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進入研究所
第66章進入研究所
蘇淺和詭鏡也嘗試過直接将E0003和詭鏡合二為一, 但這顯然是噩夢之書的規則所不允許的，甚至可能是噩夢之書也做不到的。如果想要達成詭鏡的想法，噩夢之書能給的也只是一個可能性而已, 最後能不能成功還是取決于詭鏡怎麽去做。
“我可能需要一段時間。”在噩夢之書的修改完成之後, 詭鏡顯然也感覺到了什麽, “淺淺先留在這裏一段時間，如果外面莊園的門開了, 至少我已經完成了第一步。”
“放心, 無論發生什麽, 這裏所有的魑魅都會守在淺淺的身邊。”
詭鏡交代完之後, 身形就這麽在蘇淺的面前漸漸消失, 最後變成了詭鏡本體的那面雕花立鏡。
也就是在詭鏡消失的時候，蘇淺突然感覺到所在莊園內部的四周都有視線出現，他環顧四周, 總覺得牆上挂着的各種鏡子裏都有什麽在躁動。
不過蘇淺倒不覺得那些視線有惡意，猜測那些視線的來源應該是詭鏡手下的那些魑魅。一直以來蘇淺最常看見的幾個魑魅就是莊園的原主人和那個操控着布娃娃的小女孩。但按照噩夢之書的資料, 所以曾經被詭鏡見過的人類都會在鏡中世界留下倒影，而這些倒影則會變成被詭鏡控制的魑魅。
也就是說, 詭鏡手下魑魅的數量要比蘇淺想象中的多得多。
還有鏡中世界的莊園……蘇淺一步步走向大廳旁的大門，他進出鏡中世界這麽久, 但好像除了第一次之外就再沒有看過鏡中莊園外面的樣子。
至今蘇淺還記得之前和丁香白蔻他們看到的莊園外部，被灰霧和黑夜籠罩的莊園光線昏暗, 就算努力睜大眼睛也只能看見整個莊園陰森森的黑影。除此之外，蘇淺還記得莊園的院子裏有一尊殘缺的雕像, 像是沒了一只翅膀和雙手的天使，周圍的噴泉和道路上都是散落的枯枝枯葉，所有曾經生長過的植物都變成了廢墟。
再次推開門之前, 蘇淺對院子的印象是這樣的。
但是當推開門之後，意想不到的光亮進入蘇淺的視野，蘇淺在鏡中世界的莊園之外看到的并不是什麽陰霾的天空，而是藍天白雲和灑在他身上的陽光，明明沒有任何實質的溫度，但那風景也給了蘇淺一種微暖的感覺。
院子裏種植的花卉和這個世界淩雪的院子有幾分相似，但數量卻因為院子的大小而變得多得多。蘇淺也不知道是不是淩雪的院子給了詭鏡靈感，但看着滿院子盛開的花卉和噴泉的水聲，蘇淺的心情确實放松了不少。
“哐——”
鐐铐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蘇淺環顧四周的時候竟然發現藍天白雲的某個方向被霧氣籠罩，仔細看那片霧氣的時候還能看到E0002高入雲霄的身影，成為了鏡中世界一道難以忽略的風景線。
E0002竟然也進入了鏡中世界？
不知道為什麽，蘇淺竟然松了口氣。特別是當蘇淺仔細觀察E0002身影的時候，發現總是發出哭泣甚至悲鳴聲音的E0002只是靜靜站在那裏，時不時看向四周，她的雙手雖然依舊被鐐铐鎖着，但站着的姿勢也似乎輕松了許多。
蘇淺從那個身影的身上感覺到了細微的解脫感，這應該也和E0002檔案上的失控标記完全消失有關。
“吱嘎——”
在蘇淺望着E0002看的時候，記憶中生鏽的大門吱嘎一聲打開，只不過蘇淺視野中出現的大門上綴着嶄新且精致的雕花，一切的一切都像是被詭鏡重新裝修過一樣。
特別是在蘇淺走到鐵門旁的時候，竟然感覺到一陣風吹過他的耳畔。要知道，在鏡中世界應該是沒有風的。如果鏡中世界出現了風，那就意味着鏡中的這個世界越來越強大，詭鏡的力量也變得越來越強。
雖然不知道自己是否應該戒備，但蘇淺下意識覺得這是一件好事。
