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萬能的許願機（8）……
第52章萬能的許願機（8）……
「是否确定您的願望？」
“是的。”
「對不起, 許願者，恐怕您無法支付等換的代價。」E0404的特別在于，它在給出了機械式的回答之後, 還加了一句, 「前往目的地需要穿行灰霧, 許願者需要花費更多代價來保障安全。」
E0404的多餘言辭确實給了蘇淺他們更多的期待，顯然E0404有能力完成小雨爺爺的願望, 只是需要更多的代價。
「是否開啓多人支付？」E0404說着又多嘴了一句, 「建議許願者可以減少願望中出行幸存者的人數。」
“……”
蘇淺明白E0404的意思, 就連小雨爺爺也明白E0404的意思。
“我不離開。”不知道在那張椅子上待了多久的幹瘦女人非常平靜地說, “我加入多人支付, 把我的命拿走吧。”
“你……”
“我身體裏面能拿的都被拿走了，還能活着也只是因為這個許願機想讓我活着而已。”幹瘦女人看了眼小雨爺爺，“帶那個孩子離開, 我們這裏所有人做的事情就有了很大的意義。”
“蘇先生，那裏真的安全嗎？”小雨爺爺似乎在考慮什麽。
“湖景嘉苑那裏的人……與我有舊。”蘇淺回憶了一下至今駐守在湖景嘉苑的E-658燭燈, 那個家夥雖然也算是有點兒黑歷史，但本身是個孤獨的家夥。
如果有幸存者願意進入湖景嘉苑陪伴他, 相信是一件好事。
而且，在蘇淺看來他們也并沒有其它更好的選擇。
在這一次的許願中, 蘇淺真正在意的是另一件事情，那就是通過這一次許願蘇淺和許青黛這兩個原本不能從副本地圖離開的歷練者, 竟然有可能離開這個別墅區去其它地方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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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過灰霧的區域，去往湖景嘉苑？
蘇淺甚至已經感覺到了自己加快的心跳聲。
“如果湖景嘉苑那裏安全, 為什麽你們不留在那裏，而要來到這裏？”坐在椅子上的女人突然冷冷地問了一句。
這一個問題還真是讓蘇淺難以回答，甚至有些頭疼地看見旁邊的小雨爺爺也露出疑惑的目光。
就在蘇淺考慮如何回複, 又在考慮自己回複後對方會不會相信的時候，一個意料之外的聲音出現了——
「湖景嘉苑能夠為許願者提供安全保障，确實是現範圍內最好的選擇。」
蘇淺說什麽對方可能都不會相信，但這個地區原本的幸存者與E0404相處了太長時間，一年時間的接觸後，無論他們是否喜歡E0404，他們都不會質疑E0404給出的保證。
連蘇淺也給了E0404一個眼神，這家夥還挺不錯的。
“蘇先生，許女士，你們都是很特別的人。”小雨爺爺看着眼前的黑色雕塑，突然十分感慨，“對于在灰霧中堅持了這麽久的人來說，很少能穿着體面神情輕松。特別是看到蘇先生的時候，我甚至覺得在看我以前的學生，當然是他們沒有被灰霧影響之前的樣子。”
“當然，能夠讓許願機幫忙說話的人，就已經足夠特別。”小雨爺爺說着，嘆了口氣，“許願機，我參加多人支付，無論你要什麽都可以拿走，請讓蘇先生和許女士安全且不受影響地帶小雨去湖景嘉苑。”
「對不起，許願者，恐怕兩位無法支付等換的代價。」E0404的某些特質卻不容改變。
許願機，你之前似乎說過我身邊的人可以有不錯的折扣。蘇淺忍不住用無聲的方式和E0404溝通。
「……」
「請稍等，代價正在重新清算中，收到您的許願，萬能的許願機正在為您服務。」
「代價清算完成，萬能的許願機歡迎下一位許願者的到來。」
“這是什麽意思？”小雨爺爺有些不确定。
“交易完成了。”蘇淺覺得這一個噩夢世界的主題名字有些不靠譜，E0404的行為方式與其說是許願，更像是一場交易。
說實話，機械的特點就是快和毫不猶豫，并不會給予人類多少時間去表達離別的傷感。不過從小雨爺爺和椅子上那個女人的表情來看，他們似乎從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經開始準備面對這一場離別。
蘇淺也不是沒有想過別的法子，之前他離開鏡中世界後，也通過鏡子詢問過詭鏡能不能把這個世界的幸存者帶進鏡中世界，但答案卻是否定的。
在之前的噩夢世界，詭鏡曾經将林婠婠拉入鏡中世界，但當時的鏡中世界看起來就是那棟大廈的倒影，而不是蘇淺熟悉的莊園。
詭鏡确實可以選擇鏡中世界的樣子，但那一次他确實沒有辦法将林婠婠帶入莊園，為了滿足蘇淺的要求，更像是在莊園之外建造了一個臨時的空間。
那個空間被固定在了大樓落地窗的倒影中，無法移動到任何地方。這就意味着，如果當時蘇淺完成任務離開噩夢世界的話，一直尾随着心上人的詭鏡只能強制剝離林婠婠所在的臨時空間，臨時空間也會瞬間破裂，裏面的人會怎麽樣就不得而知了。
