己的,打開,媽發的短信:“別忘了九點拜訪丹老。”尹霜看着手機笑了,媽這是怕他流漣床笫,忘了正事嗎?他二十三歲第一次結婚的時候都沒有,好不好?不過……尹霜坐回了床邊。她和秦爽不一樣!秦爽是飛在天空的雌鷹,可她卻更象是柳林裏的雀兒。小小嫩嫩的,可人憐惜,卻又無從下手。她不是籠子裏的鳥,可尹霜現在卻只想把她關起來,帶在身上。
他還是早早的就起來了,洗漱後,略整理了一下屋子。七點的時候走廊裏已經有早點送餐了。可尹霜吃完了,唐甜卻還在睡。睡得挺香的,尹霜不想打攪她,就留了一張紙條。
輕輕關上門出來時,對面的房門恰巧也開了。是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女孩子,不算十分漂亮,只是清秀。尹霜掃了一眼便要走,可是眼角裏卻掃見那女孩既不出來,也不進去,而是抱着雙肩穿着睡袍就那麽靠在門板上,看他!?
難道是唐甜的朋友?轉回身來看。那女孩繼續看他,沒羞沒窘,大方坦蕩。清秀的臉上笑得輕松,眼睛裏全是打量?
“哪位?”尹霜提問,可還不等那個女孩回答,房間裏已經又走出來了一個。卻是男人!一道眼光掃過來,尹霜機靈一下挑起了全副警備。可這時那股厲氣已經不在。只是一把抱起那個小姑娘,回腳踢上了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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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家就在香格裏拉附近,尹霜到門外時正好是九點整。
對于丹老為什麽搬出軍區大院,住到西區來,理由其實再簡單不過:“人老了,就喜歡和子女們在一起住。丹辰爸爸走的早,就留下這麽兩個小兔崽子。成天和我嘔氣!丹辰畢業了,一個女孩子我讓她進外交部,她給我一竿子跑到上海去開酒店。丹陽畢業了,我想讓他參軍,他反倒給我弄出個八國外語來,不進外交部都說不過去。沒法子,我就是再氣還能不管他們怎麽着?只能住過來。可那個死丫頭為着我不讓丹陽和她結婚的事,紮到上海十年不回來。我不想耗嗎?可最後怎麽着?她們鐵了心,我這老頭子,也就只能依了。”
其實丹陽是領養的事,大家都知道。婚訊傳出來時,雖然有些意外。可丹陽丹辰兩個多少年誰也不結婚,哪個也沒有傳出男女朋友的事,其實已經是明擺的事。象他們這樣的家庭,丹老能最後做出同意的決定,其實是很不容易的。雖然沒有血緣關系,但畢竟是個古怪的名聲。可兼之,丹陽或者丹辰,如果和別人結婚,那麽必将對她們的前途有很大的助益,可是,他們最終還是結婚了。是所謂的真愛的力量?還是丹家要用自己的方式徹底讓丹陽成為自己人?揣測其實有很多,尹霜也有自己的揣測。他們的父輩雖然相熟,可多少年天南地北,早便生疏了。如果父親在世,也許他和丹陽丹辰會是不錯的朋友。可現在,卻成了某種微妙的敵對關系。
“聽說你又結婚了?”丹老停下手裏的棋子,開始進入正題。
尹霜擡頭,然後點頭。只是并沒有解釋些什麽。丹老仿佛嘆了一聲,卻是很輕:“你也不容易。從四川一下子調到甘肅,人生地不熟的,空調,又是明升的少将,多少人眼裏的耙子。何稭不錯,他兒子也不錯。只是南京留下的那兩個,不中用。”
“他們是不好,可是唐甜很好。”若在昨天之前,聽到丹老這樣講,尹霜也許會羞愧。他是從來不恥那樣的作派的,否則也不會放棄同袍滿地的北京軍區,和母親相熟的南京軍區不呆,去了四川。自入伍來,他雖升得快,卻是紮紮實實的一步一個腳印,功功累積上來的。別人年輕時候擁有過的激情快樂,他都沒有。他把所有的時間和精力都撲在那片營綠上,取得的成就,曾是他畢生的驕傲。可誰知道,誰知道竟會出了那樣的事。而他,則成為了彌補某些缺憾的煙霧。離開熟悉的地盤,一切重新開始,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那個新新挂着的麥穗則惹紅了太多人的眼。
他也不想那樣的,可是身在風口浪尖,卻已經不容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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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件羞恥之事,卻因為唐甜,有了別樣的滋味。此時說出來,雖然兒女情長,卻好象舒服坦蕩了許多。
“你很喜歡那個小姑娘?”丹老興味,尹霜痛快的點頭,他是喜歡她。尤其昨夜之後。她已經是他的妻,而他自然會拼盡一切照顧她。
在丹家呆了一整天,說是拜訪,其實從頭到尾一件軍區的事務都不曾過。上午下棋,下午擺功夫茶。談天說地,說古今說未來卻就是不說現世。說兒女說父母卻始終不曾再提過一句妻子。更加從來不曾說過丹辰丹陽和唐甜認識的事。尹霜可不會認為老爺子不知道,從他對唐甜這個名字的不陌生,其實就已經肯定。只是,不知道為何,在離開之前,尹霜卻沒有等到再來玩的話語。
是不滿意嗎?還是他已經有了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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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香格裏拉,媽的房間卻已經空空。打開手機,得到的短信是已回南京。四個字,太過簡單幹脆。尹霜看着機面沉默半晌,最終還是按下了二十一層的按鈕。
2107,門鈴按了許久,無人開門。尹霜皺眉頭,想了想,回身按響了2106的門鈴。
“喲,可真是稀客啊!”開門的是早上的那個女孩。依然穿的睡袍,手裏還拿着一疊撲克牌。看見尹霜,一點也不意外,利落的側身讓進後,關上了房門。“會玩拉火車嗎?”尹霜失笑,那有人不會玩嗎?
