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京都伏見區。

自打豐臣秀吉修築“伏見城”後, 這裏就迅速發證成為全國知名的“城下町”，十分熱鬧繁華。但因為來往人員過多，再加上房價便宜，也就變成了整個京都治安最差的地方。

石村治也坐在快餐店裏, 他看上去不過二十出頭, 穿着件薄針織衫, 樣貌十分英俊, 惹得周圍異性頻頻側目。

不過此時他卻沒心情想這些，焦躁的咬着吸管，時不時望向門口，仿佛在等什麽人。

聯系自己的人只說等他們到了, 一眼就能看出來, 但是怎麽才能一眼分辨？萬一認不出來怎麽辦？又沒有電話, 那不是要錯過了？

石村治也越想越害怕, 此時大門處突然傳來一聲巨響。

他站起身往那邊看了看，只見一個全身包裹的嚴嚴實實還帶着面具的矮個子, 可能是因為面具遮擋了視線，直接撞在玻璃門上。

他好像……知道是誰了。

猶豫了一下，石村治也緩緩上前，“請問，你們是‘咒術學校’的人嗎？”

矮個子搖搖晃晃的站穩, 點了點頭，接着又搖了搖頭。

石村治也有些懵了，這是個什麽意思……剛要說話, 就見遠處有個白頭發戴着眼罩的男人舉着兩個冰淇淋過來, “抱歉抱歉，因為排隊排太久, 有點遲到了。你就是石村先生吧。”

“是，”石村治也點頭，自我介紹後雙方找了個地方坐下。

眼罩男一邊吃冰淇淋一邊劃着手機，“诶，石村先生是棒球選手嗎？什麽位置的，好厲害。”

“哪裏，只不過在非職業隊當捕手。”石村謙虛道。

“這樣啊，”男人繼續翻看信息，“根據你傳給我們的資料，你和兩個朋友因為把棒球不小心丢在別人的院子裏，還把人家玻璃打破了，因為害怕被責罰所以偷偷翻進去撿。結果碰到了一個人牽着怪物，兩個朋友被怪物抓走，你逃跑後就來找我們了。”

“不過好奇怪啊，那怪物都扣下兩個人，就這樣放你走了？按理說你們三個不是應該在一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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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這個……”石村治也目光閃爍，“是因為我們沒有分開找的，我聽到聲音後就立刻跑了，可能是我跑的比較快。”

“是嗎，”眼罩男點了點頭，似乎是相信了對方的話，石村治也剛松了口氣，結果緊接着對方就站身子，拍了拍還在甜冰淇淋的矮個子。

“走吧，沒什麽好說的了。”

石村治也面色大變，連忙上前想要去拉，然而卻發現自己好像怎麽也碰不到，直到此時他才相信，這兩人是真的有本事。

“五條、五條先生，我們有話慢慢說，您別走啊！”

五條悟搖了搖手指，“NONONO，石村先生，這份工作有多危險想必你也清楚，所以在委托人有所欺騙，信息不完全的條件下，我們可以提出拒絕。”

“石村先生的虎口連繭都沒有，怎麽可能是棒球選手，而且，雖然你将見面的地方放到伏見區，但你錢包最外面那張會員卡，只有在左京區有不動産的人才能領。連身份都僞造的話，之後的也就不用談了。”

左京區是京都的富人區，基本上都是富三代甚至十代的有錢人才能在裏面住，三井財團和松下集團創辦人都在那裏置有房産，所以眼前這個人身份絕對不簡單。

此話一出，原本還想掙紮的石村只能承認，嘆了口氣，頹然的坐在座位上，“我其實，也是迫不得已，家父要是知道我做出這種事，非要打死我不可。而且，我也沒有全都騙你們，最起碼……我是真的姓石村。”

“剩下的那兩位，也都是日本有頭有臉的家族，只不過現在才失蹤了三天，家裏還不知道。萬一真的出了意外，我們家怕是要得罪許多人。”

五條悟沒心情聽他廢話，翹起二郎腿，“那麽，現在可以把事情一五一十說出來了吧。”

石村低着頭，最後還是小聲道：“那是左京區最邊緣的一間屋子，因為位置比較偏，很少有人看過他們家人。只知道房子的主人是個很漂亮的年輕女性，我跟兩個朋友曾經隔着窗戶看到哪個女人跳舞，都被她的美貌所驚豔。”

“那天晚上，我們喝了點酒，然後就打賭半夜溜進那間屋子，看誰能偷到那位女士的內.衣……我本來不想去，都是他們逼我的！”石村痛苦的抱頭，悔恨的淚水不斷滑落。

“是是，可以不要說廢話，直接進入正題嗎？”五條悟打了個哈欠，有些不耐煩的催促。

“額……好，”石村被噎了一下，抿了抿嘴，繼續道：“那院子一片漆黑，只能用手機照亮，我記得我是往左邊院子走，他們兩個進了屋子。當時我轉了一圈，酒也醒了，就想着要不然叫他們回去，結果一擡頭，就看到二樓窗戶上趴了個人！”

五條悟吹了個口哨，“不錯的展開。”

石村被他陰陽怪氣的心煩，想要反駁，結果考慮了一下雙方的實力差距，還是閉嘴假裝聽不見，“我當時就吓了一跳，趕快往外跑，結果剛出去就聽到我那兩個朋友的慘叫，緊接着就看到院子裏一個……長着三個腦袋的怪物，滿嘴都是血！！”

