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大人, 你說女子?我并未看見有女子。”
“沒見?你不會是看錯了吧,那女子生得美貌。對了,她有可能是女扮男裝, 六殿下身邊可有俊美的男子?”
“這……要說俊美的男子,我沒見過比六殿下還俊美的男子了。”
那人不耐煩道:“好了好了,看着你也不像是知道的樣子, 定然是六殿下将那女子藏了起來,明日我會讓人來找你要府衙的令牌,就算是把榆城翻過來, 也要找到那女子。”
沈亦槿看見遠走的身影, 冷汗已經濕透了後背, 原來這個鬼鬼祟祟的人是榆城縣令, 而那人口中的侍郎,又是六部哪個侍郎?現在也沒必要計較了,左不過是太子的人。
等到張縣令也離去, 沈亦槿跳下了涼亭,仔細回想着兩人的對話。
李彥逐現在不在驿站,江鋒也不在, 他們都在營地, 李彥逐雖然知道太子要殺他,但十有八|九會認為殺手會混在後備營中, 不會想到太子下了一盤大棋, 一早就派人安插在了山匪中。
用山匪的身份殺李彥逐,就算是被衆将士看見, 也不會有人懷疑。
當真是高明。
她知道李彥逐應是能躲過這一劫的, 但她卻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躲過, 待在榆城已經不安全了, 如今唯有跟在李彥逐身邊才是最安全的。
沈亦槿思及此,不再遲疑,往營地趕去。
食盒也不要了,臉上的爐灰也顧不上擦幹淨,一路跑到了營地外。
她喘着氣站在營地口,以防被人認出是女子,不敢正視守衛,壓低着聲音道:“我要見江鋒江護衛。”
沈亦槿畢竟也是将門之女,自是知道見主帥難上加難,只能先試着求見江鋒了。
守衛瞧了她半晌道:“抓起來!”
江護衛交代了,見到可疑的人立刻抓起來,待攻打完山匪後再行審問。
此人滿臉灰土,眼神躲閃,看着就可疑。
沈亦槿剛想掙紮,又想到剛才那山匪說的話,被關在軍營總好過待在榆城,等過了明日一切就該結束了,她的命也就保住了。
守衛将她扔在一處四面迎風的帳篷裏,帳篷中放着些糧草和雜物。
她的手腳被捆住,反手綁在一個柱子上,讓她移動不了。因着風寒剛好,身子還有些虛弱,在這樣的環境之下,凍得她瑟瑟發抖。
實在是太冷了,她必須得想個辦法,讓自己暖和起來,別沒被太子的人殺死,自己先凍死了。
她大喊了起來,“來人,來人,我要喝水,我要喝水!”
走進來的不是剛才那兩個守衛,看起來是個剛入伍不久的新兵,他看了一眼沈亦槿道:“喊什麽?”
沈亦槿道:“我是江護衛的舊友,有急事找他,兵爺,你若讓我見了江護衛,定然是大功一件,能得不少賞賜呢。”
新兵将她打量一番,“我不相信你,他們交代我了,讓我看着你,今夜別死了就行。”
聽這新兵的話,她雖不知守衛軍營的士兵得的是什麽令,不讓她死,讓她松了一口氣,但又馬上緊張了起來,一時不殺不代表一直不殺,她還是想辦法盡快見到江鋒才保險。
思及此,沈亦槿苦笑了起來,城中她怕被太子的人殺,在後備營中又怕被這些士兵殺死,畢竟軍營中的小事百夫長就能做主,或許她到死都沒有機會見到主帥。
所以她不能坐以待斃,與其就這樣在這四面透風的帳篷中的待一夜,不如盡早想辦法,只要能見到江鋒,一切就都好辦了。
可是很顯然,對付這樣愣頭青的的新兵,比那些兵油子更難,那些兵油子膽子大,用金錢賄賂賄賂說不定就成了,這新兵怕是個死腦筋。
“我一天沒吃沒喝了,有沒有水讓我喝一口?”
新兵道:“喝水可以,你等着。”
很快新兵端着一碗水走了進來,他端着碗給沈亦槿喂水,沈亦槿喝了幾大口,突然打了噴嚏,故意用腦袋重重将碗撞了出去。
碗摔在了地上碎成了好幾塊。
“抱歉,我可能是着了風寒,能麻煩軍爺再給我拿一碗水嗎?”