推開鐵門後，出現在蘇淺面前的是一條路，一條非常普通的人行道，不過人行道之外的地方全部都是霧。并不是那出現就讓蘇淺不愉快的灰霧，而是非常普通的白霧，使得整個地方有一種仙氣朦胧的感覺。
沿着人行道向前望去，蘇淺能夠看到度假小區那裝修豪華的大門。
詭鏡成功了。
蘇淺為此而感到高興。
從踏上人行道，再到走進度假小區，蘇淺的行動并沒有遭受任何阻礙。只不過在進入度假酒店的大門後，出現在蘇淺面前的并不是什麽度假酒店，而是一處看起來荒廢已久的建築。
被詭鏡鏈接起來的這個世界，在蘇淺看來有些奇怪。雖然這個世界并不是完全沒有光，但四周和噩夢世界一樣籠罩着灰色的霧。蘇淺此刻所在的地方應該算是小世界的外圍，這一處荒廢很久的建築曾經是全白的顏色，但現在已經有了陳舊裂開的感覺。
這種感覺很奇怪，蘇淺總覺得自己曾經見過這個地方牆壁嶄新全白的樣子，但這裏的建築卻像是随着歲月流逝而變化一樣開始變得破舊，不像是奇特空間的造物，更像是被人類一磚一瓦造就的。
不過這個地方正在變化。
站在兩個世界連接處的蘇淺清晰地看見靠近出口的灰霧正變成白霧，原本已經破損的建築在靠近出口的部分也漸漸恢複成嶄新的樣子，就連出口附近幹枯的雜草都重新獲得了生機。
這應該是詭鏡正在試圖吞噬E0003這個小世界，等這個世界的灰霧全部被轉換成白霧，也許就是詭鏡将這個世界完全融合的時候。
當然這會兒最奇怪的還是蘇淺對這個地方的熟悉感，他有些疑惑地又往前走了走，一直走到回字形建築的中庭，看到已經變成荒土的空地，站在空地的中央向天空看去，已經沉入蘇淺腦海深處的記憶終于浮現了出來。
這裏分明就是蘇淺長大的那個“學校”！
蘇淺怎麽也想不到學校不僅在小世界內，而且還在小世界的外圍邊緣。
“你是怎麽進來的？”一個蘇淺有些熟悉的聲音突然在空曠的回字形建築中響了起來。
蘇淺循着聲音向一旁建築的二樓看去，然後就看到那位自由先生詫異地站在二樓的陽臺部分看着他，在看清楚蘇淺的臉後就匆匆轉身：“你站在那裏別動！”
蘇淺很聽話地站在原地沒有動，等着自由先生從樓上跑下來。
“雖然不知道你是怎麽進來的，但你現在還想否定自己的身份？”自由下樓的時候臉不紅心不跳，就算當時不是學校裏最優秀的“學生”，他的體質也不是普通人可以比拟。
蘇淺微微勾了勾唇角，不知不覺中，他的面無表情症狀已經開始轉好。
再加上這會兒蘇淺的感覺和在鏡中世界的時候一樣，即使看着眼前這位自由先生，蘇淺也覺得沒有什麽可以退縮的。
“好久不見，S0001。”自由直接喊出了蘇淺當時的編號，“你走以後，編號排名就被取消，再沒有人擁有過這個編號了。又過了幾年後，連實驗都被取消，我們這些剩下的……工具，最終只剩下我留在這裏。”
“好久不見，S0020。”因為對方長着一張稚嫩的娃娃臉，蘇淺很容易就将對方和記憶裏的人匹配起來，“看起來你不像以前那樣愛哭了。”
蘇淺還記得這家夥在“學校”的時候是出了名的愛哭鬼，被認定為“實驗品”卻那麽愛哭，如果不是每次測試排行都在前二十的話，這家夥可能早就已經被認定為殘次品了。
在蘇淺的記憶裏，學校的生活千篇一律，不過有的時候他會悄悄告訴S0020怎麽在排行測試的時候生存下來，也算是學校生活中讓人印象深刻的小插曲。
“你走以後我就不再哭了。”自由表情複雜地看着蘇淺，“因為我知道之後再沒有人會來幫助我。S0001，不，蘇淺，你來這裏是為了什麽？”
“我很好奇。”蘇淺并沒有馬上回答自由的問題，“除了你之外，這裏其他的學生去了哪裏？”
“……”雖然沒有得到蘇淺的回應，但自由還有回答說，“實驗被廢除是因為高層發生了一些事情，然後又以此為契機發生了一次大換血。一直到這個時候，終于有人說之前的實驗惡心，于是研究所的研究重心就從人變成了那些神秘物。”
