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Chapter 45
金色的大天使在期待與不被期待中出現在了‘Lux’, 在那片日光烤制的純粹白色下是一道黑影。
米迦勒沒有像絕大多數天使，哪怕來到人間也要穿上代表純潔的白色，就好像不穿上白色就不再是耶和華的孩子一般, 特別是某個作嘔的加百列, 浮誇的□□者。
他剛剛有點名是加百列嗎？好吧，這不重要。
路西法慢悠悠地将視線落在米迦勒身上。
萊安穿着黑色貼身的西裝，連同襯衫和領結都是黑色，肩膀不寬，但是過于高挑和完美的身形輕松撐起了西裝, 反倒是讓萊安看起來像是模特，無論走在哪兒都可以吸引足夠多的視線。
黑色絲綢的半掌手套裹着他修長的手指, 只露出小半個手背, 白的晃眼，這是米迦勒渾身上下除了那顆漂亮腦袋外唯一露出的皮膚了。
米迦勒金色半長的頭發整齊的落在肩頭, 哦..他居然願意剪頭發。
路西法一眼就看出來米迦勒剪掉的是自己真正的金發, 連加百列都未曾剪短自己的頭發。
耶和華喜歡天使長發的樣子, 那樣更加雌雄難辨，天使本就是沒有性別的, 當然不代表他們缺少什麽物件，他的意思是, 他們可以自由決定是‘男’或是‘女’。
米迦勒作為路西法離開第四天後最受上帝寵愛的孩子，他會舍得剪掉頭發。
路西法隐約想起來，米迦勒是個不争不搶的孩子，多麽有奉獻精神, 愚蠢以及軟弱, 既然自己有這個實力為什麽不去争奪？嗤, 他會尊重別人, 但不尊重自己。
你并不能用人類以及生物的觀念去束縛神造物。
哪怕是頂着這樣一幅能讓人們狂熱尖叫的造型，米迦勒臉上的表情依然沒什麽表情，那張美麗出挑的臉龐神色淡淡，更是有一種落入凡間依舊與周遭格格不入的距離感。
這些也曾是路西法所擁有，又被他抛棄的東西。
如果硬要評價米迦勒的這身服裝，路西法會毫不猶豫的承認米迦勒拿捏住了人類的喜好，嗯..也包括很大部分惡魔的喜好，惡魔向來忠誠欲望。
路西法凝視着向自己走近的米迦勒，他臉上的笑意加深，一個真誠實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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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迦勒，天神右翼，頂着和他一模一樣的臉，卻是一副神聖、遙不可及的模樣，真是令他——
惡心。
啊...好想把他拉下神壇。
将他抛下泥潭，讓那漂亮璀璨的金發染上黑泥，潔白的翅膀變得漆黑、幹枯。
在他翻騰着、掙紮着，好不容易從泥潭裏爬出來後，又按着他的頭将他沉下去，或者将他踹下去。
米迦勒會變成同他一樣嗎？
不，并不會，米迦勒是天生的傲骨，這件事他不早就知道了嗎？他們不一樣。
路西法壓下心中那混合着愉悅和粘稠惡意的反胃感，臉上的笑意是越加濃郁。
“下午好，米迦勒。”
萊安先是慢吞吞的環顧四周，目光未在任何惡魔身上停留，可僅僅是米迦勒這樣普通的注視，就能讓惡魔們渾身戰栗。
注意到萊安的視線，路西法懶散的開口：“怎麽樣，對你所看到的還滿意嗎？歡迎來到我的‘Lux’。”
他低沉的聲線帶着絲絲纏綿與愉悅，好像對萊安的到來感到非常高興或者是對萊安非常滿意一樣，如果是真的。
聞言，萊安垂下眸。
長卷的金色睫毛微垂，金眸倒映着路西法的模樣，裏面什麽情緒也沒裝，只是注視而已。
在側寫師萊安·布萊亞的馬甲裏，路西法頭頂的标記為度假之中的地獄之主（危險），米迦勒眼中的路西法則是呈現紫色的名字，意為仇敵。
這并不是萊安第一次遇見仇敵UI，仇敵UI會提供仇敵的心情和目前的仇視值，當仇視值超過一定額數，那麽仇敵就會發動攻擊。
老實說，萊安并不擔心和路西法會打起來這事兒。
既然路西法選擇來人間度假，那麽他肯定明白人間的規矩，如果他不想被魔法側的法師沒完沒了騷擾的話。
況且，米迦勒和路西法打起來，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
手握米迦勒所有能力和神之祝福的萊安：躍躍欲試.jpg
路西法非常不喜歡兩人現在的姿态，就好像萊安在居高臨下的俯視着他。
正如每次天堂與地獄的戰争結束時，他擡頭看去，那處于雲端之上的米迦勒用毫無情感的目光注視着他，那目光裏什麽情緒也沒有，但每次都能讓路西法感到憤怒。
