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意外禮物
作者：墨妖 發布時間：2012-09-15 14:37 字數：3089 浏覽：267人
賀齊的眼神象刀子一樣直直的刺了過來，刺得唐甜……有點暈。不錯，她是承認想借賀齊的嘴，說出自己委屈求全的理由。她不想再承受別人異樣的眼光。她是私生女不假？可是從哪個肚皮裏蹦出來，不是她能管的事。也許這世上真的有原罪，可唐甜自認為她給唐中強的已經夠了，對不起何潔的是唐中強，不是她。這二十幾年她一直聽她的話，何潔讓她幹什麽她就幹什麽。她真的覺得自己已經夠對得起他們了。而至于賀齊的理解……唐甜低下了頭，深吸一口氣：“今天打擾了。不管怎麽樣，謝謝你告訴我這麽一個好消息。”
“你要去哪兒？”唐甜要走，賀齊急了，話還沒說清楚，她準備到哪兒去？賀齊攔住了門，卻惹得唐甜擰眉頭：“你這是要拘禁我嗎？”
“你發什麽神經？”怎麽能扯到那兒去了？
“那我要走，你攔着門幹什麽？”
和這妞就是沒辦法溝通！賀齊拽她，可唐甜一側身閃開了。真他媽的心煩！“好吧，我幫你說行不行？”幫你，還不行？都這時候了，別鬧別扭了，OK？
唐甜搖頭：“我不需要你幫我。其實，說不說的又有什麽意思。反正我是自由了！就算是我上CCTV發表自由言論，該不信我的人，還是不會信。既是這樣，我又何必要說。”落一個利用人的名聲。實在太不值得了。
賀齊怔在了她面前，英俊的臉上滿是怔忡。她是在說他嗎？說他根本不信她？才會有理解成利用的揣測？“那、下一步，你準備去哪兒？你打算找哪個律師？這案子一般人是根本不敢接的。小心找錯了人，反被陷進去。”關于這點，唐甜倒不憂心了：“這你不用擔心，我早就準備好了。最晚明天下午，我就會離開南京。”
“明天下午？”還早就準備好？賀齊不知道自己現在到底是什麽感覺。可不管是什麽感覺，他覺得唐甜太天真了。“根本不可能那麽快，好不好？你那間鋪子不要了？你是法人代表吧？還有你那兩輛車，年審的事怎麽辦？你就算是現在轉手，一天功夫你搞得定嗎？還有你的東西，證件，亂七八糟的東西……”“都不要緊。證件我一直放在別的地方，行李衣服大部分在店裏。至于那兩輛車，我早就轉手給小李她們兩個了。店面的轉讓文件也早已經準備好，只要到時候簽字就可以。”
“那律師呢？哪個律師敢給你辦這種手續？”賀齊以為這會是最後一個理由。可唐甜卻笑得輕松愉悅：“我有一個很依賴的朋友，她會幫我弄這個的。”“你這是在給她找麻煩！”賀齊呲牙狠唁。唐甜嘆了一口氣，她當然知道這會有麻煩，但是：“她不在乎。”
賀齊瞪過來，唐甜苦笑：“她有癌症。”活不了幾年了，既如此，尹家也好，何家也罷，還能拿一個要死的人，怎麽辦？
話說到了盡頭。賀齊捂着腦袋趴在了桌上，唐甜照她自己說的，真的把什麽都準備好了。而賀齊甚至不敢問她是什麽時候準備好的，花了多少的時間來準備。而這其中最不敢問的便是，她是如何度過離開前的日子的？這不是什麽為信念而戰的光輝事業，是閉着眼跳進熔爐的自我毀滅。可她不管，就是火爐她也會跳。她要的是脫胎換骨般的重生，于是烈焰成了她***的道具。
叫嚣一頓，已經到了六點。就在海珍坊吃了晚餐，小姐進來結帳的時候，唐甜掏出了自己的卡。賀齊瞪她：“我沒讓女人請的習慣。”可這死丫頭竟然笑了異樣的甜蜜：“就這一次，以後便是想讓我請你，也沒機會了。”賀齊啞了，喪氣的垂下了頭。
