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萬能的許願機（12）……
第56章萬能的許願機（12）……
“鄧先生。”蘇淺看見E0658的時候竟然有一種親切的感覺。
蘇淺現在的情況不太适合繼續行動, 一行人幹脆就在入口處原地休息，順便将來到湖景嘉苑的目的告訴E0658的燭燈先生。至于燭燈的為人，還是讓留在這裏的人自己去了解為好。
另一個原因則是, 這會兒的蘇淺實在缺少氣力。
“你運氣真好。”燭燈明白整個事情之後, 瞥了一眼駐在湖景嘉苑外的黑色雕像, “被灰霧侵蝕的世界可不止一個，如果運氣不好的話……那個世界可能連湖景嘉苑都沒有。”
蘇淺一直在質疑一直在猜測的事情, 就從燭燈的口中說出來了。
“鄧先生, 我想問您一件事情。”蘇淺借用了之前小雨爺爺說過的理論, “如果把這個世界當成瓶子, 那總有一天外面的灰霧會把這個瓶子裝滿。”
“可如果瓶子已經裝滿, 灰霧卻依舊在繼續增加會發生什麽？”蘇淺被E9666攙扶到旁邊的長椅上，就這麽直直看着燭燈的雙眼，希望從中看到答案。
但又不太希望得到蘇淺腦海中浮現的某個答案。
“你看到灰霧做了些什麽嗎？”燭燈反問蘇淺, “它腐蝕了人類的精神之外，是不是連帶着周圍沒有生命的東西也被腐蝕了？”
蘇淺馬上就想起了那些被腐蝕成水泥灰的玻璃物品。
“那麽終究有一天, 灰霧會将瓶子的外壁也一起腐蝕，最終侵入到隔壁的另一個瓶子。”燭燈也看着蘇淺的表情, “你對這個答案似乎并不吃驚。”
“也就是說，當一個世界被完全腐蝕之後, 就會有一個新的世界成為灰霧侵蝕的目标。”蘇淺低聲說着自己最不喜歡的答案，“被灰霧侵蝕的前兆……該不會是那個世界的某些地方出現暫時性的灰霧吧？”
“這些就不确定了, 畢竟我沉睡的時間遠遠比醒着的時間更久。”燭燈無能為力地攤手。
“那不是說，我們的世界最後也會變得和這裏一樣？”許青黛總算聽明白了蘇淺他們正在讨論的事情, 一邊小心按着肚子，一邊不相信地搖着頭，“還有什麽一個世界兩個世界三個世界……都是假的吧？這裏不就是游戲副本一樣的地方！”
可惜, 在許青黛無法理解的同時，蘇淺之外的其他人也無法理解許青黛所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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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有很多個世界。”燭燈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鐵門外的許願機，“維持着這塊地方的我，和外面那個東西，在你們看來都有着不尋常的力量吧？”
對這一點，不會有人懷疑。
“我和外面那個東西都是在灰霧中誕生的。”燭燈又說出了讓蘇淺心往下沉的話，“和我們一樣的存在還有很多。最初的時候，我們可能是灰霧中的一盞燭燈，可能是灰霧中的一尊雕塑，也可能是灰霧中死去的人留下的執念，甚至可能是灰霧中死去的人留下的軀殼，只要是被灰霧侵蝕的東西都有可能誕生我們這種存在。”
“但我們這樣的存在強度卻參差不齊，也就是……等級不同吧？”燭燈盡可能用比較易懂的方式進行描述，這家夥獨自一個留在湖景嘉苑，每次有人上門聊天的時候都會顯得特別話痨，會想要把知道的事情都說出來，只為了讓聊天能夠一直這麽繼續下去。
擁有噩夢之書的蘇淺對神秘物強度差異的了解，應該是在場人類中最深刻的。單單剛才大街上的那個東西，在蘇淺看來就是未開智的野獸。
“既然都是因灰霧影響而誕生的東西，那麽我們等級不同的原因只有一個。”燭燈頓了頓，“那就是我們的年紀，也就是我們存在的時間。”
“這個世界已經被灰霧侵蝕入骨，但如果計算一下時間的話，整個過程也就幾年的時間而已，全面爆發的話只需要兩年的時間。”燭燈認真數了數手指，“這點時間裏怎麽可能成長出厲害的家夥？”
“所以……當一個世界的瓶子出現缺口時，灌入另一個世界瓶子的不只是灰霧，還有混雜在灰霧中的東西，是嗎？”蘇淺的身體依舊虛弱，精神卻因為燭燈說的話更加不好，“一號世界的灰霧和神秘物會流灌入二號世界，等二號世界崩潰之後，一號世界和二號世界的神秘物又會一起流入三號世界……如果像這樣被灰霧挑中的世界有一百個，那麽最終出生于一號世界的神秘物會進入最後一個世界。”
“那個神秘物的強度和等級，也必然是同類中的佼佼者。”燭燈贊同了蘇淺的話，“所以說你很走運，連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身處于哪個世界，你竟然順利找到了這裏。”
這會兒蘇淺也有些冒冷汗，他一直以來都認定只有三個世界，所以一開始就覺得在灰霧世界中能夠找到燭燈。但如果事情真的像燭燈所說的那樣，就算詢問過賣火柴小女孩的事情，蘇淺也可能會出錯。
不過比起一百個世界共存這種猜測，蘇淺想了想還是覺得此時此刻他能夠接觸的世界就只有三個而已。
為什麽神秘物會随着灰霧一起流向另一個世界？