五條悟摸着下巴思索了一會兒，似乎是在想有沒有這樣的咒靈，确定沒聽過後對石村道：“那個房子裏，是真的有人住是吧？”

“肯定有，”石村堅定點頭，“雖然那女人不出門，但是她還有個管家，每天都有超市去給他們送菜，都是管家出門接！”

“五條先生，我知道這種事警察管不了，所以才來找你們，錢的事不用擔心，趁着事情沒有洩露出去前，請一定要幫幫我！”

“嗯——”五條悟想了一會兒，最後在石村忐忑的目光中咧嘴笑了起來，“感覺挺有意思的，這個事情我們接了，把地址寫下來吧。”

“是！”石村千恩萬謝，留下地址後方才告辭。

等他走後，五條悟看着從剛才起就悶悶不樂的少女，歪頭湊了過去：“喂喂，這位狐貍小姐，怎麽一直垮着張臉？”

日暮靜奈單手推開他，皺着眉問，“我們真的要幫這種人嗎？偷女性內.衣什麽的，好惡心。”

少女氣得臉頰都要鼓起來了，從側面看好像只倉鼠。

如果這時候伸出手去戳，估計會發出“噗”的一聲，感覺好搞笑的樣子。

想到這裏，五條悟手欠的毛病就又開始了。不過萬幸的是，少女趕在他動手前就站了起來，深吸一口氣給自己做思想建設，“知道了，雖然那幫人做的不對，但放着詛咒師不管就會有更多的人受傷，我們什麽時候出發？”

……放着不管倒也沒什麽。

五條悟原本只是覺得有點意思想去看看，結果如今見日暮靜奈大義凜然的模樣，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說話了。

拍了拍目光炯炯的正義少女，示意其跟着自己。

出門後給伊地知打了個電話，讓他把準備好的東西送來，跟靜奈換好衣服後立即去往石村說的地方。

“詛咒師跟咒靈不同，因為是有智慧能溝通的生物，所以咒術界對于他們往往還是以引導為主。我們這次上門主要也是調查，确定一些事情後，就可以将人帶回去。當然了，如果是冥頑不靈那種，也可以選擇就地解決。”

五條悟一邊給少女挂上口罩，一邊囑咐，“等進去了你盡量少說話。”

“知道了。”不要把我當小孩子，靜奈別過頭。

準備好一切後，五條悟敲響了那家大門，“你好，請問是市橋家嗎？我們是政府負責古建築維護的，到了評定的時間了。”

日本關于古建築保護的法律很完善，超過百年的建築都要登基後，每隔幾年由專業人員上門評定消防和維護程度，咒術界在日本這麽多年，自然與政府有些合作，所以弄套假身份倒也不難。

過了一會兒，一個穿着燕尾服，面色蒼白的老人打開門，仔細檢查了下他們的證件，微微躬身道：“請跟我進來吧。”

“好漂亮的院子，都是你們自己修的嗎？”五條悟看了看周圍，這是一間日式庭院，雖然不大，但卻十分雅致。

老管家僵硬的點了點頭，沒有回話。

身後兩人對視了一眼，總覺得哪裏不對，看來這裏确實有問題。

等進了起居室，一位身穿和服的女子正在泡茶，見到他們連忙招呼落座。

女人看上去不過二十左右，如那個石村所說，确實非常漂亮，單論美貌，靜奈覺得也就只有曾經見過面的珠世小姐能與之想比。

“我是這家的主人，市橋明菜，這次檢修怎麽只有你們兩位，我記得上次來了一群人。”市橋明菜笑着給兩人倒茶。

“哦呀？市橋小姐真是好記性，我們這種檢修一般要十五年一次，沒想到這麽久的是事您都記得。”五條悟接過茶水，不慌不忙道：“我們只是先來檢查一下，等記錄之後會有專項人員來修繕。”

市橋明菜見到這裏不說話了，讓老管家跟着他們一起看屋子。

上百年的宅院，就算當時建造的再好，如今看來也有些陰森。

尤其是如今外面天暗沉沉的，沒有絲毫陽光照入，整間房子都籠罩在黑暗中。

五條悟裝模作樣的這兒摸摸那兒摸摸，看着倒是很認真，等出滿臉沉痛的對女主人道：“市橋小姐，請容鄙人遺憾的通知你，這房子是不能住了，我們在多個角落發現白蟻以及破損，随時都有可能坍塌，請你務必早些搬離。我們這就去通知政府，明日就派人徹底翻修。”

“啊？”市橋明菜瞪着眼睛，不敢相信自己聽的話，這怎麽，自己就要被迫搬家了。

此時窗外忽的一道閃電劃過，緊接着轟隆隆的雷聲，瓢潑大雨傾盆而下。

市橋明菜望了望外面，急中生智道：“二位，都已經這麽晚了，我家裏這邊比較偏，也不好叫車，不如你們在這兒住下。剩下的明天再說，有你們兩個專業人員在，相信屋子有什麽問題也能很快得到預警。”

“這怎麽行，”五條悟義正言辭的拒絕。

“保護市民的安危不也是政府的義務嗎！拜托了。”

最後在主人的再三懇求下，兩人才勉強點頭。

不過在這之後，又出現了新的問題。

市橋家并不算大，能提供給客人的客房……只有一間。

日暮靜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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