出了海珍坊時，天還很早。不到八點，正是上客的時候。唐甜願意和賀齊扯開了距離，沒有去坐他的陸虎。而在街角攔下了一輛出租車。車門關上的時候，賀齊很清楚的看到唐甜笑着沖他拜拜。那樣的笑容就象是他們剛上初中，被分到一個班時，唐甜的笑容。那時候他們還沒有吵架，算是彼此認識的小學同學。和一個認識的女同學，還是很漂亮的小姑娘分到一個班……好吧，他當時确實是竊喜的。青春萌動的時候，他就想過約她出來玩，可唐甜只顧低頭讀書，根本不理他的暗示。他在哥們面前丢了人，才惱了她。故意找何家的女孩來刺激她！可是……轉眼，便是百年。
他把她搞丢了，雖然似乎她從來就不在他的旁邊。
“賀子，發什麽楞呢？”肩膀上突然傳來拍擊，扭頭就見程識和一幫平常玩的哥們剛下車。
Advertisement
“沒什麽？”賀齊說得冷淡，可那哥們卻在耳邊低哝：“行了吧，我們都看見了。你他媽瘋了是不是？你真撬尹霜的牆角去了？”
“你少胡說八道，她不是那種人。”賀齊火了，嗖的一聲，陸虎開走了。扔下一堆看得清楚的哥們驚楞，難道賀齊真着了那唐甜的道兒了？這可惹禍了。
———————
放下電話，尹霜頭疼。這是他今天給唐甜打的第二十通電話了。可所有的回應仍然是：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今天已經是十九號了，明天就是尹劍回家的日子。她怎麽會還沒有到家？難道出了什麽意外？
“叫小陳進來。”
“是。”陳彬請了婚假，連年假一起休。所以政治部那邊新給尹霜派來了一名警衛員。虎頭虎腦的甘肅本地的小夥子，叫王剛。不是演和坤的那個，老實憨厚，讓幹啥就幹啥，處處透着一種西北漢子的實在！連聲音都比陳彬答應得響亮。
十分鐘後，陳彬過來了：“報告。”
“進來。”指了指旁邊的椅子，陳彬坐下：“首長，有什麽吩咐嗎？”陳彬是南京人，婚假昨天批下來的，今天下午兩點的火車回南京。聽到尹霜叫他，還以為是要捎什麽東西。卻不想，少将竟然把門關上了。“有一件事，我想請你幫個忙。我妻子，你見過的。”
陳彬眼前一亮，那個漂亮的美人兒？少将這是想老婆了？臉上當時就有了笑意，尹霜有點窘，不過事情還是得說的：“你明天上午就到南京了。能不能抽個空到我家去一趟。看看小劍回來了沒有？然後給我打個電話。”一句關于老婆的字都沒有了。可南方人特有的精細讓陳彬瞬間領會了精神。敬禮離開，出門後，就看見王剛湊了上來：“咱少将和你說啥了？”
“沒什麽，讓我給家裏捎句話。”
“切。你騙誰啊？要是光捎句話，用得着關門嗎？”王剛可不信。可一氣磨到樓下，還是沒磨出個所以然來。但是通訊處那邊有人送過來了一個大紙盒子。
“少将，您的包裹。”盒子蠻大的，可搬起來卻不是很沉。小夥子有力氣，從一樓搬到三樓，氣兒都沒喘一口。尹霜道了一聲謝，然後看到了快遞地址。北京寄過來的，香格裏拉酒店？寄件人，甄淵？
他寄東西給自己？尹霜對那個甄淵的印象倒不是敏銳，可他的那個女朋友卻刁鑽得厲害。這盒子裏大概是沒什麽好玩藝兒？打發王剛出去後，又關上了門。拿拆信刀劃到膠帶，打開盒蓋。包裝得很厚的白色塑料泡沫，是防水防擠壓的東西嗎？全搬了出來，厚厚的手感，象盒子或者書本似的。尹霜猜不透，滿懷好奇的一層一層把東西剝開後……傻了。