幸好，只有一眼。
米迦勒收回了視線，他非常自覺地在路西法對面的沙發入座，姿勢規規矩矩，與對面的路西法形成鮮明的對比。
随即，萊安用清冷的聲線道：“路西法爾。”
黑發的路西法與金發的米迦勒，他們頂着同一張臉是完全不同的氣勢和氣質，壓得遠處被迫旁觀的惡魔們縮做一團瑟瑟發抖。
惡魔：99999
聽到這個萬年沒有被人提到過的名字，路西法有些恍惚，随後表情變得有些懷念。
這是他還在天堂時的名字，自從他反叛之後，便自稱為路西法，也很少有天使記得路西法過去叫做路西法爾。
“你真的很念舊，米迦勒。”路西法意有所指地說。
萊安沒有回複路西法的問題，他假裝聽不懂一般直接了斷的開口：“你找我做什麽，路西法爾。”
“難道沒事就不能找你敘敘舊了嗎？”路西法。
萊安看向路西法。
路西法聳聳肩，輕慢的語氣讓他看起來非常随意，他好整以暇地說：“我們已經打了好幾千年了，這裏是人間，打起來？不不不，我們得按人類的規矩來。人類有更好的處理方式。”
“看來你穿上了人類的衣服但是沒有學會人類的處事對嗎？我親愛的弟弟。”路西法笑了笑，弟弟這兩個詞被他壓在舌下轉了一圈，輕輕吐出，念出來帶了些許奇異的感覺。
萊安眯起眼。
“審時度勢、相處時的言語技巧，爾虞我詐，人類。”路西法說着：“直來直去這套在人間不頂用，這裏不是你的第四天。”
聽到路西法這樣說。
萊安屈起手指抵在柔軟飽滿的唇下，低低笑了起來。
金色的絨眉松開，淩厲的金眸笑彎起來，唇紅齒白，臉頰上是淡淡的紅暈，笑容帶着些許趣味。這笑容輕易沖淡了那份難以企及的距離感。
讓他變得像個吸引目光的人類，亦或者他對面的惡魔。
随後萊安變得随意起來，他雙腿交疊，微揚下巴。
依然是那屬于天國副君被衆神祝福過的冷清音色，只是帶着敷衍。
“那麽請告訴我，人類更好的處理方式。”萊安慢條斯理地說。
“路西法。”
萊安擡起頭，凝視着路西法。
路西法的表情依舊是那公式的笑容，只是瞳孔微縮，他沒想到萊安會對他笑，坦白來說，他甚至沒想到米迦勒會笑。
畢竟在路西法的記憶裏，無論是萬年前極少的相處，還是戰争時期的争鋒相對，米迦勒總是冷着一張臉，就好像他的五官只是照着路西法雕刻出來不可動的擺設。
然而，今天米迦勒向他證明那張臉并不是擺設。
就在路西法思慮時，萊安挑着唇，淡定的抛下了另一個重雷。
“哥哥。”
“！”這是路西法。
“！！！！”這是在旁邊偷聽的衆惡魔們。
不是聽聞路西法殿下和米迦勒殿下的關系并不好嗎？
他們能聽得出路西法在呼喚米迦勒為‘弟弟’時隐藏的惡意和趣味，那句‘弟弟’可絕對不是單單的呼喚米迦勒，更是暗喻了米迦勒只能身處下位永遠無法超越路西法。
可是！？
米迦勒溫溫順順地稱呼路西法殿下為哥哥又是個什麽鬼？難道有什麽他們不知道的內幕？
就連路西法也沒料到米迦勒會稱呼自己為‘哥哥’，在第四天，他們也不這樣稱呼彼此，一般直呼姓名或是席位。
路西法不動聲色的注視着萊安含笑的臉，他收起臉上有些龜裂的表情，再次變成了那總是勝券在握的地獄之主。
路西法打了個響指，眼前透明的玻璃茶幾上出現數量極多的玻璃杯，每一個玻璃杯裏都裝滿了淡黃色的液體，散發着純正的酒香。
“人類的小玩意，要試試看嗎？”
萊安挑眉，正要拒絕。
路西法直起身越過桌面，湊近萊安，他伸出修長的手指抵住萊安的唇瓣阻止他說話。
緊接着，路西法以一種低沉有魔力的聲音饒有興趣地說：“先別忙着拒絕，大天使長。”
“我說過，我們得按照人類的方式來。你讓我滿意了，我或許會聽聽你來到‘lux’想做什麽，或者說，你想要我替你做什麽，噓——這是規則。”
是的，并不是路西法找米迦勒做什麽。
而是萊安對路西法另有所求，他需要路西法的幫助。
萊安眯起眼，與路西法那渾濁的紅眸完全相反的清澈金眸裏映着路西法的模樣。
路西法透析了他，他知道萊安是來找他的，這其實很容易猜得到。
只要米迦勒不願意，沒有任何人能強迫他，他派兩只惡魔去邀請米迦勒不過是為了試探米迦勒對人間以及地獄的态度。
現在路西法知道米迦勒是專程來找他的，但路西法不清楚萊安是為何而來，他也猜不到。
他的‘弟弟’和以前不一樣了。
既然作為被需要的那一方，那麽路西法有權利選擇拒絕或者接受，所以讓路西法感到滿意和滿足，這是米迦勒需要做的，人類的方式對嗎？
路西法當然不會清楚萊安是為何而來的，因為那是個即使是萊安也會覺得瘋狂的想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