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Chapter 47
天使是神的造物, 他們的身體為神力塑造，百毒不侵，酒液不會對他們造成任何負面的作用。
路西法同樣, 雖然他已經被剝奪了神造之神，但渾身的魔力會為他代謝掉酒精的作用。
此刻，路西法和萊安面對面坐在沙發上。
萊安面無表情地往嘴裏灌酒, 喝完一杯放下杯子，另一個空杯又無中生有的出現顏色鮮豔的酒液。
他又立刻端起另一杯喝光。
坐在萊安對面的路西法顯得恣意多了, 他倚着柔軟的真皮沙發, 他一手握着裝着漂亮液體的玻璃酒杯輕微晃動，另一只手掌撐着臉頰歪着頭, 手掌陷入臉頰肉裏，使得路西法看起來有幾分詭異的可愛。
路西法的目光緊緊鎖在米迦勒身上。
“幹邑白蘭地，烈酒。”路西法揚着唇，慢吞吞地說：“像你這樣直接灌的喝法, 會醉。”
“當姆香草利口酒，甜酒，受女性歡迎。”
“龍舌蘭日出，顏色漂亮味道極辣。”
萊安每端起一種酒, 路西法便會抄起那令人厭煩的傲慢語氣為萊安介紹。
路西法的語氣和介紹就好像萊安不知道這些是什麽一樣, 莫名的令他有些郁躁，他本不該覺得郁躁的。
因為萊安對情緒的把控非常強, 所以唯一可以解釋的，是作為這具身體‘米迦勒’本能的, 對路西法的排斥和仇視。
“天哪, 您當真不會喝酒對嗎？大天使長？”路西法嘆了口氣, 動作和聲音極其戲劇化。
路西法輕抿了一口杯中的龍舌蘭, 節骨分明地手指夾着酒杯将它放下。
“酒是用來品味的，像你這樣直接往嘴裏灌和喝水有什麽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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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安意義不明的輕哼了一聲，這次他沒再直接将杯中的酒一口幹完，反倒是在手中輕輕搖晃起來，學着路西法的模樣。
這被萊安喝了半數的酒又在魔力的滋潤下再次補滿。
萊安将這杯酒噔一下放在玻璃茶幾上，發出的響聲令剛有些松懈下來的惡魔們再次繃緊了神經。
顏色鮮豔的酒水蕩出玻璃酒杯落在萊安白皙的手背上，形成顆顆色彩明亮的水珠，落在那白皙的手背上像是顆顆質地極佳的鑽石。
萊安挑起手指，手背上連接着手指的筋脈随之隆起，那晶瑩透亮的水珠在手背上的凹陷裏滾動。
萊安翻動着手指和手掌，看那枚幾枚酒珠在手指上滾動。
他眼神專注的盯着自己手背上滾動的酒珠，臉上染上了些許興趣，就好像那是什麽最珍貴的寶物，而那幾枚酒珠在萊安的精準控制下，沒有一滴落下。
萊安又玩了一會兒，突然停下手，失去控制的酒珠順着光滑的手背落下。
萊安頓了一下，随即抽出紙巾，慢條斯理的擦掉手上的酒珠，
他擡眸對上那雙含笑的紅眸。
他自然知道路西法從他們坐在這張沙發上後便開始打量他，又或者審視他，一寸一寸的剖析他。
因為系統的提示音一直響個不停，不停地告訴萊安，路西法對他的仇恨值正随着萊安的一舉一動降低。
路西法并不喜歡之前冷漠又高高在上的米迦勒，他更喜歡現在和他有所相似的米迦勒。
或許是路西法覺得這樣的米迦勒更貼近‘堕落’。
但米迦勒并不會堕落。
眼看着仇恨值已經降低到了一個安全的範圍了，萊安估算了一下時間。
他眯起淩厲的雙眸，保持着擦拭手指的動作。
萊安：“還滿意嗎？對于你目前所看到的一切。”
路西法屈起手指抵着下唇低低的笑出聲，紅眸裏是癡醉的趣味。“我很滿意，大天使長。”
“..嗯，請別擔心。我記得我說過的話。”
路西法沒有忘記，米迦勒來找他是有事做的。
米迦勒現在的這幅模樣是真正的改變了還是為了愉悅他的另有所圖？
路西法好奇米迦勒究竟想做什麽，既然米迦勒需要路西法的幫忙，那就不必擔心米迦勒是為了和地獄作對了。
“你明白的，惡魔遵守諾言和契約，這也就是人類喜歡和我們做交易的原因。”
正如路西法所說，惡魔雖然是邪惡和罪惡的代表，但意外的，他們非常遵守交易和約定。
不像天使，天使從不與人類做任何交易，也很少降下祝福，人們總認為天使是祝福之音，但事實上，天使是上帝的戰士，正義無情。
不過和惡魔約定也并不是一件小事，你得仔細審閱契約裏寫了什麽，文字把戲，不僅人類愛玩，惡魔同樣，稍不注意，就可能會被惡魔整個吞掉靈魂。
路西法露出一個愉悅的笑，舌尖輕劃過潔白的牙齒。“同樣，你也知道。和惡魔交易是要付出代價的。”
“那麽你要支付什麽呢？大~天使長。”路西法的紅眸緊鎖着萊安的臉龐，期待萊安會有的反應。
萊安自顧自地将五指張開陷入柔軟的沙發又松開。
這些人類的玩意總會讓他感到格外有趣，鑒于六翼的大天使是第一次來到人間。
萊安睨了眼路西法，露出同路西法如出一轍的笑容。
“你不想先知道我想做什麽嗎？路西法殿下。”
....
