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1)

翌日,闕若君一如既往地先于鬧鐘醒來。卻又與以往不同的,神清氣爽,覺得渾身充滿了力氣。

左右不過是睡了個安穩覺,效果竟是如此顯著。

闕若君下意識地想要伸個懶腰,胳膊才要擡起,就被什麽給拉扯回了原位。闕若君低眸一瞧,看着抓住自己手臂睡覺的惠茉安,這才回想起昨天晚上發生的一系列事情。

簡直就和夢裏發生過的一樣,那麽不真實,偏偏懷裏就躺着那麽真實,有着正常人體溫的惠茉安。也正因如此,闕若君對于她的身份依舊存有一定困惑。

瞧着懷裏的惠茉安,闕若君在心底默默地詢問道:“你究竟是誰?真的是從書裏出來的?”

礙于上班不能遲到,闕若君還是想了個最為簡單粗暴的法子。将床頭的抱枕塞到惠茉安的懷裏,代替了自己的手臂。闕若君蹑手蹑腳地翻身下床,替惠茉安重新掖好被子。看着她恬靜的睡顏,不禁流露出些許笑意。

果然啊,長得好看的人,總是能讓人心情舒暢。

闕若君給自己煮了雞蛋,熱了牛奶和速凍包子,消滅完這三樣東西,也算是将早餐給對付了。闕若君特意在蒸鍋裏給惠茉安留了一份早餐,擔心她起來的時候不知道廚房裏有早餐,便特意取來了鋼筆和便利貼。

闕若君自幼跟着字帖學過些書法,練習最多的就是文征明和米芾的,所以她的字有那麽點結合二者的感覺,儒雅中又透着幾分豪爽,蒼勁有力,有些桀骜不馴,落落大方的同時,又不失溫潤秀勁與穩重。

她提筆在便利貼上寫好了文字提示,将便利貼貼在了惠茉安的手機上。随後又放輕腳步地離開了卧室,阖上了門,拿起自己的背包和外套,便出門上班了。

與平時上下班的時間差不多,闕若君來到自己的辦公室,将外套和背包放進了自己的衣櫃裏,将自己的執勤服穿上。

這剛燒上水,闕若君還沒來得及在自己的辦公桌前坐下。門外就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與她同辦公室的新人警員武凱,不負衆望地又一次踩着遲到的邊緣,拎着他的早餐跑進了辦公室。

武凱準确無誤地将自己手裏的早餐放在了自己的辦公桌上,吞咽了一下調整着呼吸,随即擡手。也不用他開口多說一個字,闕若君心領神會地從一旁開了的一整箱礦泉水裏,随意撈出一瓶,扔到了他手裏。武凱接住後,忙不疊地擰開了瓶蓋,給自己狂灌了一大口,足足喝了小半瓶,這才舍得從嘴邊移開。

闕若君見狀,忍不住輕笑道:“昨天是小電驢忘記充電了,今天不會是小電驢又沒電了吧。”

武凱将礦泉水瓶蓋好後,長長地吐出口濁氣後,對着闕若君搖了搖手指,然後開始拆解自己早餐的袋子:“哪裏是小電驢沒電了,昨天是坐朋友的車回去的。我的小電驢留在隊裏沒開回去。結果,今天我的鬧鐘被我關了後,我睡過了。”

闕若君往自己的水杯裏倒了些茉莉花茶,帶了些揶揄地說道,“那你可以多設置幾個鬧鐘,總有一個能把你吵醒。”

此時,電燒水壺燒水的聲音開始變得強烈,并且還在不斷沸騰。不多時便徹底燒開了,闕若君拿着自己的水杯,拿起電燒水壺往水杯裏倒着煮沸的熱水。

坐在位置上的武凱咬了一大口包子,目光落在闕若君的背影上。像是想起了什麽,随意咀嚼了幾下,便囫囵吞棗地咽下嘴裏這口包子:“對了,若君姐,鄭隊的事情,你聽說了什麽。”

“什麽事情?”闕若君将電燒水壺放回原處,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武凱特意瞧了眼門口,身體前傾湊近些闕若君,壓低了聲音,與闕若君說道:“聽說他處理的一個案子送到監察那了,監察組要查他呢。”

闕若君不以為然地淺笑一聲,反問道:“這件事情,你從哪裏聽來的?”

武凱唯恐闕若君不相信,下意識地啧了一聲,信誓旦旦地繼續往下說:“我昨天那朋友就是在紀委工作的,他和我說起來的。他說大隊的領導都知道了,不知道葉隊知不知道。”

“不管葉隊知不知道,你呢,出了這間辦公室後,就不要提這件事情。”闕若君擡起手指,對着辦公室的門那點了點,“你這個好奇心留在這間辦公室裏,我可以當作沒聽見。但要是被其他人知道了,鐵定會傳到鄭隊耳朵裏。這個案子交到監察組那,就不能證明一定和鄭隊真的處理的有問題。這如果哪天查清楚了,鄭隊的工作方式是符合流程的,你出門說道的那些算不算是有意抹黑他?”

說到這裏,闕若君也稍稍壓低了些聲音,告誡武凱道:“鄭隊,那是多好面子的人。要是知道你小子在外面将他這件事情到處宣揚,你看他收不收拾你。”

武凱當即縮了縮脖子,對着闕若君做出了雙手合十的手勢:“若君姐,你是我親姐。我保證,不會再提這事情了。除非紀委那邊真的全部查清楚了。”

“孺子可教也。”闕若君頗為欣慰地颌首。

兩人談話至此,暫時告一段落。

武凱繼續享用着他的早餐,然後從早餐袋裏取出一份烤餅夾油條遞到闕若君的面前:“若君姐,這個味道不錯,你嘗嘗。”

“武凱,你這是在賄賂我?”

