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反客為主
作者:墨妖 發布時間:2012-09-25 23:25 字數:3075 浏覽:275人
這世界上的慈母總是很多,但慈父卻并不多。男性天生中帶有的直率和粗疏,讓他們并不适合和很脆弱的人在一起。孩子的心靈,就象世界上最嬌嫩的花朵,縱使精心呵護,也有可能會受傷流淚。大部分的男人不耐煩照顧孩子的責任,如果有自己的事業,更是有了光明正大的借口。可這中間,似乎并不包括尹霜。他的事業足以讓他驕傲,可他對兒子的照顧,也足以令世上任何一個母親贊嘆。
他做到了所有的承諾,每天晚上的電話鈴聲絕對不會提前或者推後一秒;他仔細聆聽兒子的心聲,願意聽他唠叨瑣碎的事情很久;聽劉嬸說,他甚至會給小小的尹劍講睡前故事、喂他喝奶、給他換尿布等等。
他是一個好父親!而這一點,足以讓唐甜感到羨慕。她其實曾經想過,如果換一個爸爸會怎麽樣?會不會疼愛她、照顧她?她沒有資格要求何潔為她付出,可她對唐中強是有過一些幻想的。只是所有的幻想,都只是看着很美的泡泡。風一吹,就散了。一個只愛自己的男人,你怎麽能希望他去關心別人?
有一點小失落的唐甜好幾天沒有再看她的信箱。不看,自然不會有回複。可是哪怕一天天那樣過去,短信響起的時間仍然是那個鐘點。不早不晚、不快不慢。讓你覺得它理所當然的會來,卻又會這樣的理所當然背後,感到一絲異樣的悵然。
他也許很好!只可惜……他們錯過了!
五月的時候,唐甜的簽證正式批了下來。看着新鮮熱乎的簽證,唐甜長長的籲出了一口氣。獨自在屋子裏轉了一會兒後,摸過了手機:“尹霜,你好。今天我的簽證批下來了,該是向你道別的時候了。”
“那、祝你一路順風。”回信依然等到晚間才收到。沒有多餘的掙紮,很平靜的語氣,象是早已經預料到會有分別的這一天。心裏完全承受,為之坦然。唐甜看着界面,淡淡的笑了。也許,她需要的只是一個全新的開始。當她有了新的朋友,那麽每天一條的問候,就不會再那樣特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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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尹,你說這些年輕女孩子腦袋裏到底在想什麽?”禮拜六本來是回家的日子,可政委卻寧可留在軍區值班。他家的那個寶貝女兒啊,鑽到一條死胡同裏就是不出來。“你說她自己都知道,那個男人不是個好東西。騙了她,利用了她,可她幹什麽就是那麽放不下?”成天要死要活的,把他和老伴折騰得簡直想崩潰了。“難道在她的眼裏,父母還比不上一個騙了她的男人?”舍不得罵那個男人,就跑回家裏來自殺。政委五十多歲的玻璃心,碎得一地。
這個問題,尹霜其實很搖頭:“我不大和女人打交道的。秦爽的性格更象個男孩。”
“那你的新老婆呢?”在繼尹參謀長的正面事跡宣傳會後,一些很奇怪的流言隐秘的在軍營裏流傳開來。比方說,尹參謀長在調到蘭州軍區的第五個月,娶了何師長的外甥女。又比方說,何家無故在南京出了事,參謀長的媽把親家公送進了法院。或者是利,或者是弊,各種小道消息滿天飛,沒人說得清到底哪條是真的?哪條是假的?尹霜不可能不知道,可看參謀長每天進進出出,卻象沒事人一樣。偏生新調給參謀長的警衛員是個憨性子。從他的嘴裏,除了能套出參謀長的電話費很高外,沒有其它任何有價值的線索。
然後……老狐貍親自上手來試探了嗎?
尹霜看着茶杯苦笑:“如果我真的知道她在想什麽,就不會鬧到現在這種地步了。”
“怎麽?還沒有好嗎?”政委開始光明正大的八卦了。尹霜吐了一口氣:“她申請到英國念書,預期五年。九月就走。您說,這算是有進展嗎?”這個情況很意外,政委訝異:“你就這麽讓她走了?”“那能怎麽辦?把她留下來,然後彼此尴尬嗎?”尹霜似乎在這個問題上有點焦燥,卻又偏偏透着一股無奈:“那是她很久以來的夢想。因為一些事,她甚至沒有好好的上過大學。她所有的特長都是自學而來的,很優秀,卻畢竟有遺憾。事情到了這種地步,我們之間可能不再有敵視和怒火,卻也需要一些時間來冷靜。對了,這還是得多虧政委你給我的假。”
感謝也許是真誠的,可語氣卻很蕭瑟。畢竟換哪個男人,老婆離開五年,都不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更何況,還是去英國?“小尹,你要有思想準備。”一路當政委多少年,有些事實在是看多了。特別是近些年來,地方上的生活越見五彩缤紛,軍人的婚姻質量一步步的下滑。不是吵架,就是離婚。父母公婆家務責任,工作難題什麽什麽都能成為離婚的理由,更不用說象尹霜這樣的‘重大沖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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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委勸得很巧妙,可尹霜卻似乎有點楞,看了半天政委的表情後,突然笑了:“您不會是相信他們說的,什麽我媽下了套子,把唐中強裝進去的傳言吧?”
