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她已經快把那日的事忘了,如今看見這男子,忽又記起,好奇心複起,停住了繼續前行的腳步。

還記得男子會功夫,便拉着芷寧躲在一賣菜小攤的背後,以防又被他發現。

芷寧也認出了男子,問道:“姑娘可是還想幫他?”

沈亦槿抿嘴不語,男子一直在藥鋪前徘徊,分明是想進去,卻又沒進去,不是有所顧慮,就是買不起。

幫他也未嘗不可,但想到那日他倔強的拒絕,她還沒想好接下來要怎麽做。

“不知道。”沈亦槿略一沉吟,“芷寧,把錢袋給我你先回府,若天黑前我回不去,兄長要找我,你先幫我擋一擋。”

不知為何,她生了執念,今日一定要知道男子是何人。

腦中不斷想起男子那日看她的神情,似有千言萬語卻又只字不言,分明認識卻又裝作陌生。

讓她怎能不一探究竟?

芷寧可不願意了,上元節她就後悔沒跟在沈亦槿身邊,今日可不能再做讓自己後悔的事了。

“我不回去,我要跟在姑娘身邊。”

沈亦槿回頭看芷寧,這丫頭,一向聽命辦事從不違抗不多問,今日是怎麽了?

芷寧噘嘴道:“姑娘身子剛好,萬不能再出什麽事了。”

原來如此。

沈亦槿心頭一暖,拉過芷寧的手,“不用擔心,今日和那日不同,不會有什麽事的。”

芷寧搖搖頭。

這丫頭脾氣犟起來,還真是難勸。沈亦槿無奈,只得道:“你可以跟着我,但你不會功夫,就怕一會你跟不上。”

話剛說完,就見男子離開了藥鋪,往街另一邊走去,沈亦槿忙跟了上去,可男子走得很快,再看過去,已拐過了巷口,消失在了視線裏。

沈亦槿丢下一句,“你先回府。”

霎時腳下生風,一眨眼功夫已經跟着男子到了另一個巷子。

芷寧看着主子瞬間消失在眼前,呆呆站在原地。

确實,确實跟不上。

小巷子裏有一個小藥鋪,沈亦槿剛拐進來,就看見男子走了進去。

她沒跟進去,站在不遠處安靜等候。

一盞茶功夫,男子從小藥鋪心事重重的走了出來,邁着沉重的步子往城邊行去。

沈亦槿保持好兩人之間的距離,小心跟在身後。

不知是男子被心事所困,還是沈亦槿這次尤為小心,一路上男子始終沒回頭看,她也沒被發現。

沈亦槿跟着男子一直走到城邊一處小茅屋前,男子才停下了腳步。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着,深吸一口氣換上笑臉,邁步走進了小茅屋。

沈亦槿站在栅欄外,向裏看去。

院落中有一塊雜草叢生的荒地,還有一棵桃樹,雖已有了綠意,卻并不茂盛,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茅屋更為簡陋,一看就是久未修葺,處處顯着蕭索。

這裏,應該就是男子的家。

沈亦槿正思索着要不要進去,就看見那男子突然從屋子裏走了出來。

栅欄外,一身嫩綠色衣衫的沈亦槿和周圍一片片的灰土形成鮮明對比,男子一眼就瞧見了她。

沈亦槿立刻轉身要離開。

“等一下!”男子喊住了她。

沈亦槿本可以不去理會,先離開後找人慢慢調查男子身份,卻又覺得沒必要如此,自己又不是做什麽壞事,為何要如同逃跑一般躲開。

她停下了腳步,等着男子上前詢問。

男子追至她身後,也停下了腳步,并未上前,站在原地問道:“姑娘為何在我家門口張望?”

他和母親來到這所空置的小茅屋生活不過幾個月,并沒有新認識的人,從前那些親戚躲着他們都來不及,根本不會有人來尋他們母子。

剛才他一出門,女子就背過了身,雖沒看清面容,但他瞧着女子身着錦緞,應是富貴人家,這樣的人,又為何會在這裏?

沈亦槿回頭,一張熟悉的臉孔出現在男子面前。

“是,是你。”男子十分驚訝,神情立刻變得複雜,但很快恢複平靜,馬上問道:“你又跟蹤我?”

沈亦槿沒回答他的話,看向了他腿上的傷口處,“你的腿傷如何了?”

“不勞姑娘費心。”男子語氣疏離。

沈亦槿又道:“你可是又遇到了什麽困難?別硬撐着,我可以幫你。”

男子微微蹙眉,“姑娘若是想做善事,有很多人需要,我并不需要。”

沈亦槿緊緊盯着男子的臉龐,狠狠想了想,還是沒想起來他是誰。

男子躲閃着沈亦槿審視的目光,将臉偏向一邊,“姑娘不要再來了。慢走。”

說完,男子越過沈亦槿,徑直往身後的小樹林裏行去。

沈亦槿快走兩步跟在男子身後,邊走邊說:“我們是不是認識?”

男子停下腳步,回頭看着沈亦槿,神情淡然,“不認識。”

他的回答在沈亦槿意料之中。那日問他時,他就否認了,她也錯失了再次追問的機會。今日,她非要弄清楚。

沈亦槿馬上道:“你別想再否認了,我已經想起來在哪裏見過你了。”

知道他不會說,那她就換個方式。兵不厭詐,那就讓她先詐一炸他。

只見男子猛然停住了腳步,像是被定住了一樣,一動不動,既不往前走,也不回頭看她。

沈亦槿一看,就明白這招奏效了,馬上繞到他面前,“究竟發生了什麽事,讓你變成這樣?”

受了重傷依然能保持着優雅的舉止,混身散發出教養良好的氣質,卻違和地穿着麻布衣袍,住在荒蕪的院落,就算是不認識,也能猜出一二來。

男子滿眼詫異,驚奇又感動地看着沈亦槿,“姑娘當真記得我?”

沈亦槿一愣,什麽叫當真記得?稍一思考,她便明白了話中含義,應該是這男子認識她,但是她卻未必認識這男子。

可話都已經說出口了,就得繼續往下演。再者,她也的确好奇男子的身份。

“記得,可什麽時候見過,在哪裏見過我記不清了,只記得那時你家境殷實,不是這般模樣。”

她不斷點着頭,表現得很是确信不已。

男子神色悲痛,咬了咬後槽牙,“姑娘記錯了,在下還有事要做,請姑娘別再跟着了。”

沈亦槿蹙眉,剛才男子已然說出了當真見過的話,現在又說記錯了,她确信,男子就是故意躲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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