對門的擺設和唐甜的屋子一樣,走到裏面,便看到唐甜還有早上掃他尹霜一眼的那個男人。看上去年紀也不大,二十剛出頭的樣子。削瘦精幹,也穿的睡衣。當然,唐甜也是。每個人的手裏都抓着一疊牌,似乎三個人坐在床上,正玩到半中間。“傻站着幹什麽啊?上來。”女孩跳上床後,拍了拍床邊,然後招呼那兩個:“一人勻出十張。從上面數,不許捉鬼。”
“行了吧。要弄鬼也是你弄。我們可都是好人。”那男人一邊數牌一邊拐了唐甜一記:“大姐,你是好人不?”
唐甜自尹霜進來後,臉色就有點奇怪。可甄淵那句大姐太雷人了!“你說呢?”敢說一句不是好人,看看?甄淵哈哈大笑:“你還說她老實呢,老實個什麽啊?你們這堆裏有個老實人嗎?”那女孩也數了十張給尹霜,嘴皮子比那男人還利索:“怎麽沒老實人?你不就是最好的那個老實人嗎?紅九。”
一人一張,四張一輪。尹霜開始還以為打牌只是個借口什麽的,可當一圈不滿,手裏的牌就被贏得只剩下七張後,終是了悟。這根本不是什麽游戲,而是一種考較。這個女孩和這個男人在試他的斤兩!只可惜,他對賭彩這行實在不通。哪怕小心翼翼,三十張牌都沒有撐過兩圈。洗牌重來,兩副牌一百零六張。他們三個,一人二十張,給尹霜留了四十六張的局面。足夠資本雄厚了,尹霜也沒有矯情得不要,可笑即便如此,依然不到兩圈就數了個幹幹淨淨。
“有什麽竅門嗎?”尹霜看唐甜提問。自從他進來後,她就一直垂着頭。他輸這麽慘了,怎麽也不幫一句?
唐甜沒說話,可那個小姑娘卻笑得打岔:“沒你這麽玩的啊?告你了還有什麽意思?這得用心琢磨,還得看你有沒有天分。想贏哪有那麽容易的?”
喲?又一個會說話的。不過這話比丹辰丹陽的可婉轉了不少。尹霜當然得接着這份客氣。不過:“我真不通這行。”
“那你通哪行啊?麻将會嗎?二十一點?紮金花?玩過老虎機嗎?擲骰子總會吧?”越說越流氣了,和那清秀的外表根本不符。可唐甜好象忍不住快笑了,那個男人則一臉的無奈由她胡鬧。
尹霜搖頭:“都不會。”
“不至于吧?老兄,你年輕的時候幹什麽去來?”那個小姑娘一臉的驚詫意外,可唐甜再也唬不住了,趴在小曦的背上悶聲大笑。這丫頭太損了,拐着彎的罵尹霜老。
尹霜也聽出來了,不過他倒挺高興的,因為他終于有個機會介紹一下自己了:“上軍校以後就一直在部隊。任務很多,要學的東西也很多。所以對地方上的一些娛樂不太懂。況且這東西玩得高興就行,精了難免鬥氣,沒意思了。”
那女孩的眼裏終于有了笑意。正當尹霜以為差不多可以過關時,卻冷不妨這丫頭突然來了一記:“所以說嘛。有共同語言是最重要的。沒說的,又玩不到一起,還總見不着。這日子可怎麽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