“你得了風寒?”新兵一聽馬上往後退了好幾步,他可是知道來榆城的路上遇到大風雪,很多得了風寒的人都死了,軍營裏藥物短缺,他只是個小兵,若他得了風寒,根本沒有人會在意,扛過去倒罷了,扛不過去就是死路一條。
沈亦槿又假裝着咳嗽了兩聲,“我從南邊趕過來找江護衛,沒想到榆城這麽冷,可能真的得了風寒。”
新兵一聽幹脆退到了帳篷口,“剛剛你已經喝了很多了,能堅持到明日。”
說完就出了帳篷。
沈亦槿笑笑,今夜這新兵怕是再也不會進來了。
天一點點暗下來,她用盡全力夠到了不遠處一塊碎片,拿在手中一點一點割開綁着她的繩子。
也不知是繩子太結實,還是碎片不夠鋒利,她的手腕都勒出了血,才割破了一個小口子。
但她仍不放棄,既然能割開一了小口子,就能把繩子隔斷。
不知過了多久,繩子終于被她割開了。
她并沒有立刻離開,因不清楚這帳篷外是什麽情形,廢了這麽大功夫,若剛走出去就被抓住了,豈不是太虧了。
既然貿然出去不行,還是得讓那新兵進來。
她大聲呻|吟起來,還時不時咳嗽兩聲,嘴裏喊着,“軍爺,軍爺我好難受,我可能快要死了,能不能禀告主事的人,給我些治風寒的藥。軍爺……”
那新兵聽見沈亦槿的話,嘆了一口氣,上面交代不能讓這人死了,若真的死了,他肯定得挨罰 ,還是進去看看吧。
誰知剛踏進帳篷,後腦就重重挨了一下。
沈亦槿扔下從雜物堆中翻找出的木棍,趕忙解開了小兵的軍服,穿到了自己身上。
她整理好軍服,拿起小兵的長矛,走出了帳篷。
來到帳外,她才發現,這處帳篷在營地的拐角處,并沒有多少士兵,看來為了明日的總攻,李彥逐打算傾巢而出。
她遠遠眺望,見營地中間的位置上,燈火很亮,心想那應該就是李彥逐所在之處,便小心翼翼往那裏走去,一路上也算是順利,深夜天黑,且她穿着軍服,值守的士兵看見她也沒人上前詢問。
可是越靠近主帳,值守的士兵越多,燈火也愈亮,她不由放緩了腳步。
眺望着主帳周圍,尋找着江鋒的身影。
“你這小兵在這裏鬼鬼祟祟幹什麽?”
沈亦槿吓得一激靈,回頭看見了兩個強壯的士兵,想着應該是守衛主帳的士兵,果然這裏的士兵看着就要比其他營帳的士兵健碩一些。
“我,我有要事要禀告江護衛。”
其中一個士兵看着她笑道:“你想見江護衛?你一個小兵能有什麽事見江護衛,恐不是害怕明日的總攻,前來求江護衛讓你留下的吧。”
說這兩個人都大笑了起來,邊笑邊說,“膽小鬼,趕快回去吧,我們好心不告知你的百夫長,如若不然,臨陣逃脫,少不了挨鞭子。”
沈亦槿十分無奈,只好耐着性子道:“就讓我見見江護衛吧,我真的有要事,晚了就來不及了。”
兩個護衛面面相觑,一人道:“給你臉,你還蹬鼻子上臉了,快滾!”
讓她滾,她又能去到哪裏呢?她已經沒了退路,沈亦槿見這兩人說不通,心中十分焦急。
忽然,她想到了一個主意,從懷中掏出兩片金葉子遞到兩人面前,“請兩位通融通融,就讓我見見江護衛吧。”
一看到金葉子這兩個人的态度馬上就變了,一人用警惕的眼神打量了他一番,“你究竟是誰?為何要見江護衛,不把話說清楚,就別想見。”
沈亦槿也意識到自己如今的模樣能拿出金葉子很違和,但她顧不得這麽多了,撒謊道:“我家在上京是大商戶,我不服管教,爹爹一氣之下送我到軍營中培養我的心性,不知道後備營會來剿匪。對了,我家是給六皇子府送貨物的,江護衛認得我。我說的都是真的,你們把我帶到江護衛面前,就明白了。”
“你是不是想賄賂江護衛,讓你明日留下呀。”
沈亦槿咬牙點點頭。
那人戳着她的腰間道:“你這裏有多少金葉子?你打算用多少金葉子賄賂江護衛?”
沈亦槿知道這兩人打得是什麽主意,為了見到江鋒只得将腰間的錢袋子拿出來,蹲在地上,将裏面的東西都倒出來,“我還有一片金葉子和幾錠銀子,你們把銀子都拿去吧,這片金葉子我要給江護衛。”
她拿回了一枚金葉子,将其他的留在地上。
兩人聚在一處商量了一番,蹲下身将銀子撿起來,各自分了一半。
“好吧,随我們來。”
主帳前燃着兩排火把,每個火把邊都站着一個士兵,燈火輝煌的。
兩人将她帶到光亮點燃的地方停住了腳步,其中一人進到主帳裏,過了不久,江鋒就出來了。
沈亦槿遠遠看見江鋒,很是激動,她不顧身邊還有士兵,大步向前跑去。
那士兵剛想把她抓回來,卻看見江鋒突然變了神色,也向着小兵急匆匆走了過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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