也許，被灰霧侵蝕徹底的上一個瓶子已經完全碎裂，已經不複存在了。神秘物和灰霧不只是流向一個新的世界，而是因為上一個世界徹底被毀，只能尋找下一個倒黴容器。
如今蘇淺他們身處的噩夢世界就是這個倒黴蛋，而外面的現實世界……很可能就是下一個倒黴蛋。
這一套猜測加推測可以解釋蘇淺所遇到的這一切，但也有無法解釋的東西，那就是歷練者的存在。在這個充斥着灰霧和神秘物的世界裏，歷練者究竟扮演着怎樣的角色？
“而且你身邊也跟着很厲害的家夥，難道這些事情沒從他那裏知道嗎？”燭燈說的，自然是詭鏡那個家夥。不過在提到詭鏡的時候，燭燈的表情有些複雜，可能是在詭鏡去催他開小區門的時候發生了一些不太愉快的事情。
“他應該算是兩耳不聞窗外事的類型吧？”蘇淺雖然不知道詭鏡的過去，但那家夥總是躲在鏡子裏，偶爾遇到的人也被他變成了魑魅，自然不知道太多鏡外世界的事情。
“總之，小雨和小雨爺爺就暫時留在這裏。”蘇淺雖然用了“暫時”兩個字，但他自己也不知道小雨需要留在這裏多久，甚至有可能終其一生都沒有別的地方可以去。
“随便吧。”燭燈露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如果有什麽想要的日用品或者零食，就向小區外面那個本雕塑許願好了。”
“許願是需要代價的。”許青黛雖然對其它的事情聽得雲裏霧裏，但對萬能許願機的運作原理卻十分了解。
小雨爺爺也緊張地看着燭燈，深怕他會讓小雨走上其他幸存者的老路。
“代價就由我來支付好了，只是日用品和零食的話，無論它要的是內髒還是手腳……”燭燈回頭看着許願機露出古怪的笑容，“要多少有多少。”
許願機：“……”
“咳。”蘇淺似乎也想象到了一些有趣的畫面。
“許阿姨。”蘇淺看向等在一旁的許青黛，“許願機的眼睛現在是綠色，所以……”
只要許青黛在這裏完成許願，那蘇淺他們這一次噩夢世界的任務就算完成了。
“确實輪到我許願了。”許青黛看着有些緊張。
“許阿姨，如果可以的話還是許一些安全的願望比較好。”蘇淺知道許青黛的願望是解除歷練者的身份，也知道實現這個願望需要付出的代價要比一面圓鏡多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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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敬的許願者，萬能的許願機為您服務。」外面的E0404也已經迫不及待地念出了口條。
“我的願望不會變。”許青黛搖了搖頭，“畢竟許願機也說過，收取代價之後我還能活很久。”
“但我們所在的那個世界也已經出現了灰霧，在這種情況下歷練者的身份可能并不是一件壞事。E04……萬能許願機的本質只能用‘奸商’兩個字來形容，所以許下那種願望後很可能會得不償失。”蘇淺很少會對同行的人說出這麽一長串勸導，但對方是養母的好友，蘇淺很認真地為對方分析利害。
“沒關系。”許青黛卻顯得格外堅持，“而且奸商什麽的……之前許願機為蘇淺你實現願望的時候也沒有獅子大開口，不是嗎？”
“但也有那位申姜先生的例子。”蘇淺不得不提醒對方，“許願機收取的代價很可能是你承受不了的。”
“許願機說到的就會做到，不是嗎？”許青黛顯然很相信許願機之前說過的她能活很久那套說辭。
蘇淺又勸了幾句，見沒有效果也沒有繼續耗費本就不多的力氣。
許願這種事情最終還是得看許願者自己的意願。
“許願機，我想要擺脫歷練者的身份，我希望永遠都不會被強行拉入噩夢世界完成任務。”許青黛非常肯定的說出了自己的願望。
因為知道說什麽都已經無濟于事，蘇淺聽着許青黛的願望，只能希望她許下願望後從許願機那裏得到的收獲要比她付出的東西多得多。畢竟許青黛的願望并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自己腹中還沒有出生的孩子能夠平平安安長大，不需要在未出生之際就身處噩夢世界這樣的險境。
作為一名母親，許青黛許下那樣的願望再正常不過。
但不正常的……是E0404那個家夥。
「代價正在清算中，請稍後。」
「代價清算完成。」
如同最普通的程序指令被回車運行一樣，沒有星辰漫天，也沒有什麽驚天動地的變化，一切似乎就這樣完成，就連許青黛的身上也沒有發生任何變化。
“就這樣完成了？”許青黛奇怪地打量着自己，“我已經不是歷練者了？怎麽感覺好像沒有發生什麽變化？”
“許阿姨，許願機從你那裏取走了什麽代價？”蘇淺同樣看不出前後的不同之處。
“代價……”許青黛的眼神有些迷茫，“好像聽許願機在耳邊說過，但好像不記得了，可能不是什麽重要的東西吧？”
蘇淺就這麽看着許青黛，雖然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但這位許阿姨看起來确實沒有什麽大礙，只能在心底暗嘆一聲，表面上平靜地說：“無論如何，只要不再被強制拉入噩夢世界，孩子就沒有危險了。”
“孩子？”
許青黛茫然地看向蘇淺。
“什麽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