“若君姐,這怎麽能叫賄賂呢,我這是徒弟孝敬師傅啊,理所應當的事情。別客氣,嘗嘗看,如果覺得我不錯,我明天還給你帶。”武凱說着,還特意給闕若君拆開了最外層的塑料袋。

闕若君見狀,趕忙推辭道:“我吃過早餐的。”

“吃過早餐,再吃點沒事。看看我們這一天天的消耗多大啊。”武凱将烤餅夾油條遞到闕若君嘴邊,恨不得直接塞她嘴裏。

叩叩叩……

辦公室的門被人敲響。

闕若君和武凱不約而同地看向了門那,中隊長葉永林面帶微笑地杵在那,不等兩人招呼便走進了辦公室。目不轉睛地看着武凱那還頗為豐盈的早餐:“喲,小武啊,夥食不錯啊。”

“葉隊。”武凱将手裏的食物往闕若君手裏一塞,心領神會地将自己那些未曾動過的早餐雙手奉上,遞到葉永林的面前,“葉隊,我今天買了不少。你要是還沒吃早餐,也吃點?”

“嗯,看着賣相不錯。那我就不客氣了。”葉永林從袋子裏拿起了一只大肉包,放進嘴裏狠狠地咬了一大口,有點含糊不清地說道,“嗯,味道的确不錯。”

武凱憨笑連連。

葉永林看向坐着的闕若君,又道:“若君啊,帶着你的早餐和水杯,到我辦公室一趟,有點事情找你談談。”

“好的。”闕若君拿起自己的水杯和武凱給的那份烤餅夾油條站起身。

葉永林臨走前,又從武凱那順走了一只肉包。

武凱看着自己手裏僅存一只的肉包,無奈地嘆了口氣。還好,他的櫃子裏還有些儲備糧。

“若君,是這樣的。青陽說他手裏要調解的案子太多了,有個案子想轉到你手裏,讓你幫忙處理一下。”對于葉永林這樣的開場白,闕若君習以為常,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葉永林又咬了口包子,仿若閑聊般繼續說道,“我知道你手裏要調解的案子也不少,但這次的案子比較特殊,當事人家屬是個年紀和你差不多的女人。大致的情況呢,我從青陽那了解了一下,我也挺贊同他的提議的。畢竟嘛,年紀相仿,又都是女人,相比較我們這些大老爺們,你們總會聊得來一些。”

闕若君保持禮貌微笑地應道:“嗯,我知道了。那我一會兒去葉隊那拿案卷。”

葉永林頗為滿意地點點頭:“嗯,就這麽點事情。還有嘛。你媽媽最近又問我,你在隊裏的情況,有沒有找到對象的。”

闕若君苦笑一聲:“她是又打算給我安排相親了。”

“畢竟嘛,你這個年紀了,也該成家了。雖說,你現在不和她一塊生活,但她是你媽媽,肯定還是關心你的。”葉永林勸解道,“有時間的話,你也去陪陪她。”

“我知道了。”闕若君笑意中的苦澀久久不能散去。似乎在長輩們的眼中,一個人不能不結婚,任何理由都不能構成不結婚的理由。

闕若君瞧了眼自己手裏的食物,随即将食物遞到葉永林的面前:“葉隊,看你剛才應該是還沒吃早餐,武凱說這味道不錯。”

“那你……”

“我吃過早餐才來的。”

“行,那我就不客氣了。”

闕若君端着自己沒喝過一口的茉莉花茶,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而留守在辦公室裏的武凱此刻正神情不佳地,死死盯着放在闕若君辦公桌上的那份案卷。

不做其他猜想,一定是鄭青陽知道葉永林找自己說話了,就特意找人把案卷提前送過來了。

“若君姐,這都第幾回了。怎麽每次都把爛攤子甩給你啊。”武凱心裏清楚,鄭青陽每次總能找出一些所謂的合适理由,将自己不樂意接手的案子轉移到闕若君手裏。

闕若君将茶杯放回辦公桌上,輕輕地哼笑一聲,安慰道:“沒事,就當是多歷練吧。說到底,我從刑警隊調過來才一年而已。”

武凱無奈地擡眸看向闕若君:“若君姐,你就是太好脾氣了,才會……哎,算了。說到底,在他沒正式被停職前,我們也不好去指責他些什麽。”

闕若君笑而不語。

正打算喝口茶水,她的手機卻開始作響。手機屏幕上顯示的名字,正是葉永林與她提及的那個人。闕若君的媽媽——汪莉。

闕若君十分不情願接聽這通電話,汪莉給自己打電話,多半又是為了介紹對象的事情。闕若君覺得頭疼,心裏驟然被壓了一塊巨石,呼吸似乎也變得不順暢了些。

但最終,闕若君還是接起了這通電話,一如既往地平淡冷靜:“媽。”

“若君,我現在在你家裏。你午休的時候,回來一趟。”汪莉說完,不容分說地就徑直挂了電話。

闕若君呼吸一滞,汪莉今天怎麽跑自己那了?

糟糕,惠茉安在家裏,那汪莉去了,豈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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