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萬能的許願機（10）……
第54章萬能的許願機（10）……
被灰霧侵蝕的人類會變成什麽樣子？
也許灰霧會侵入人類的身體, 所以人類的皮膚會被染上灰蒙蒙的顏色，灰霧在人類的身體中不斷游走，繼續吞噬人類身體的內部, 最終使得被侵蝕的人類身體不僅變成灰色, 而且看起來像是灰色的水泥制品一樣粗糙且會幹裂開, 裂縫中卻并沒有鮮血流淌。
這些被侵蝕的人類早已經不能被稱之為人類，因為他們的眼睛已經失去瞳孔, 只剩下了似曾相識的血絲。
在蘇淺勉強看清楚那些攻擊而來的“怪物”時, 第一個感覺就是這些東西和E0014散布“喪屍病”後感染的那些病人非常相似, 動作和低吼聲都幾乎一模一樣, 只不過那些病人的皮膚沒有被灰霧侵蝕而已。
E0014創造的病症似乎是來源于他自己對病症的想象, 既然是想象，那麽很多時候難免還有一個參考的對象。蘇淺覺得E0014見過這些灰霧中的怪物，甚至覺得如果喪屍病在那個世界繼續惡化的話, 說不定那些病人的皮膚也會變得和灰霧中怪物一模一樣。
林婠婠和E0014身處的那個世界似乎還沒有灰霧，但卻有相似的“喪屍病”在向外傳播？
蘇淺腦海裏的思緒如同程序一般在快速運作, 手裏的動作卻完全沒有放松，他以舒适的方式握着陶瓷刀, 毫不猶豫刺入正前方那個怪物的眉心，等拿東西動作停頓之後直接割裂它的脖頸。
也許在很多人看來蘇淺不是個壞人, 但他也沒有仁慈到對這些被灰霧侵蝕的“人類”手下留情。
就像他和詭鏡坦言的那樣，他和普通人一樣, 都想要繼續活下去，至少也要到能夠把自己的一生活明白為止。思忖間, 蘇淺手中的陶瓷刀已經對另一個怪物開膛破肚。
這些怪物的體表已經變得非常脆弱，身體的內部看起來也是黑乎乎一片，像是也已經被灰霧侵蝕, 就連本該有的血液也已經變成了粘稠到難以流淌的物質。在蘇淺嘗試了幾次後就發現還是割斷脖子對這些怪物更有效一些。
陶瓷刀這種東西比普通的鐵質刀更鋒利，但刀身也更為脆弱，蘇淺在使用它的時候順便還複習了曾經學過的各種技巧，在速度最快的同時保持效率最高。
當三個怪物向蘇淺沖過來的時候，為了活下去而心率加速的蘇淺拽住其中一個怪物的手腕将其甩向另一個怪物，然後踩着兩個怪物的身體，割開那第三個怪物的脖頸，最後謹慎地進行補刀。
一連串的動作似乎已經超出了人類的極限，但對蘇淺來說卻絲毫不見吃力。
何況蘇淺的腦海裏還在思考着平行世界的可能性。在蘇淺的推測中，自己已經接觸了三個很可能平行的世界，一個是眼前已經完全被灰霧侵蝕的世界，一個是出現了一處處灰霧和歷練者的世界，還有一個就是E0014所在的世界。
如果以灰霧出現的嚴重程度來劃分，那麽最嚴重的就是眼前的灰霧世界，再則就是現實世界，E0014那邊的侵蝕程度尚且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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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要任務是擋住怪物的攻擊等待蘇淺解決的許青黛也詫異地看着自家熟悉而陌生的大侄子，“你母親總說你身體不好。”
“也許這種壞境更容易激發出人的潛能。”蘇淺和許青黛兩個人不可能守住前後左右四個方向，所以蘇淺要注意的絕對不只是自己面前的方向。
這個灰霧世界中的幸存者就算有成百上千，對于城市原本的人口來說也只是九牛一毛，也就是說剩下的人口除了一部分死亡之外，全部都變成了灰霧中的怪物！再加上蘇淺他們一開始和灰霧中怪物碰撞造成的動靜，灰霧中的怪物接湧而來，絲毫不給蘇淺放松的機會。