整整四打光碟，全日文，封面女郎紅唇微嘟，衣着暴露不說了，還擺出了各種撩人的姿态。AV？那這堆包着書皮的書呢？怕也不是什麽好內容吧？尹霜打開一本……《宜春香質》！名不錯，可內容呢？三頁不到，重點就出來了。尹霜啪的一下合上了書面，鋼牙恨得直切磋。好個甄淵！或者根本就是丹陽，或者是他那個刁鑽女朋友幹的好事。送這些東西過來什麽意思？這是在諷刺他麽？
尹霜氣得簡直想把這堆東西直接砸到那堆渾蛋的臉上去。可是……這怎麽處理？放在營房？那是堅決不行的，萬一讓人不小心看到了，就不用混了。送回去？誰知道那些人現在還在不在酒店住？要是不在的話，再反運回來……必然會引起別人的注視。到時候再曝光，他尹家三輩子的臉都丢沒了。直接發到丹家？這裏可有丹家的不少熟人。要是讓人知道了，免不得又是一陣流言。寄回南京？萬一媽打開了，或者小劍好奇打開了，那他就更不用要臉了。
沒有任何的施壓，只是一個包裹，可尹霜卻突然發現他陷入到了一種進退維谷的狀态裏。這算是一種挑釁！一種繼上次冷落後，真正的挑釁。這堆人這是在試探他的斤兩嗎？尹霜不反對這樣的試探，他甚至有種被挑戰後的隐隐興奮之感。而且在這樣的感覺之外，一種似乎是酸又似乎是甜的味道在胸中彌蕩。
唐甜知道這事嗎？如果知道，那麽她的反應是什麽？高興？還是喜笑？
賀齊就躲在一根柱子後面。他知道她今天要走，不是火車就是飛機。尹劍是坐火車回南京的，下午六點到。賀齊不認為唐甜還想看見那個小孩，所以他就貓在機場等着。沒去公司，整整的在這裏等了一下午。從十二點開始，手機就沒消停過。可賀齊卻連關機都懶得弄它。然後，七點的時候，唐甜果然出現了。只有随身的一個包包，戴着黑黑的大眼鏡，幾乎擋住了半張臉。賀齊一直跟着她。在進機場前，她的動作還是很快的，可最後到了檢票口時，卻回過頭來。一直往回看，一直不走，一直往回看。她在看什麽？賀齊不知道。可他看得清楚，看得清楚那滾了滿臉的淚……
她足在那裏站了有半個小時，直到廣播開始提醒登機，才匆匆離開。
她還是走了，而大概很久很久，不會回來。
———————
陳彬是兩點下的火車，連行李都沒放，就直接到了首長家。可是家裏沒人，保姆劉嬸說了：“市長今天一大早視察去了，不定什麽時候才能回來。可唐小姐也沒回來。我還在發愁，晚上小劍回來，誰去接？”陳彬自然是趕緊接下這活計，雖然他到的時候，陳市長的張秘書也開着車到了。
尹劍玩了二十天，高興得眉飛色舞。老師說，女人們都喜歡漂亮的貝殼，他就揀了一堆回來，準備送給唐姨。可是……為什麽負責接他的竟然是奶奶的秘書和爸的警衛員？
“唐姨呢？”
張秘書看了一眼陳彬後：“她有事還沒有回來。”
沒回來？尹劍頓時就驚到了。難道唐姨不要爸爸了？一路回到家裏，只有劉嬸在。張秘書還有事就先走了，陳彬一直呆到整理完尹劍的行李才走。劉嬸已經答應了，今天晚上會在這裏住。這樣的日子尹劍不是沒過過，以前也不覺得怎麽樣？可這次，不知道怎麽回事，他覺得很難受。推開唐姨的門，再一次的發現屋子裏空曠得厲害，什麽也沒有了。拉開衣櫃的門，輕輕的籲了一口氣，不管怎麽樣，衣服還在。
“爸，唐姨是不是有事耽擱了？為什麽她到現在還不回來？”晚上八點是和爸通話的固定時間，尹劍拿起電話，就向老爸抱怨：“奶奶視察去了，唐姨也不在。家裏就我和劉嬸在。爸，唐姨到底有什麽事啊？很麻煩嗎？為什麽她還不回來？開學前能回來嗎？我不想再讓張秘書接送我上學。”尹劍的抱怨一聲接一聲，可尹霜的注意力卻已經全放在了手機短信上。
