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遷怒
“朝。”直到越前朝淡定了不少,龍雅才放開她輕喚道,“你還記得六年前,在你父親事務所的那個男孩麽?”
“六年前?”
“果然吶。”龍雅嘆了口氣。
越前朝的确沒印象,她的記憶只從在五年前事發的那一刻開始。若還要說什麽大事,她依稀記得自家父親對她講過,她四歲的時候曾從山坡上滾下來,腦袋撞到了石頭,醒來的時候誰都不認識了,也什麽都不記得了。
“抱歉……”看着龍雅似乎有些失落的樣子,越前朝開口道了歉。
龍雅對越前朝說了那些剪報上共同指向的事件。那個時候,他正好在佐久間事務所做事,佐久間廣也調查那個案子的時候,他也有屁颠屁颠地跟着。
龍雅說,六年前那個案子還有蹊跷,可是佐久間廣也卻非常相信自己,結果那個被判定為兇手叫做鈴木的人被判了死刑,槍決之後,鈴木的妻子瘋了,被送進了精神病院。
聽到精神病院這樣的字眼,越前朝心裏咯噔一下,精神病院的兩年帶給她極大的陰影。被壓在床上灌她也不知道叫做什麽的藥,逃跑被抓回來就被關在黑漆漆的病房裏……
“雖然找不到證據,但是單從年齡來看,你的班導鈴木昌平,應該是他們的兒子。”龍雅托着下巴猜測道。
“複……仇麽。”越前朝垂着頭,口中喃喃道,“我會殺了他的,鈴木……”
“朝!”越前朝渾身散發的悲憤,龍雅大聲喊了她的名字。這一喊,越前朝擡起了頭,眼睛裏,是越前龍雅從來沒有見過的寒意。
“朝,請你冷靜一點,又沒有足夠的證據。”
“可是他有嫌疑不是?他為什麽要存這些東西?”越前朝一步向前,緊緊揪住越前龍雅胸前的衣襟。“一場冤案弄得家破人亡,他難道不想報仇麽?”
越前朝忽然覺得她和鈴木有了共鳴,她一樣會采取極端的方式來洩恨。正如她現在,恨不得親手将當年的那個兇手千刀萬剮,甚至是兇手在意的人,統統都抹殺掉。
“他是不是看到我現在活得好好的,所以再次複仇?”越前朝忽然笑了起來,“手法和當年都一樣呢……這次是和我一樣背影的人被監控拍下來……不就是想把矛頭都指向我麽?”
這次去青學以及青學發生的事情,越前朝是和龍雅說過一遍的。
“朝,三年都過來了,不在乎這一時吧。”
“那是三年間根本沒有線索!現在找到頭緒了當然不一樣,龍雅,你根本不理解我的心情!”
“吶,你好好聽我說。”龍雅再次捏住越前朝的雙肩,可惜後者撇開頭根本不看他,即便如此,龍雅還是耐心繼續說道:“五年前,刺出刀口的深度的力道符合小女孩吧,如果是鈴木那樣的成年人,他如何把力道拿捏的那麽準?現在你也說了,監控拍到和你相似的背影,鈴木比你高吧,就算他裝成你的樣子,身高依舊是掩蓋不了的事實!”
越前朝無言,龍雅說的一點也沒錯。
她矯情了,好傻。
推掉扶在肩上龍雅的雙手,“我睡一覺可以麽……累了。”
越前朝很抱歉,她不該沖龍雅發火的,她現在不敢再去看龍雅的臉,只有,窩到被子裏,逃避。
>>>>>
越前南次郎知曉越前朝從醫院裏逃走了,是在警方來家裏調查之後。後來青學的小坂田朋香出事了,肇事者的黑鍋又全部賴到了越前朝的身上。令南次郎意外的是,連一貫相信越前朝的龍馬,這一次也篤定了越前朝是那個罪魁禍首,因為監控錄像裏面那個模糊的背影。
寺廟後面的網球場上,南次郎仍舊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把球拍扛在肩上,朝龍馬扭着屁股,“喲少年,再不認真點打,你……”
“不打了。”累得躺在地上喘氣的龍馬截斷了南次郎未說完的話,然後爬了起來,不再理會南次郎,轉身就走。
“喂,少年!”
龍馬不再理會身後叫喚他的南次郎,回到家之後,徑直往浴室去了。
蒸蒸的水汽彌漫着整個浴室,龍馬把半張臉都泡在水裏,只露出了鼻子以上的部分。
越前龍馬其實很不想相信砍傷小坂田朋香的人是越前朝,但是監控裏的人影,撇除那身淺杏色連衣裙的穿着,那個背影,他不可能不認識,畢竟……越前朝和她朝夕相處同住一個屋檐下了三年吶。
可惡!
龍馬把整個人都泡進水裏,浮出水面的時候,竟然看見越前南次郎一臉猥瑣笑地和自己相對而坐,最要命的是,越前南次郎也在浴缸裏。
“喂,你怎麽進來的!”
龍馬明顯被吓了一跳,本能地後退,可是退,又能怎麽退呢?
“少年你那是什麽反應啊,爸爸好久沒和你一起洗澡了是吧!”南次郎用着稀奇古怪的強調,毫不在意地掏着耳朵。
“快點出去啊!”
龍馬朝南次郎踢去,卻被南次郎一手抓住了腳,“心情不好?”
“與你無關。”
這回南次郎倒沒有像往常那樣捂着心窩處一臉受傷地說被兒子抛棄了之類的話,而是露出難得嚴肅的神色,“因為小朝?”
語落,龍馬停下了掙紮。
“小朝吶,龍馬要相信她吶。”
“最先不相信她的人是你!”龍馬朝南次郎吼道,他不知道南次郎為什麽這麽說,明明碎屍案裏的态度那麽決絕。
南次郎抿了抿唇,沉默了。
他覺得醫院是對越前朝來說最安全的地方,加之還有警方的人看守,可是沒想越前朝竟然逃了出來。
“很多事情,龍馬你不清楚。”良久,才緩緩說出這句話。“小朝,需要信任。”
越前龍馬和越前朝之前的聯系,南次郎是知道的,越前朝最缺的是家人的愛護,即使是他做了壞人,但至少龍馬會給她關心給她信任。
“上回我是相信朝姐,可是這一次呢?監控拍到了,那身裙子是你買給她的,還是我親手送到她手裏的!”
南次郎又是一陣沉默。
“老爸,你怎麽還不出去啊!”
彼時,越前龍馬又開始趕人了。
南次郎沒有再多說,一言不發地離開了浴室。
越前龍馬坐在浴缸裏,水面倒映出他的臉龐,上面密布着疑雲。他不能不疑惑,南次郎很少有這麽嚴肅的時候,也許……真的是自己誤會朝姐了?
他的心更亂了,于是一頭紮進水中。濺起的水花歡樂的在牆壁上留下一個又一個的印記,像極了飛濺的血花。
事情,似乎比想象的複雜吶。
作者有話要說:總覺得當初想了好久的案件越寫越模糊,寫不出想要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