“加快速度！越快到達湖景嘉苑越好！”蘇淺在加速步伐的同時，也不能和身後的人拉開距離，他轉而和許青黛一左一右護在爺孫兩旁，然後直接将小雨抱了起來。
在看到蘇淺之前的動作後，小雨爺爺知道這個人是現在最可能保住小雨性命的人。
抱着個孩子也許會降低蘇淺的速度，但小雨爺爺和許青黛原本就跟不太上蘇淺的腳步，他只要小心不讓那些怪物碰到小雨就可以。
蘇淺在四周環顧灰霧的時候，每次向視野左側看去，都能在灰霧中看到一個熟悉的雕像，那是屬于E0404的影子，它在別墅區所有幸存者離開之後也如同噩夢之書記載的那樣跟随着最後的幸存者離開。
在蘇淺的推測中，如果湖景嘉苑附近再沒有其他幸存者的話，那在小雨入駐湖景嘉苑後，這個萬能的許願機也許只能就這麽一直一直守在湖景嘉苑之外，閃着幽綠色光芒的雙眼靜靜看着湖景嘉苑內，等待着下一個許願者的到來。
加上E0658的特殊身份……這算是“燈神”之間的互相傷害嗎？
想到那樣的新鮮畫面，蘇淺揮動手中陶瓷刀的動作似乎也變得利落了一些。
“這裏是商業街吧？”許青黛攙扶着身邊的小雨爺爺，就算用怪物攻擊他們這邊，只要她用盾堅持幾秒鐘，蘇淺就會及時趕來救援，所以許青黛的情況不算太艱難，還能從灰霧中荒廢的殘骸裏辨認出些許熟悉的影子。
只不過商業街上的很多東西都和被侵蝕的人類一樣被灰霧侵蝕，就連商業街上原本随處可見的玻璃都變成了類似灰色水泥的狀态，有的成了碎片，有的殘缺地鑲嵌在那裏。
被侵蝕的區域沒有詭鏡的媒介，注意到這一點的蘇淺免不得懷疑E0404從他這裏拿走圓鏡是別有意圖。難道是因為蘇淺提出了打折和延期付款的要求，所以這個奸商故意在他們去湖景嘉苑的過程中增添麻煩？
“這裏怪物的數量有些超出預料。”蘇淺踢飛從後方偷襲的怪物，一轉身就毫不猶豫地刺向另一個怪物的眉心，向下劃開，他已經有些習慣了這些怪物和人類完全不一樣的又脆又硬的手感。
“浮石湖這裏算是景區，常駐的居民比其它地方少得多。”蘇淺趁着空檔加快腳步，“人類被灰霧侵蝕需要一段時間，應該很少有人會選擇繼續停留在旅游景點，所以這裏怪物的數量也應該不多才對。”
但蘇淺從開始到現在幾乎都沒有停下過手中的刀。
一路上通過詢問小雨爺爺，蘇淺和許青黛也知道了一些和灰霧世界有關的事情。
小雨爺爺一開始很奇怪蘇淺他們為什麽不知道這些常識性的事情，但蘇淺和許青黛并沒有回應他的疑惑，只是繼續詢問他們身為歷練者想要知道的事情。
老人也只能頂着疑惑為蘇淺他們進行解答。
小雨爺爺在灰霧之前不太關注網絡上的新鮮信息，當他知道灰霧出現的時候，情況已經嚴重到了新聞媒體開始瘋狂報道的地步。
根據小雨爺爺的了解，浮石市并不是最先出現灰霧的地方，甚至可以說是很大範圍內最晚被灰霧侵蝕的區域，所以會有很多幸存者從其它地方逃來這裏，也使得浮石湖的人口短時間內劇增。
“但沒有辦法。”隊伍的速度不算快，但上了年紀的小雨爺爺還是聲音疲憊，“這個世界就是一個密封的瓶子，就算一開始灰霧沒能接觸瓶底，只要灰霧不斷侵蝕不斷侵蝕，總有一天會把整個瓶子灌滿。到了那個時候，人身處何地都沒有意義。”
後來幸存者漸漸成了隊伍，小雨一家也加入了後來的隊伍，隊伍中有一些從其它城市逃難而來的幸存者，說灰霧的出現并不是完全沒有征兆，只是灰霧剛剛出現的時候只是覆蓋住城市的某些小小區域，比如一棟大樓，比如一所學校。
但是當被灰霧籠罩的區域越老越多，點和點開始漸漸連成線，最後遍布整個城市。
“有人說灰霧是兩年前出現的，有人說是五年前出現的，甚至有人說八年前就有關于灰霧的記載。”小雨爺爺對這些信息也并不确定，“唯一可靠的觀點就是，越到後期，灰霧擴散并侵蝕的速度就越快！你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嗎？”
