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他們別無選擇
叫他意外的是，蘇棉在這個時候代替他跟秦善說道：“他身上的傷雖然又多又重，卻都沒有發炎化膿的跡象，只要有足夠多的藥，再避免劇烈運動使傷口繼續惡化，他就死不了。”
她手裏藥多的是！
唯一需要擔心的，就是他們在此停留不了多久，很快就又要上路，根本沒有時間給容赫他們養傷！
那意味着這之後容赫身上的傷還有再次裂開的可能！
這再多裂幾次，他人也就沒了！
秦善自然不可能知道蘇棉在想什麽，他聽了蘇棉的話就立刻起身說道：“我現在就去找我們這支隊伍裏的所有大夫，把他們手裏現有的能用上的傷藥全部都換來。”
說完他就要走。
容嶺叫住了他，“阿善哥你要拿什麽去換？”
秦善道：“用我爹身上那幾只……”
說着，秦善突然想起了一樁事，忙又坐了回去，“差點忘了跟你們說，去年夏天的時候，我跟我爹進過一次萬佛山。”
“哦？”
容嶺頓時來了興致，“阿善哥你快跟我們說說那萬佛山裏的情況！”
萬佛山距離容家村約莫有半個多月的路程，故而以往他們都只聽過其名，從來就沒有去過。
以至于眼下他們對萬佛山的了解，僅限于過往從旁人口中聽來的那些有關萬佛山的傳聞。
就見秦善擰着眉道：“因為以前聽了太多有關萬佛山如何兇險，毒蛇猛獸又如何多的傳聞，那次我跟我爹就沒敢往深山裏面走。
但我們也往山裏深入了兩天，然後在那周圍停留了三天，可別說毒蛇猛獸了，我們那五天時間裏面，連一只兔子野雞都沒有看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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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赫臉色一變。
阿善的父親是老獵戶了，經驗十分老道，再如何會躲避獵人的獵物，他都能通過一些蛛絲馬跡找到其所在！
既然阿善會說出一只都沒有看到這種話，那就表明他們那五天時間裏連一點與獵物相關的蛛絲馬跡都沒有發現！
那很不尋常！
又聽秦善說：“因為從去年年初開始，朝廷就慢慢沒有什麽物資跟人馬送往邊城了，衙門的人趁機打着為前線籌集物資的由頭到我們周遭的各個村子裏來搜刮糧食，再加上去年天幹，整個夏天都沒有下過幾場雨。
所以我跟我爹當時出于不想空手而歸，回家去餓肚子，就又硬着頭皮往深山裏走了一天，然後我們遇到了一群人！”
“人？”容嶺脫口問：“獵人嗎？”
“不是，是一群穿着各異，一看就非善類的人，我爹說有些像山匪，當場就拉着我逃了。”
“山匪啊……”
容嶺捏上下巴，若有所思了一瞬，嘀咕道：“難道說同澤山裏的那群山匪獵光了同澤山的獵物後，轉向了萬佛山去打獵？”
嘀咕完，他就沖容赫問：“大哥，我們要不要改去別的地方？”
容赫面色凝重的緩緩搖了一下頭，“從我們此時身處的地方到郭城的路上，唯有那兩座山能夠藏人，我們別無選擇了！”
“也是！那我回頭去跟大家說說，讓他們事先做好跟那群山匪拼個你死我活的準備！指不定那群藏進了大山裏的孬種根本不是我們的對手呢？”
他此時說的“他們”，指的是跟他們兄弟三個一起回來的其他人。
雖然那十幾個人大多也都傷的不輕，可經過了幾年戰場的洗禮，他們的身手與膽識還是都不容小觑的。
生死關頭的爆發力更是遠超沒有上過戰場的人。
拼死一搏，還是有希望打贏那群山匪的！
只不過他們若是帶着如今這一身傷去跟那些山匪打，打完他們可能都要下去見早死的那一批人了！
思及此，容嶺又問秦善，“阿善哥你還沒有告訴我，你打算拿什麽去換藥？”
“人參，當時我們雖然沒有在萬佛山獵到任何獵物，卻機緣巧合的挖到了幾株人參！我剛想到那幾只人參，就順勢想起了當時在萬佛山裏遇到的那群人！”
“哦，那阿善哥你們怎麽沒有把人參拿去賣了啊？那可是值錢貨！”
“唉！當時衙門的人三不五時的就要上門來搜刮一通，我們便是賣了，銀子估摸也是要被搶走的。
所以我爹就在我家後面的地窖裏頭挖了個洞藏起來了，前些天跟着大部隊上路的時候才挖出來的。”
“啧！衙門裏那群人真不是東西！他們一直對外報喜不報憂也就算了，還那般壓榨老百姓！哪天我要是遇到那群孫子了，非要打死他們不可！”
“呃……”蘇棉聽到那“報喜不報憂”五個字，眉心不由得就微微擰了起來。
容家村周遭的人沒有更早逃到更安全的地方去，很可能是在邊城跟鶴城相繼被攻陷之前，他們完全都不知道前線的将士早已處在劣勢了！
而管轄他們容家村的是鐵允鎮上的小衙門，若沒有上面的人指示，他們肯定沒膽子那樣欺上瞞下！
然後管轄鐵允鎮衙門的，是鶴城衙門裏的人！
鶴城作為緊挨着邊城的城市，衙門裏的人跟守城将領，肯定都很清楚前線的情況，卻完全沒有提前疏散城裏的百姓……
又或者只疏散了一部分？
不論如何，那都意味着這個國家的朝廷很不可靠！
不然朝廷的人是不會在危急關頭還放任那種完全不把老百姓的性命放在眼裏的人把守鶴城的！
看來等她把容赫等人送到安全的地方後，得換個國家生活！
暗自思忖中，蘇棉聽到容嶺對秦善說：“阿善哥你的好意我們心領了，那人參阿善哥你們還是留着吧，以後等我們到了安定的地方，你們父子可以用它們來安家立宅。”
“以後的事以後再說，眼下你們若是能夠因為它們而好起來，那我們這群人就有了更多活下去的希望！”
這般說完，秦善沒給容嶺再說什麽的機會，直接大步走了。
楚氏擰着眉看了他背影片刻，到底是沒有叫住他。
他們已經拿不出更多的糧食去換藥了！
而就她所知，有幾個家中人口多的大夫是帶了很多藥在身邊的！
若能全部換來，阿赫他們好起來的希望就更大了！
這時，一聲“咕嚕嚕”的聲音在楚氏身邊響起。
楚氏循聲看向身邊的三小只，就見其中一個抱着他自個兒的肚子縮成了一團。
她忙道：“阿大餓壞了吧？奶奶這就去給你做吃的。”
“我不餓！”
被楚氏稱為阿大的小人兒剛一臉倔強的反駁完，他肚子就又發出了一聲極其響亮的叫聲，瞬間窘得他整張臉都紅了個透。
蘇棉在這個時候小聲問容赫，“他們叫什麽？”
容赫搖搖頭，“回來的路上我們問了很多次，他們始終都不說，只說了他們誰大誰小，我們也就只能用阿大阿二阿三來叫他們了。”
蘇棉若有所思的看出去。
問了很多次都不說……
看來他們在落入那支燕北軍手裏之前，有人囑咐過他們不能對別人說他們的名字！
這意味着，只要知道了他們的名字，就能知道他們的身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