陳彬發過來的：“蛋糕店沒什麽動靜，唐家也沒動靜，我還往警察局找了關系，沒有符合情況的意外發生。”這條短信是八點整發過來的。尹霜擔憂的同時，也松了一口氣。她沒出意外就好。編了一些理由哄住了尹劍。九點的時候，短信又來了。可這條短信卻讓陳彬完全呆住，手裏的手機啪的一下掉在了地上。警衛員小王聽聲兒進來一看，就見參謀長直挺挺的站在桌子前面，手機摔在地上，摔成了好幾片。眼睛直楞楞的，有點、有點象他們班那個徐愛國。那時候他老婆和他離婚，他接到家裏來信的時候，就是這表情！
“首長，怎麽了？”楞乎乎的傻後生，一點不會看人眼色。
尹霜回神：“沒事。”彎下腰揀摔成好幾片的手機。可一擡頭，就看到了塞在床底下的那個紙箱子。
“有丹陽的電話嗎？丹辰的也行。”裝好手機後，尹霜便以最快的速度給齊森打電話。他們是戰友，只不過齊森服完兵役後就留在了北京。擡頭不見低頭見的，他應該有那兩個的電話。齊森完全不知道出了什麽事，可尹霜的語氣很嚴肅。報了兩個號過去，尹霜卻瞬間掐了電話。
第一個沒反應，打了半天沒人接。第二個，倒是打通了。是丹陽的號碼！不過這家夥劈頭蓋臉還是那句話：“老兄，咱是有老婆的人了。你覺得我會為了你，惹我老婆不高興嗎？他把我踢到床底下，我多冤枉？”
“能說人話嗎？”尹霜可沒心情和他鬥嘴皮子。那頭傳來一陣輕笑：“好，我說人話。唐甜是走了，去東京。具體地方我知道，可我不會告訴你。當然，就算告你也沒用。治不了根，你把她拴起來也沒用。”這話讓尹霜噎了，他當然知道唐甜和他在一起生活并不開心。可是如此突兀的離開……總是需要一個理由的。如果她早就存了要離開他的心思，就不會同意讓他親近了她。她甚至還是頭一次，絕不會那樣不珍惜。“能告訴我原因嗎？”
“那要看是哪個原因了？”尹霜以前對外交部沒什麽意見，可從現在開始，他讨厭那個鬼地方。怎麽能養出丹陽這種氣死人不償命的東西來？“她離開前的最後一個原因。”這樣啊？“這個我倒能告訴你。”
“說。”
“唐中強升官了。”
唐中強升官了？尹霜發楞，這中間有什麽直接關系嗎？為什麽唐中強升官，會導致唐甜離開，甚至國內都不呆，直接殺到日本去了？難道……
“媽，唐中強調到哪兒了？”
已經是晚上十點半了，陳女士已經在酒店休息下了，卻接到了尹霜的來電。直接問唐中強調職的事？陳瑛也是一肚子火氣：“國土局。不過和我沒關系，不是我點的名。是上頭訂下的。”陳女士在這件事上絕對清白，可她覺得自己清白，別人卻不那麽覺得。甚至唐中強見了她，都笑微微透着親近。簡直氣得陳女士肝疼！尹霜雖然娶了唐甜，可是他們的交易對象是何稭，不是唐中強。就算是有機會，何捷比他更适應那個位子。拐個彎，大家臉上都會好看。
“是誰訂下的？”陳瑛低聲說了一個名字，然後很久沒有聽到兒子說話。心頭狐疑頓起：“尹霜，出什麽狀況了？”難道有人拿這件事做文章？如果真是這樣，陳瑛就得開始想，怎麽把唐中強再弄下來。
尹霜聽得出來媽話裏頭滲的陰氣，但似乎已經晚了。因為：“唐甜已經走了，去了日本。”
“什麽？”
“媽，做好準備吧。她會很快寄律師信來。”
“幹什麽？”
“要求離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