“繼續走吧。”蘇淺緊緊抱着懷裏忍住顫抖的小小身影，“只要知道我們還活着就夠了。”
那些被灰霧侵蝕的怪物就好像是前進路上必備的阻礙，但除了這些不造成什麽威脅的怪物之外，蘇淺倒是沒有看到其它危險的東西。也許就像小雨爺爺說的，這個世界最可怕的只是那想要侵蝕一些的灰霧而……
蘇淺的思緒一頓，他突然有一種背後發寒的感覺，對危險的直覺讓他以最快的速度看向隊伍後方。出現在灰霧中的身影無比巨大，甚至讓原本準備靠近的怪物都停駐在了原地。
“那是什麽。”許青黛就算出聲詢問都不敢用太大的聲音。
從影子來看那個東西就像是一條大樓高的巨蛇，但是當巨蛇低下頭顱的時候，蘇淺才發現那是一個由各種塑料模特拼組而成的怪物。
商業街服裝店裏随處可見的那種塑料模特，但它們的四肢軀幹和腦袋都不完整，像是被人胡亂堆砌一樣形成了塑料蜈蚣一樣的怪物向蘇淺他們襲來。
這算是……神秘物？
“巨蛇”的塑料身軀原本只是停留在某一處，這會兒卻好像發現了獵物一樣将可能是腦袋的部分轉向蘇淺他們，下方的身軀也開始在商業街的廢墟間穿行。
由塑料形成的身軀似乎并沒有因為如此毛骨悚然的外形而變成金屬的強度，特別是當“巨蛇”滑行的區域出現障礙物的時候，塑料的軀幹甚至會被撞碎。但緊接着被撞碎的部分又恢複成新的軀幹組裝在最近的身體部分。
看到“巨蛇”的這種特性，又看了看手中的陶瓷刀，蘇淺明白如果對方發起攻擊的話，就不是能夠靠蠻力解決的事情了。
在那“巨蛇”還相對靜止的時候，蘇淺也顧不得其它，直接拿出了噩夢之書。比起站在這裏仰望眼前軀體組成部分亂七八糟的“巨蛇”，他還不如用最快的時間尋找對方的弱點。
讓蘇淺詫異的是，他剛剛召出噩夢之書，并且将噩夢之書翻閱到最新的一頁，就發現頁面的最上方出現了一行閃現銀光好像被加了重點标注痕跡的字——
「可修改次數：1」
「檔案編號：E1566」
「檔案代號：怨念塑偶」
「檔案等級：A。」
「檔案描述：E1566誕生于人類的執念。被灰霧侵蝕的人類，在極其偶然的條件下有成為神秘物的可能性，其中最為普遍的情況即将死前的執念添附于類人的物體中。」
「已知能力：E1566誕生時僅為單一個體，以人類臨死前執念為養料繼續以原始軀幹為基礎生長出新的軀幹。」
噩夢之書給了眼前這個東西不弱的評級，但給出的資料卻并不算多。在看到噩夢之書的修改次數刷新後，蘇淺明白這一次修改機會的珍貴程度。
但是……
怨念塑偶高處的頭部已經向蘇淺他們襲來，速度甚至劃破周圍彌漫的灰霧。
“跑！”蘇淺也顧不得其它，回憶起檔案中的某個關鍵詞後，直接拔出書籍處藏着的鋼筆，自己潦草寫地下一行字——
「檔案附錄：E1566的原始軀幹是紅色。」
蘇淺早就知道對噩夢世界的修改有着各種各樣的限制，甚至無法過多的偏離事實。但這個東西的檔案中着重提到了原始軀幹的存在，以蘇淺創作者的經驗來說值得一賭。
就在蘇淺停筆的下一秒，筆跡并沒有被噩夢之書擦除，而在“巨蛇”身體距離地面五六米的位置，赫然多了幾個紅色的軀幹部分，這些軀幹也稍稍被分裂開，但顯然正是E1566的原始軀幹。
感受着加速的心跳聲，在現實世界承受着身體無力感的蘇淺直接一躍而起，拽住一根橫出的塑料手臂後繼續翻身向上，将手中的刀刃刺進距離他最近的紅色塑料右腿，然後用力劃裂開！
“轟！”
塑料的人偶不會說話，但在蘇淺傷及原始軀幹的瞬間，整條“巨蛇”開始瘋狂晃動，不斷碰撞周圍較高的建築，發出劇烈的轟響。
周圍的怪物沒有後退的意識，但也不會向前靠近，倒不會讓許青黛他們的處境變得更危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