管自己岳父叫名字?政委表示很不理解。尹霜本來似乎想解釋的,可最後還是咽了回去。
欲語還休的姿态從來最能挑動人的八卦熱情!
更否論,這件事的內幕本來是頗多疑點争議。很快,尹霜就再次發現他成了別人審議的焦點。只是與上次、上上次、再上上次的情況都皆然不同。這一次,主動權抓到了他自己的手上。
“這便是所謂的陽謀。小尹,你這招耍得不錯。”丹爺爺很滿意尹霜的戰略戰術。他不過只是稍微點撥了一下,尹霜就給他唱了這麽一出極盡自然的連環戲。有大沖突、小鋪墊、悄然流水,更有竊竊私語。只是:“最終曲在哪裏?小尹,丹爺爺什麽時候才能看到你這出戲的結局啊?”
“那恐怕您要等一段時間了。”
“噢?為什麽啊?”
“因為,我的戲裏,缺了一位女主角。”尹霜的話太直接,直接到丹廣揚挑眉頭。這個小子這是終于要挑破這層皮了嗎?他只是這樣意會,并沒有說破。而電話那頭尹霜的語調卻一如平常:“我不打算直接說出唐甜和何家的關系。固然是因為何稭的原因,卻也是因為我不想讓別人知道她的尴尬。更何況,到了這種地步,事實的真相是什麽?何家人是肯定不會說的,我更不會說。一個模糊的界線,也許更适應我目前的狀态。”
“丹爺爺,謝謝您幫我指點迷津。可是有些東西我本來就得的太早,而要消化它,會需要很多的時間。我已經做好了等等的準備。不管是唐甜,還是眼下這個困局。參謀長也沒什麽不好,我可以從細微處入手,慢慢來融入新的集體。”
“事情不多,我正好可以用來學習。我打算加考戰役學,會花一些時間。我兒子今年要上三年級了,男孩子大了我更需要關心。還有一個和我距離越來越遠的妻子……仔細想想,生活也挺精彩的。”
“呵呵,你要是早這樣想,就不會有後頭這些事了。”丹廣揚笑眼眯得老狐貍一般。翹腿坐在他的搖椅上,繼續問電話那頭,和他動心眼的小後生:“你真舍得讓唐甜走嗎?”
“舍不得。可那是她的夢想。我也喜愛我的事業,沒有資格去約束她。更何況出去一段時間也好,很多人力解決不了的事,時間可以。”
“那要是她在外面碰到比你更合适的人呢?”丹爺爺這次的問話,得到了兩分鐘的沉默。
這次的沉默,不是策略。是真正的憂心!
尹霜知道這會有多危險,更會有多大的機率。他和唐甜現在的關系,僅僅是拉平而已。也許會帶了一點點的偏向,卻仍然不足以束縛她交友的權力。如果尹霜在地方上,他至少可以天天跟着她,或者想一些別的辦法。可他在軍營,他沒有辦法。“我是一個軍人!”保家衛國是第一要務,而至于那些絲纏飄帶的兒女情長……他想解決,甚至想過很快解決,然後好去幹別的。可他沒有機會,沒有時間。
唐甜予他,本來便是意料之外的驚喜。而意外會帶給人的,通常不只是驚喜!
“看來你已經做好失去她的準備了。小尹,天下長眼睛的男人,可不只你一個。”丹老象是在調侃,可尹霜卻只覺得苦澀。但反之想想,卻又坦然:“這樣,也總比我一直認為她是原來的那個樣子,來的好。起碼,我算是真正的認識了她,而不是和一個精心僞裝的乖順妻子,維持一段看上去不錯的婚姻。”如果那天,他沒有看到丹陽和唐甜在一起;如果唐中強沒有意料之外的高升和車禍,那麽現在的他和唐甜會在哪裏?繼續那客氣卻疏遠的婚姻生活?
比較之下,現在的日子雖然不是個滋味,卻總比原來的強。
“有得就有失。丹老,這個道理,我以前不懂。現在、我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