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是敵是友？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如彬發現自己和狄米特雙雙倒在地上，而她正好伏在對方平坦的胸膛上。狄米特還在熟睡之中，他柔和精致的五官卻如同雕像一般斧鑿出剛毅的線條，長長的睫毛像一把扇子似地輕輕翕動着，或許是由于昨晚那碗酒的作用，他潔白的皮膚上微微染上了些許紅暈。
如彬頭痛欲裂，呆呆地看着狄米斯的嘴唇——薄薄的嘴唇微張，露出潔白的貝齒——就是這對嘴唇，昨天晚上，奪去了她寶貴的初吻……
一拳狠狠地搗在對方胸口，憤怒的吼聲爆發出來：“臭男人！給我滾起來——”
狄米特被驚醒，睜開眼睛，一雙寶石般純淨的紫眸有些驚訝地看着她：“你……怎麽了？”
“什麽怎麽了？少跟我裝傻！你昨天晚上……”如彬不停地捶打着他的胸口。
“我昨天晚上做了什麽嗎？”狄米斯輕輕抓住她捶打自己的手，疑惑地詢問。
“你，你……你……你昨天晚上……”如彬發現自己的臉迅速火熱了起來，接下來的話再也說不下去了。
狄米斯一邊小心翼翼地把她推離自己一邊解釋說：“我酒量不好，而且有個缺點——喝酒之後的事情全都忘記，莫非……我們昨晚……”說完他開始打量自己和她的衣服一番：“應該沒有發生什麽吧？”
看什麽看！衣服很整齊，應該不至于亂性。昨晚……什麽都沒有發生，除了那個莫名其妙的深吻。
一想到這裏，如彬火從心中起：“給我閉嘴！”昨天晚上也是因為她喝了酒，糊裏糊塗地居然縱容對方輕薄了她！
狄米斯乖乖地住嘴了。
而且，而且他還——“你——騙——我——”如彬身體再次靠過來，雙手緊緊地掐住他的脖子：“你明明是男人……為什麽騙我……”
狄米斯被她扼住得喘不過氣來，他艱難地回答：“我沒有騙你……是你以為我是女人的……我……我從來沒有承認過……”
如彬死死地沒有放手，腦子卻開始飛快地回想起來……
朗斯國人的個子都這麽高嗎？
嗯，差不多。我這樣算是中等身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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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說“女人”。媽的，原來不是朗斯國人身高，而是因為他是男人，因此這樣的高挑身材只是中等而已……真笨！她罵了自己一句。
聽說西方女子以豐滿為美，有這回事嗎？
沒錯。朗斯國也以此為評判美女的重要标準。
那憑你的姿色，在朗斯國算不算美女？
嗯……不算。
廢話！男人當然不算美女了！真是真是一個笨蛋！她再次罵了自己一句。
然後，她繼續回憶：她為了占點香氣便宜的時候，狄米斯摸到了她的……她的……
以為自己占便宜了，其實卻讓對方占了大便宜！蠢貨啊——
“混蛋！”如彬掐着他的脖子使勁搖：“你還摸了我……你這個色狼……”
對方斷斷續續地解釋：“是……你……讓我摸的……”
“你還頂嘴！你還敢說……”
“小心！”狄米斯一把将如彬按下，使她的頭緊貼着他的胸膛。
“铮！”一支箭帶着風聲劃破寂靜，貼着如彬的頭發狠狠地釘在她對面的牆上。
狄米斯把她放倒在地上，輕聲叮囑：“乖乖地躺在這裏，不要動，更不要出去。”
“為什麽……”如彬的發問還未出口，就被狄米特掩住了嘴。
狄米特輕輕地用纖長的手指在她的櫻唇上畫了一個圈：“不要出聲……不然會把他們引來的。”
如彬呆呆地躺在地上，望着他漸漸遠去的身影，竟然失神了半刻。
一騎人馬靜候在蒙塵草堂外，十餘個弓箭手劍拔弩張，為首一位騎馬的人看見走出來的狄米斯，臉上帶了一抹微笑：“狄米斯，居然被你捷足先登。我們昨夜攻草堂一夜都無法突破，莫非是你做法設阻？”
狄米斯微微一笑：“不巧。你猜錯了。”
“看來草堂中有高人助你。狄米斯，為何你總是最幸運的一個？”
“真的幸運就不會遇見你。”
“好！好！說得好！”對方哈哈大笑起來，清脆地擊了三下掌：“你的幸運到我這裏也該終結了！弓箭手準備——放箭！”
瞬間，百箭齊發，羽翎箭夾帶着風聲，呼嘯着撲向狄米斯。
也幾乎是在同時，所有的箭全都箭頭朝下，深深地插入距離狄米斯三尺遠的四周。
領頭人一驚：“這又是什麽巫術？”
“不是巫術，是武術。”金如彬怡然地自草堂走出：“我神州大地卧虎藏龍，區區小小朗斯國的走狗也敢前來叫嚣？”
“你……”對方在看到她的瞬間，瞠目結舌地說不出話來。隊伍中的其他士兵們也都發出一聲驚呼。
習慣，要習慣……如彬在心裏安慰着自己：人長得醜，別人驚訝很正常，不要大驚小怪……
“你……就是金郎中？”對方在驚訝之餘，終于蹦出一句完整的句子。
“在下金如彬，暫任是蒙塵草堂的主醫師。”如彬回答道。
經過片刻的靜默——“兄弟們！就是她！把她給我搶過來！”為首的任大呼道。
“是——”一隊士兵，大概幾百餘人，如潮水一般向他們湧過來。
不好！如彬心裏一驚：經過剛才打落羽箭的出招，她的銀針只剩下九九八十一根，可是對方卻有幾百人之衆，既不能傷他們性命，又要除去威脅，實在是……
可是這是為什麽？誰能告訴她這是為什麽！為什麽先是突然來了一個朗斯國人奪去了她的初吻，現在又來一群朗斯國人要抓她？
她到底招誰惹誰了……
腦海中來不及想太多，手捏着一把銀針的如彬一個箭步擋在狄米斯前面：“別怕，我會保護你——”那位貌似女人的男人，身體應該比較孱弱，還是由她來保護他穩妥些。
“不必了。”他說，話語中似乎有淡淡的笑意。
“我的針法很好的，你大可放心……”話說到這裏，戛然而止。
一記重擊，猝不及防。
意識混沌了下去，在失去神志之前，如彬不可置信地回過頭，看着狄米斯純潔無暇的紫眸中沒有一絲歉意，他也在看着她，在微笑，而且仍然保持着剛剛的手刀姿勢，而那一擊的威力，正在腐蝕着她的殘餘不多的清醒……
為什麽……我那麽相信你……在失去神志的最後一刻，她睜得大大的眼睛仍然不肯相信狄米斯在她背後的襲擊。
耳畔響起狄米斯最後一句話，如天籁般清脆動聽：“大哥，任務完成。”
你是我命中的克星嗎？
黑暗無聲，把她徹底吞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