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把她放到浴缸裏,施政摘下蓮蓬頭,直接将水調到最熱,往她身上淋。

“只要你現在能站起來。我立馬就走。”

裴沐菲咬緊牙關,身上怎麽都使不出一點兒力氣,□完全是疲|軟的狀态,完全支撐不起來整個身子的重量。

“我累了。施政。”她難得用這樣低柔的語調對他說話,“你不要出現在我面前惡心我了。行麽?”

施政将蓮蓬頭放到一邊,直接坐在浴缸的邊緣上,将她扶起來,扣着她的後腦勺,絲毫不在乎她身上的水弄濕`了他的衣服,緊盯着她的眼睛。

“你愛誰?”

“反正不是你。”

“陸離?呵,他知道你被我上了這麽多次麽?”他對她說話一向刻薄又尖銳,這麽難聽的話,她也早就聽得習慣了。

“我愛誰和你一點關系都沒有。你能不能走?我就算在水裏泡一晚上也不想讓你在我面前呆一秒鐘。”

“好。”施政直接放開她,她癱軟地摔進浴缸裏,身上磕了幾下,但是她懶得去看。

“那我走。”

……

聽到客廳的門被關上的聲音,裴沐菲直接就把手邊的沐浴露摔到地上,使了渾身的勁兒才爬出浴缸,直接摔在了地上。

身上的疼越來越強烈,她這才将頭靠在牆上,看着浴室裏落地鏡上自己狼狽的樣子,諷刺地笑出聲。

如果可以的話,她寧願這輩子都別遇見施政。

她不是怕被傷害的人,裴沐菲認為愛情就該是轟轟烈烈愛恨交織的的,傷害在愛情中總是在所難免,她從沒畏懼過。可是,她和施政根本不能算愛情。

他沒把他們之間當愛情,她也沒有。

**

裴沐菲早上沒來上班,陸離下去到她辦公室找她的時候發現裏面空無一人,他直接就給她撥過去了電話。

手機關機,座機無人接聽。

陸離以為是昨天晚上自己的行為惹惱她了,但是轉念一想裴沐菲并不是會斤斤計較這些的人,于是直接開車奔去了她家。

敲門敲得手都疼了,裏面都沒有人應答,陸離直接踹了一腳,然後吼:“裴沐菲,你在裏面不?給我開門!”

裴沐菲半夢半醒之間聽到一個聲音在叫自己,想站起來卻沒有力氣,甚至連口都懶得開。

陸離不是個有耐心的人,敲了這麽久的門,喊了這麽久,裏面仍舊沒有反應,他以為裴沐菲是沒在家,于是準備下樓。

剛轉身就看見她昨天穿得那雙高跟鞋還擺在家門口,陸離覺得不對勁兒。可是如果她在家裏的話不可能不給他開門。

陸離直接跑去了物業,說了好半天物業的人才同意拿着裴沐菲家的鑰匙去幫他開門,開了門之後陸離一進去就看到客廳裏一片狼藉。

他還沒見過裴沐菲家裏這麽亂,她的衣服在地毯上亂扔着,沙發上的靠枕也有幾個掉在地上。

“裴沐菲你在麽?”他試探地喊了一句。

“……我在這裏。”她的嗓子已經啞了,發出的聲音難聽得不行。

盡管聲音不是很高,但是陸離還是聽見了,尋着她的聲音找到了浴室,就看到她一|絲不|挂地坐在地上,肩膀上和腿|上還有大片大片的青|紫。

他愣了愣,然後拿起牆上挂着的浴巾就給她披到身上。直接将她抱起來抱回卧室。

整個過程裴沐菲一句話都沒說。

陸離從她的櫃子裏拿出醫藥箱,找出一瓶消腫的塗抹液,将她身上的浴巾拉下去,拿了幾根棉花棒給她往肩膀上發青的地方塗着。

“你慢點,有點兒疼。”藥物接觸傷口本來就有刺激`性,陸離的力`道又不輕,裴沐菲覺得疼得厲害,只能開口提醒他輕點。

陸離的臉色也不是很好,直接将棉花棒扔一邊,“你最好跟我解釋一下`身上這些東西哪兒來的。還有為什麽衣服都沒穿在浴室坐了一個晚上。”

“……”

“還有——”陸離直接揭了剛才給她蓋好的被子,掰`開她的大`腿指了指,“這裏的傷是誰弄的。”

裴沐菲就算開放也沒到能讓他這樣看自己身`子的地步,連忙拉了被子蓋住自己的身`子,語氣也不是很好:“要你管!”

“昨天晚上送了我直接去找施政了?”陸離說出了自己的猜想。

“……”

見她不說話,陸離又繼續問:“做`了幾次?把你弄得動都動不了了?嗯?客廳裏那麽亂,是在那裏做的?然後再在浴室裏?裴沐菲,不是我說你,你什麽時候才能在他面前也拿出你平時那副高傲勁兒來?就這麽不值錢?”

“滾!我讓你來了麽?這麽多年我沒你也沒死!現在馬上,給我滾!”