總而言之就是，鏡中世界可以在一段時間內保護小雨他們，但任務時間一到，他們可能會遇到更大的危險。
能夠完成進入鏡中世界的，可能就只有一些非人類的東西，還有當初遇到的丁香和白蔻這些歷練者。
而且根據詭鏡的觀察，歷練者進入鏡中世界後也只能短時間停留。畢竟詭鏡的能力之一是将人類在鏡子中的倒影變成魑魅，但如果進入鏡子的不是倒影而是歷練者本體，那麽受這能力影響的就有可能變成歷練者本身，會造成什麽後果尚且不知。
在和蘇淺通過鏡子讨論了一番之後，詭鏡這家夥臉上似乎浮現出某種求知欲望，這讓蘇淺覺得有些不妙，馬上就扯開了話題。
最後詭鏡得出的結論就是，對他以及對鏡中世界來說，蘇淺是一個特別特殊的存在。
而當詭鏡深情款款地說出這樣一句話時，蘇淺卻覺得這家夥把“你可能不是人”這五個字貼在了他腦門上，于是表情冷漠轉身離去。
詭鏡：“……”
「許願者有兩分鐘的時間可以用來告別。」
在聽到E0404那機械式的聲音時，一直覺得這個破機器排名有水分的蘇淺，突然能夠理解為什麽這家夥能夠被列為S級。
“不用了。”小雨爺爺背過身看着那一片十字架，“要說的話，我每一天都會叮囑小雨，每一天都在說……”
“許願機。”一直做在椅子上的女人看着黑色雕像，“再讓我聽一下那個吧？”
「好的。」
女人和黑色雕塑之間的對話讓人并不理解，只是從兩者的對話中可以感覺到這個要求并不是第一次出現，那個女人似乎經常要求E0404這麽做，而且E0404并不會将這一點當做是願望，也不需要代價。
緊接着出現在蘇淺他們耳邊的是什麽？
不是音樂，也不是鳥叫蟬鳴，是屬于小女孩精神十足的朗朗讀書聲，是屬于小雨的聲音。
讀書的內容不重要，只是聽到那個孩子滿是活力的聲音，那個總是給人生命垂危感覺的女人，竟然露出了一絲溫暖的笑容。
許願機，能不能再給老人一點時間，讓他可以自己帶着孫女去湖景嘉苑？
蘇淺向E0404提出了這樣的請求。
「只要管理者大人同意我一個交換條件。」E0404的聲音也出現在蘇淺的耳邊，它所說的話也讓蘇淺覺得有些吃驚，因為E0404說的是“交換條件”而不是“許願”。
什麽條件？
「只需要管理者大人馬上進行一次許願。」E0404的要求很奇怪，畢竟蘇淺從一開始就打算許願，就算把許願的時間提前，對已經考慮好許什麽願望的蘇淺來說也沒有任何損失。
“許阿姨。”蘇淺看向原本打算下一個許願的許青黛，“我和許願機做了一個交換，只要我現在進行許願，他可以延時從小雨爺爺的身上收取代價。”
聽到蘇淺的聲音，許青黛和小雨爺爺都用詫異的目光看着蘇淺。
“抱歉，本來約好了我最後一個進行許願。”
“沒關系，沒關系，只要在任務時間內完成就可以了。一看到小雨我就容易想到未來的孩子，所以我也希望那個孩子能夠開心一些。”許青黛笑着說，“而且我也想知道蘇淺你會許什麽願望。”
“萬能的許願機。”蘇淺看着眼前黑色的雕像，毫不猶豫地說，“我想要一本書。”
「許願者，恐怕我還需要更清晰的指令。」
聽到蘇淺的願望也是一本書，許青黛他們也都奇怪地看着他。
“我想要的是一本這個世界的童話書，有關于賣火柴小女孩的故事就再好不過了。”蘇淺其實一開始就不打算通過許願來獲得一些不該走捷徑的東西，所以想要的東西越簡單越好。既然是簡單的東西，那比起食物之類在噩夢世界毫無價值的東西，蘇淺倒是對E0658提及過的童話故事更好奇一些。
“當然，我希望代價與身體和壽命無關。”蘇淺還加了一句。
「請收到您的許願，萬能的許願機正在為您服務，本次收取的代價為小小的身外之物，不對您造成任何損害，請務必放心。」
「代價清算中……」
「代價清算完成，萬能的許願機歡迎下一位許願者的到來。」
蘇淺就這麽眼睜睜看着雕像下方的地面處多了兩本厚皮書，和普通的書籍差不多大小，一本有着卡通風格的硬皮書上印着“安徒生童話故事集”幾個大字，另一本看着卻不像是書籍，反而像是陳舊被使用過的……筆記本？
“這是買一送一？”許青黛能夠感覺到蘇淺的願望對自己并沒有什麽損傷，卻奇怪為什麽會多出來一本書。
「是見面禮。」這一次E0404的聲音只在蘇淺耳邊響起，「也許正是管理者大人所需要的東西。」
蘇淺拾起那兩本書，确定一本是他要的童話故事書，另一本随便翻了幾頁就發現是某個人書寫的日記。雖然不知道E0404為什麽要送他這本日記，但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送小雨和小雨爺爺到湖景嘉苑去。
到達湖景嘉苑前，他們還要冒着危險穿行灰霧。
與此同時，灰霧中的景象很可能會讓蘇淺觸及到一個聞所未聞的世界。
不過，E0404拿走的代價是什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