“你們應該知道灰霧的現狀并不樂觀，所有普通人都已經可以看見灰霧。”蘇淺再次詢問，“這個研究所存在這麽多年，又做了這麽多研究，難道沒有想過要阻止嗎？”
在自由眼中蘇淺顯然是特別的存在，所以并沒有想過要對他隐瞞，而是直白地說：“我只是一個小助手，對他們的實驗過程結果都沒有仔細研究過，但我聽博士說這個世界被灰霧侵蝕的末日已經不可避免，與其考慮其它事情，不如考慮如何讓研究所裏的人活下來，然後繼續研究怎麽活下去。”
“博士？”從自由的語氣中，蘇淺聽得出博士是一位特別的存在。
“是現在研究所的高層之一，研究所現在的管理者。”自由點頭介紹，“博士這個人雖然比起人類更喜歡神秘物，但也不會做什麽誇張的壞事。如果你還記得的話，上次我們發現許青黛的異常情況後雖然進行了詢問，但也沒有把人直接抓回來做研究，不是嗎？”
“所以他沒有想過找出阻止灰霧的辦法？”蘇淺聽得出自由雖然在努力掩飾，但确實對那位博士有一種特別的信任感。
“比起阻止灰霧拯救人類，他也許更喜歡灰霧中的那些神秘物。”自由嘀咕了一句，又看向蘇淺，“你呢，你對灰霧又了解多少？”
對灰霧的了解？
蘇淺愣了愣，還是将自己所知道的全盤說出，比如說灰霧侵蝕完一個世界後就會開始侵蝕另一個世界，而神秘物也正是随着灰霧一起才流入這個世界。
“不完全是這樣。”讓蘇淺吃驚的是，自由竟然搖了搖頭，“一開始研究所的研究成果也是這樣，但近十年研究所又有了新的研究突破。博士說其實灰霧和神秘物是相輔相成的兩種存在，神秘物在灰霧中誕生，但灰霧也會因為神秘物的滋生而變得更加強大。”
“換句話來說，我們制止不了灰霧，但是可以阻止這個世界的神秘物繼續增加？”蘇淺有些吃驚地看着自由，這還真的是他沒有聽說過的事情。
如果神秘物減少的話……灰霧也會減少？
自由點了點頭：“雖然研究所的目的和你想的不一樣，為的大多都是財權這種末日後就不再重要的東西，但研究所确實一直在收集神秘物，所以對這方面手機了足夠多的數據。”
“可是……”自由開始皺眉，“研究所內收集的神秘物越來越多，手拿已經到達了極限，如果再找不到噩夢之書的上冊……可能就支撐不住了。”
也許是知道有些事情和蘇淺說也沒有用處，所以自由在說到“噩夢之書”的時候聲音很輕。
但即使這樣，蘇淺也還是聽見了。
“你的意思是說，噩夢之書的下冊就在研究所內？”
聽到蘇淺的詢問聲，自由詫異地擡頭看向蘇淺，然後就眼睜睜看着蘇淺向前方伸出右手，一本咖啡色厚皮封面辭海那麽大的書竟然舉重若輕地憑空出現在蘇淺手中，而且自動翻開。
“這是……”自由的眼睛睜大瞳孔縮小，腦海裏浮現出一個了不得的猜測。
也許是因為思考得太入神，自由甚至沒有發現他們身周原本破舊的回字形建築正以一種視頻倍速一樣的速度變回嶄新的樣子，天空中的灰霧也同樣快速地翻動成白霧，更多的光亮從天空灑落，也讓蘇淺那樣本就出色的臉在光線映照下更加惹人注目。
“你不是說這裏對神秘屋的收納快到極限了嗎？如果能夠找到噩夢之書上冊的話是不是就不一樣了？”蘇淺看着上空翻騰的白霧，知道詭鏡一直在努力着。
“你別傻了！”自由腦海裏的思緒混亂，但他還是脫口而出，“離開這裏，如果……如果博士知道的話，你會變成和我一樣的工具！”
工具嗎？
蘇淺一直以來都在別人面前隐藏着噩夢之書的存在，但此時此刻已經沒有必要隐藏了。在噩夢之書下冊支撐不住研究所運作的此刻，研究所本來就已經搖搖欲墜。
這個時候研究所唯一可以重新站起來的機會，就是奪走蘇淺手中的噩夢之書上冊。
可是，他們真的能夠奪走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