....
萊安語氣平平的述說着他的要求，就好像那是一件非常簡單或是平常的事兒。
路西法幾乎壓不住瞳孔中的震驚和不可置信，那雙紅眸微微收縮，他臉上依然挂着漫不經心的笑，只是那笑容多少有些僵硬了。
是的，萊安所提出的要求的确超出了路西法的預料，甚至擊碎了路西法一直展現出來的那所有事兒都在他掌控之中的表現。
萊安不慌不忙的端起杯抿了口杯中的白蘭地。
這杯由路西法帶着某種惡意調制的酒加入了地獄配方極其辛辣，本來把酒水當飲料喝的萊安被這杯烈酒嗆了喉嚨。
他忍不住抖動着肩膀發出小聲的咳嗽，眼角被逼的通紅，臉頰也染上了些許薄紅。
然而路西法此刻并沒有心情去欣賞萊安的這幅醜态，他的腦袋像是被萊安剛才的話敲了一棒子一般，持續宕機。
見路西法一直沒回答，萊安挑起唇來。
“怎麽了？地獄的王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到嗎？”被嗆過的音色有些變調的嘶啞，聽起來多了幾分脆弱。
路西法回過神來。
他眯起眼，悶笑出聲，試探性的說：“你的玩笑很有意思。”
萊安揚了下唇，不置可否的說：“你覺得我在開玩笑？”
路西法凝望着坐在他對面沙發，那顯得淩厲又純粹的大天使長。
随後，路西法抖動着肩膀小聲的笑起來，那笑聲逐漸變大，越發放肆起來。
象征着他本體與靈魂的黑色羽翼從他背後伸展開來，鴉黑的羽毛漫天飛舞，巨大的三對黑色羽翼遮蓋了大部分燈光。
只留下一輪炙白的燈光懸在路西法頭頂，讓路西法看起來更加鬼魅和邪惡。
濃稠魔力随着路西法的笑聲逐漸加大，整個夜店因為路西法魔力的增強發出窸窸窣窣的響聲，燈光也被這股強大的黑色魔力遮蓋。
‘Lux’變得昏黃，灼熱的溫度在夜店裏蔓延，是地獄之火，較弱一些的惡魔發出痛苦的叫聲化作一團血霧彌散，地獄之門被路西法打開了，就在這裏。
黑色扭曲的怪影借由被路西法撕開的地獄之門，瘋狂的向人間逃竄，又在看到背對着它們的黑色羽翼時發出怪誕的驚懼禱告。
它們想要逃離路西法的掌控，又被路西法吸收撕碎，所有借由地獄之門來到人間的惡魔都被路西法碾碎，剩下一些惡魔躲在地獄之門後偷看卻始終不敢踏出那象征自由的一步。
誰會選擇和路西法作對呢？
然而處在風暴中央的米迦勒只是冷眼旁觀着一切，沒有受到任何侵蝕和影響。
過了一會兒，路西法停下了變得有些嘶啞的笑聲，他伸出食指抹掉眼角的淚水，重新收回翅膀，地獄門也随之關閉。
“米迦勒，你個瘋子。我真應該早點去了解你的，我以前怎麽會錯過你？”
“你敬愛的‘父親’知道你是這樣的嗎？”
耶和華不僅知道，還是他把米迦勒的身體借給他玩的呢。萊安在心中腹诽。
聽到這裏，萊安冷冷的瞥了眼路西法。“答應或是拒絕，一句話就夠了。”
“我當然會滿足你。我親愛的替代品，畢竟我是如此‘深愛’（嫉妒）着你。”路西法這樣說着，話語裏是對萊安濃郁的興趣和惡意。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複，萊安滿意的笑了笑。
這時，一個女惡魔猶豫再三下還是選擇走到路西法身邊。
“路西法殿下..”女惡魔有些吞吐。
“怎麽了？”
路西法臉上是漫不經心的笑，他斜瞥了眼女惡魔，猩紅的眼眸裏褪去了對待米迦勒時的惡意和趣味，剩下一片冰冷。
“超人正在向這裏靠近。”
“超人？”路西法拖長調子嚼了一遍這個詞。“超人來這裏做什麽？”
路西法這樣說着，目光慢悠悠地轉到了萊安身上。
在這裏唯一可能和超人産生聯系的只能是米迦勒。
米迦勒剛被耶和華送到人間來時，被人類抓住用浸泡過惡魔血的鎖鏈捆住，險些被售賣給其他人類。
如若不是正義聯盟及時趕到，恐怕米迦勒就被人類給亵渎了，被超人救下的米迦勒不是還大發雷霆燃燒神火欲懲戒有罪者嗎？
噢，米迦勒什麽也沒做到。
他被他所敬愛的‘父親’收回了懲戒人類的能力。
路西法擡眸看向萊安，随後他看見了令他無法忘懷的一幕。
路西法：瞳孔地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