她不需要任何人,哪怕她傷心、絕望,也不需要任何一個人告訴她她做錯了,然後拿出一副憐憫的樣子看着她。

這樣的施舍她不稀罕。

“行!裴沐菲,你就這樣給老子不争氣下去!每次他勾勾指頭你就歡天喜地的跑去陪他睡!你去!以後我再管你我他`媽不姓陸!”陸離本來看見她這副樣子心裏就不爽,她又這樣吼他,燃得他怒火更旺,直接就罵上了她。

“你滾呀,現在就滾!我求着你讓你管我了麽?”裴沐菲的聲音已經有些哽咽,“沒誰我都是一樣過!”

她的聲音裏帶着的那份悲怆,直直地就撞進了陸離的心裏,他瞬間就清醒了。

自己剛才做了什麽?

這是他最珍惜的朋友,他卻在她受到傷害之後還罵她罵得那麽難聽。

沒有人比他了解裴沐菲,她絕對不是那種扭扭捏捏的女人,也不會用什麽欲迎還拒的招數。

就是因為他了解她,所以他才會自責。

直接上去抱住她,擦了擦她流出的幾滴淚水,語調漸漸放緩:“對不起,你別哭……我不該生你的氣,可是看到你這樣我難受你懂麽?世界上除了我,沒有一個人是真正了解你的,可是我卻罵了你那麽難聽的話,你是不是對我失望了?”

“……”

“我生氣,裴沐菲,我生氣你為什麽因為一個男人就這麽作·踐自己,有必要麽?”

裴沐菲終于放聲大哭。

她平時是不允許自己哭的,她一直認為女人我見猶憐、梨花帶雨是一種極其做作的姿态,所以她一直都不會在人前哭。

這也是陸離第一次見裴沐菲哭得這麽歇斯底裏。

她捂着臉不看他,他只能看見她的淚一滴一滴打在被子上,只能聽見她抽泣的聲音,卻看不見她的眼。

“我也覺得我`賤。”良久,她帶着濃重鼻音的聲音傳進了陸離的耳朵。

“……”

“如果我爸媽知道了,會打死我吧?陸離,別告訴他們。”

“嗯。”

“可是我好愛他。怎麽辦?陸離,我怎麽辦?”

“菲,忘了他,換個人來愛。你們兩個不會有結果,你是知道的。你那麽聰明。”

“忘不了啊。每次我想忘記的時候,就會愛他又多一分。我果然是賤`人。”

“……”

陸離無奈地看着她失魂落魄的表情,只能抱着她拍着後背安撫,這個時候他即使是說再多安慰她的話都沒有用,他知道的。

因為她從來都不要任何人的同情和安慰。因為她是裴沐菲。

過了大約二十多分鐘,裴沐菲睡了過去,陸離給她蓋好被子之後便關上門走出了卧室,看着淩|亂的客廳,他走到沙發前彎下腰,将她扔在地上的衣物一件一件拾起來,然後将沙發上的靠枕放回去擺好。

陸離直接将她的衣服泡在洗臉池裏,拿起手邊的洗衣液倒了些進去,給她把衣服一件一件的洗了出來。

他從來就不是什麽會伺候女人的人,裴沐菲是第一次讓他動手洗衣服的女人,也是最後一個。陸離有個習慣就是自己的衣服堅決不讓別人洗,裴沐菲為此還嘲笑了他很多次,說他沒有做少爺的命。

浴室裏也是一片淩亂,陸離把她的衣服晾到陽臺上之後便開始整理浴室,撿地上的沐浴露的時候看到了旁邊掉着一顆黑色的耳釘。

陸離拿起來,握到了手裏。

花了将近兩個小時才幫她把屋子整理幹淨,陸離累得滿頭大汗,已經快中午了,他想着裴沐菲也沒有吃飯,于是打電話叫了兩份外賣,還喊了一個湯。

外賣送到的時候是十二點半左右,陸離推開卧室的門走進去,把還在睡覺的裴沐菲喊醒,然後直接抱着她走到餐廳,把她放到椅子上。

“我喊了外賣,吃飯,吃完再睡。”

“沒胃口。”

“別鬧,快吃,這湯不錯,多喝點兒。”陸離給她舀了一碗湯放在她面前。

“哦。”

吃過飯之後陸離又把她抱回卧室,然後給她蓋好被子,對她說:“你這幾天不用來了,好好休息幾天,我公司還有事,先走了。”

“嗯。”

陸離沒再說什麽,還差幾步就走出卧室的時候被她喊住。

“謝謝你。”

“不用,誰讓我就愛管你的閑事呢。”

**

其實陸離并沒有回公司,而是直接開車狂飙到施政公司。

他忍不了了。

沒有一個人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傷害裴沐菲,就算那個人是她愛到不行的施政也不能。

陸離在前臺給施政辦公室撥了電話,施政知道他是誰之後只淡淡地說了兩個字。

“上來。”

☆、零七、鬥(已解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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